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请客赴宴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早上，吴瑛起床后对曹雪芬说：“妈妈，今天我想请几个客人呢！”
　　曹雪芬诧异地问：“你要请什么客人？”
　　吴瑛道：“龙英和张雷好久没来咱们家中做客了。永新回来了，我想请他们还有他们的父母过来聚一聚。”
　　吴储安诧异地问：“你不是有点讨厌他们财大气粗吗？”
　　吴瑛诡秘地笑道：“我如今不但不讨厌他们财大气粗了，而且还喜欢上他们的财大气粗了！”
　　吴储安不安地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财迷心窍了？”
　　吴瑛笑道：“金钱有什么不好呢？自从钱币产生以后，人人都依赖它得以生存。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钱币的奴隶，只有钱币才是人们真正的上帝。有了钱，就有了爱情、婚姻和丰衣足食；有了钱，就有了荣耀和光彩。我为什么要讨厌它呢？”
　　吴储安惶惑不安地问：“女儿，你也要作金钱的奴隶了？”
　　王永新只得将吴瑛的全盘计划说了出来。
　　吴储安连声称赞道：“好，好！她差点吓了我一大跳。我女儿这么做，也算是为国家的援藏工作出了一份大力！”
　　吴瑛忽然说：“爸，你可以不用再去教书了，只应该去作政府的顾问！”
　　吴储安问：“为什么？”
　　吴瑛道：“这么一个普通的经济合作事项，经过您老人家这么一说，立即就有了重大的政治意义。您老人家这个水平可不是一般人的水平，而是政治家的水平啊！”
　　吴储安笑骂道：“瑛儿，你这个调皮蛋，现在竟然洗刷起自己的老爸来了？”
　　曹雪芬和吴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永新忽然笑道：“老爸，经过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应该增加个老雷同志和陈副书记。”
　　吴储安问：“因为老雷同志是你的上级？”他说这话的意思，如果因为他们是王永新的上级，那么也就不必请，或者他就不必要参加了。
　　王永新道：“不！如果是这样，这顿饭局也就有些庸俗了。老雷同志曾经来过我们的家中，你们俩也成为了好朋友。陈副书记虽然是我的老上级，但他对我一直有如亲兄弟，私交也是十分好的。我们家人亲友团聚，由你老人家出面，请自己的老朋友和我兄长吃个饭，又有什么不可呢？再有，老雷同志和陈副书记一直担心我的家人特别是吴瑛能不能支持我的援藏工作，我也想让他来看一看，我的家人特别是爱人，有多么支持我的工作！”
　　吴储安笑道：“好，这可是我们家第一次请你们政界上的朋友们吃饭！”
　　吴瑛道：“爸，你不要分得这么清楚好不好？什么政界上的朋友，学术上的朋友，只要是朋友就行，管他是哪个方面的。这是私家吃饭，何必区分这个人群那个人群呢？就像家里的亲戚，只要沾亲带故，何必管他是工人、农民还是经商？你们学术界的人，总爱什么清高孤傲，难怪与普通群众打不拢堆。您说是不是？”
　　吴储安被女儿这么一呛，又噎得说不出话来。
　　曹雪芬说：“你们父子俩就爱抬个扛，也没老没少的！瑛儿这么说，我又想了起来，曹杰最近也在成都，他是永新的高中老师瑛儿的舅舅，，何不将他一并请过来？”
　　吴储安道：“这是私人宴会，又有什么不可以？”
　　曹雪芬道：“瑛儿，你给舅舅打个电话吧？
　　吴瑛答应，忽然又问：“永新，你带有你们的贡川茶吗？”
　　王永新道：“有啊，你要用它作什么？”
　　吴瑛道：“那我们就将吃饭的地点定在民族文化村。”
　　吴储安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吴瑛道：“我们学校最近在那里开展过几次活动，因此我与那里的翁总熟悉了。更加有意义的是，那里的游客众多，我们可以搞个简单的活动，让游客们首先免费品尝一下你们的贡川茶，也就是替你们贡川茶先打个非正式的广告！”
　　王永新赞叹道：“好主意，好主意！可是我带的贡川茶不多，估计老雷同志那里还有一点，我一会请他带过来吧。”
　　吴储安拨通了雷啸天的电话，说王永新回来了，准备请老朋友吃个饭。王永新又将吴瑛的计划和请他带点贡川茶过来的事情说了。雷啸天欣然地答应了。
　　王永新又给陈光建打了个电话，陈光建虽然答应了，口气却有些冷淡。吴储安不知道，还高兴地说：“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人还很好说话，一点没有做官人的架子！”
　　吴瑛笑道：“人家还会担心，很难与你们这些学术界的人物打交道呢！”
　　吴储安被女儿堵得哑口无言，只好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吴瑛拨通了龙英的电话，说了请客的事情。龙英和张雷，她的父亲龙蟠、继母唐淑珍都在公司开会。
　　龙英笑着问道：“你们家有了什么好事情啊？”
　　吴瑛说：“呸，什么好事情？没有好事情就不能请你们吃个饭啊？实话跟你说，我家永新回来了。你们不是好久没有看见他了吗，他也非常想念你。因此，我想请你和张雷还有你父母一起过来，大家小聚一下。”
　　龙英高兴地说：“好的！”忽然她又走到走廊里去，小心翼翼地问：“我们那天说过的话，你告诉了永新没有？”
　　吴瑛笑道：“你怕他骂你啊？”
　　龙英“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怕他骂我呢！他从来都是被我们骂惯了的。别看他现在当了官，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那天说的都是大实话，他要是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不过，我父母出差去了，他们明天不能来。”接着又和吴瑛在电话里聊了半天，这才回转办公室。
　　龙蟠诧异地问：“谁？你们有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向人家说谎呢？”原来他听见了人家邀请了他们夫妻作客，却被龙英一口加以拒绝，因此心中疑惑。
　　龙英陪着笑脸说：“爸，是王永新回来了，人家吴瑛请我们过去相聚一次！”
　　龙蟠不满地道：“他们不是也请了我们吗？王永新、吴瑛这两口子都不错的，我们一定要去！”
　　龙英只得吓唬他说：“爸，我们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又唱又跳，疯疯癫癫的，你们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太婆，去夹在我们的中间做什么？”
　　龙蟠只好笑道：“那好我们就不去了，替我们问好他们！”
　　会议结束，龙英和张雷回到房间。张雷说：”好个龙英，哄娘哄老子的！”
　　龙英“嘘”了一声，低声说：“小点声气好不好？还怕麻烦不够大？一定是王永新回来，吴瑛将那天我们的谈话讲了，王永新不依，要找我们说聊斋呢。”
　　张雷笑道：“刚才还在那里趾高气扬的，原来是也只是虚张声势？”
　　龙英冲他扮了个鬼脸。
　　张雷有意吓唬她，便道：“你还在这里洋洋得意，不知祸事已经降临！那王永新是个当官之人，当官之人最讲究名声。他和许剑苹本来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却在他老婆的面前再三挑拨离间。这事情可大可小！往小里说，是女人碎嘴巴，瞎猜疑。往大的说，这事情就麻烦大了。往大里说，他现在是个援藏干部，援藏工作可是国家的根本大计，给戴顶‘破坏援藏’工作的帽子，从此依法管制起来。什么是依法管制？就是过去农村中对付地主、富农和右派分子的办法，就是只准规规矩矩，不准乱说乱动。你不懂，可以问问你爹妈，那是怎么一回事情。这是收拾你的办法之一；王永新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说你妄自造谣，挑拨他人婚姻，造成他人夫妻失和，他本人的名誉受到严重损害。人民法院只好判你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坐几年班房。赔偿精神损失费也还罢了，大不了一二十万块钱。坐几年班房可就不好受了！”
　　龙英信以为真，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她出生以来，从来不问政治和法律，又因为年轻，哪里听说过那些被人管制的事情？过了半晌，她才挽住张雷的臂膀乞求道：“老公，这可怎么办呢？你得想个法子救救我！”
　　“我可没有法子！谁叫你成天口无遮拦呢！”张雷说，又假装想了想说：“办法或许有一个。当年赵国大将军廉颇得罪了宰相蔺相如，后来意识到自己错了，就脱光了上衣，背着黄荆条子，上门请求蔺相如抽打他，这叫负荆请罪。”
　　龙英想了想说：“他是一个大男人，我怎么好意思脱光上衣向他请罪？不成。”
　　张雷道：“那么你去向吴瑛请求帮忙。”
　　龙英又想了想，说：“不成。他两口子要是和好了，她就必定帮着她的男人整治我。要是他们没有和好，吴瑛出面求情，王永新更会不依不饶。”
　　张雷道：“那么你求许剑苹帮忙吧。”
　　龙英道：“那更是不行。她若是知道了，非恨死了我不可。我再去求她，岂不是自讨苦吃，不行。”
　　张雷忍住笑，问：“没有人了？”
　　龙英说“没有了。”
　　张雷慢条斯理地说：“还有本人呢？”
　　龙英疑惑地问：“你能行？”
　　张雷骄傲地说：“当然！因为你攻击了他和我，我们两个同仇敌忾！”
　　龙英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张雷是在戏弄她！于是一双粉拳狠狠地落在了张雷的肩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