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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流年四 善与恶

作品名称:风雨流年      作者:鲁芒      发布时间:2009-01-09 17:26:08      字数:6498

四善与恶
张德像他的父母一样有强烈的嫉妒心。他出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环境里,他的幼小的耳朵里听满了他父亲那些骄词傲语,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由于他的个子高大,又强壮有力,今天欺负这个,明天欺负那个,简直成了小霸王了,班里的同学没有不怕他的,村里的孩子也敬他三分。谁要是在某一点上超过了他,他就对谁疾恶如仇,想出各种点子整治他的对手,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的母亲常常这样表扬他说:“小德子不简单了,很勇敢,有出息。”张三爷也因为他的儿子像他一样而十分骄傲。于是张德日益骄横,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大哥在北京做大官,我二哥在省城做官,我三哥是军官,嘿,谁敢欺负我,我就剥了他的皮!”他常常当着众孩子的面尖声尖气地威胁道。
他的吹嘘不是不起作用,孩子们因此畏之如虎,有不少胆小的只好向他讨好,表示臣服;甚至有的老师也觉得这孩子不好惹,即使有错误,也不敢轻易批评他,只能婉言相劝。
这一天方云汉在沙滩上捉了一串沙蚂蚱提着回家,至方家胡同北头,见一群人在围着什么看,一面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方云汉好奇,从人缝里钻到圈里面,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那小女孩有七八岁的样子,窄而瘦的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地像抹了灰;头发乱蓬蓬的,上面还有一些碎草,像是夜晚在草垛里睡觉沾上的;一双大眼睛无精打采地不时看看围观者。她用两手捧着一块干煎饼啃着,十个指头的指尖全带着脓和血,浓血沾在煎饼上,被她吃进口里。她衣衫褴褛,一个个肥大的虱子在破衣裳的窟窿里悠闲地进进出出。她身旁放着一只圆形的破竹篮,篮子里有一个有璺的黑碗,另有一些碎煎饼,几个生瓜干。围观的人,有的掉下泪来,叹息着,有的则不为所动,脸上带着厌恶的神情。
“这女孩儿没有父母吗?”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同情地说。
“是不是她的父母把她扔了。”有人猜测说,那是一位瘦脸膛的矮个子,说起话来不住地眨眼睛。
“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一位一只眼睛的老太婆,凑近小女孩,察看着她的手说。
对于观众的议论,小女孩像没有听见一样。看起来,她已经成了一块仅有吃喝本能的肉体,外部的任何刺激都不可能引起她灵敏的反应。从她那呆滞的目光里已看不出什么痛苦的表示。至于受到围观的羞辱感,那就更不存在了。
有一个人在笑。方云汉抬头向对面看去,原来是张德的妈妈杨桂芬。她满面春风,像是在有意引起人们的注意似地高声说话。她的儿子张德就站在她的身旁,他用手捂着鼻子,生怕那小女孩身上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孔。
“她准是有什么错儿,叫家里人赶出来了。”张德把手从嘴上拿开说,然后嘿嘿地笑起来,再瞅瞅左右的观众。
小女孩木然地向他转了转身子,意在看清说这话的是什么人。
有人讨厌地瞅了瞅杨桂芬母子。
一位有佝偻病的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可怜呀,小小年纪出来讨饭。”说完挤出人群。不一会儿又来了,将带来的一块玉米饼递给小姑娘。接着又有几个人递给她一些吃的。
方云汉从人缝里钻出来跑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他张开紧攥着的一只手,把两张一角的纸币放到小姑娘的破竹蓝里。
小姑娘无神的眼睛里闪出感激的亮光,但是她没有说话。
人群里有人议论说:“本善家这孩子心眼儿真好。”
方云汉听了这话,心里喜滋滋的,不觉表现在脸上。
张德的眼里向方云汉喷出嫉妒的火光,自觉脸上无光。他的母亲也嗔笑着方云汉。
此事过去之后,仿佛方云汉冒犯了他的尊严,张德对方云汉耿耿于怀,伺机挽回面子。
晚上,方云汉到大街上去玩,他喜欢找几个小伙伴捉迷藏。谁知刚拐过张三爷家的墙角,便被张德追了上来。张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方云汉回头一看是他,便拼命地挣脱了。张德又凶猛地窜上来抓住他的领子,骂道:
“你他妈太狂了,我看你是找挨揍!”
方云汉忍无可忍,便回过头用手捣他的胸口,不料被张德推倒在地。
方云汉骂道:“小恶霸!我又没得罪你,凭什么欺负人!”一边骂,一边偷偷地抓起一把细沙,突然站起来,以沙击之。张德挨了这一下,睁不开眼睛。方云汉趁机跑掉了。
第二天早饭后,杨桂芬端着铜盆到河边洗衣服。她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屁股上的肉也在哆嗦。她拐弯来到方本善的家门口,看见周月英在过道里烙煎饼,便面朝里倚在门上。
“他婶子,你正忙呀。”杨桂芬笑容可掬地说。
“是呀,三嫂子,你洗衣服?”周月英一面揭着煎饼,一面搭讪着。使她奇怪的是,一向对谁都冷若冰霜、傲气冲天的杨桂芬,怎么今天居然如此和气。她摊上一个煎饼,用火叉子往鏊子底下拨弄了一下,为的是使火着得更旺一些,然后转过脸,看杨桂芬要干什么。
杨桂芬将铜盆放在门口,进了过道,蹲在周月英的身边,脸上的笑容使她更加感到奇怪了。
“他婶子,”杨桂芬用手拍着周月英的肩膀说,“你真行,咱村里顶数你家富了。”
她的话把周月英弄糊涂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呀?”周月英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瞅着杨桂芬说。
“啥意思?财贝不露明,你还真要瞒着你三嫂子我呢。”
周月英更加糊涂,甚至有些恐惧了。
“您打发讨饭的都用两张一角的票子,可见您家的钱有多少了。”
周月英真地害怕了。她很清楚,钱多不是好事,那是要挨革命的呀,这骚太婆是不是硬往俺身上栽赃?
“你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用钱打发过讨饭的?”她说,虽然极不耐烦,但还是强忍着,尽量不表现在脸上。
杨桂芬压低了声音说:“他婶子,你可要沉住气,我向你说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打孩子。”
“你说吧。我无缘无故打什么孩子呢?”
“那就好。”杨桂芬说。然后他把方云汉昨天拿钱打发讨饭的小姑娘的事详细地说给周月英听了。
恰巧这时方云汉回来了,从周月英身后经过。杨桂芬的话他听到好几句。
周月英是个火爆性子,她来不及将鏊子底下的火熄灭,便窜到院子里,照方云汉的肩膀就是一火叉子。方云汉疼得倒在地上,手捂被打处哇哇地哭起来。
“你可是反了天了!怪不得家里日子越过越穷,出了家贼了!”周月英怒火冲天地骂道,一面又扬起火叉子。
幸亏宋氏从堂屋里跑了出来,拼命地抓住周月英手里的火叉子,不然云汉将被揍得皮开肉绽。
“又是什么事,”宋氏问道,“你这么打他?”
“你问问他。都是你和他爷爷惯的。家里吃不上穿不上,他倒大方,偷了钱向那女叫花子讨好,真是个下三烂,没出息的货,一辈子没有大出息!”周月英气得浑身发抖,不知怎么出气好。
“是有这回事吗,赖生?”奶奶问孙子道。
“你说!”周月英命令道,几乎扯破了嗓子,一面从婆婆手里抽出火叉子,弓下腰来又要打,“你起来说!你说不说?”她威逼道,脸都气变了形。
奶奶将孙子扶起。赖生停止了哭泣。
“你说,你是从哪里偷的钱?”周月英继续逼问道。
“在你的席底下,一个破本子里夹着。”赖生如实地说道。
“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拿钱呢?”奶奶不好为孙子辩护,便也责备起他来。但她马上又对儿媳说:“赖生他妈,他已经认错了,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小孩子嘛,不懂事——再说,人行好事,莫问前程,他拿钱帮那穷人,虽说家里少花一点,可他也是行了好,长大了也许有点出息。”
“你说得倒轻巧,家里打油买盐的钱都没有,你积什么阴德?你左一个行好,右一个行善,你能三天不吃饭?”周月英语带讥讽地尖声说。
宋氏听不惯她这刺耳的声音,可为了缩小事态,便强忍着不再跟她争辩,拉着赖生出了门。这时,杨桂芬也不见了。
不知什么原因,周月英没再为这事惩罚赖生,因此,这场乱子很快就平息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至到了,天气温煦,一场甘霖润湿了土地,蝉开始从洞里钻出来了。一天早上,方云汉刚起床,便邀他的好友方云水一起到河边的树林里去了。天上疏星淡月,林间小鸟始鸣。他们不怕朝露沾衣,每当在一株杨树枝上寻到一只嫩蝉的时候,便欣喜万分。那透明如糖纸似的蝉翼,那白白嫩嫩的身子,使人感到格外亲切。他们沿着河岸向西寻着,一直来到河水向西北拐弯的地方,那里有一块三角形杨林,是出蝉最多的地方。
他们或用竹竿拨弄树枝,或用脚踹那些高大的杨树,为的是让刚蜕皮的蝉掉下来。
“你看,赖生,那树枝上有三四只呢。”方云水用清亮的童音呼唤着他的同伴,“我的杆子短,你的长,你够下来吧;我的袋子也快盛满了。”
赖生跑过来,举起了他的长竹竿。
谁知他身后也有人举起了长棍子。
赖生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冤家对头张德。
“这是我们先发现的。”方云水理直气壮地说。
“这棵树上的蝉是我的。”张德寸步不让。此时,他的棍子好像不是为了够蝉,而是为了打人才举起的。
“怎么是你的?”云水道。
“打上一个星期天早上,我就看见这棵树上蝉多。”张德说着,便用棍子打那斜出来的树枝,树枝上吧嗒吧嗒地掉下几只蝉来。
方云水眼疾手快地捡起了那些蝉。
张德红了眼,像猛虎一样窜上去,抓住云水的手,想夺下他的纱袋。云水不让,张德便用拳头打他的头。
云汉也急了眼,用竹竿向张德的屁股眼儿捅了一下。张德无心抢蝉了,转过头一把抓住云汉的褂领子,用另一只拳头猛捣他的胸口。
云汉年纪小个儿矮,哪里是张德的对手,便拼命地挣脱了他。
像这类的事又发生过好几次。赖生虽然受了欺负,但他不敢向家里人诉说,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盼着自己快快长成大个子好报仇。
然而他的个子老是长不大,他撒急了。
盛夏来临,天气炎热。这一天云汉邀云水到河里洗澡。他们像鱼一样在湍流中畅游,又打了一会儿水架。后来他们到树林里玩。他们从树缝里看到张德提了一串剥了皮的青蛙从林边地头上经过,看来是从西北方向过来的。
“这小子真坏,把那么多青蛙剥了皮!”方云水愤然道。
“那天他还说他看过杀人的,说是一刀把人头剁下来后,人头还会眨眼睛呢。其实他是胡诌的。”赖生说,眼睛里露出恐怖的神色。
“像这样的坏种,就缺有力气的人揍他一顿!他爸爸妈妈都够坏的,也该教训教训。”方云水说,然后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伏在云汉的耳朵上嘀咕了一会儿。方云汉笑着点点头。
玉山村西北角有一个菜园,菜园里长着几株桃树,树上的桃子已有橡子那么大了。有一条干硬的土路通向这里,十分狭窄。路左边是一条沟,路右边是一块比路矮半公尺的洼地,洼地里长着些白杨树;这是张三爷家里人到菜园去的必经之路。
一天下午,云水和云汉一起来到这里。他们每人手执一把小铲子,按照云水的设计,在那窄而高的硬土路上挖了一个坑,此坑仅能容人踏进一只脚去。然后,他们从那洼地里的杨树上折一些树枝横在坑口上,又用碎草覆盖住,再压上一层鲜土,最后撒上一层干土,这样就很难被人察觉了。
他们来到菜园,每人爬上一棵桃树摘起桃子来。在这个季节,桃子上面长满了白毛,根本不能吃。但他们还是摘了不少,大都扔在了地上。
有人看到他俩在树上摘桃子,但没有制止他们。
不多久,他们就听见有人骂骂咧咧。他们从枝叶的空隙里向骂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桂芬。
“贼种,该死的,大白天偷俺的桃子!”她反复地骂着,越走越近。他们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那晃动着的一对大乳房,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笨猪!老母猪!”方云水轻声骂道。
近了,杨桂芬已经踏上通菜园的窄路了。他俩紧张起来:万一叫她抓住,可就麻烦了!于是方云水向云汉递了个眼色,二人便从树上跳下来,逃出菜园,猫着腰钻进玉米地。他们就在这里面透过玉米叶的缝隙观察杨桂芬的动静。
扑通一声,杨桂芬的一只脚掉进了陷阱,接着她那笨重的身体也磕倒在地上。
云水和云汉咯儿咯儿地笑了,但是杨桂芬不可能听见,因为那天刮的是东南风。
杨桂芬挣扎着爬起来,嘴里更恶毒地骂着:
“该杀的,偷人家的桃子不说,还干出这缺德的事,伤天害理,长大了也是挨枪子儿的货!您妈妈怎么养的你们,我非去找她们算帐不可!”
云水和云汉毕竟太年幼,他们只顾做孽,却不顾后果。一听杨桂芬这最后一句话,方云汉的心便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坏了,云水哥,杨桂芬非向我妈告状不可了。”他说,脸色变黄了。
“不怕!”方云水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云汉忧心忡忡。
“咱死也不承认。”
“可是——”
“就这样吧,咱们先到河边树林子里躲一躲,等太阳落山,我到村子里听一听风声。”方云水眨眨眼睛说。
杨桂芬爬起来后并没有追他们—她自知抓也抓不到,便骂着回家了。
云水、云汉顺着玉米垄来到河边一片红柳丛里躲起来。到日暮时分,方云水溜回村子。
方云汉家的墙西不远处有一座大坟堆,因年代久远,也不知埋葬的是什么人。这坟墓高过方云汉家的院墙,坟上长满了酸枣树和黄蒿。此坟的前面还有两座同样高的坟墓。因为这里太荒凉,故极少有人来过。
方云水年纪虽小,可是身子灵巧,心眼儿也不算太少。他从这一块玉米地钻到那一块高粱地,最后溜到方云汉家墙西的那座大坟后。他东瞅瞅,西望望,没有被一个人发现。他像一只野兔一样在坟南侧的一片长得极为茂盛的黄蒿丛里卧下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方云水稍稍坐直身子,侧着耳朵听墙里面的动静。
“我怎么养了这么块惹祸渣子!”是周月英的声音,声音大而刺耳,“小时侯,我看他是个怪胎,才叫本善扔掉的,您老两口子非把他捡回来不可。这不是,惹了祸了,您俩看怎么办?”
“赖生他妈,你也不能光听张三爷老婆的话,她是个强人,没有理也找出个理来。别说云汉到底干没干那事还不一定,就算干了,那也是小孩的事,数落数落就算了。”宋氏劝儿媳道。
“你说得倒轻松,你数落数落您孙子就算了,人家张三爷的老婆能算完吗?”
“赔个不是不就行了吗?”
“你还没听出来呀,那会儿她是怎么说的?她说她的脚伤了,弄不好小腿骨折断了;又说她的桃子叫云汉摘去了十几斤。你光想赔个不是算完,恐怕你赔钱赔少了人家还不算完呢!”周月英说,气得嗓音发颤。
“那她对这么大的孩子还能怎么办?还要叫公安局把他逮起来吗?”
“咱就等着,看那女人有多大武艺!”不好说话的方世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怪不得我这几天眼皮老是跳呢,原来有灾气呀!”周月英流着泪说,“我真是命苦呀!”
云汉的两个妹妹—云芬和云芳见妈妈哭了,便也随着大哭起来。
“天塌不了!”方世儒又气哼哼地冒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方本善从外面来了,口里喷着酒气。
“完了!”他气恼地说,“赖生这一次惹着阎王了,事情闹大了。”
周月英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她的丈夫,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人家张三爷告到县里去了,他上边有人。刚才派出所来了人,通知我明天去交代赖生的事。”方本善说,因为酒力的关系,说话带着鼻音。
“那可怎么办?”周月英说,他的目光充满了恐怖。
“怎么办?他这个年龄,逮是逮不去的,我看可能是罚款。”方本善说。
“罚多少?”周月英又问。
“那我能说得清?估计不会少的。你想,张三爷仗着大儿子做京官,拳大胳膊粗,平日里赚不了便宜就觉得折本,像这号人,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他能轻易饶了咱?”方本善说罢叹了口气。
“你孬好也是个书记,你能不能也找找关系,叫他们给讲讲情,少罚一点。咱家里有什么钱罚?——我也算瞎眼了,嫁给你这么个穷鬼、酒鬼、窝囊废!你当这鳖书记干什么?谁看得起?”周月英说罢,大哭不已。
宋氏也哭起来。她哭的不是别的,是云汉至今没有回家,怕有什么意外。方世儒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猛烈地抽烟,抽完一袋又一袋。
“你们还惦记你那怪胎孙子,就不惦记咱今后的日子还过不过。”周月英用褂巾擦着眼泪说,“他死在外面倒好,也除了这一害!”
方世儒哼了一声,阴沉着脸,照磨台上使劲磕掉一袋烟灰。
“赖生他妈,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他才是多大的孩子呀。”宋氏道。
“这么小就惹这么大的祸,长大了还不是蹲板房、吃枪子儿的料?”周月英说,恨得牙根疼,“等他回来,我不砸他个死才怪呢!”
“说这些话有什么用?等明天我到派出所去看看再说吧。”方本善说。
“那样赖生就不找了?”宋氏说。
“你愿找就去找吧,反正那是您老两口儿抱回来的。”周月英说,听语气似乎轻松了点。
“本善你也这么狠心?”宋氏说。
方本善瞅瞅他的妻子,没说什么。
宋氏和方世儒一起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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