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格斗术

　　这天我和杜哥在干着活儿，杜哥从地上拿起一根板材，放到电锯上，然后用手压着往前走，电锯滋滋啦啦如杀猪般叫着，每叫完一声，就下成一根木方子，他头上脸上全是锯末沫子，脸上大滴往下淌着汗，迷彩服褂子都湿了半截子。我说：“杜哥，你下料的技术很不一般，你看这木方子大小都一样。”
　　杜哥说：“下木方也是技术，下大了浪费材料，下小了木方子就不能用了。”然后他又说：“人家老板开个厂也不容易，咱干活不能给人家把材料浪费了！”
　　我心想，杜哥不愧是当兵的，这觉悟就是高！
　　在快下班的时候，杜哥不下料了，他关了电锯，我们一块把下好的料码放好，等明天下一道工序来拉走。
　　杜哥说：“快下班了，走我们去上个厕所？”
　　我知道杜哥是想抽烟，也附和着说：“走，我也正想去呢！”
　　我们走到厕所门口，他拿出一支烟，说：“东贵，来，抽一支？”
　　我说：“好。”说着我接了烟，杜哥给我点上，我就抽了起来，我感觉今天抽烟有些味道了，虽然还有些头晕，可是能感觉出是一种享受。
　　杜哥看着我抽烟的动作，笑了，他说：“坏了，是我教会你抽烟的，你以后可不要骂我啊？”
　　我说：“杜哥，放心吧，我不会的，正像你说的那样，这心里有苦有愁才抽烟，是我自愿的！”
　　杜哥说：“不埋怨我就行。”杜哥使劲地抽了一口，说：“这男人啊，有苦了才叫难，不抽根烟，还叫“男”人吗？”
　　我说：“就是，不过杜哥我很崇拜你！”
　　杜哥说：“崇拜我？崇拜我什么？”
　　我说：“你是特种兵啊？”
　　杜哥笑笑说：“快别这样说！不然我会很丢人的。”
　　我赶紧说：“杜哥，这丢什么人啊？”
　　杜哥说：“有特种兵干这个的吗？这不叫世人耻笑吗？”
　　我想想也是，国家培养你一身的本领，你却给个私人老板来打工了，要是我我也感觉丢人。然后我说：“杜哥，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
　　杜哥苦苦地一笑，说：“过去了，不提了！”
　　我赶紧说：“不提是不提了，我们家老辈一直是干镖局，我爹他又传了些武术给我，可我吃不了每天练的苦，我想跟你学点简单的单打独斗术，比如擒拿格斗的技巧，不知你肯教我吗？”
　　杜哥说：“你也会武术？”
　　我说：“嗯，但是很一般，也就是些皮毛而已。”
　　杜哥说：“你要是有武术的功底，这就太简单了，有时间我教你两招就行了。”
　　我高兴地说：“谢谢杜哥，我现在就拜你为师！”
　　杜哥说：“千万别这样，我可不当什么师傅！”
　　我说：“为啥？”
　　杜哥说：“你没听说过吗？拜师不如访友，真要是拜师了，没有个年头，你还真学不到东西！”
　　我说：“杜哥，我知道了，再说了，我可熬不起那时间。”
　　杜哥说：“这就对了，我们还是兄弟相称的好。”
　　我们解了手，就下班了。
　　傍晚，宿舍里的人有的在超市门前散步，有的早早地睡下了。自从我来到这个宿舍，我就没见过这个宿舍的人互相说过话，他们各自都包裹得很严，好像是怕别人知道他们什么底细似得，谁也不跟谁深接触，见面要不点点头，最多也是相互打个招呼。幸亏我和杜哥能说得来，我们在工作上又是师徒关系。吃罢饭，我早早就到厂外小超市买了一盒红云烟，杜哥正躺在床上听手机上的音乐，我小声说：“杜哥，累不累？”
　　杜哥说：“怎么了？”
　　我说：“这么热，在屋里也睡不着，我们出去凉快会儿？”
　　杜哥说：“好，那就出去凉快会儿。”
　　我和杜哥沿着车间的厂房散着步，我说：“杜哥，咱们宿舍的人怎么都互相不怎么交流啊，谁也不跟谁说那么多。”
　　杜哥说：“可能都各有各的心事吧，出门在外都相互防得很，再说了，谁心里都有一堆心事，也没有什么心情去闲扯。”
　　我说：“那倒也是，要不是愿意和你在一起说说话，我心里也很烦呢！”
　　我们说着话，来到了厂房后边的一块空地上，月明星稀，月亮地里晃动着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我们坐在了一根水泥条上，我掏出了红云烟，说：“杜哥，给，抽根烟。”
　　杜哥说：“真学会抽烟了？”
　　我说：“也不是，主要是跟你在一起，说着我把那盒烟给了杜哥。”
　　杜哥说：“东贵，别这样，既然你不抽，就不要买，怪浪费钱的！”
　　我说：“我给你在一起就想抽一根，抽一根我这心里就觉得好受一些。”
　　杜哥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烟，我们嘴里都抽着烟，我觉得我现在真正的是一个男人了，我说：“杜哥，抽烟的感觉真好！”
　　杜哥笑着说：“看看，还真是，好习惯不好学，坏毛病一学就会！”然后杜哥又问：“唉，东贵，昨天晚上你做了个什么梦，那样大呼小叫的？”
　　我不好意思地说：“嗨，梦见我的女朋友了！”
　　杜哥说：“你们感情真好！”
　　我说：“嗯，我很爱她!”
　　杜哥说：“你对象叫陈虹？”
　　我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杜哥笑着说：“你昨天喊得恐怕全厂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是吗？”
　　杜哥说：“怎么了，在梦中约会了？”
　　我说：“还真是。我在梦中梦见她敲我们宿舍的门，我就给她开了，我说大家都在睡觉我们出去吧？我就领着她出去了，就在我们昨天说话的那片空地上，我们说着话，她想让我给她调工作，我说我哪有能耐给你调工作啊？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一听我这么说，她就哭了，然后她就没命的往厂子外面跑，我就使劲地追，可我怎么也跑不动，我就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喊着喊着我就醒了！”
　　杜哥说：“我说呢？是不是想她了？”
　　我说：“要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我也是个打工的，我怎么能照顾了她啊？真是的！”我抽了一口烟，说：“我一想到她在那个厂子里受苦，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她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才挣五百多块钱！”
　　杜哥说：“有机会把她弄到我们厂干活吧？也许要好一些。”
　　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刚来，还不知道厂里的一些事情，等我熟悉一些了，我再想办法把她弄过来。”
　　杜哥笑了笑，没有说话。
　　夜里的厂子非常的寂静，路灯在昏沉沉地打着瞌睡，宿舍前边除了偶尔有人走过，没有其他动静。我说：“杜哥，给我讲讲你当特种兵的事吧？”
　　杜哥说：“没有什么好讲的，和平年代，都是些训练，跟电影上差不多，整天也是很枯燥的。”
　　我说：“杜哥，那你还学了一身子本领啊？”
　　杜哥说：“什么本领，这些在社会上一点用处都没有，再说了，都复员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装备，有些打斗技巧不练也都忘了，其实，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说：“看你谦虚的！”
　　杜哥笑笑说：“真是，不骗你！”
　　我说：“假如现在有几个坏蛋来打你，你能干倒他们吗？”
　　杜哥笑笑说：“这个还没多大问题。不过要不是坏人，我是绝不会动手的，宁可别人打我，我也决不还手。”
　　我说：“杜哥，你真好！你教给我两招防身用吧？我觉得我过去学的那些还不够用，出门在外还真得会两手！就是不知道你们的那些打斗技巧好学不好学？”
　　杜哥说：“这没问题，你有武术底子，我一教你就会，而且马上就能用上。”
　　我说：“有这么神奇？”
　　杜哥抽口烟，说：“真的，就这么神奇！”说完，杜哥把烟在地上用手摁灭，说：“东贵，先教你正面一招制敌动作。首先要做好预防准备，两眼看着对方的手，只要对方一出手，你就两手快速抓住对方的这只手，用力向反方向拧转手腕，这样，一下就制服了对方。”说罢，杜哥让我出拳击他面部或胸部，然后他双手快速抓住我这只手，猛力向相反方向拧转，这样我就随之倒地，动弹不得了。我高兴地说：“哎呀，就这么简单就制服了对方？”
　　杜哥说：“就这么简单。”然后杜哥说：“我再教你截手。也很简单，就是你向我胸部或面部打来？”
　　我轻轻用手向杜哥胸部打去，这时，杜哥两手一下截住我的手，狠狠地抓住，用脚向我的裆部踹去。他做完后说：“你试试？”
　　杜哥挥手向我打来，我像杜哥那样用双手快速抓住他的手，然后飞起一脚，向杜哥踹去，这些动作，又快又好，真是爽极了！
　　杜哥又说：“然后我再教你砍手反击。”杜哥说：“你向我打来或者用手打我耳光？”
　　我假装用右手打杜哥的脸部，杜哥侧身用右手掌使劲砍我的右小臂，然后顺势反掌或击我的面部或砍我的颈部，这一连环动作使我防不胜防，我感觉有很大的杀伤和制服力。我说：“杜哥，原来制服对手这么简单！”
　　杜哥说：“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厉害，还有更简单更厉害的在后面，以后我再教你。”
　　我说：“好，谢谢杜哥了！”
　　杜哥说：“这些你要经常练，练到出手快，拿得准，打得狠就行了。然后还有背后和侧位一招制敌，这些一教就会，就是要靠自己经常练了。”
　　杜哥给了我一支烟，然后他也抽了一支烟，我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特种部队一样，他精神抖擞，目光威严，挺胸昂头，俨然像一名教官。
　　月光如雪，铺在地上，我们坐在水泥条上，愉快地交谈着，仿佛我就是杜哥面前的一名战士，心里充满了很多不切实际地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