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也许是小同的精神感动了上帝，经过不懈等待终于等到了苏其宗。当他得知女儿的病危的消息，顾不上旅途的劳顿就和小同连夜起程。
　　付光耀最终还是听了女儿的话没有去医院，却整夜失眠。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明。天一放亮就迫不及待地直奔医院。
　　急救室的走廊里，朴梓枫和路宇明也一夜未眠，在焦急地等着抢救室里的苏若蓁。付光耀得知噩耗，颓然地坐在那里。心情就跟当年的宛如离开他一样，让他痛不欲生。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里的灯熄灭了。接着医生从里面心情沉重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两个男人都争先恐后地奔过去，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摊开两只手表示爱莫能助。
　　“难道真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路宇明不敢相信事实。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她还年轻。还有很多路要走。”朴梓枫绝望地拉着医生的手。
　　“那得看她的意志！病人的求生意志强烈的话，会出现……”医生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由远而近的匆匆脚步声。众人扭头一瞧。小同气喘吁吁地朝这边奔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与付光耀年龄相仿的男人。
　　“小同！”朴梓枫惊讶地叫起来。很快，小同便来到众人面前，站稳后，正欲便把身后的男人介绍给他。
　　“爸爸”这时路宇明看到多年不见的老丈人，失声叫了起来。
　　这时，笼罩在他们身上阴影渐渐地散开了。没时间想任何事情了，苏其宗很快就和医生进去了。
　　三人又开始了焦急地等待，门再次被打开了。这次出来医生依然同出一辙的表情，并宣布一个惊人的消息，苏其宗和苏若蓁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类型的血型。这样，他也不能救苏若蓁。
　　不久后，苏其宗出来了，他显得十分沮丧。
　　怎么会这样？外面的人都不敢相信。难道真是天不容苏若蓁的生命吗？
　　“不可能呀？爸爸！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怎么会……”路宇明也不敢相信，“你都救不了她，难道真是老天爷该绝她吗？”他不甘心地大声叫着。
　　见在场人都为女儿担心，如今女儿随时都可以停止呼吸，苏其宗是老泪纵横！
　　“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一语惊倒了在场所有的人。最激动的人就是付光耀了。他从长椅上站起来，颤抖地问：
　　“是不是一出院时，就搞错了？”
　　苏其宗点点头，又抬头诧异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抱错了孩子？”
　　“明明知道抱错了，为什么不回到医院换回孩子？”付光耀痛心疾首。
　　“当我们夫妇发觉女儿搞错后，马上又返回医院，可是邻床的那位产妇和她女儿已经离开医院。因为她提供的地址是假的，因此后来就一直没有去找。转眼，蓁儿已长大，越长越可爱，我们和她有了感情也就放弃了寻找。”
　　他说到这，在场人都唏嘘不已。而付光耀更是不能原谅自己。当年为了躲避阿龙，他故意留下假地址，生怕阿龙找到医院，也将难产受伤的宛如偷偷接出去，以至慌乱中抱错女儿。回到家后宛如因为没有及时急救而再次出血身亡。是他害了宛如，害了女儿。现在惟有他能救自己的女儿，也是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想到这，只听他大声对医生说道：
　　“医生我的血型和病人一样，让我来试试吧！”
　　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
　　“快点救人要紧！”他说着便带头朝前走。
　　付光耀检查下来的结果是确是血型吻合，骨髓匹配，医生都兴奋的不敢相信事实。
　　骨髓移植手术由老医生主刀，历经千千万万个分分秒秒，每分每秒朴梓枫都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他的心一直悬在那儿的。要想放回原位只有等到手术成功的消息。
　　小同真得很累，站在那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望着他又瘦又黑风尘仆仆的面容，朴梓枫的心中充满感激。心疼道：
　　“小同，你快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不在家，吴妈很挂念你，快回去吧！”
　　当得知父亲要捐献骨髓给苏若蓁时，付炀也匆匆赶来了。
　　手术室里的门直到傍晚才徐徐打开，等在外面焦急的人们，仿佛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似的难熬。
　　老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边擦脸上残留的汗水，边朝众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年轻的医生兴奋告诉那几双一眨不眨的眼睛。
　　“手术很成功！”
　　“谢谢！”路宇明激动地握着老医生的手，“谢谢你救了我太太。”
　　手术后，付光耀从手术室里出来进入病房就迫不及待地问护士，
　　“小姐！手术成功了吗？”
　　“很成功，付董事长是你救了苏小姐。”
　　“我想去看看她？”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能下床。躺下休息！再说苏小姐还没有醒！”护士坚持原则。
　　一听说付光耀要见苏若蓁，苏其宗听到消息后，便来到他的病床前。他已感觉到什么！现在必须和付光耀好好谈谈。
　　两个经历半个多世纪的男人互望着，很久很久。
　　“谢谢你救了蓁儿！”还是苏其宗首先开了腔。
　　“不！她也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在身边的原来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一直没有好好照顾她，很亏对她啊！更对不起她死去的妈妈。”
　　“这么说我的女儿被你抱回去了？”
　　“是的，二十几年前，因为感情纠葛，因此到处躲避情敌，在匆忙中抱错。差点送掉我亲生女儿鲜活的生命，这都是我造得孽！”想到这，付光耀后悔莫及，“她现在没有危险了，我要去看她。”
　　“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还没有醒。我有个请求！”
　　“说吧！”付光耀望着他。
　　“我想我们暂时不要真相告诉蓁儿，等她恢复了再认她如何？我怕孩子一下子接受不了！”苏其宗真诚地说道。
　　付光耀思考了几分钟便点头同意了。
　　苏若蓁不知自己昏迷了几天几夜，当记忆开始慢慢地复苏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觉中。她到底是在阴间还是阳间？她还活着吗？怎么可能呢？没有人能够救她。正漫无边际地让思想漫游着，苏其宗推门走了进来。
　　“蓁儿！你醒了！”
　　“爸爸！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你是在现实中！你得救了。”
　　“我得救了？是你救了我吗？”她这才恍然大悟她为什么还活着。
　　“不是我，是付董事长救了你。”
　　“付叔救了我？”她纳闷了，眼眸中尽是质疑，“他人呢？”
　　“因为年纪大了，因此动过手术后还要观察几天，他就在你的隔壁。”
　　“快带我去看他！我要好好谢谢他！”她挣扎地想从床上坐起来。
　　“不行，蓁儿。你还在打着点滴，医生说你不能动。”
　　“不！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要不这样吧！我……”苏其宗试图劝女儿。这时，付光耀却由护士搀扶走了进来。
　　“付叔！”见他进来，苏若蓁的眼眸迅即亮了起来，试图想从床上坐起来。
　　“快躺下，别动！”付光耀这心里多么希望对方能叫他一声爸爸。
　　“谢谢你救了我。”她激动的泪水欲流。
　　“傻丫头！说什么话。只要你好好地……”他突然止住了，多么想现在就告诉她实情，但还是克制住了，过了几秒。才继续道，“付叔就放心了！以后只要付叔能做到，一定会帮你办到。今天我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来请你谅解我。”
　　“谅解你？你救了我的命我感激还来不及。”苏若蓁诧异了。
　　“我现在住院，公司没有人管理。因此，我叫宇明回公司了。因此他不能来照顾你。”
　　“没关系！就是不住院，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了，再说宇明迟早都要接替你的位子。”
　　“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下轮到付光耀糊涂了。
　　“我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了。”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离婚？宇明不爱你了吗？”苏其宗急了。
　　“不是的，爸爸你不明白的，这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是因为付炀！”付光耀反应过来。
　　“什么因为我啊！”这时付炀闻声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
　　“没什么！”付光耀不想把话题越扯越远深。
　　“付炀！”苏其宗把目光定格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仔细看她的五官长相还真象亡妻，尤其是那双大大的双眼，他呆呆地望着出了神。
　　“你干嘛老是看着我？”付炀见苏其宗的目光不肯从她身上离去，恼羞成怒。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苏若蓁唤醒了发愣的父亲。苏其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付光耀将苏若蓁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朴梓枫的心也总算放回原位了。但他却再也不敢白天去看苏若蓁。依然是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地去病房探望。静默地注视她熟睡的样子，思绪万万千，久久才不舍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