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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池山匪巢

作品名称:父辈的战争:1949恩施剿匪记      作者:殷海      发布时间:2016-06-06 09:25:28      字数:5660

  天池山象一根铁铸的擎天柱,笔直地插到云层里,仿佛那谌蓝的天体,是由它支撑似的。山顶上,在层层青翠的松杉林中,透露出一座红墙绿瓦的大殿。
  半山腰里,绕着一圈白云,像一条发光的玉带。脚下条条山岭,如同万马奔腾,伸延到白云深出。因山腰有池,横浸山腹,故名天池山。池旁有奶奶庙、魏家大屋、屋四周翠竹成林,苍岩蔽日,清池映峰,崇山四抱。
  而山腰处正好有一条宽有里许的峡谷,正好把这条本来唯一的可以上到峡顶的路给堵的死死的,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顺着山腰的山头中间剩余的一条宽约百米坡路,布满了地堡、陷坑、等一切可以阻挡对山里意图不轨的人。
  在山腰的腹地有一个小山庄,村子南边有一个环形的寨子,叫永宁寨。寨子南邻有一条河,叫龙河,河水清清,鱼虾甚多。河两旁,绿树成荫,高大的枫香树直入云霄。每到秋天的时候,远远望去,染红了大半个天空。
  淳厚朴实的山民世世代代居住在河的北岸,汲龙河水酿的包谷酒,其味甘冽,村子里的红白喜事,都离不开它。
  永宁寨为土夯夹筑,高约10米,在前清时期,“棒老二”多,恩施人称土匪为“棒老二”。于是村里人就筑起了寨子,以保永远安宁,这也是寨名的由来。当土匪来的时候,全村的男女老少便将吃的用的全搬进寨子里,吊桥拉起,大门一封,坚壁清野,使土匪们一无所获。寨子南边的河上先前没有正式的桥,只有一木质的吊桥,主要是用来村人通行,防止土匪攻寨用的。动荡的年代,逼迫着村人们学会了自我保护。现在天池山却被以马玉天为首的土匪残余势力占居着,他们纠集在一起企图推翻刚刚建立的新政权。
  
  一天傍晚,只见一个男人骑着一匹红骠马,头戴咖啡色呢帽,青色的呢大衣随风鼓动,“扑扑扑”地响着,马上驮着打来的猎物,后面跟着一支队伍,跑在龙河镇通往天池山的道上。一路上他闷声不响,快马加鞭,把他的小舅子冯幺——保安队的副官,远远地丢在后边。黄昏时分,来到一座大坡前,这里离天池山已经不远了。他猛把缰绳一提,“嗖”的一鞭,那马“呼呼呼”地吹着气儿,爬上大坡,来到一片青翠的杉树岗上。这时候,冯幺扬鞭跃马,追上了这个男人,忙问:“队伍到底怎么办?”那男人头也不回地说:“先在山上稳到起,看看形势再说。”冯幺忙问:“共产党要我们投降呢?”那男人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们到别处去行吗?”
  “胡说!你往哪儿跑?”
  “这次来得厉害呀!”
  “废话!”
  那男人“嗖”的一鞭,马儿飞也似的只顾向天池山的匪巢跑去。
  “哈哈哈……二弟快快开门,今日的收获不小。”隔着老远就听见那男人声音粗旷的扯着那如同破竹竿捣尿罐一般的嗓音吼了起来,身后更是跟了好几百个跑的嗷嗷叫的一脸匪气的壮汉。
  笑声,怒骂声,马蹄声……
  
  一阵嘈杂的声音瞬间让本来都已经歇息的飞禽再一次扇动起疲惫的翅膀,扑棱棱飞上了天空,有少些不满意的,更是直接对着大嗓门男人进行了“恐怖袭击”,一泡泡黄白相间的软性分泌物,落了其满头满脸,差点没落进他那如同深井一般的嘴里。
  “妈的,该死的扁毛畜生!”那男人凶狠的对着天空咒骂了几句,随手从腰间拽出一支王八盒子,“啪、啪、啪”三连射,立刻就有三只飞禽为自己的随地大小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哈哈……小的们走了,回山寨。”那男人收起了王八盒子,一抹脸,脚下一夹马腹立刻就熟练的驾御着身下的坐骑朝寨门跑去。说话的同时早有机灵的家伙一溜小跑去拾那三只飞禽了。
  “大哥回来了,快开寨门。”刹时,随着墙剁上一声充满欢喜的高喊,一扇厚重无比的包铁门响起了一阵让人心颤的咯吱吱声后,终于缓缓的向门外众人敞开了胸怀。
  随着“蹄嗒蹄嗒”的马蹄声,很快,刚才嗓门大如话筒的男人就出现在寨门众喽罗的眼前。一张大脸黑如锅底,上面布满了横肉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下巴上一根根胡须好似钢针,看起来又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样子,凶厉和威猛在这个男人身上显的是那么和谐。
  那男人看着墙垛上站着的三弟,大嘴一咧,哈哈的又笑开了,老远就喊开了:“三弟,三弟,你嫂子我那堂客怎么样了?娃生下来了没有?”
  他就是天池山近1500个土匪的大当家马玉天,人送绰号马天霸。马玉天原就是天池山龙河乡一带的大地主,后又任恩施县伪保安大队队长,这年秋末冬初,他仓皇地把他的全部人马连夜拉过清江河,奔向他在天池山的家乡——龙河镇,占据了早已准备好的巢穴——永宁寨,从此,成了危害恩施一方的土匪。而马玉天是恩施地区一股人数最多的土匪。
  
  马玉天下了马,进了寨门。他的马弁忙把马拴在寨内的那棵枫香树上。马玉和轻轻咳嗽一声,抬头看见天空上,照着一抹夕阳,鲜红刺目,似乎要滴下血来。此时迎接老大马玉天的是老三,小诸葛马玉山。两人带头一边走一边说,马玉天手里悬着马鞭,匆匆地走进平时与众土匪议事的大厅里,一屁股坐在了虎皮椅上。
  顺着马玉天的眼光看去,马玉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美青年,一身长褂蓝杉脚蹬白边布鞋,脸似红玉,一对黑浓的眉毛此时早就揪成了一团。一看见自己的大哥总算回来了,立刻就埋怨道:“大哥,你怎么也不去关心一下嫂子,眼看嫂子就快要生了你却还出去劫什么道。”马玉天毫不为意地说道:“生孩子怎么了?生孩子难道就不开工了,难道就要让全寨上上下下都跟着她饿肚子啊!再说了,她生完孩子不是还要补身体的么?我这不是去给她找东西吃去了。”
  永宁寨的智囊老三马玉山,是马玉天的一个远房堂弟。不但人长的潇洒倜傥玉书临风,智谋更是一等一的高,不然也不会被人称做小诸葛,当初他就在马玉天的保安大队任书记官。在兄弟三个中,挑选永宁寨作为匪巢的时候就是他的主意,当然了马玉山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从选址到设计,可以说永宁寨的一草一木都在马玉山的设计之中,也正是这些设计使的马玉天他们躲过了解放军的几次清剿。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像个弹跳的肉丸子一般从厅外滚了下来,口里还大声喊道:“大哥,你怎么才回山啊,嫂子都快要生了。”
  此人正是寨中老二,也是马玉天的一个堂兄,名叫马玉池,号称草上飞,一身轻功端的是出神入化。曾经发誓要偷遍天下珍宝,可惜这个伟大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就因为一次意外偷了不该偷的东西——女人,最后无可奈何的结束了幸福的钻石王老五生活,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干起这拦路抢劫的无本买卖。如此几年下来,原本能施展轻功燕子李三的体形,楞是被安逸的生活给养肥胖了。
  
  正说着,忽听得厅外有人大声喊了声:“报告!”马玉天听的报告,说:“进来。”
  只见一个土匪直挺挺地站着在他面前,向他报告说:“外面有客人求见。”马玉天问道:“是哪里的客人?”
  “说是台湾派来一个什么专员,身边还有一个女的,一共三个人,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匣子!”
  马玉天说了声“知道了”,向那土匪挥挥手,让那土匪出去。
  马玉天换上了厚呢子马裤,上身穿着上校军服,光着头,剪着两手,在议事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突然,他问身旁的小诸葛马玉山道:“你说来人是见还是不见?”马玉山说:“我看还是见的好,我们现在虽然进了山,名义上还是国民政府的县保安大队。既然台湾有人来了说明党国还是很器重我们的,我们和解放军周旋了这么长时间,一些武器装备也需要补充了。正好台湾来人了,我们可以向这位特派员提出要上峰给我们支持。”
  听了小诸葛的一番话后马玉天走出议事厅来,见台阶下站着三个人。他们都是山民打扮,一个男的二十八九岁年纪,满精明的样子;另一个大慨只有二十来岁,看样子是个报务员;那女人看来也只二十多岁,只见她身高1.65米,双眼皮、鹅蛋脸,身材修长,在这群土匪看来算得上是美女。
  马玉天一见他们双手抱拳地对他们说:“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实在是对不住了!我马某在此谢罪了,不知客人贵姓?”此时只听的那个二十多岁年纪的男子说:“鄙人姓郭,是台湾军统局的上校情报处长。这次受上峰的委派,特地到恩施来组织反共救国军的。”说着就把一张盖着国民党党徽印章的委任状交给马玉天手上。马玉天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此命马玉天为反共救国军第一纵队司令,郭健为副司令,胡蝶兰为中校特别情报处长。
  
  此时马玉天看着胡蝶兰的名字觉得有些眼熟,他听说在沐抚大峡谷营盘岭一带活动的胡先荣老弟有个女儿也叫胡蝶兰。于是他试探地问道:“请问胡小姐是那里的人士?”
  胡蝶兰答道:“我是沐抚人!”
  “那小姐的父亲是……?”
  “我父亲是胡先荣!”
  马玉天一听哈哈笑着说:“那你就更是我的贵客了,我已有好多年没有见着你父亲了,想不到他的三姑娘长这么大了,我当年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我腿高哩!”
  胡蝶兰是活动在沐抚大峡谷一带,营盘岭上的土匪头子胡先荣的三女儿,因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人们都喊她三妹子。
  胡蝶兰在大学读书时就加了国民党的特务组织,她工作能力主要体现在她的交际本领上。又能讲一口英国腔的流利英语,酒量很大,再加上她那不时卖弄的“风情”,这些都使她在社交场合如鱼得水,打探情报得心应手,人们就送了她一个外号“花蝴蝶”。她与某些官员的关系非常密切,被台湾“国安局”同事称为“直通蒋府的通行证”,这一点使她尤其受到“国安局”高层的重视。
  因此,“国安局”高层就送她到美国的情报部门去进行特务训练,几年下来,学会了特务应掌握的各种杀人本领。特别会使双抢,百步穿杨,弹不虚发。又因为她是恩施人,国民党特务机关才派她潜回大陆,和郭健一起执行秘密任务。
  
  再说盘踞在来凤百雀山的土匪向楚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土匪,他原来在长沙读书。他们家族有当土匪的历史,从明代起就在这百雀山上建起了匪巢,打家劫舍危害四邻。后来他父亲死了他就继承了他父亲的行业在这百雀山上做了土匪的老大。他长着一张白净的面孔,外人见了根本不知道他是个凶神恶杀的土匪,以为他还是那里的教书先生,但干起坏事来却是一等一的狠。
  十年前的一日,他带着几个部下,打扮一新来到了来凤县城。他来县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猎艳的。他听人说来凤的堰书坪有一家人的姑娘长的很漂亮,于是就动了心思想去瞧瞧,如果满意就把他抢上山来做自己的地六房压寨夫人。
  三月的天,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在屋里过了大半个冬天的人们这时都结伴邀伙的出来踏青,街上,山坡上,庙堂里到处都是出来烧香拜佛,游玩的人们。还有不少漂亮的姑娘媳妇也随着家人出来了。
  堰书坪有一家姓陈的人家,是一户大地主,他有一个女儿今年年方十八岁,长得是身材苗条,脸盘如月,一双丹凤眼睛叫男人看见了就会被勾去魂魄的,她名叫陈凤姣。
  话说陈凤姣随家里人出来玩耍,一会儿就走散了。别看他年纪没有好大,但她的担子却很大,从小像男孩子一样调皮,刺绣的事不愿意做,但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却没少干。家里看他性子太野就把她当男孩子来养,还送她到学校里去念书。谁知她念书也不错,把那些学校里男生都比了下去。
  此时她正冲冲地在街上走着,她要到哪里去呢?原来她昨日就和一些女同学邀好了,要到镇子里的孔庙里去拜孔子,上几柱香,祝愿自己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哪知此时向楚才也来到这条街上,他在街上左看右看以后,心里嘀咕道:“怎么这里的漂亮妞都没见到哩!见到的不是脸盘长得不错身材却是个大水桶,要不就是身材长得标准可脸盘却像大烧饼。”正在失望时,突然一个姑娘的身影进人了他的视线。
  只见这女孩的美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全身上下迷人至极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娇美脸上白里透红,小巧的樱唇微微翘起,鲜艳欲滴、红润诱人,勾人心弦;娇翘的小瑶鼻秀气挺直,勾勒出一只性感诱人的樱桃小嘴儿,线条柔和流畅、皎月般的桃腮,秀美至极。衣领旁露出一段雪白的玉颈,增添几分遐想,一身紧身旗袍将微凸的酥胸及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更令人感到血脉喷张,美人在春天里是叫男人最销魂的时刻,这辈子竟然自己能碰到如此可人的尤物,令向楚才不由想入非非。他伸手悄悄摸了摸那条翘起的命根子,哎,几年了忙活着山上的几个女人,很久没尝过小姑娘的滋味了。看着面前惊艳的绝色,不由心中一团火热,淫念窦起。
  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副官看见向楚才这副样子看着从他们面前走过的陈凤姣,就知道司令是看上了这位姑娘了。他讨好地说:“司令,这小妞长得不错,我帮你把他弄到上山去吧!”听副官这么一说,向楚才点了点头说:“好,交给你去办!”就这样,陈凤娇被土匪抢到了白雀山上做了向楚才的六姨太。
  
  “六夫人,六夫人,你慢点,小心惊了马!”随着一阵喊声,山道上远远跑来一匹黄膘马,它像一束黄色的闪电从土匪群身旁跑过。坐在马背上的正是土匪头目向楚才的六姨太陈凤姣。陈凤姣十年前被向楚才抢上山来以后,哭过闹过还寻过死,但在向楚才的软硬兼施下她被迫委身于了他,后来看到向楚才对他不错,人又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就认了命,安心地在这土匪窝里做了压寨夫人。人们说近墨者黑,经过十来年的土匪习气的熏染,她也成了一个杀人成性,会使双抢的女土匪了。虽说她在山寨里是向楚才的第六位夫人,而实际上俨然是这百雀山的二头目。
  此时只见她一身戎装打扮,双手各拿一支驳壳枪,骑在马上对着一个被绑在树上的人,口中念着:“左眼!”一抬左手“啪”一枪,正中哪人的左眼珠;接着又念道:“右眼!”右手一举“啪”哪人的右眼珠顿时被击穿,两枪就把绑在树上的那人给活活打死了。站在一旁观看的向楚才大声叫好道:“好!好!夫人的枪法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看那些穷鬼还敢给解放军通风报信不报。”原来被他们抓来的那人是山下的穷苦百姓,只是因为接近解放军被他们恨之入骨而抓上山来的。
  陈凤姣此时美丽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怒睁着一双丹凤眼说:“谁叫那些穷鬼们跟着共产党分我家的地,斗我爹的!”向楚才说:“夫人说的对,我们就是要在这百雀山上跟解放军玩玩!”两个土匪正在说着,只见一个匪兵跑来报告说:“司令,瞿司令来电要我部即日到龙山去开军事会议,要我们务必及时赶去!”向楚才对陈凤姣说:“这瞿麻子要我们到龙山去开什么屌会?”陈凤姣说:“不管开什么会,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于是两人骑上马,带着一些心腹亲信向龙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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