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木门厂

　　办理了吴妈他老头的后事，吴妈的女儿李珂把我叫到跟前说：“喂，现在我爸不在了，你的工作也已结束，随后我妈就要跟我们去南京住，今天你就可以走人了！”
　　我说：“我知道，我现在就走。”
　　吴妈说：“东贵，今后你去哪里？”
　　我看吴妈还是很关心我的，为了不让吴妈担心，我编了一个瞎话，说：“吴妈，我有地方，我叔叔给我找了一份工作，明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吴妈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工作呢！”
　　我说：“已找到了。”
　　吴妈的女儿李珂冷冷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快走吧？我们还有好多事情呢！”
　　我听到吴妈女儿这么说，我赶紧收拾起我的东西，其实，我哪儿有什么东西，我就一个编织袋子，里边装着我几件换的洗衣服，还有毛巾被和牙膏牙刷。很快我把这些装进编织袋里，跟吴妈说：“吴妈，我走了。”
　　吴妈的眼圈有些红，说：“东贵，在外边干活要注意安全。”
　　我说：“嗯，我知道。”说完，我就走出了吴妈的家。
　　走出了吴妈的家，我又一次来到了大街上，我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往哪里去，我又一屁股坐在小区门前的路牙子上，我心想，我不能回叔叔家里去了，因为叔叔家里小军和小雪在那里住，叔叔家已没有我住的地方了。那我去哪里呢？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叔叔一家，我举目无亲，要是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好了，罗子哥说联系好了给我打电话，都两天多了，可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很可能人家厂里招够人了吧？我又想起了陈虹，她现在在干什么？还在那个木制品加工厂吗？我是不是去她那个木制品加工厂干活？我想和陈虹打电话，可我又一想，还是不打吧，因为听她说那里挣的不多，我去了那里，不是白白地浪费时间吗？再说了，她说她给我打电话的，可这么多天来，她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许，她是不方便吧！我还是自己先找找工作再说。那么，我今天晚上住哪儿？总不能路宿街头吧！想到这儿，我必须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因此，我又开始了沿街找房子，这次我没有去找小旅馆，而是去破旧的小区找向外出租的房子，这样出租的房子会便宜些。我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破旧的小区，在小区门岗的墙上，看着那些出租房的小广告，看有没有适合我租的房子。我转了好几个小区，直到中午也没有找到适合我住的房子，出租屋都太大，我根本租不起。
　　太阳火辣辣地当空照着，天气热得我上不来气。这时，我的肚子也饿了，我看了一下手机，快下午两点了，我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去找房，我找到一个小面馆，面馆不大，面馆外面临街放着几张破桌子，我就要了一碗清汤面。一会儿，清汤面端上来了，我一看真是清汤面，稀稀的清汤里，放着一筷子头面条，面条的上面铺着几根菜叶子，我没办法，只好稀里糊涂地吃了，味道真是难吃极了，还要了我八块钱，真坑人！开面馆的是个男的，胡子拉渣的，那人收了我的钱，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又去忙他的生意了。我吃了饭，又去小区里找房子，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老罗子打来的，我顿时来了精神，我赶紧接电话：“喂，罗子哥？你们厂招够了没有？”
　　老罗子在手机那头说：“厂长出去了好几天，今天才回来，我刚问他了，我说你是我的亲戚，想来厂子上班，看能不能安排？厂长答应了，你在哪儿，快过来？”
　　我赶紧说：“好！你给我说说你的地址，我打车过去？”
　　老罗子在电话里给我说了具体地址，是在电子信息职业技术学校的后边，厂子叫《杭州东升防火门厂》。老罗子还说，到了那里就看见了。我打了个车就过去了。到了老罗子的厂门口，他们的厂建在一个东西走向的公路边上，厂子的西边不远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个不知什么名子的厂子，厂子的东边有一个小饭店，紧挨着小饭店是一个烟酒门市，我打的车路过那个烟酒门市的时候，我看见老罗子已站在厂大门口等我了。我下了出租车，向老罗子走去。
　　老罗子见我来了，迎上来说：“东贵，赶紧过去，厂长正好在办公室喝茶！”然后又对我说：“一会儿他开车出去了就不好找了。”说罢，老罗子又叮嘱我说：“不管厂长让你干什么活儿，你都先答应下来，如果不好，以后再想办法调。记住了？”
　　我说：“嗯，记住了。”然后我又说：“谢谢你啊，罗子哥！”
　　老罗子看了我一眼，说：“嗨，谢什么！”
　　说着我就跟着老罗子进了厂里，门岗看看有老罗子带着我进去，也没有说什么就让我进去了。来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老罗子敲敲门，里边有人说：“进来。”我和老罗子就进去了，进到厂长的办公室，厂长正在喝茶，老罗子赶紧上前说：“李厂长，这是我的亲戚，他想来我们厂干活？”
　　李厂长小眼睛，又黑又瘦，他一边抽烟一边说：“多大了？”
　　我说：“二十二了。”
　　李厂长说：“以前都干过什么？”
　　我说：“以前我在工地干，还在小区铺过地板砖。”
　　李厂长说：“我们厂主要是做门子的，试用期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工资一千五百块，如果试用期过了，工资就可以涨到每月一千八。”然后，李厂长又抽了口烟，说：“如果违反厂子的纪律，还要扣钱的，当然了，扣得也是很重的！这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说：“嗯，我不违反纪律。”
　　李厂长说：“你去找后勤部孙部长吧。”老罗子就领着我出来了，老罗子把我领到后勤部，找到了孙部长，他让我登记了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码，并让我交了五百块钱押金，又买了饭票，饭票一天是八块钱，早晨两块，中午四块，晚上两块，孙部长先让我买了一个礼拜的，共五十六块钱，然后就把我领到了一个宿舍。这是一个用塑钢板制做的钢架结构的宿舍，每个宿舍里有八张床，分上下铺，我来得晚，孙部长指着挨着窗户的一张上铺说：“就这一张空铺了，你就在这儿好了？”
　　我说：“好，能睡就行！”
　　孙部长说：“你自己先收拾床吧？晚上吃饭时我给你介绍你的车间主任，以后你就是他车间的人了。”
　　我说：“好，知道了。”说完，孙部长就走了。
　　老罗子也说：“你自己收拾吧？我也得走了，我现在在食堂除了买菜还要帮厨，快该做饭了，有事情你再找我？”
　　我说：“好，谢谢罗子哥，改天我请你吃饭！”
　　老罗子笑着说：“别客气，都是自己人。”说完，就往食堂走了。
　　我把床铺打扫干净，我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我把这些换洗的衣服当做枕头，把毛巾被拿出来，当做被子晚上盖，好歹现在天气热，晚上盖不着被子，一条毛巾被就可以了，过一些日子再去叔叔家拿我的被子和枕头。床上不是很脏，铺着个厚厚的绿色床垫子，我用毛巾把床垫子上的浮土打了打，然后铺上毛巾被，我就躺下休息了。躺下后，我感觉我太幸运了，要不是罗子哥给我打电话，我今天还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呢？真是谢天谢地啊！不管怎么说，先有个地儿吃饭睡觉安顿下来再说。这样想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一觉醒来已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这时，屋子里的人都下班回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这时孙部长来了，他领着一个人，也是灰头土脸的，这个人不高，小平头，看上去很威严，孙部长说：“张东贵，你下来。”
　　我赶紧从床铺上下来，孙部长指着身边的这个人说：“这是车间李主任，叫李社平，以后干活你就听他的啊？”
　　我赶紧说：“好，我知道了。”然后我又对李社平说：“李主任好？”
　　李社平看了我一眼，说：“明天早晨七点半上班，不能迟到，迟到了要扣钱的？”
　　我说：“好，我记住了。”
　　然后孙部长领着李主任就出去了。
　　这时，我看见宿舍里面的人都在门前的一个皮管子上用盆子接水，然后端到一边去洗脸，有的还光着膀子洗，不到一会儿，他们一个个都洗好了，然后他们又都拿上自己的碗筷去食堂吃饭了。
　　我没有带碗筷，心想这下子可怎么吃饭啊？
　　这时，我下铺的那个人可能看出了我没带碗筷，便说：“你没带吃饭的东西吧？”
　　我说：“嗯，没带。”
　　那人说：“厂外边的路边有个小超市，那里什么都有卖的。”
　　这个我下铺的人，他自我介绍说他姓杜，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很面善，也很友好，我说：“谢谢杜哥啊？我这就去。”
　　到了小超市，超市里的东西很全，脸盆、碗、筷子都有，我买了塑料的洗脸盆，不锈钢的一大一小的吃饭盆，还买了一个枕头就回宿舍了。到了宿舍，我赶紧把吃饭盆和筷子，用水好好洗了洗，就去吃饭了。晚上吃的是稀米粥和馒头，菜是腌的大白菜，我给了厨师两块钱，厨师就给我盛了一碗稀米粥，两个馒头和一勺腌白菜。这时罗子哥过来说：“东贵，不够吃你再来盛啊？”
　　我说：“嗯，够吃了！”
　　我吃着馒头，喝着粥，这馒头怎么这么不是个滋味啊？嚼着感觉有股不说不出的味儿，而且还是粘粘的，很难下咽。我吃了一个馒头就不想再吃了。吃罢饭，我就回宿舍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