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排长张海鹏》第十四章

　　成志熙排长听了梁副指导员经历后，又感慨又震惊！后觉得该让梁副指导员到山脚下的村里休息。对一个战士说：“小李，把梁副指导员扶到村里休息。”
　　“是，排长。”
　　然后，小李就向梁副指导员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扶住梁副指导员往村里走去。当他俩走了后，成排长就注意到，在自己身边的村道上，有一些军工（战前招来为军队服务的民工）用手搀扶着另外一些受伤跑散的解放军官兵，或者，有右手握紧搭在自己右肩上战士的手，或有抬着躺在担架上、身上有血的战士，走过脚下翻起的稀泥土，还有，从粘着胶鞋底边的，或者裤管上的稀泥。
　　这时排长成志熙，他忽然听到了自己身后往北的山坡上传来人的声音。就转回身看到：山坡上有军工（帮军人搬运的民工）抬着躺有受伤战士的担架下坡。
　　“二林，快把解放军抬高些，不要让他落下来。”一个军工对另一个说。
　　“好，我把担架放平些。”
　　“你要小心，坎下太滑了！”
　　“嗯。”
　　四个军工（男子）的前面是斜坡，如果担架往下抬，躺在上面的解放军伤员就会滑落下来。然后，一个抬前面的青年男子把粘点稀泥的双手举起来，尽量和后面的男子抬着担架保持平衡。
　　他们在十分小心地向下走。叫二林的24岁的男子，极力控制粘有黄泥土的胶鞋，不要把自己溜倒。他把脚尽量使力，脚尖在滑的斜坡上扣紧滑的地走。其中，右脚没有稳，就滑出去。他看到解放军战士的身子被立刻斜起的担架倒出去些，就马上双脚跪下，用膝盖在地上代替脚走。
　　他感到在走时，自己的膝盖跪在地上往下走。触到一些石子，痛得他咧开嘴，咬着呀，但是他在极力坚持，不让担架上受伤的解放军战士滑落下来……
　　他们抬着解放军受伤战士从山上下来，后来从成志熙身边走过。
　　成志熙看到了这一情景，十分感动！成排长就把脸转过去，看着在后腿、屁股、后背上都有带点和块状的稀黄泥巴的抬着受伤战士的军工青年，就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道：老乡啊！你们为了战争，为了抢救我们这些受伤的解放军战士吃尽了苦。可你们又得到了什么？除了边疆的安静。你们放心吧，为了你们的安宁，我成志熙一定和自己战士用百倍的勇敢去报答你们！成志熙在心里想道，同时也在告诫自己。在这样感激的情绪里，就看见通讯员腾传胜快步走向自己。
　　“排长，连长喊你去。”
　　“嗯，我马上去。”
　　然后，成志熙转身就和通讯员腾传胜向村里走去……
　　在这一两天里，解放军被越军打冷枪和自己出现的误伤，还有从348高地下来的被越军打乱的三营部分官兵，以及看见民工倾情抬运伤亡的解放军，这些事，在不确定的时候，时不时到来，就像雨不定时的到来一样，已经让成排长和战士们烦躁不安。这并不是说我们解放军怕死，主要是在一种没有经历过的、随时都有被狡猾对手打死的压力下和他们的连队还处在补给的情势里的缘故。那么，杨连长马上把他喊去要做什么？成排长觉得有事，可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绪下，成排长匆匆走进杨连长所在的用越南平民房子做临时连部的一间房里。
　　“一排长，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完成。”声音大的、连房外都听得到的杨连长说。
　　“连长，什么事？”
　　“有一个越南老乡说附近的山洞有越军一个军火库。嗯，你马上带上一个班跟他去山洞，打掉它。”
　　“是，连长。”
　　说到这里，杨连长就对站在他身边的一个样子有40多岁、老气，可眼神略有精神的越南老百姓，是男的说：“就是他。好了，你们就跟他去，打掉这个越军的弹药库。”身材粗大的杨连长在说这话时，非常积极！好像希望马上能达成这事。
　　然后，成排长带上二班长唐建宁、二班九个战士们和越南老百姓和越语翻译离开村子，向山洞的方向走去……
　　越南老头就带着翻译、成志熙排长和他的二班长唐建宁、二班九个战士上了山。然后，那个越南人就首先说：“弹药库不远，就在那边的山洞里。”
　　成排长就和身边的二班长唐建宁说：“我看就人少了。”他的意思是:带的战士少了。
　　唐建宁说：“为啥子（四川话：为什么）？”
　　“你想，一个守弹药库的人一定多。”
　　两个四川老乡觉得也是。这时，这个越南老头转过脸说：“山洞就在前面，离这里并不远，你们快去。”
　　他的神态显得多憨直的。他在说这话时，是通过翻译说的。成排长就觉得也该找到这个对解放军有威胁的弹药库打掉它。他抬起脸，往前一看，他是想看到远远的前面还有自己关注的山洞，从自己视角里，注意到越南人刚把脸转过去，他觉得刚才对方在看他，那么，他这一眼光和动作在意味着什么？
　　成排长就说：“等一下。”
　　大家就停下。
　　“走，老唐。”成排长对身边的唐建宁说。然后，他俩就走到一边，成排长把自己感觉说跟唐建宁听。
　　“万一他是偶然回过脸呢？”
　　“我感觉他好像希望我们去山洞。”成排长用上嘴唇舔了舔自己发干的下嘴唇，猜想道。
　　唐建宁问：“排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好说，可……”
　　“我明白了。我们就回去。”
　　“回去，我们怎么跟连长说？你知道他看重这个机会。”看来，每一个解放军都看重自己声誉，不想在自己长官面前显得无能。
　　两人就陷入沉默中。
　　长得只有一米六二,略方圆脸，五官端正，还略显俊逸，看起来，一双眼睛闪耀着机敏而仁厚、有些还深沉的光亮，个子矮壮结实的唐建宁。他的家是四川绵阳的。
　　这个时候，也就是非常有头脑的他问：“那怎么办？”
　　“走，我们一起。”成排长说。
　　“要的。”
　　然后，成排长就和唐建宁走到越南老头和翻译面前。把自己意思告诉翻译，翻译就对越南人说。越南人就回头，好像不解地说：“山洞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为了不让杨连长失望，成排长决定和二班长前往。就说：“走，二班长。”
　　“嗯。”二班长说，就侧转身对身后的战士说，“二班，走。”
　　“是，排长！班长！”然后，战士们和成排长自己班长和越南老头、翻译向山洞走去……
　　成排长特意让解放军非常机敏、勇敢的二班长唐建宁和他二班一起去，是他一向觉得同为四川人的一班长周四明人弱了点的缘故。他两人都是具有指挥才能的青年四川军人。然后，当他们就要接近山洞口时，也没有看见洞口有越南鬼子把守。洞里面黑莹莹的，如一个圆黑的大圈，非常安静！然后，越南老头说：“他们（越军）在里面。”
　　并让翻译把这一句话告诉跟解放军。
　　虽然有点疑惑，成排长还是转身对身旁的唐班长说：“二班长，准备战斗！”
　　然后对身边的翻译说：“你和越南老百姓呆在这里。放心，你们不会有危险的。”
　　然后，成排长对已经准备好的二班战士们说：“同志们，跟我来。”
　　于是，他们十个人就往前面的山洞弯着腰慢慢地走近。
　　当他们接近了无人看守的山洞时，就听到身后有越南鬼子打来的枪声。成排长立刻大喊：“趴下！”
　　尽管有些意外，但是，成排长马上明白：他们已经中了敌人的圈套。然后，成排长立刻想出办法，并不慌。他立刻说：“二班长，你带几个人对付身后的越军，我对付洞里面的越军。”
　　“是排长。”长得尽管矮，但是，一双大眼目光闪出灵性，有一种自身适应力很强的、略圆脸的唐建宁回答，就立刻对身边的九个战士说：“你们五个跟排长对付洞里的越军；你们四个跟我对付身后的敌人。”
　　“是班长。”
　　然后九个战士根据班长的命令，分开对付越军。
　　两个没有真正参加过战斗的年青指挥官，还以一种军事训练特点的反应在进行。解放军班长唐建宁立刻扑倒在地，端起步枪就射，以四川军人的激灵在立刻进行打击。
　　几个战士趴在自己有些矮而壮实的班长身边，也立刻向在黑阴阴的洞里，对在叫喊、积极跑出来的敌人射击。
　　这个时候，二班长和排长就分别堵住来自洞内和侧后边的敌人的凶狠包围。
　　解放军勇敢的二班长24岁的唐建宁，在射击时，一颗子弹打伤了他的右手背，他立刻痛得来使不起力。战士周小虎立刻说：“班长，你受伤了。我给包扎一下。”
　　唐班长立刻在尽力地开枪，尽管手背又痛又在流血，没有回应周小虎的话。
　　周小虎起身，就要为自己班长包扎，就被一颗急飞而至的子弹打中了胸部。
　　唐班长看到小虎倒在地上，就立刻喊道：“小虎！小虎！”
　　这时，面临十分意外的死亡，使解放军20岁战士周小虎觉得就是自己死了，也要尽力消灭越军。在难受的痛苦中，他把因胸部上流下的血滴着的右手伸向腰屁后的朱红色皮带下挂着的四个手榴弹拿一个出来，然后，他拉燃，向他们侧后的趴在土堆后的敌人爬去几步。
　　“小虎你干什么，回来！”二班长唐建宁喊道。他喊了，就看见小虎已经起身跑向企图从后面包围他们的越军。也看到：周小虎就立刻朝敌人跑上去，右手里的手榴弹在冒淡蓝色烟子，顿时，一声剧爆，就是火光一闪……
　　排长成志熙在和二班长唐建宁说了命令后，就带着五个战士向洞口接近。这时，他看见了二十个越军从洞里叫喊着积极地跑出来，看来是有想法的行动。非常机智的成志熙立刻意识道：把越军控制在洞里，中断他们想与外面的越军把他们包围起来的图谋最及时的办法是：需要抢在敌人的前面行动。一旦有这个主意，成排长马上付诸实现，绝不迟疑。
　　他紧急向就要跑出洞口的越南鬼子开枪，毫无疑问，他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他注意到：自己发出的子弹打中了敌人，就如打中了目标。一个在最前面的壮实、是猴子脸的越军被打中，他马上倒地。而在他倒地时，他手里的冲锋枪发出了子弹，射到了成排长的正面过去些，看来，没有伤着人。
　　成排长马上扑倒。他意识到两军相对，是最容易或造成伤亡大的时候。他也马上喊了一声：“快趴下！”这是对身后自己战士喊的，他知道自己可能挡住后面战士的视线，自己的一个举动和越军的还击是自己战士不一定反应得过来和看见的。
　　然后，他扑倒在地，一串，或几串子弹就射来了。他听到身后一个战士叫了一声，他听出来了，是战士杨耀鹏。他立刻把脸回侧，想看一下。看见战士杨耀鹏仰倒在地，军帽上有血流下。看来，自己的提醒也免不了有伤亡。这个时候，成排长意识到不是马上来照顾战士的时候，而是紧急对付越军的时候。他回过脸，用手枪向就要跑出洞的越军进行紧急急射。
　　反应很快的敌人就站住当即还击。成排长看到如大雨般的子弹向自己和身后的五个战士斜斜地急飞过来，就身子一滚，迅速向洞壁西侧方向的地上滚过去，并随声而喊：“快到洞口边去。”
　　五个战士都跟着自己排长急滚在洞口边。
　　几个极力跑出洞的越军中的一个就在洞口地上站住，立刻从腰间摸出手雷，向退到洞口出来有五六米多距离的成排长他们投来，这时，大家都没有注意。
　　手雷飞过枪弹在对射的上面，落到了趴在地边上的成排长的面前。
　　“小心！”成排长喊。试图起身的战士们就立刻趴下，成排长就顺势把手雷捡起，回扔向有十多个越军的洞口，然后爆炸了，接着是惨叫声，一团烟火马上迷住了洞口。
　　成排长感到这极有可能是一种机会。他立刻端正具又冲锋特点的步枪向越军跑上去。他也不可能还想什么，但是生死暗淡下去了，唯有行动是战胜敌人的方式。
　　他跑上了几步，两眼高度盯着在浮沉烟子里的洞口处的越军。
　　一个扑倒在地上的越军看到：近在眼前的带有呛鼻烟味的烟子外面，有一个解放军指挥官非常快地跑来了，他是端着半自动步枪。
　　这个越军就赶快拿起地上的冲锋枪，要紧急开枪。
　　跑进烟子里的成志熙看到了这个越军拿枪的举动，他立刻开枪了，子弹从越军头上飞过去，越军吓了一下！他竟然在这一情况下，身子没有动，把端正的冲锋枪对着跑近的成志熙射击。他发出的子弹主要射向成志熙的胸部，想直接打死攻击他的成志熙。
　　就要跑近的成志熙看到了朝自己射来的子弹，他紧急把身子一侧，子弹从他空出的原来位置飞走。反应快、或者说感到这时在生死之间的如一层纸般的成志熙回身就射，他意识到得比越军更快，否则，死的是他。
　　他开枪了。同时，他看到仅和他有四五步距离的越军在看着他发出的子弹的结果一一打中或打死了这个解放军没有。成志熙打中了他，越军就倒向地上。
　　有战士看见自己的排长上去了，也起身跑上来。一个长得壮实、魁梧团脸的战士跑到了成排长的面前，并一下跑过他的身边，大胆无畏地朝洞口边的死伤不定的越军跑去。而这时，成志熙停住了，虽然刚才一颗手榴弹炸了越军，总有活的。这时，如果任何一个人是自己和别的战士跑上去是有风险的！在他处于这一感觉时，战士姚大得就要跑近洞口。成志熙想喊住他，就看到：有子弹从散漫的烟子中射出来，击中了姚大得的肚皮。他身子在烟子前顿时停住，这时，还没有倒。成排长紧急跑上去，这个时候，他只能凭感觉去帮自己战士。他马上把姚大得扑倒，刚到地上，就有子弹再次射出来，没有打中他俩。跟上来的战士赶紧趴下。
　　有一个越军刚才看见洞口出来的地上有解放军已经大胆地跑上来，他看见了解放军只有六个，而在外的解放军才五个。他想道：只要我一打，这十个多点的中国军人就完了。
　　他跑出来了，扑在地上的成志熙看到了他，也看到了越军把冲锋枪瞄准他们，就要或即刻朝他们开枪。成排长立刻开枪了，打中这个越军的胸部他就倒地死了。
　　然后，成志熙和战士们滚到一边继续对付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