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二）

　　“竟敢取笑我？”赫斯显得有些愤怒，可是他的嘴角却挂着可怕的笑容，“不过，四个强者的对决，该是怎样的一种精彩！”
　　“四个？不是五个么？小孩子掰手指都能数得清楚，你居然算错了！”墨菲斯忒大笑起来，“哈哈，你该不会是个瞎子吧！还是你太笨了？你的数学是自己学的吗？”
　　“不自量力的可怜虫，让我送你进入无边的炼狱吧！”黑暗中那涨红的双眼越来越亮。终于，赫斯从血雾中现身了，紫黑色的气息依旧笼罩他，浑身上下仿佛在滴血，散发出不绝的腥臭味，“你们是如此的脆弱，何必由我亲自动手！”
　　赫斯挥动着镰刀，无数骑着死灵马的枯骨从黑暗中袭来。
　　“冥界的骑士，我忠实的仆人，消灭他们吧！”
　　黑压压的一片死灵冲了过来，与此同时，赫斯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天空中央降下一束紫色光柱，射向地面，地面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黑色气流从里面窜出。地表凝固的鲜血开始流动，汇集到了漩涡里面。疾热之风吹向大地，土壤渐渐被风吹成黄沙，漫天飞扬的黄沙落在走兽身上之时，它们便化为了骷髅，这些骷髅借由咒语又化为了死灵。
　　“一切都该结束了！”赫斯的袍子翻滚着，额头上的紫色刻纹涌出强烈的黑紫色气体，强大的气场震倒了众人。
　　“诛神黄昏！”白昼变成了黑夜，大地一片黑暗，暗魔界的气息在涌动。气流不断碰撞、扩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而后只听见血在飞溅的声音…
　　一道紫色的亮光闪过，黑夜又变成了白昼。鲜血汇集成一条地上河，夹杂着各种碎片环绕着雪域流过，死灵士兵也越来越多。朦胧的血雾散开，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奄奄一息的人。
　　“鲜血飞溅的声音可真是美妙啊。哎呀，你们这几个人还没有死啊？也好，和我一起欣赏欣赏这美丽的河流吧！”赫斯玩弄着自己漆黑的手，冷冷地说到，“现在，千殇域的结界应该也消失了，只是可惜，冷天绝不能像我这样亲自欣赏这幅美丽的画面。”
　　“秋去的季节，酷寒之雪必将降临整个大地，一切的暗影势必化为尘埃！以我热血，谨以神官团之名，祭出远古的魔道书《终末之冬》”神官团相互支撑着站成一个圆。
　　天空降下了一片巨大的六芒星形的雪花，当它与地面接触时，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冰之结界，将雪域剩余的人庇佑着。
　　“怎么？怕了么？”赫斯笑了起来，随便的在空中一抓，黑气中化出一只酒杯，赫斯将地上流动的血汇入杯中，一饮而尽，“真是美味啊，你们要不要来一点呢？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们的鲜血又是什么滋味。”
　　一名白袍魔法师紧紧地握住魔杖，从结界中一跃而出：“寒冰之怒！”暴风雪的力量从魔杖之中迸发，铺天盖地的雪块砸向赫斯。
　　“回来！”菲丝塔妮娅喊道，“伊东，你打不过他！”
　　“原谅我这次不能听从您的命令，雪王殿下，我无法忍受我们的人民受到蹂躏，更无法眼睁睁地在一旁做一个观看者。”伊东坚定地说道，“赫斯！我雪域的子民是不会屈服的，即便死去，我也绝不允许你对他们的侮辱和践踏！”
　　赫斯没有闪躲，只是用黑气将雪块全部吞噬掉。
　　“真是没有礼貌啊，你太激动了。”赫斯将手掌伸开，无数的亡灵从血雾中袭来，将伊东团团包围。赫斯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没有礼貌的人。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点儿生气，不如，将你们都杀了吧。”
　　伊东的眼中燃起一堆烈火，他的口中念着奇怪的咒语，魔杖产生了共鸣，发出了灿烂的光芒。“死去吧，亡灵！”伊东悬浮在空中，对亡灵进行了华丽的攻击，每个亡灵消失的地方，都出现了一朵奇怪的紫色花苞。终于，亡灵全部都消失了，伊东笑了笑，“不过如此。”
　　“是吗？可真是不好意思。”赫斯将他那巨大的镰刀插在地上，所有的紫色花苞在一瞬间绽放，亡灵苏生，从里面跃出，而且越来越多。“忘了告诉你，这些死灵是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他们借由冥界之力而生，在这个世上，唯有神才能将其打败。”
　　死灵再次将伊东包围，慕言用魔道书造出一个屏障，挡住了众多死灵：“趁现在快回来！”
　　伊东回头看了看，微笑着说道：“还不明白吗？这次我不会退缩了！师父，您一直教导我勇敢，这次，我不会让您失望！”说完，朝着死灵又一次发动了攻击。就在此时，死灵也冲破了那道屏障。
　　“真是让我感动呢，这么好的徒弟。”赫斯假惺惺地说着，“只是你太愚蠢了！”
　　“赫斯太坏了！”孩子挥舞着小小的手臂，又哭又闹，“爷爷，好人的命运怎么那么惨？”
　　男子用手端起杯子，独自斟满，饮了一口淡蓝色的酒。他的面色显得愈加凝重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站了起来，在金色的大殿里来回走动着。金灿灿的阳光罩在他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锦绣。
　　“爷爷，怎么了？”孩子停止了哭泣，不解地问，“爷爷，您不舒服吗？”
　　“哦，没什么，没什么。”男子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只是想起了老朋友，我继续给你讲吧。”
　　赫斯准备再一次用灵气放出“极动九霄”。就在这时，乌云变得更加厚重了，紧紧地锁住了太阳，见不到丝毫光线，犹如黑夜来临。他迟疑了片刻，而后将死灵全数封印，藏匿于血雾中。
　　天边传来了野兽嚎叫般的可怕声音，夹杂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凄厉哭声，忽近忽远，忽大忽小。就在冰之结界后方，云气翻涌，电闪雷鸣，出现了一片更加血腥的血雾，石块、残木、碎骨被云雾吞噬，瞬间化为尘埃，所有流动的血又凝固了。赫斯单腿跪在地上，低下了头颅，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恭敬地说道：“恭迎您的到来，伟大的冥爵、连城阁下！”
　　云层深处传来一阵阵闷雷声，狂风席卷了这片充满了血腥的大陆。
　　“退下！”云层中传来了一个有力的声音。
　　“是，遵命。”一直狂傲着的赫斯居然听从了号令，退到了一旁。
　　“又是谁？”伊东喃喃自语，“不管是谁，我都会誓死抗争，保卫大家。”
　　厚重的云层被撕裂，天空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漩涡，无数云块被吞了进去。漩涡不断地吞食周围的云，当它占据着整个天空时，立刻停止了侵蚀，开始剧烈的晃动，地面也开始倾斜，所有的一切都倒向了一边。片刻之后，大地逐渐平衡，然而天空却仍未停止晃动。突然，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漩涡中间射向地面，无数土壤被金光照耀，化为了蒸汽。大地开始下陷，仿佛是被刀剑砍断的枯枝，被轻易地分成了几部分。黑气从深渊喷涌而出，如同成百上千座火山同时喷发，涌上了天空。黑气与金色光芒融合，形成了一个魔。湿重的血雾中，可以看见两只巨大的瞳孔在闪耀，宛若太阳，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不对不对！”孩子打断了爷爷的话。
　　“怎么不对？”男子将杯子放到一旁。
　　“坏人怎么可以是金光啊？”孩子望着爷爷，脸上写满了疑问。
　　“冥爵不同于千殇域的其他人物，他是由暗而生，由光而存。”男子耐心地解释道，“准确地说，冥爵是不受任何自然元素拘束的，他可以自由地操纵任何元素，就像玩弄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啊！”孩子惊叹道，“他一定很厉害的。”
　　“没错。”爷爷继续说道，“我继续给你讲。”
　　“怎么还没有结束战斗？”冥爵质问赫斯，“你的速度太慢了。你得知道，这么长的时间，我足够杀死一百个你！”
　　赫斯连声喏喏道：“恳请您的原谅。”
　　血雾全部散去，那个魔，此刻也清晰了。压抑的空气里，无数长长的银色发丝在尽情地舞蹈，挡住了一张紫色的面庞。那面庞仿佛是用明月雕刻的，显得特别好看，就像是图卷中的男子。紫色的浓眉仿佛是两条睡着的蚕，横躺在两只像玛瑙一样精致的眼睛上方，酒红色的瞳孔镶嵌在眼睛里，使人产生一种淡淡的醉意。略微有点弯的嘴巴像是一轮在云气中初升的新月，朦朦胧胧的。终于，那嘴巴像是逐渐变圆的月亮，慢慢地张开了：“你先回去吧，我来陪他们玩玩。”
　　“冥爵大人，不必您亲自动手，交给我就好了。”赫斯低着头说道。
　　“交给你？你又打算打到什么时候！”连城用满是怀疑的目光望着赫斯，“我对你很失望，你懂吗？”
　　“是，属下这就回去。”赫斯像是一颗黑色流星，从天空呼啸而过，向着千殇域的方向闪去。
　　“打得挺慢，跑得倒还真快。”连城斜视着，不屑地说道。随即又望向菲丝塔妮娅等人，“你们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熬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