第四章 坚决不去平木小学

　　第二天赶到区教育办己九点了。自已刚走进去，表叔伍开华就打手势叫自己去他办公室一趟。
　　“定了，去你们左林镇平木小学。”表叔等唐帆坐下就急匆匆说，“表叔尽力了，你是左林镇人，吴主任说明年左林镇中心校便可建好，暂放你到平木小学，时间不长，只一年；再说平木小学离镇上也只有三里路，买菜也方便，也有五个老师，条件还不错；吴主任也说了，你是他学生，让你在村小呆一年对你成长有好处。”
　　唐帆心凉到了极点，自己的担心终变成了现实。天天要走几里路买菜，还要教学，用在生活上的时间太多了，哪能教好学。十八岁的他还是一个大男孩，不成熟，他有些忙然和不知所措。怎么办？怎么办？他心里不断地在问。
　　“平木小学有不有学校食堂？”唐帆有气无力地问，还是有些期待地问。
　　“没有，村小哪有学校食堂的。”表叔伍开生停顿犹豫了一下又说，“要不等会你找吴主任再将你的具体情况说说，也是，一个中专生放村小总有些屈才了。”
　　唐帆满是感激地望着表叔。是呀，全区中专生也只分了十一个，其中有四个还是师范民师班毕业的，全区八个乡镇，且许多镇中心校还有不少的代课教师，大部分村小也就二三个教师，一个公办教师，真正的师范毕业生挺少。也就他们这一届开始从初中招，才多一些。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放他去村小。他是一个优秀毕业生，又没受过处分。他决定找吴松生，求吴松生将他分一个中心校，哪怕是最偏远的小河乡中心校。他不想让自已的青春浪费在做饭上。
　　“唉，可能找也没用，昨天区里郑书记都参加了毕业生分配讨论会。”伍开华叹了口气说。
　　唐帆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外面太阳己有些毒了，但他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热，心里冷嗖嗖的，冷汗大颗大颗地从身体里冒出。他想不出吴松生将他分到平木小学的理由，吴松生是自己的老师呐，对自己是那么熟悉和了解。可他不仅不将自己分到左林中学，还放到平木小学。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人在整自己，可整的理由是什么呢？
　　忽然，他脑里冒出了一个人影，郑卫华，难道是他？刚才表叔说区里管教育的是郑副书记，都姓郑，是不是有什么关联？郑卫华对自己可是恨得咬牙，听说郑卫华和肖丽丽是初中同学，初中时就暗恋肖丽丽，进师范后，一直缠着肖丽丽不放。可肖丽丽不喜欢郑卫华，师范一年级的第二个学期，她就喜欢自己了。说喜欢自己长得高大帅气，有才华成绩好。郑卫华找过自己几次，有一次还差点儿动手，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两人肯定会干上几架。郑卫华曾扬言要报复自己。这郑副书记又是郑卫华的什么人？难道是他父亲，曾听说他父亲就是在政府工作的。
　　唐帆到吴松生办公室门口时，吴松生正在做石鑫的思想工作，吴松生打个手势叫他暂在门外等一下。听了一会儿，他才知道吴鑫分到了岔口乡中心校，一个离左林十二里偏僻的乡镇中心校；连结左林的是一条晴天黄土飞扬，雨天黄泥成浆只能通拖拉机的黄泥路，乡政府就在岔口村。乡里没集镇，听说小菜和肉都是到左林买的，而且是一买三天，因为左林三天赶一次集。
　　石鑫垂头丧气心有不甘出来的时候，吴松生招手让唐帆进去。唐帆脚刚踏进大门就急匆匆说：“吴主任，我要求分一个中心小学！”吴松生示意唐帆先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给他，手指弹了弹桌面犹豫了一下才说:“这次区教育办人事安排，是在区委领导下进行的，不由哪一个人说了算，包括我说了都不算，是集体讨论的结。分你到平木小学，是基于以下几点:第一是左林几年没分一个中师生，镇里意见挺大，今年坚决要求分一个。我是左木镇人，家乡这样要人合情合理，而你是左木镇人，分配你去是最恰当的；第二是明年左林中心校就建成了，到时可以将你调中心校，你在村小工作过一年，对你以后成长有利；第三平木小学不是中心校却胜似中心校，公办教师放了二个，但教学质量一直差，作为左木镇人，我心里着急，想注入新鲜血液。你是优秀毕业生，我看过你档案，相信你分到平木小学后面貌会有一个改变。这是好钢放在刀刃上，也是好铁也需要不断地锻造。”
　　“吴老师，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不会做饭，我还是要求到一所中心校，哪怕是下河还是岔口中心校都行。”
　　“平木小学比下河和岔口中心校好多了呀，你是我学生，难道能害你？”
　　“反正我不去平木，只要让我去一个有食堂的学校就行。好多中心校代课教师都有，我中师毕业，难道不能分配去？”
　　“跟你讲了那么多道理你都不听，你先出去想一想才，我先找其他人谈话，等会再找你！
　　唐帆木然地走了出，柳婷看他垂头丧气样就说像斗败了的公鸡。唐帆没好气地说，谁像你分在右林中心校，站着说话腰不疼。
　　柳婷笑着问唐帆分到了什么地方，待弄清平木小学位置后，她说要不找区教育办换过来。唐帆白了她一眼，说自己不食嗟来之食，然后就走到一边默默坐了下来。
　　十一点多的时候，唐帆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总感觉似曾相识，仔细一想，才明白，这中年男子和郑卫东挺相象，从中说明郑卫东和这男子不是叔侄就是父子关系。
　　一会，吴松生出来叫唐帆进去。唐帆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刚进那个中年男子架着二郎腿坐在木椅上。坐下后，吴松生介绍道:“这是区委郑副书记，想和你谈谈。”介绍完吴松生就走了出去。
　　“小唐呀，听说你对分配有些情绪，不愿意去平木小学。”郑副书记微笑着拉长声音说。
　　“郑书记，主要是我不会做饭。”唐帆恭恭敬敬地说
　　“不会做饭可以学呀！”郑副书记弹弹烟灰，脸上已没有了笑容。
　　“我学不来，刚出来，一心要用在教学上，又教书又煮饭买菜，我不行；况且好多中心校都有民办教师或代课教师，我为什么不可以去？”想到这个郑副书记和郑卫东有关系，以及自己分配可能就是这个人下的指示，年轻气盛的他胸口像有火在窜，有一口浊气压在心口，有一股怒气想找出口，他的回答就有了一点火药味。
　　“小唐，你怎么这样的口气，岗位没有好差之分，工作没有贵溅之分！”郑副书记的口气加了几分威严。
　　“怎么没有，你又没试过！”看到郑副书记那像极了郑卫东的嘴脸，唐帆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的闷气直冲而上，血液就加快了速度，随即就补了一句：“就知道说大道理！”
　　“唐帆，你什么态度？我好生好气跟你讲道理，居然是这个态度，你这样的态度能搞好工作？”郑副书记气得脸都发白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态度搞不好工作？我就这态度，平木小学我不去！”唐帆胸口的火已燃了起来，这两天的闷气此刻全爆发了出来，他已失去了理智。此刻，他把郑副书记当成了郑卫东，恨不得上去打几下发泄发泄。
　　“你、你、你……”郑副书记指着唐帆的手指都啰嗦了，“你不去也得去，平木小学你去定了。”郑副书记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外面好些人一下涌到了门口，柳婷挤了进来。一进来，她对郑副书记鞠了一躬，然后拉了拉唐帆说:“郑书记，唐帆年轻，你别计较他的冲动。你看这样行不，我和唐帆换一下，他到右林中心校，我到平木中心校。”
　　“不行，分配哪能当儿戏。你是谁？”郑副书记没好气地问。
　　“我叫柳婷，郑书记，我母亲在清江工作，平木就在左林镇边，交通方便，周六下午我可以赶回家去看母亲，你就成人之美吧，这又不违反原则。”柳婷诚恳地说道。
　　“不行，定了的事岂能乱改，这里没你事，你出去吧！”郑副书记挥了挥手。
　　吴松生此时赶了过来，狠狠瞪了唐帆一眼，并做了一个唐帆才懂的眼神。初中吴松生要唐帆他们别再说常用的眼神，然后俯在郑副书记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柳婷可以去平木小学，但唐帆不能到右林中心校，最多只能放岔口中心校。”郑副书记对吴松生指示。
　　“好，就这样，你们俩满意了吗？”吴松生对唐帆和柳婷说。
　　“为什么唐……”柳婷说到这，唐帆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制止她说下去，这已让他很满意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知道柳婷想到村小工作，要不然到右林区来做什么？凭感觉柳婷是真想到平木小学，否则，唐帆绝不会同意，他不可能让一女孩代自己去受那份苦。于是他忙说:“满意满意。”然后拉着柳婷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