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年之战（四）

　　楚州国王寨市边防兵营行政楼门口。
　　“师傅，您终于来了！”高清风欣喜万分，当他知道自己的师傅要来的时候就已经情不自已了——师傅藏锋将近四十年了，虽然他的身上光环无限多，但是师傅毕业之后就几乎没有打过什么战争。
　　师傅在临走的时候把一个改善过的“鬼鲛”留给了自己，虽然高清风觉得这些年来指挥“鬼鲛”越来越得心应手，但是近些年来，每一次师傅发过来的东西现在高清风还没怎么看懂。
　　战斗升级为战争的时候，大局观，真正的大局观，高清风就没有了。他似乎明白自己看似拥有的大局观其实就是自己的不完善的想法，每次和师傅的想法一对比，就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人之中年，思维定式。现在师傅的脑袋都比自己的脑袋活泛。高清风也明白自己为什么现在能在这个位置上，因为国家的重心不在这里，而是在三股大军的身上。
　　“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这群人过来只是散发一下余热，主力还是你们，而且我们这些老头老太的也掌不了兵权了，最多就在你耳边唠叨几句，你听也罢，不听也罢，这都看你自己的决定了。”鬼父子对着自己这个有自知之明的学生说道。
　　不怕你愚蠢，不怕你傻，就怕你没有自知之明。
　　“师傅的话折煞弟子了，能聆听师傅的教导，弟子五体投地都来不及呢！”说着就要拜了下去，但是被鬼父子拦住了。
　　“你是一军之帅，这个时候怎么可以随便下跪？好了，我们进去详谈吧。”鬼父子甩甩手，示意大家都进去。一行人鱼贯而入。
　　“战况有什么最新的进展吗？”不是鬼父子说的话，是一个看起来尖耳毛腮的大胡子，个子矮矮的，但是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看起来肉滚滚的。众人还未落座，就有人先发问了，这是前战场形势指挥官，羽分。
　　“羽老爷子还是那么着急啊，看来这些年来脾气还是没有给瑞英姑妈给改过来啊！”高清风走在鬼父子的左边慢半步，真好和羽分在同一条线上，于是羽分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但是考虑到这是自己的姑父，于是就顺从的抱怨了几句，但是最终还是回答了羽分的问题。
　　现在是楚州国的东部防线大元帅高清风防守，而荆州国边防大元帅陈阳进攻。而且高清风手上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防御战打得很好的人。但是陈阳却有强攻战打得很出色的人——梁燕。而且似乎最近气氛不怎么好，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估计在等什么吧，但是要是真的让他们等到了那个时机，我们就会彻底陷入被动，不知道，高清风将军怎么看呢？”羽分微微一思考，就一下子就戳中了要害，可是他没考虑到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至于高层相不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时候，一行人都竖起耳朵来听，想知道高清风的整体作战思路是什么。但是高清风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还好鬼父子轻轻咳嗽一声，大家才惊醒，尤其是羽分，早已额头见汗了。等他们到了机要室，做好了保密工作之后，高清风才向大家介绍他的整体作战思路。
　　首先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兵力不充足，不足以和荆州国大兵们对抗。而且他们的兵力还是以新兵为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住三波，然后皇帝陛下就会知道这边的危机。这个时候解决起来就好办多了：也许会和三股大军谈判，或者把之前的部队拉回来，这样我们的援军也差不多就该到了，整个过程会持续三十八天，前后差距不超过两天。
　　接着高清风就开始介绍所谓的三波。
　　“第一波，是指对方类似现在这样的冲锋。只要能成功抵御住一百次以上，那么就能安然度过这一波。现在已经达到了七十五次了，但是我感觉他们的冲锋更多的是像在消磨时间——冲上来的有气无力，还没到关口射击范围，接着就跑了。这样的冲锋，更多的是骚扰性质的，但是我也约束下面的人，告诉他们不能掉以轻心。麻痹大意就会出大乱子。”高清风说道，这个时候大家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沙盘，里面是整个东部防线。沙盘做工很细致，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怎么看这个沙盘，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和这个类似的，可是比这个要详细的多了。
　　“第二波，偷袭，虽然总是防范，但是一旦他们得手，我们只能将关口送人。之前的战役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这样的迹象，但是我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可能性最大。”高清风在沙盘上指指点点，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味，但是高清风却不是那样的有这样能力的一个人。
　　“第三波，强攻，我觉得，这个最有可能，因为在这里就有梁燕在坐镇，那么就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是三五天的样子，他们就必然会发起强攻。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一旦他们攻破的话，那么我们就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可以这样说，我们这里的在九级防御基础上打造出来的十二级防御是很脆弱的，根本就不能阻挡强攻的大军长驱直入。”高清风一改之前的意气风发，更多的则是满脸的担忧。
　　大家在高清风介绍完之后就开始低声的讨论着，慢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就吵起来了。有些事情，不管过去多长时间，都不会改变。例如这群人的脾气，当年多么臭，现在还是那么臭。
　　人过中年的高清风自然不会参加进去的，鬼父子在思考之前高清风介绍的东西。这个时候显得很突兀的就是一直在吃东西的那个高高壮壮的腾飞了。这是鬼父子的养子。现在也就十四五岁的年龄吧，但是看起来都有二十岁了，很成熟的样子。于是高清风就慢慢朝着大吃特吃的腾飞那边走了过去。
　　“你是师傅的养子腾飞？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小师弟啊？”高清风上面搭讪，先是庄重，后是诙谐。虽然高清风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能走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至少，高清风的交际能力很强。
　　“见过师兄，老爷子经常提起您，而且夸赞您的才能。”腾飞转过脸来，看见是高清风，不得不放下手里的食物，然后细细的说道，真的，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尊重带着亲切，羡慕带着赞赏，这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说出来的。但是高清风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位小师弟几乎就天天宅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际可言。但是从真是的接触来看，之前的印象都是别人的谣传。
　　“小师弟，不知道你对这里的防御怎么看？”高清风问道，很大一部分上是想检测一下这个小师弟跟在师傅身边学了多少东西。
　　不管是“秋生防御”、“栓栓防御”还是带着丛林意味的“三点战法”，只要他说出来一个就算过关了，前面的都是经典的防御作战典范，后面则是以防御为主的游击。
　　说出前者算及格，说出后者算满分吧，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兵力，不然让他们打游击也是不错的想法。
　　“为什么要防御？”腾飞好像突然之间变傻子了一样，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当时因为有人要攻打我们了。”高清风突然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之前的好印象瞬间崩塌。但是他还是强忍着，看着他要唱哪一出。
　　“那我们就先打过去啊，这样他们不就没时间打我们了？”腾飞憨憨的说道，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孩子那样说道。
　　“我们的兵力不足，根本就出击不了。我们来你最基本的防御都搭建不起来，怎么可能抽调兵力出来攻击呢？”高清风摇摇头，接着有胡扯了一些别的话题，然后走了。腾飞也不在意，于是就接着吃。不吃饱那就是对不起自己。做什么事都不能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通报，第七十六次冲锋被发动起来了。这样的冲锋，有一天密集到一个小时八次冲锋！今天还算好一点，到现在才三次冲锋。
　　最后看大家实在是争论不出来什么东西来，于是鬼父子就要求每个人做一份计划好上来。接着大家才闹哄哄的散掉，本来在机要室唧唧哇哇的爷爷奶奶们，一出了机要室就好像嘴巴上了一层胶带，各个抿着嘴，不说话了。这也是保密意识在鬼父子的提醒下才达到了之前的水平。
　　“大家跟我来，楼顶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内侍，去准备一些防风的衣物过来。”高清风对着众人说道，最后那一句则是对着内侍悄悄的说的。
　　等到一行人来到楼顶的时候，衣服已经准备好了。防风大衣，这是多少年前自己一直穿着的衣服，现在再次穿在上身，感慨万千啊。尤其是那些老将军、老参谋们，他们都是穿着几十年前的老款。
　　就在这边一群人登上楼顶的时候，陈洋召集了九个人，准备开始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