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产队劳动 5盖房子 6打洋草
作品名称:我的自传——上部 作者:大智若愚玉 发布时间:2016-08-29 14:10:29 字数:3239
5盖房子
我们屯北边有一个莲花湖,莲花湖东侧是一片树地。每到夏季,这里的景色非常优美迷人。平静的湖面上,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玉立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一株株荷花。这些粉红色的荷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叶子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静静的湖水,水里不时的有小鱼游动。叶子在游鱼的衬托下,更显得风致了。
每当夏日的早晨,东方的天空刚抹出一缕鱼肚白,莲花湖的水面上,便喧嚣起来。起挂子(挂鱼的网)的老人,划着小船,在湖面上划来划去;湖边上起掘得钩(钓鱼的一种钩)的小伙子,大声地和老人说笑着。每到夜晚,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湖面上,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拢着轻纱的梦。每当满月,天上若有一层淡淡的云,不能朗照时,我觉得这时是恰到好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弯弯的杨柳稀疏的倩影,像是画在荷叶上。湖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确有着和谐的美,和谐的旋律,宛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这是天人合一的圣地,这是不用雕饰的自然美景!这美如仙境的“宝地”每到夏季,就招来不少八方游客,前来观花、钓鱼、玩耍……他们下水摘荷花,捕鱼,有时还破坏岸上的树木。当时村里为了把这块“宝地”看管起来,决定在这湖边盖起一栋房子,用来看莲花湖。当时大队有六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抽两名劳力,组成一个基建队,由大队民兵连长韩宝祥任队长,统一听他指挥。我是其中的一个队员。
我们这个基建队盖房子很简单,就是用草筏子砌,然后用泥抹,房盖用草苫。不像现在用砖瓦水泥。说是简单,其实活还是挺累的。用筏子一块一块往起磊,那得用很多筏子。这些筏子都是我们在跟前草甸子上割的,有半米宽,八十公分长。然后把这些筏子扛到跟前,再一个压一个的垒起来。垒平口,再上架子,盖用草苫。然后里外全是用大泥找平,再抹上沙泥,刷上白灰,也挺好的。
我和队长韩宝祥是一个屯的,我天天跟着他,围着他屁股转,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他是复员军人,三十多岁,是一个愣头青,他外号叫韩二虎,他哥叫韩大虎。韩二虎在部队也没干好,回到农村当上个民兵连长。这样人咋还能当民兵连长呢,铁杆贫下中农啊,苗红根正。那时候用人都用这样的人,好人不是成分不好就是历史有问题,你再有水平不用你。我当时是处在人生低谷期时,我在他手下干活,能不溜须他吗?目的是为了他不刁难我,我能轻巧点,随便点,干点好活。我不讨他好我不是傻子吗!
我的溜须很快就见到了效果,我是他眼中最好的“队员”。他们大家干活,允许我在湖边下好几十把“掘得钩”。我天天能掘得上来好几条大鲶鱼,中午我炖大鲶鱼给大家吃,(中午带饭)有时我们还喝点小酒。下午有时候他把活安排好,领着我走了。大家各干各的活,也没有人敢问他干啥去,我们俩去四队瓜地了。四队瓜是我们这最好吃的,大“顶星红”(瓜名),又脆又甜,我们俩到那随便吃。因为看瓜窝棚老头和我最好,他在文化大革命时和我是一个团的。回来时我跟韩二虎说:“队长,咱不能白吃人家呀,我把我掘得的鲶鱼拿两条给他,咱们换点瓜,拿回来给咱们队员吃,可以吧?”
“行,就按你说的办。”这天上午,我和韩二虎又去瓜地,我拿了两条鲶鱼给老头了,把老头乐够呛,给我们摘了不少瓜。我们中午回来分给大家,把大家乐的直拍巴掌说:“队长,小王,你们俩不用干活了,这活我们替你俩干。你们俩就供我们鱼和瓜吃就行了。”
就这样,隔三差五我和韩二虎就去瓜地换点瓜,拿回来给大家吃,别提大家有多高兴了!大家的关系处得越来越好。那时候都是吃大锅饭,干一天活,挣一天分,互不相干。你多干少干与他们没关系,而且我们这样做对他们还有好处,起码大家能吃着鱼和瓜,自然就没意见了。再说我也不是不干活,相对少一些。
这就是大帮哄,队长领着我们磨洋工。本应该两个月就能干完的活,我们干了三个多月才干完。
4.
两间草房盖完后,大队安排一个老头在这看莲花湖。每到夏季,不少城里人前来游玩,欣赏荷花。当时没有开放搞活,没有收钱这一说,只是让老头看着别破坏自然资源,自然景观,不让钓鱼,就行了。很好的自然条件,由于当时的政策所限,没有得到合理地开发和利用,让它沉睡了好多年。
6打洋草
东圈河,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公社把这片草原分给了各个大队。各大队又把它分给各小队,各个小队把草原高岗的地方全开成耕地,沟塘里不能开地长的全是洋草。每到七八月份,洋草长成了,一望无际。这时生产队便开始组织小青年来这打洋草,整个圈河的洋草全打完,二十来个人得一个月的时间。这些草到冬天再往佳木斯卖,也是生产队的一项收入。
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窝棚,这个窝棚就是社员们来干活住地方。一般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看窝棚的老头常年在这看地。今年我们来打洋草的全是壮劳力,有二十几个人。来的时候大家拿着行李,镰刀和随身用的东西,坐着两挂马车,来到圈河窝棚。打洋草是一个非常累的活,生产队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伙食安排的很好。每天两顿大馒头,晚上是大碴子粥。
周和汝是我们队上出外勤专门做饭的,他的独到手艺就是大馒头蒸得好,这次做饭当然非他莫属。菜一般化,就是大头菜、土豆、西葫芦……都是青菜。打洋草的报酬也较高,除了按捆计工分外,每捆还补助现金一厘钱。洋草捆小,一般每人一天能打600一1000捆左右,合人民币6角——一元钱左右。这是个很诱人的数字。那个年代见不到现钱,打上一个月洋草挣上几十元现钱,那是挤破脑袋的事,所以大家都争着抢着要来。
我们二十几个人来到窝棚,一下车就急急忙忙把睡觉的铺铺好。然后一个个都争先恐后上大草原里去占地方,都争取占一个好场子。所说好场子就是尽量离窝棚近一点的地方,来回少走路;另外草原要好,面积要大,省得老换地方。
周和汝到这后急忙做中午饭,不一会大家陆陆续续回来了。吃饭也很简单,蒸好的大馒头放在大筐里随便吃,锅里大头菜汤随便喝。没桌子没凳子,吃饭时每个人端一碗汤拿一个馒头,乐意在哪吃就在哪去吃,吃完再拿,管够造。吃完饭,一个个拿着镰刀,用塑料桶灌一下子水,便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我的“战场”在窝棚的大北边,是第三道沟塘。这趟沟塘东西有好几里地长,宽也有五六十米宽。整个草场平平整整,一色大叶樟(洋草的一种品种),长得又高又密;微风一吹,掀起层层波浪,站在远处观看,真像一条长长的河流。我不顾观赏这草原的景色,找一个开场的地方,放下水壶,脱掉外衣,紧紧裤腰带,哈下腰便开始割起来。要说割草我可不含糊,这活我从小就和它打交道。打洋草和它是一个性质,只不过是捆大捆小的区别。打柴禾捆大,三把一捆;洋草捆小,一把一捆。再有捆柴禾得拧绕,(不拧绕不够长)洋草不用拧绕,一节草就够长。我一伸刀,就拿出行家架势:两腿叉开,不抬头,不直腰,刷,刷,刷,打起普拉连,(打草的一种姿势)一转身就是一大把,一把就是一捆。一气就是一百捆,坐下喝点水,磨磨刀,歇一歇。然后起来再来一气,又打了一百捆,再磨磨刀,歇一会。就这样我一下午割了四百捆,不割了回“家”。我回到窝棚后,大家也都陆续回来了。大家相互打听都打多少捆。最多的打五百捆,少的有三百的,我闹个中等,还不错。
我们窝棚前,就是一个小泡子,因为它的形状像葫芦所以叫葫芦泡。现在正是夏季,天气非常热,我们干了一天活,出了一身汗,浑身胶黏,所以我们每天回来,没等吃饭都先到泡子里洗洗澡。由于年轻,在泡子里一顿扑腾玩耍,一天的劳累顿时无影无踪。吃完晚饭,我们大伙还能扯一会皮子(闲唠)但时间不会太长,因为明天还的起早干活。
就这样我们在东圈河住有二十多天,把圈河的洋草全剃光了,我们才回来。我们每个人也没白挨累,不光挣了工分还对付了好几十元钱。要知道那时候见到现钱可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