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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品名称:织情绣爱      作者:莫真      发布时间:2016-05-15 11:59:58      字数:7573

  江羽帆和童萌相约去影院看电影。路上,童萌手捧的饮料不小心溅到了江羽帆的衬衫上,洇湿了一大片红色。
  童萌抬头看了看,“到我姐的店里洗洗吧。”
  两人走到了。推门进去,风铃叮当响。“谁呀?”楼上传来林织梦的问话。
  “姐,是我。”童萌答道,示意江羽帆去卫生间。
  刚关上门,童萌来电话了。接完后很着急:“姐,我有事先走了。”童萌朝楼上喊了一嗓子。
  童萌刚走,林织梦走下楼,锁上门后又上去了。
  大白天锁门干嘛,不做生意了?江羽帆清洗完衬衫后走出卫生间上楼。
  没人,不可能啊。江羽帆将整个房间的角落扫视了一遍,暗自奇怪。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得密不透风,头顶一盏日光灯散发着不很明亮的光,安静地映照着墙角边几幅绣画。
  “林织梦。”他叫了一声,没人应。
  不对呀,他刚才明明听到了她说话、锁门、上楼的声音啊,不会错的。人呢,哪里去了?
  “嘀——”冷不防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江羽帆一跳。响过一阵后,安静几秒又响起来,停止后又响。整个房间被单调的来电铃声充斥着,终于在执着地反复响了六次后停止了。
  狭小的空间愈发显得安静。江羽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房间。整件事隐隐透出几分诡异来。赶紧走吧,可是楼下被锁住了,出不去呀。
  江羽帆立在原地,傻眼了。
  蓦地,眼前似乎有什么晃动了一下。定睛一看,是一幅高山流水的绣画。刚刚的确是它在动,他没看错。
  江羽帆上前仔细察看,发现了门道。他的记忆里超强,记得上次看到的湖边池塘并没有人,可是现在分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怎么回事?
  江羽帆正疑惑,眼前的画面开始活动起来,很剧烈。揉揉眼睛,真的在动,不是幻觉,他也没有眼花。
  像是晕开了一圈圈的涟漪,不停地旋转着。漩涡深处出现了一个黑点,越来越大,一颗人头浮出了平面,抬起来正对上他的眼睛——林织梦。
  鬼呀!江羽帆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林织梦的身体从画里一点点爬出来。
  贞子的十字绣版。“你?什么时候来的?”林织梦慌乱地问。
  江羽帆强撑着站起来,“蹬、蹬、蹬”跑到楼下,一推门,打不开,锁上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织梦追了下来:“你听我说……”
  “说什么!”江羽帆后背紧贴着玻璃门,身体阵阵发凉。南墙上一幅幅曾经温馨唯美的绣画,此刻鬼气森森,诡异恐怖。
  怪不得那个中年妇女笑得那么怪异,舅妈一再叮嘱他不要来,怪不得初见她时感觉超凡脱俗,现在明白了那不是什么仙气,而是妖气。
  “放我出去!”他冲她喊道。
  “啪!”林织梦抛给了他钥匙。门终于打开了,江羽帆狼狈地逃出了织梦坊。
  “舅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织梦坊裱画啊?”晚餐的饭桌上,江羽帆问舅妈。
  “你知道什么了?”舅妈问他。
  “我,不知道啊。”
  “我跟你说,那家店主邪性。”舅妈靠近一些,神神秘秘:“店主是个老姑娘,三十多岁了没嫁人,正常吗?我听说有一回有人去她家裱框,结果看到……她整个脑袋,半个身子伸进了画里,把那人吓得‘嗷——’的一声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跑出了店里。是真是假不好说,总之挺邪的,你还是离远点。”
  江羽帆皱着眉头:“你听谁说的?”
  “还有谁,整条街都传遍了,附近的人都躲她远远的,谁愿意和一个怪物异类打交道做邻居。只有那些不知道底细的去做她家的买卖。记住了,以后不去她家。”
  “少说两句吧。”一直没说话的舅舅插嘴道:“什么邪呀、神呀的,你亲眼看见了?人家做的事买卖,只要手艺好,价钱公道,你管人家是邪是正。”
  舅妈不高兴了:“什么事情非要亲眼看见?所有人都这么说,肯定有问题,无风不起浪,你知道什么呀?”
  舅舅反驳道:“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懂不?到底怎么回事你了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光听别人说,瞎起什么哄?”
  舅妈怒了:“好哇,你帮着外面欺负家里人,胳膊肘子往外拐。说,你和那个老姑娘是不是有事?”
  “瞎说什么你?”舅舅斥道:“我是对事不对人,即便人家有问题那也是人家的事,碍着你什么了?学人家扯老婆舌。”
  舅妈把饭碗往桌上一墩:“她邪性我就不做她家的买卖!”
  “你不做就不做,干嘛撺掇别人也不做。”
  “我就这样怎么着?你还犟嘴。”
  舅舅没有了以往的好脾气:“没见你这样的。难不成你买个菜还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个遍?”
  “那当然,不好人家的东西我嫌脏。”
  “人是人,买卖是买卖,菜好的你不买非买那不好的,你有病啊?你买的是菜还是人?”
  “我宁可买好人的烂菜也不买坏人的好菜!”舅妈打死不认输的性子到老也没半点改变。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的杠上了。类似的争吵,江羽帆习惯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做和事佬,简单扒了几口饭回房间了。
  栽倒在床上,打开音乐,塞上耳机,用被子蒙住头,可还是无法集中精神。林织梦失望的表情,受伤的眼神始终在不停的闪回重放。自己是不是太鲁莽草率了,应该听一听她要说的话,把事情了解的清楚明白。难道近一个月相处的友谊就此终止吗?
  正在烦恼之际,表姐打来电话,要他明天到她那里走一趟。
  第二天,江羽帆来到了表姐的公寓。临走时,交给他一幅十字绣,要他帮忙去裱框。
  “对了,你上次说要介绍朋友给我认识的?”表姐想起来,问他。
  “这个,以后再说吧。”
  捧着绣布,江羽帆闷闷地离开了表姐家。还要不要去她那里?再见面,说些什么呢?
  “小伙子,裱框啊?”有人拦住了他,抬起头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堆满虚假的笑意:“来我家吧,给你最低价。”女店主引诱他,小眼睛里满是得意:“来吧,来呀。”
  江羽帆紧握绣布,转身就是织梦坊。
  “小伙子,过来呀,过来吧。”
  江羽帆终于抬起了脚,扭头去了对面。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与我何干?我不管,我听自己的。
  女店主冻僵了一脸笑容,转喜为怒:“准是让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江羽帆推门进去,林织梦正在招呼客人。见到他一怔,说了句客套话:“你先稍等一会儿。”
  客人答对走了。江羽帆递上了表姐的绣布。弄完后,江羽帆没有动,“我想听你说。”
  “我现在没空,你等着吧。”
  “好的。”江羽帆退到一旁等。
  又有客人上门,招待完后,一拨接着一拨来了走,走了来,忙的不亦乐乎。
  终于清闲下来。林织梦看着墙角边站立不稳的江羽帆,目光软了下来:“等我一会儿。”
  说着,走到门口放下卷帘门,锁好,小小的空间封闭为一个世界。
  林织梦走到他身前,伸出双手:“把手给我。”
  江羽帆伸出双手与她紧握在一起,互相传递着彼此的温度,“闭上眼睛,没我的指令不要睁开。”
  江羽帆由她带着,一步步挪着,接近南墙的一幅山水绣画。靠近时,感觉身体发漾,脚下一软,飘飘忽忽,眼前逐渐有了光感,全身暖洋洋的。
  “睁开吧。”
  江羽帆慢慢睁开双眼,“啊!”他惊叹:太美、太壮丽了!阳光明媚如丝,一潭湖水碧绿清澈,湖面金光攒动,环抱着脚下一方松软柔嫩的绿草地。湖边,绿树成荫、芳草萋萋,五光花朵点缀其中,繁星闪动。微风徐来,送来淡淡花草方向,耳边不时响起清脆鸟鸣。
  画中仙境,梦幻天堂。
  江羽帆闭上眼睛,呼吸着纯净清新,带着甜味的空气。情不自禁地,他躺了下来,身体触摸着大地,感受着身处云端的美妙。
  “哗、哗——”水声传来,林织梦卷起裤管,双脚撩拨着湖水。
  江羽帆也脱掉鞋子,加入进来。
  柔软清凉的湖水爱抚着双脚,江羽帆醉了,“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林织梦一笑:“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有一次绣画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染红了绣线织进了画里。装裱完后,我盯着这幅画越看越喜欢,结果……我竟然走进了画里。刚开始我也吓坏了,后来不怕了。万物皆有灵,只要全身心地投入,善待它,坚持不懈,金石也可以开启,画中的美景也会变成现实。”
  湖水抚摸着双脚,荡涤着心灵。只这一刻,所有凡心杂念,一切纷纷扰扰被抛到了画外,轻轻地、静静地享受这美妙空灵的时光。
  像是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又像是看了一场视觉震撼的立体仿真电影,脚踩现实大地,江羽帆神思恍惚,意犹未尽。
  “以后我要常来玩。”
  “没问题。”
  江羽帆瞄了一眼手表,“呀!”他惊叫着,指了指手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
  林织梦告诉他:“听说过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吗?同样道理,画中一日,人间十二月。刚才我们在画里的时间看似很短,但在画外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
  原来还有这种功效,神奇、神奇。
  江羽帆掏出手机拨号码。
  “你干嘛?”
  “给我表姐打电话,介绍你们认识。”
  几天后,江羽帆到织梦坊取表姐的画框。童萌也在,姐妹俩正对着一堆画稿谈论着。见到他来,林织梦冲他苦笑:“我又失败了。”
  林织梦一直为杂志社投画稿,画封面插图。
  童萌劝道:“你还是放弃吧。现在很多杂志读者人群普遍低龄化,很多写手、画手都是少年成名,年轻人跟得上时代潮流,能够敏感捕捉到时尚气息。”
  江羽帆一一看过她的画稿,虽然风格俗套,手法稚嫩,但在某些细节方面还是有山光点的。“其实,很不错啊。”他评价道。
  “你们外行懂什么?”童萌不爱听了:“以专业的眼光来看,她这些画稿缺乏灵动性,线条粗糙,构图感差,画面单一,离人家的要求差的太远了。”她转头向林织梦:“我劝你还是及时调整一下自己的理想吧,想在这个领域出头冒尖,说实话,与买彩票中五百万一样,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一定啊,没上过大学并不代表做不出成就啊。”江羽帆忍不住插嘴道。
  “没上过大学的多去了,有几个成为了爱迪生、莫言。草根出生的明星学者确实有,但那是万里挑一,甚至是十万里、百万里挑一,剩下的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都沦为了炮灰和垫脚石。”
  “只要坚持总会有回报的。”
  童萌嗤之以鼻:“那是骗人的鬼话。现实从来都是残酷的。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一味不切实际的鼓励和盲目的吹捧就是对的?”
  两人正争论着,悦耳的风铃声响起,“谈论什么呢?这么热闹。”飘进来一个香艳人影,带来一股中档香水的茉莉花味道,手里提着一个大包包。
  “哟,这不是上次的小帅哥吗?”朱凌云调侃林织梦:“我说你行啊,什么时候搭上的,老牛吃上嫩草了。”
  童萌箭一样的目光射向朱凌云。
  “瞎说什么呢,这是我妹妹的朋友。”
  “羽帆,走,我们看电影去。”童萌挽起了江羽帆的胳膊,宣誓了自己的主权。
  “可是,我的画框。”
  “回来再拿吧。”
  两人走了。朱凌云在椅子上坐定,从包里一样样掏出东西来,花生米、香肠、豆腐干、炸鱼、猪头肉,最后掏出了一瓶白酒。小黑黑闻到了肉香,“喵喵”地凑上来。
  “来,陪我喝两杯。”朱凌云倒了两杯酒。
  林织梦瞬间崩溃:“你自己喝吧。”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来,喝吗。”
  “我从来不喝酒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吗,没学会走路之前你不也从来没穿过鞋吗?”
  林织梦拗不过,只好舍命陪损友了。白酒的滋味并不好,辣辣的,直割嗓子,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爱酒如痴、嗜酒如命。
  “说吧,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没什么,想你了,找你喝点酒。”
  “少来,你肚子里的肠子几根弯弯绕,我会不知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朱凌云灌下一杯酒:“我今天,看见宋飞了。”
  “啥?”一粒花生米卡住了嗓子眼,林织梦连咳几声:“你发什么羊癫疯,作死呢?你现在可是已婚身份,你家那位要是知道了,还不要了你的亲命。”
  “想哪去了。”朱凌云解释道:“我是说我今天看见他都快认不出来了,当年的帅小伙如今变得又黑又胖,五大三粗的,开一辆保时捷,绕一圈金链子。人啊,真是想不到。”朱凌云一声叹息揉进了深深的失落。
  “生活是残酷的,谁也对抗不了时间。”
  朱凌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咱们也都老了,不是吗?”
  两姐妹为终将逝去的青春默哀片刻后,朱凌云问林织梦:“那小帅哥是怎么回事?”
  “我不说了吗,我妹妹的朋友。”
  “男朋友?”
  “算是吧,两人的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朱凌云凑近一步,小声问:“老实说,你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
  当着好朋友、老姐妹的面,林织梦并不隐瞒:“那又怎样,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是过来人,看得出他对你有感觉,现在流行姐弟恋。”
  “我比他大十二岁,不是姐弟,而是母子。人家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父母都是干部,典型的高富帅。我呢,草根、屌丝、凤凰女,不可能的。”
  朱凌云开导她:“喜欢就去追吗,管那些做什么。再不疯狂就老了,你顾忌什么?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一旦拥有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曾拥有,还有想象。”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呗。”朱凌云总结她的观点。正说着,林织梦的手机响了,永刚的,凌云的老公。
  “不要接。”朱凌云按下她的手。
  “你又把手机关了?”
  “错,压根就没带。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你也关掉算了。”
  “不行,我还得做生意呢。”
  林织梦放下电话,两人继续追忆过去,感慨人生。手机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姐妹俩听着伴奏,喝酒吃肉。
  “你喜欢宋飞,当初为什么不向他表白?面子真的比爱情重要?”虽然时隔多年,林织梦仍想不通。
  朱凌云点燃一根烟,缓缓吸着:“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大胆、主动、厚着脸皮向他表白,告诉他我喜欢他,不顾一切,什么面子、虚荣、自尊统统见鬼去吧。可惜……所以我劝你,喜欢就大胆去追,顾虑太多,将来后悔的是自己。”
  虽然他多年后会变成个黑胖子,但我仍然喜欢。
  林织梦依然摇头:“我们中间还有个妹妹呢。即使过了这关,父母那里又怎么交代。他家会接受我这样的媳妇吗?将来呢,以后呢?太多,太多了。”
  朱凌云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欠考虑,于是也随着摇摇头耸耸肩。
  “你老公来了。”门外,一颗光头走近了。
  “TMD。”朱凌云狠狠地骂了句粗话:“整天就知道跟在屁股后头瞎转悠,出来一会儿就像个游神似的,阴魂不散。”
  永刚进到门里来,冲着林织梦哈了一下腰,走到朱凌云身边,小声咕哝着:“媳妇啊,回家吧,啊?”
  朱凌云手指门口:“你给我出去,出去!”
  “别、别。”永刚不停地点头哈腰:“回去吧,啊,回去。”
  “要回你回,我不回去——我再说一遍,我、不、回、去。”
  “别、别,回去、回去,家里人都等着呢,回去、回去。”
  “我说不回就不回。”朱凌云满脸厌恶:“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听不见我说话,看不见我办事吗?今天我坚决不会那个鬼地方,你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滚——你干什么,你少扯我!”
  “媳妇,求你了,回去吧啊,回去。”永刚向林织梦投去求救的眼神。林织梦虽然不舍但知道不能再挽留了,于是劝道:“你还是跟他回去吧。”
  老姐妹最终还是走了,留下一桌的杯盘狼藉和满室的孤寂冷清。小黑黑吃饱了,舔着黑嘴巴躺回窝里呼呼大睡。林织梦倒上一杯酒,一口一口抿着。
  门口风铃响动,表妹童萌和妹夫江羽帆回来了。林织梦起身迎接。
  “呀,你喝酒了!”童萌尖叫起来,抽了抽鼻子:“还是白的。”
  林织梦万分尴尬:“凌云来了,陪她喝几杯——电影看得怎么样?”
  童萌不屑一顾:“不怎么样。家庭影院似的小屏幕,比起省城的大影院差远了。放映的也都是大影院下线很久的老片子。我也就是用来打发时间而已,要不,我才不稀罕看呢。”
  “屏幕不大,效果是一样的。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啊。”江羽帆对林织梦说,他看到了她眼里期待羡慕的眼神,全然不顾童萌在一旁直瞪眼。
  “我们走了。”童萌挽起了江羽帆的胳膊。
  “等等,我的画框。”
  两人肩并肩、手牵手离开了,背影温馨甜蜜。
  热闹过后,还是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只丁点大的小猫陪伴。窗外,依旧灯火万家。
  林织梦坐回到饭桌前,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到表姐的公寓送完画框后回到舅舅家,迎头撞上的却是舅妈的黑脸,阴沉得可怕。
  “舅妈,怎么了?”江羽帆怯怯生地问,他一向怕舅妈。
  “你干什么,把孩子吓到了。”舅舅一把拉过江羽帆。
  “小帆呀。”舅妈转换了口气:“不是舅妈说你,你这孩子是真不懂事、真不听话。我让你不要跟那个卖十字绣的老姑娘接触,免得让人说闲话。你倒好,把我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你隔三差五地往她店里跑,和一个老姑娘搅在一起,像什么话嘛?”
  “老姑娘怎么了,表姐不也是老姑娘吗?我是不是也不要和你们搅在一起,让别人说闲话?”江羽帆冲口而出,舅妈脸上由黑转红再转白。
  “那不一样,你表姐和她不是一回事。”舅妈辩解道。
  “你又怎么知道她和表姐就是一回事?”江羽帆反问。
  “你不说我还不生气。你和那老姑娘混在一起我管不着,你不是我儿子,也长大了,成年了,我没权利限制你。可你把她介绍给丽佳我就得说上两句了。什么人不好,干嘛偏介绍她?”
  表姐的名字叫丽佳。
  “孩子也是一片好心吗。”舅舅插嘴道。
  “你闭嘴!”
  江羽帆实在想不明白:“您怎么对织梦这么大偏见,她怎么您了?”
  “她没怎么着我,我就是看她不顺眼。那么大岁数了不结婚,肯定有问题。周围邻居都说她人怪,邪性,神神叨叨的不正常。”
  江羽帆冷哼:“这也算理由?她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卖淫四不反对党,正正经经开店,辛辛苦苦赚钱,哪里不好了?她结不结婚是她的自由和权利,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个人追求,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你的主观意愿生活,你真的了解织梦吗?不了解就不要发表言论,什么人怪、邪性的,都是人云亦云,一点自我的判断和立场都没有。据我了解,织梦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文化层次和个人修养一点不比大学生差。天文地理、历史文学,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起码也是略知一二。更难得的是,她对艺术有着独到的理念和个性的领悟力,那些粗鄙庸俗的市井小民懂什么?再说,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就那么重要?一味地去迎合别人,最终受伤的是自己。您真以为那些人都是出于实心实意,敢说没有谁居心不良?织梦家对面的那个胖老板娘一看就是个没安好心的主,故意冤枉、抹黑她也说你不定。不,一定是的。退一步说,即便织梦真的有问题,但她和我谈得来,我就当她是朋友。我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闲话失去了一个朋友——这是我的做事风格和原则。”
  江羽帆越说腰杆挺得越直,双眼闪闪发亮,滔滔不绝,听得舅舅、舅妈直发愣,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
  “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舅妈气急败坏,竟暴起了粗口。
  “说什么呢?”舅舅呵斥道。
  舅妈脸上挂不住,但仍不服输:“你个小屁孩竟敢教训我!”
  江羽帆脖子一梗:“道理之分对错,不问年龄辈分。”
  舅妈哑然。
  “孩子说得有道理。”舅舅劝舅妈:“人人一张嘴,人嘴两张皮,说啥的没有,你管得过来吗?看得出,佳佳认识她很高兴,主动打电话给我们,以前哪里有过?佳佳能交到知心朋友,多好的事情,从此活泼开朗起来也说不定。你只知道听别人的闲话横加干涉,你为她想过没有,你什么顾及过孩子的感受?”
  “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我,我不管了。”舅妈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卧室。
  江羽帆和舅舅对视了一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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