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集（1）

　　20-01：哨所晨、外
　　清晨，猪叫鸡也叫。
　　通信员在草棚门外打手势，要求保持安静。
　　方兴国精神抖擞出了草棚。
　　方兴国：通信员，六点半了！你咋个不叫我？
　　通信员：我想让你多睡一小下。
　　被战士们追捕的一头架子猪冲向方兴国，方兴国避之不及，猪从他胯下钻过。接着冲过来第二头，他要揪猪尾巴，没揪着，反滑倒，摔个脸朝天。
　　公鸡母鸡四散惊逃，从方兴国身上飞过、跳过。
　　战士们分成多股围捕猪和鸡。
　　方兴国：谁负责？弄得鸡飞猪跳！
　　战士们把两头架子猪捉住，分别装进了两个大竹笼里。在猪的哀叫声中，八只公鸡母鸡全部就擒。
　　一战士：还不如都把它们宰了会餐！
　　方兴国：都宰了，下次来吃什么？副连长，都安排好没有？猪和鸡送谁家寄养？
　　赵永章：两头猪，一头送我家，一头送三班长家。八只鸡分成四对，分送四户人家，谁家养好，下的蛋都归谁家。我家代养一头猪，完全当义务兵。
　　方兴国：好！都跟爹妈讲清楚，我们还会回来！
　　赵永章：那，我回家送猪去。
　　方兴国：让别人送去，你跟我去王府取枪，给自卫队发枪。
　　
　　20-02：王府大院日、外
　　方兴国、赵永章走进王府大院。院里巳站了二三十名自卫队员，还是手持长刀、弓弩。方兴边带三个人跟随尼康从地库里搬出了枪枝、子弹。
　　尼康：方连长，全搬出来了！
　　方兴国：藏枪十几年，该用上了！自卫队由您整编，队长由您任命，枪枝弹药由您分发。我们负责训练，我走前，教兄弟们体验一次实弹射击。
　　尼康：我明白方连长的意思。
　　方兴国：那就请抓紧行动。
　　尼康：我宣布：班珙部落自卫队正式成立！方兴边为队长，扛美式冲锋枪。
　　队员们欢呼、鼓掌。
　　尼康：解放军在，我们不怕！解放军走了，我们自己保卫自己！在我们对面，各种各样的武装，都称自卫队。马帮也有自己的武装！最强大的是罗星汉和昆萨为头领的两支武装。他们得到当地官方支持！我们是自卫队，不出部落去械斗、打别人。如果外边有武装来侵犯，我们要保卫部落，保卫百姓，人人都当英雄！
　　方兴边带领队员们高举长刀，呐喊，欢呼。
　　尼康：好！上山，发枪，训练！
　　方兴边带领队伍走出院门，尼康殿后督阵。
　　方兴国和赵永章紧随其后。
　　方兴国：副连长，都是真家伙！训练，特别是打靶，我们可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出事故。
　　赵永章：刚拿上枪就实弹射击，太急了……
　　
　　20-03：大门外日、外
　　小路上，张威（吴貌）等六个男人向王府走来。
　　
　　20-04：王府大门日、外
　　方兴国站在大门口，像警卫军事机关的卫兵。
　　方兴国：副连长，你先走，我等一小下。
　　吴貌看见方兴国，认出了他，犹豫。
　　方兴国：（等着，独白）我会犯错误！撤军工作这样紧急、自卫队实弹射击有可能发生问题，我站在这里等着见大舅哥张威！私人感情占上风？我曾经要方兴边去送信给勐困大土司，约张威过来，方兴边不去！张威自己来了！我不能不和他讲几句话，过了这一村就设有这一店。副连长啊，求求你，实弹射击不要出事，尤其不要伤人！
　　张威带领五个外乡佤族汉子走近大门。
　　张威：哟！方排长高升了，上尉先生！
　　方兴国：吴貌先生，久违了！
　　张威：今天，我是中国人张威！特来拜见大头人。
　　方兴国：不巧！大头人早已是佤族自治县筹备委员会副主任了，他回寨里来有事，刚出门。
　　张威：没关系，我等着。五年前的今天，我幸得大头人刀下留情。今天特来向大头人感激留命之恩。
　　方兴国：我先跟你讲几句话吧。
　　张威：愿洗耳恭听。
　　
　　20-05：木鼓房日、外
　　方兴国领张威进木鼓房，张威挥退左右人员。
　　方兴国：我只要擂响木鼓，你们几个就会被长刀、弩箭包围，你不怕？
　　张威：我和尼康大头人就像走亲戚一样，怕什么?
　　方兴国：他们都是你的保镖？
　　张威：自己的兄弟。
　　张威的兄弟们面向外警戒，方兴国立即掏出两张照片，塞到张威手里。
　　张威看着照片，惊呆。
　　方兴国：（望着自卫队员们训练的方向）怎么还听不到枪声？副连长，你们磨什么呢？
　　
　　20-06：山坡上日、外
　　十几条步枪，都分发到了自卫队员们手里。
　　赵永章做示范时，枪的扳机拉不开栓，锈了！看看枪管，虽然表面涂了油，管内壁也锈了。
　　尼康急忙接过两个队员的枪检查，都锈了。
　　方兴边急忙撬开一个子弹箱的盖子。
　　箱里的子弹都长了绿锈，有的板结在一起。
　　尼康：放的时间太长了，地库又潮湿。
　　方兴边：老爹，先学擦枪吧，请副连长教我们擦枪。
　　尼康：对，不着急，从擦枪学起。
　　赵永章望着王府方向（独白）连长怎么还不来呢？这些枪当吹火筒也没用！
　　
　　20-07：木鼓房日、外
　　方兴国和张威面面相觑。张威眼泪双流。
　　方兴国：我把底露了。张华也在班珙寨工作过一段时间，几次想和你见面，没有找到机会。她现在在县城教书，快生孩子了。
　　张威：那我快当大舅了，好，好！
　　方兴国：这只是我和大舅哥的绝对隐密，没人知道我和你这层关系。我紧急任务在身，不多讲了。爸爸、妈妈和全家人都希望你弃暗投明……
　　张威：弃什么暗？不过是胜者王败者寇而已！人生只是一场闹剧。我当初投笔从戎，仰慕的是威震中外的中国远征军，没想到沦为丧家之犬，有囯有家不能回……
　　方兴国：我现在没时间听，后会有期。我们还要回来为中缅双方勘界人员服务。我只希望，我们撤走以后，不要有人来骚扰班珙部落，这里有我们的爹妈，有我们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房屋、财产！我不能听到他们受任何惊吓、损失！
　　张威：这些，你应该向中缅两国的官员们说！
　　方兴国：我就对你说！你必须约束你的旧部人员：班珙部落，无论划归中国还是缅甸，都神圣不可侵犯！
　　张威：行，看在我妹夫面子上，我会管束我的旧部人员。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武装，我真的鞭长莫及。
　　方兴国：再见！勘界定界以后，也许你能回昆明探亲。我们全家在雅庐欢迎从缅甸归来的华侨、富商吴貌先生及夫人、子女。
　　吴貌眼泪直流，方兴国转身就走，不回头。
　　
　　20-08：竹林边日、外
　　方兴国快步走向训练场，在竹林边小路上和低头走路的尼康相遇。
　　方兴国：副主任，还顺利吧？
　　尼康：别提了！大部分枪绣死了，子弹也绿了！我请副连长教队员们擦枪，只怕擦了也用不得。
　　方兴国：那得另想办法。我的计划不能实现了，走前，实弹射击体验来不及了。
　　尼康：你们放心走，我还得留一段时间。
　　方兴国：谢谢！你快回王府吧，你的朋友吴貌来感谢你留头之恩。
　　尼康：吴貌来了，你也回去，一起和他讲讲，撤军以后，咋个和平相处？
　　方兴国：您跟他讲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两人走开，尼康回头喊：方连长，你们不要悄悄走啊，我们要欢送！
　　
　　20-09：食堂日、内
　　同样的土墙草顶食堂。以班为单位为一桌，四菜一汤。还有一筒水酒。请了寨子里的客人，其中有战士们认的爹妈或兄弟姐妹代表。
　　赵永章：同志们，乡亲们，今天，为告别哨所，我们军民小会餐。哨所杀了一头猪，各家爹妈带来了水酒，够大家喝一壶的。欢迎方连长致辞！
　　方兴国：同志们，乡亲们，中缅两国勘界工作经过长期准备，开始了！大家盼望己久的和平、友谊、稳定、繁荣的边界，就在眼前。喝吧！
　　各班按佤族泡酒方式，用小管子轮流吸酒。
　　方兴国：我说几句。我们和邻国和平协商划定边界，我们虽然暂时撤离班珙寨，但还要回来，一定回来！连队将担负光荣、艰巨的勘界任务。祖国的每一寸领土，该争的，我们要尽力争！这个，还要专门学习，明确我们的任务，我就不多讲了。
　　赵永章：为祖国多争一寸领土，再喝！
　　各圈子兴起新的一轮泡酒。
　　方兴国：定界以后，我们将建起漂亮的永久性营房，修通通往县城的公路、桥梁，开通边境巡逻路，还要通电送走黑暗，要大面积种植橡胶，带动防区各边寨致富，建好中缅友谊一条街。边疆的繁荣、富裕、和平、友谊，值得我们骄傲自豪！如果我不犯大错误，估计四年左右一任期，能实现这些目标……
　　突然，丛林里传来枪声，一声，又一声。
　　赵永章：在近处丛林里，有一伙人新建了—个中缅友谊寨。
　　众人似乎习以为常，照常吃喝。方兴国停止“施政演讲”，低声向赵永章询问后，两人走出食堂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