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参实战朱敏义举 接援兵好勇当纲

　　24，武昌首义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1911年4月27日黄兴发起的广州黄花岗起义，从根本上动摇了满清王朝的统治。到5月8日，只有十天时间，清廷便组成以庆新王奕为总理的皇室内阁，颁布的第一个法令就是把铁路收归国有，一些地方筹资兴建的铁路也被圈进其中，各地反对的声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5月17日四川就成立“保路同志会”，有关各省也响应成立组织，与朝廷抗衡。在各地新军中非常有影响的“文学社”和“共进会”这时在武汉秘密召开联合会议。7月的一天汉口《大江报》发表题为《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亡中团者和平也》的评论，主编遭被捕，报馆被查封。7月31日宋教仁、陈其美、谭人凤等人在上海成立中国同盟会中部总会。8月底四川保路同志会在成都等地发动大规模罢市、罢课。9月四川总督就加紧镇压步伐，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成都血案”，朝野的对抗也日益加剧，与此同时，文学社和共进会加快了联合的步伐，秘密通过了“起义计划”。不料，这一起义计划被意外泄露，湖广总督瑞澄得知情报，加紧搜捕镇压革命党人。
　　1911年10月9日负责弹药的孙武，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调配炸药时不慎引爆，被俄警发现起义传单、计划等。10月10日凌晨，彭楚藩、刘复基、杨洪胜等三位起义骨干又被瑞澄下令枭首示众，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清洗大镇压的行动迫在眉睫，新军中革命党人人人自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发难，当时的文学社社长蒋翊武根据形势，不得不临时决定在武昌小朝街机关总部提前起义。“枪响三声为号”，然而指令还没有传出，当时新军工程兵第八营的一名正目金光龙正在擦枪，排长陶启胜疑其是革命党，陶要缴金的枪，在激烈的对峙中，金大声疾呼“众同志再不动手更待何时”。正在值班的同营正目熊秉坤开枪击中陶的腹部，打响了第一枪，紧接着枪声四起，于是人声沸腾，枪弹如雨的“武昌首义”就这样爆发了。
　　这天夜里，武昌城突如其来激烈的枪炮声，把朱敏和好勇都惊醒了。朱敏联想到：这几天大同银号来提现的顾客特别多，来往的业务也不少，街面上清兵巡逻和“犯人”游街的次数明显增多，恐怖气氛布满全城，一切的节奏都在加快。从前来联系的同盟会同志那里获悉同盟会中部总会在上海成立后，要把在武汉作为举行武装起义的首选地，同盟会为了筹备军饷，宋教仁已经三次派人来大同银号提款，关照要准备好大洋和现钞，知道形势十分严峻。早有思想准备的朱敏断定，这密集的枪炮声，预示起义提前了。朱敏对好勇说：“我们现在要随时做好准备，一是接应起义部队，二是把好银号大门，防止坏人乘虚而入冲银号。好勇应答后就去摸枪，检查好枪支弹药，又去楼下大厅告诉正在值班的小王，提高警惕，加固大门，以防不测。
　　棉花街位处武昌闹市区，必然是巷战之地。这一夜父子俩无法入睡，兴奋、担忧、警惕的杂乱心情与密集的枪声、震耳欲聋的炮声交织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朱敏推开窗户，滚滚的硝烟扑面而来，他又赶紧关了窗户，隔窗向外看，起义军挥舞着旗帜，穿过武昌城的大街小巷，街面上巡逻的队伍明显地换上了起义军。好勇跑过来兴奋地告诉爹哋武昌起义成功了。朱敏说：“看来经过一夜的激战起义军已经取得胜利。可以向同盟会中部总会报告了。”不一会起义军开着带有高音喇叭的军车在喊：“武装起义胜利成功，武昌全城光复”、“汉人同胞们，拿起武器，跟上队伍，赶走宣统皇帝，推翻满清专制，各省独立，推进民主共和”……进一步证实起义成功。朱敏赶紧拨通上海宋教仁办公室电话，报告他武昌武装起义成功，起义军已经占领武昌全城的情景，接线员告诉朱敏，宋先生感谢送来的好消息，要求密切注视事态发展。
　　这一整天枪声、炮声依然响彻武汉三镇，到夜间，街面上巡逻的起义军军车的喇叭在喊：“湖北军政府成立，黎元洪就任都督，改国号为中华民国。”“汉阳、汉口守军起义，武汉三镇全境光复！”这一消息很快又传到上海同盟会中部总会。
　　
　　25，战地婚礼
　　这两天市面骚乱，枪炮声此起彼伏，银号没有营业，职员们陆续到班，就是没有看见琳达上班。好勇心中十分惦记，就和爹地说：“这两天琳达没有来，我看琳达一定有情况。”
　　“爹地知道你的心事，你和她已经恋爱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眼下兵荒马乱的，待形势好转了我去她家提亲，时机成熟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琳达是个好女孩，你先去她家看看，为了安全，告诉她这段时间暂时不要上班，待局势稳定后再来。”朱敏告诉好勇快去快回。
　　好勇应答后，飞也似地跑出银号，直奔琳达家。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好勇急急忙忙赶回来，眼睛里擒着泪花，他告诉爹哋，琳达的父亲在攻打军械库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战友们埋藏了他的尸体，派人把消息送到她家；她的母亲得知噩耗当即昏倒，急忙送医院抢救，途中就去世了。
　　“后事料理好了吗？”朱敏赶忙问好勇。
　　“琳达父亲的后事已由部队处理了，琳达母亲的后事还没有办。”好勇流着眼泪说。
　　“还不赶快帮助琳达处理母亲的后事，一个女孩怎么办啦。叫小王陪你一道去，处理好了以后，把琳达带回到银号，我们一定帮她度过难关。她是革命者的后代呀！”朱敏强忍悲痛，督促好勇去帮助琳达。
　　好勇马不停蹄，带着小王去了琳达家。他见到琳达母亲的遗体，双膝跪下，泪如泉涌，然后在遗体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小王也跟着鞠了躬。琳达哭成了泪人，好勇好劝歹劝，好一阵子才让琳达安定下来。当晚他们陪琳达守灵，一宿都没有合眼。第二天上午，好勇和小王帮琳达安葬了母亲，就径直来到大同银号。
　　朱敏让小王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同时他叫好勇去把楼上的上房打扫干净，好让琳达休息。好勇应声忙去了，朱敏把琳达叫到自己的房间，说：“孩子，我们不会撇下你不管的。你是革命者的后代，我们有责任保护你。我也知道你和好勇恋爱了，一直没有来得及去你父母那儿提亲，现在你又出现这种情况，真让我左右为难。”
　　“伯父，不瞒你说，好勇有一天送我下班，他把对我的爱意告诉了我的妈妈。妈妈非常高兴，把我们两个人叫到身边，她对好勇说，把琳达交给你我放心，相信你会好好待她的。可是这事我们还不敢对您说，加上最近业务很忙，就把这事搁下了。”琳达说。
　　“那好呀，妈妈有知，在九泉之下会保佑你们的。现在问题是要么守孝三年之后举办婚礼，要么在你母亲去世七天内完婚，老百姓有‘冲喜’的这种风俗，你要三思而后行。”朱敏把心里话告诉了琳达。
　　琳达双膝跪下，泪如雨下，连连叩谢朱敏，然后连哭带说：“我现在已经成为孤儿，谢谢伯父不嫌弃收留我，对于我和好勇的恋情也谢谢伯父的成全之意，伯父对我有相救再造之恩，小女一切全凭伯父做主！”
　　“不要介意呀孩子，再等三年，你依然是我的亲闺女啊！”朱敏怕琳达误会他说话的意思，又把话说了回来。
　　“爹地，现在时局动荡不安，我和琳达真心相爱，而且也得到琳达妈妈首肯；现在琳达家中遇到不幸，父母双亡，我们理当帮她。如果我俩长时间同处一室，男女授受不亲，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不如就在‘头七’简洁办理婚事，三年守孝依然不变，我可以和琳达两个人共同守孝。这样做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好勇整理好上房，就来到朱敏的房间，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爹哋，我非常赞成好勇的意见。我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我们在头七完婚也是完成妈妈的遗愿，完婚后我们一起为父母守孝，希望爹地成全我们，而且我们还可以共同来好好伺候爹哋呀。”琳达说出了心里话。
　　“你们倒是不谋而合啦，爹哋何尝不是高兴万分。既然你两人都是这个意见，爹哋也就无话可说了，明天我在银号公布这个消息，5天后举办‘战地婚礼’，既是给你们冲冲喜，也是托孤，慰祭琳达父母的在天之灵！”朱敏动情地说出了这番话。
　　武昌城依然有紧密的枪声，远处的炮声隆隆作响，街面上的商店大多已经关张，棉花街地处闹市，街道已经被麻袋土包隔断变成了射击的掩体，看来是准备打巷战的架势。大同银号的员工，都冒着飞弹的危险来到银号参加琳达和好勇的“战地婚礼”。
　　婚礼的礼堂就设在营业大厅，一大早，小王和好勇、琳达就把礼堂布置好了。迎门的营业台用大红条幅遮挡成背景，上面写着“战地婚礼”四个黄字，横幅下面放好一张桌子，算是主席台。大厅左边的墙上悬挂着琳达父母的照片，照片上蒙上了黑色纱球缎带，大厅的右边摆放着一张大条桌，上面放好一些果盘，果盘里放满了糖果、水果、细点等食品，中间放好座位，员工们陆陆续续到达银号，看到的是这样的布置，气氛热烈而凝重，心情骤然起敬。
　　婚礼由小王主持，他饱含着热泪地说：“各位同仁，员工们，今天在这里由我来主持这别开生面的‘战地婚礼’，真是三生有幸啦，请安静。现在我宣布琳达小姐和好勇先生的婚礼仪式开始，鸣炮！”
　　门外的鞭炮声响起来，和着远近的枪炮声，彼此交相辉映。这样一个特别的场面，人们的心情复杂多样，无法用语言表达，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鞭炮声停了下来，可枪炮声依然在不断地继续。
　　小王接着主持：“琳达小姐的父亲是武昌新军的一名年轻军官，在指挥攻打清兵望景台军械所的战斗中，英勇地牺牲了，她的母亲被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惊而不幸身亡，琳达小姐这段时间内相继送走了两位亲人，这种打击可想而知了。琳达小姐的父母是为推翻满清统治、为民主共和而牺牲的革命者，是我们的前辈，让我们带着崇敬的心情为逝者哀悼。现在全体起立，向左转，面对琳达的父母的遗像，三鞠躬。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默哀三分钟。哀毕，向右转，请坐下，现在请主婚人朱敏经理致辞。”
　　“各位同仁，员工们，在这战火纷飞的日子里，大家聚集在大同银号，参加琳达小姐和我儿好勇的婚礼，我真的无比感激、热泪盈眶。琳达和好勇都是大同银号的员工，他们已经相爱有段时间了，在一次好勇送琳达下班回家时，好勇向琳达的母亲表达了他对琳达的爱意，得到了琳达母亲的首肯。琳达的父亲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母亲又不幸相继去世，这种飞来之灾，何等的让人难以接受啊！我们的琳达挺过来了，这里也有好勇的功劳，好勇的挚爱给了琳达勇气和力量。这一生死患难的恋情怎么不让人感动。为了成全这对恋人，遵照他们自己的意见，按照传统的风俗习惯，在琳达母亲过世的头七里给他们完婚，成为我作为他们父亲的责任。我在这里主婚和各位同仁的到来，就共同印征了这一时刻的无比幸福和无限光彩！我深深地祝福他们。”
　　朱敏的致辞充满深情，打动了员工的心，大家抱以热烈的鼓掌声，打破了略带沉闷的宁静，主持人小王再一次代表大家，感谢主婚人把这场别开生面的“战地婚礼”带给大家，深感终生难忘。婚礼气氛渐入高潮，主持人小王宣布：“现在请两位新人步入主席台。”当两位新人牵起了扎有红丝彩球的缎带，从两边向中间走来的时候，全场鼓掌、热烈祝贺。接着，琳达和好勇跟着主持人的口令：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是夫妻对拜，做着约定俗成的程序。大伙又以最热烈的掌声祝福这对战火中的情侣结成连理。最后主持人宣布：“婚礼仪式圆满成功，大家自娱自乐，请吃喜糖、喜果、喜点，希望喜上加喜。一小时后有重要的工作安排。”
　　一小时过去了，大厅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朱敏开始讲解当前的形势：10月12日清廷谕令荫昌、萨镇冰率水陆两路人马前往武汉镇压起义。14日又起用袁世凯为湖广总督，督办“剿抚事宜”大军压境、形势紧迫。同盟会领袖孙中山在美国获悉武昌起义后，“决意先从外交方面致力”，今天驻汉口各外国领事馆宣告“严守中立”。英、德、美等国二十艘军舰抵达武汉江面待命。更大规模的战争迫在眉睫，形势非常严峻，现在武昌学校停课，商店关闭，大同银号也面临暂时性歇业，因此我决定解散银号，每人发放30大洋，从明天起愿意回家就回家，愿意留下就组成‘自卫队’参加保卫武昌的战斗！现在请好勇发放大洋和喜糖。”
　　大家听到朱敏的讲话，纷纷要求参加‘自卫队’，保卫家园，保卫武昌。朱敏感动万分，感谢国难中鼎力相助的弟兄们！
　　
　　26，自愿参战
　　第二天一早，银号的员工们陆陆续续的来到大厅，朱敏清点人数正好12人，算是个小分队了。他推举好勇当队长，小王副队长，大家鼓掌赞同。现有8支枪支，先行安排会打枪的，没有枪的暂时留守在银号待命。
　　10月27日上午9点，朱敏接到上海宋教仁办公室电话，说黄兴和宋教仁乘船秘密抵达武昌，请朱敏派人接应。朱敏接到电话后立即做了交代：好勇留守银号，小王带3名队员跟随朱敏前往码头接应。
　　大约1小时船安全靠了岸，朱敏急忙上前迎接。在码头边的临时休息室里，黄兴一见朱敏高兴极了，紧紧握着朱敏的手说：“你们辛苦了，前线很紧张，我们秘密到来是为了减轻前方压力，这就只好动用你们了。”
　　“这是应该的，银号已经歇业，我们已经组成了自卫队，准备投入战斗。”朱敏说。
　　“那好，我介绍一下，这就是你经常联系的宋教仁先生。”黄兴又面朝宋先生说，“这就是我给你提起的朱敏先生。”
　　“是啊，业务不陌生，有过几次来往，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幸会幸会，想不到是这样见面。”宋先生说。
　　“久闻先生大名，未见其人啦。二位为推翻满清建立共和，呕心沥血呀，我们会竭尽全力为实现这个目标而努力。”朱敏说。
　　宋先生问及了大同银号现在的情况和下一步安排，朱敏报告了情况，宋先生说：“很好。你现在还有个任务，就是留足自卫队的开支，把银号里其余的黄金、白眼和现钞转移到汉口租界洋行里，这样比较安全，等民国成立后你可以将它取出，作为重新开业的准备金。同时你就腾出手来参加战斗。”
　　“说得对，目前战局不稳，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挽救局面的。武昌起义后，武汉三镇全部光复，暂时取得胜利。18号起义部队进攻汉口战略要地刘家庙，战斗非常惨烈，清兵正在加紧反扑，此役非常重要，我们也在积极运动湖南援军，务必取胜。继武昌起义后长沙、西安、九江相继起义，建立了湖南、秦陇、九江军政府，山西、云南、南昌也正在响应，其势势如破竹，因此保卫武昌首义的成果对于全局太重要了，可以为全局争取宝贵的时间。我想立即赶赴前线，亲自督战，”黄兴说。
　　“那就这样，我叫副队长小王和一名队员护送你去汉口刘家庙前线，我带一名队员护送宋先生去武昌军政府，然后按照宋先生的意见处理好银号的事务，最后带队去刘家庙找你。”朱敏说。
　　“很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越快越好。”黄兴说完就跟小王离开了码头。朱敏带着宋先生急忙赶赴武昌军政府，军政府的卫队长在门前挡住朱敏等人，询问来人意图，当得知是宋教仁到访时，即刻引进去见都督黎元洪。宋先生说明这次秘密到访是为挽救大局，黄兴已经去了前线。都督感谢黄、宋在这节骨眼上前来武汉督战、当得知护送黄、宋二位的是大同银号的朱敏时。黎元洪站起来紧握他的手连声说“功劳不小”，盛情留吃午饭，朱敏婉言谢绝，立即回银号去了。
　　朱敏回到银号，吩咐好勇、琳达立即清理金库库存通货、打包库存，一一对账建册，好勇也没有问爹哋下一步打算，只管执行任务。琳达说：“看样子爹哋是想转移这笔资产，我们要仔仔细细的盘点，不可疏漏，还是慢点好。”
　　“是的，我想清理转移好，这样银号就安全了。”好勇说。
　　朱敏上楼，习惯地打开窗户，秋风凉凉地吹进了屋里。朱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绪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想凤芝了，自从上海一别已经一年多了，没有联系，也无法联系，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诸暨的情况如何，一切都在心里牵挂。他想，等革命成功后，回老家还经营他的盐号。
　　等好勇他们清理好金库已经是深夜了。朱敏把好勇和琳达叫到身边，告诉他的下一步想法：他要好勇留足现钞准备日用开支，把其余金条、银锭、大洋都存放到汉口租界的洋行里；把大同银号的印鉴换成“朱好勇”，将来好勇就是新的大同银行的经理和老板；革命胜利后，朱敏还是回老家诸暨去经营盐号，好勇要好好照顾琳达，做一个有为的青年。
　　听了朱敏的一席话，好勇站了起来，说：“不行不行，爹哋不能离开，我们还没有好好伺候爹哋呢！”
　　“是的是的。爹地不能离开，我们要尽孝心的。”琳达说。
　　“好啦。知道你们的孝心，先照我的想法去办吧，把印鉴手续办好，切莫误事。”
　　
　　27，接应援兵
　　第二天清晨，按照朱敏的安排，琳达和另外三名没有带枪的员工留守银号待命，其余6名持枪队员全部跟随朱敏上前线。好勇把准备好的库存硬通货分两箱装好，跟随朱敏等一起从武昌往汉口进发。沿途遇到几次路口盘查，朱敏都以接到前线指挥部的指令递送情报为名顺利通过了。接近租界的时候，朱敏叫好勇找个临时住所，队员们暂时停留待命。去租界洋行只带2个人携相关证件和通货箱子前行，以防止租界巡捕房搜查，制造麻烦。
　　果然不出朱敏所料，进租界的路卡盘查得非常严格，进巡捕房的检查，更是几乎到了搜身的地步，好勇用英语和捕头交换意见气氛才缓和一些，好勇进一步说明来租界是为了去顺昌洋行存储资金，希望给予保护和方便。巡捕房检查了相关证件后，这才放行，并且同意为资金安全派二名巡捕陪同前往。好勇按照朱敏的部署，办理了接任大同银号的老板和经理的相关信用手续，好勇用英语和洋行的职员打交道，存储硬通货的业务进行得也很顺利，如数存入英国租界顺昌洋行，转移资金的工作总算进行得很顺利，朱敏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朱敏等办完业务后迅速离开洋行，走出英租界，回到汉口临时住所，带领6位持枪队员直奔汉口刘家庙。刘家庙地处汉口和孝感之间，是个战略要地，争夺战打得异常激烈。起义部队先前占领了刘家庙，集结在孝感的清兵等四川援军一到，就拼命地反攻刘家庙，火炮舖天盖地向刘家庙猛袭。朱敏接近起义军时，已是中午时分，相对攻势趋弱。朱敏等找到起义军前线指挥部，得知黄兴正和起义军的将领们商议下一步行动，不敢打扰，就叫警卫人员报告黄兴说有人来访，黄兴叫来人进到会议室。朱敏一看到黄兴，就说：“大同银号自卫队一行七人前来指挥部报到。”
　　“来得正好，你们队员中有湖北咸宁人吗？”黄兴问。
　　“有呀，副队长小王就是咸宁人。”朱敏接上就说。
　　“那好，给你们一个紧急任务，去咸宁接应从湖南来的湘军王隆中部队。这是首批援军，大约2000人，取道咸宁到达武昌，你们现在就去咸宁接应，我把指挥部的指令交给你；你们见到湘军首领王隆中后，把我的指令交给他，然后负责带他们快速进入武昌。”黄兴看到朱敏就立即下达任务。
　　“副队长小王前来报到。”已经在黄兴身边的小王兴奋的跑到朱敏和好勇的身边，好勇拥抱小王说：“我们一起去完成任务。”
　　“全体集合，马上行动！”好勇以队长的名义集合队伍。
　　朱敏拿了黄兴的指令跟上这只小分队奔赴湖北咸宁。
　　经过二天的急行军，朱敏等人在小王的带领下抄小路顺利达到咸宁。从湖南来的以甘兴典为首领的1000多名湘军，首先遇到朱敏这只小分队。因为没有黄兴的指令，朱敏不好指使湘军，但朱敏说明他是奉命来接应湘军的，在征得甘兴典同意后，决定等候湘军王隆中部队，一道前往武昌。因为急行军小分队很累，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朱敏就叫好勇找个住所，利用这个间隙时间，安排小分队临时休息。他请甘兴典派几个人搜索附近要道，观测湘军王隆中部队是否来到，大约6个小时王隆中部的先头部队到达咸宁。两股湘军3000多人集结在咸宁。朱敏和好勇一道来见湘军首领王隆中和甘兴典，朱敏向湘军王隆中出示了黄兴的指令，王隆中、甘兴典和朱敏好勇一一握手，感谢指挥部派人前来接应，并请他们带路，部队快速前进。
　　11月4日，一支支持武昌起义的3000多人的湖南援军在朱敏的引领下，顺利到达武昌军政府。都督黎元洪设宴犒劳援军将士。黎元洪和王隆中、甘兴典在席间茶叙当前形势：清廷迫于内外压力，乱成一团，11月1日皇室内阁辞职，命袁世凯任总理。但前方战场敌我力量悬殊，1日清兵攻克汉口，我军只好退守汉阳，前线指挥部迁至汉阳，昨日我任命黄兴为战时总司令，组织力量反攻，你们的到来为我军增添力量，真是雪中送炭，现在是要分秒必争，为革命争取时间。王、甘二人得知情况，请求饭后立即开赴前线，都督黎元洪恳请朱敏继续引领援军赴汉阳。朱敏领命，即带领援军直奔汉阳前线。
　　当朱敏把3000援军带到黄兴的汉阳战时司令部时，黄兴高兴极了，立即安排王、甘二部开赴战场。回过头来紧紧地握住朱敏的手说：“谢谢你，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你的小分队就留下做司令部临时卫队吧。”
　　“是，总司令。”朱敏给黄兴敬礼，黄兴微笑着也还了个礼。
　　
　　28，光复上海
　　武昌起义后的革命形势依然严峻。袁世凯被清廷起用后权倾朝野，左右局面。在政治上他一边利用革命军要挟满清皇室，逼摄政王让位，一边又以满清皇室要挟革命军反对共和，在军事上他利用手中所掌控的当时最精锐的北洋六镇军队，向起义军疯狂反扑。11月1日，他指挥的冯国璋军夺回汉口，起义军只好退守汉阳。黄兴一边组织起义军顽强抵抗，一边致电上海同盟会陈其美，指出清廷5艘军舰就要从汉口起锚，去上海江南制造局装运枪支弹药，要求他们提前起义，既可以截断清兵补充枪支弹药的后路，又可以缓解汉阳前方战事的压力。
　　陈其美得到黄兴指令后迅速行动，原计划待江、浙起义后上海联动，此前已经派蒋介石领一支敢死队攻打杭州，但汉阳前线战事吃紧，于是上海同盟会陈其美，会同光复会李燮和、上海商团李平书在湖州会馆会商提前发动武装起义。他们组织青、洪帮敢死队，商团武装，起义军警等力量，决定以白旗、白袖条、聚火为号，5日起义。
　　不料，11月3日午后，闸北巡警因与长官冲突，同盟会成员警官陈汉钦率众首先起义，打死长官占领巡警总局，局长事先得知情报，离开警局，起义军警宣布光复闸北。浩志在闸北警局的眼线迅速将情况报告浩志，浩志立即转告陈其美，陈其美叫浩志派人迅速通知李燮和、李平书起义提前，火速行动，自己率领商团和敢死队一百多人直奔江南制造局。
　　江南制造局的局长是李鸿章的外甥张士珩，原以为和他有些旧交，陈其美想劝降反正，于是只身入局。不料张士珩反目，把陈其美扣押起来，捆绑在厕所里。浩志等见陈其美多久没有出来，出面交涉，起义民众等不急了，冲入局内，遭到守军的猛烈射击，伤亡20余人；浩志急令退出，叫民众将制造局包围起来，这时李燮和、李平书等闻讯，急率沪军营和巡警前来支援，各路起义军民也纷纷赶到，连夜发动猛攻。
　　浩志冲进制造局，四处寻找陈其美，结果在厕所找到被捆绑的陈其美。浩志说：“陈老板受惊了！”陈其美说：“没事，有惊无险，赶快召回敢死队。”4日凌晨两时，民军率道署卫队及敢死团百人，再攻制造局，六时，三攻制造局。张士珩见大势不妙，遂率领少数亲信从后门乘火轮逃窜。制造局守军见局长逃跑，大部分就投降，经过数个小时的激战，清政府在上海的最后一个堡垒被攻克。
　　民军把制造局作为司令部，随即检查出局内存军械新式快枪二万杆，以及炮弹，二大银库，数百万枚铜钱，和一个金库，大大有利于起义民军。随后民军攻占上海道台衙门，将军府、上海知县衙门等，这样上海全境胜利光复。从铁路车站到租界华商、华舖，到处白旗飘扬，上海人民沉浸在欢庆之中。一队队民军高呼“革命万岁”等口号、路人热烈响应，街面上秩序井然、店面如常。凡是有满、清两个字样的标牌全部被换掉了。
　　上海的光复极大地打击了清廷的气焰，断了清兵的弹药后路，支援了汉阳前线，同时加速了江浙地区的革命进程。上海附近各县纷纷响应起义收官印。4日当天杭州、镇江也在上海党人的策动下相继起义成功，成立了浙江、镇江军政府；5日，苏州起义成功，宣告独立，成立江苏军政府。6日上海召开起义军首领会议，推举陈其美为上海都督，宣告成立沪军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