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秋的清晨，秋风吹在身上凉爽又惬意。下了车后，信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重获自由的苏若蓁又一次感到了轻松。仿佛被时光的隧道牵引到学生时代，对目前的状态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信心和喜悦。
　　进公司时，同事们都亲切地向她问好！同事的友好更使她感动！
　　当她走进自己办公室时，室内笼罩着一片灰暗。她立即按下开关，室内顿时灯火通明起来。
　　满屋的百合花使她的精神为之一振，一股花香顿时沁入心脾，朴梓枫笑意浓浓地走近她，
　　“欢迎归来！”
　　“谢谢！这是你的杰作！”
　　“喜欢吗？”
　　“你总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她感动得笑泪齐下。
　　“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同事们都欢迎你归来！他们说今晚为你庆祝一番。”
　　“是吗？这是不是又是你的……”
　　“NO！”他忙切断她的话，“这次真与我毫无关系！”他还想继续说下去。
　　“好了！我相信你！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花！”
　　苏若蓁做好每天必须的琐碎工作，一切准备就绪后。然后泡了一杯咖啡敲门走进朴梓枫的办公室。
　　“谢谢！好久没有闻到这香浓可口的咖啡味了。”
　　“最近一直没有喝咖啡吗？”她闻言大惊。
　　“是的，最近一直是那种让人醉叫人愁的饮料陪伴我。”他苦笑起来。
　　“那种饮料还是少沾，对肝脏不好！其实咖啡也不能多喝。除了提神外，对身体也没有太多益处。”
　　“你还真会为别人操心，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他本想告诉她这些日子饮酒都是因为她，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想对方能够明白。
　　“没事！别看我弱不禁风，但我的身体很健康。”
　　“是吗？但愿如此！”说罢，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小丫写给你的信，对不起！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之下，我拆开了。”
　　“小丫的信？快给我看。”她伸手接过信，急不可待地读了起来。
　　读完信，她埋怨道：
　　“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我先出去了。”说罢就匆忙要离开。
　　“别急先坐下。”他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首先我得向你致歉，没有你的同意就私自拆开信。但请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替你办好了。”
　　“你给小丫汇款了？”她惊异地问。
　　他点头表示肯定。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小丫是不是那个受伤民工的女儿？”
　　她没有说话，也只是用点头作答。
　　“你一直资助她上学？”
　　她依然不说话，他从她肯定的目光里得到答案。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再也不说什么，内心唯有感动。对眼前这个女人除了爱又多了一重敬佩。
　　自从浴场见到苏若蓁后，阿龙的眼前就一直闪现宛如的影子。他派人去付家找她，可那人回来告诉他。宛如根本不在付家。他以为付光耀得知他回来，故意把宛如藏起来了。就万分恼火让光头打电话约付光耀。
　　“付董事长！你还好啊！”
　　“你是……”
　　“别问我是谁！我们大哥要见你。”
　　“你大哥是谁？”
　　“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老朋友都不认识？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你到底是谁？”
　　“怎么？你不会也学缩头乌龟不敢见人了？”
　　“在什么地方碰头？”付光耀被激怒了，在社会上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他怕过谁，甚至连命都不顾。
　　一见面，付光耀便认出对方，
　　“阿龙？”这个曾使他一度做过噩梦的男人！多年后竟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付董事长还记得我呀！我也没有忘记你们，每天在想着你们，宛如呢？”
　　“宛如？”一提到心爱亡妻的名字，付光耀的心似乎被人捅了一刀般疼痛。二十几年了，这种疼痛依然没有减缓。这个名字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
　　“快告诉我！宛如呢？我要见她！”
　　“宛如！宛如！……”他喃喃自语，心痛加剧。
　　“你当初答应我好好照顾她的。她人呢？”这次阿龙忍无可忍抓住他的衣领，语气愤怒。
　　“她走了。”
　　“走了？去哪？”
　　“天堂！永远地离开我们了！”说这话时，这个纵横商场这么年的男人禁不住泪水涟涟。
　　“付光耀！你骗人！”
　　“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的泪依然止不住，阿龙已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为什么？”
　　“因为难产。”无法抑制的痛在心头蔓延。
　　阿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光头在一边将他扶住。
　　“不！不可能！你还我宛如！还我宛如！”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突然抓住付光耀的衣领，狠命地摇晃起来。
　　付光耀能够理解对方对亡妻的感情，就任凭对方发泄。一阵狮吼结束后，阿龙眼冒火光，恨恨道：
　　“付光耀是你害了宛如，我不会放过你！”说罢愤然离去。
　　还在原位的付光耀悲凉地目送对方离去，往事不禁涌上心头。
　　想到亡妻，他的悲痛依然若当年。心里的疼痛使他这一刻想见一个人！于是便情不自禁拨了对方的电话。
　　接到付光耀的电话时，苏若蓁很快赶过来见他。
　　“付叔！”
　　“坐吧！”他招呼她在对面坐下。
　　“是不是宇明……”她坐下就急切地问。
　　“不是，是我想见你。”说罢他就愣怔怔地望着她，仿佛坐在眼前的人就是宛如。
　　这天一进公司朴梓枫就组织了一次董事大会，一直开到中午才散会。
　　他和苏若蓁一前一后回到办公室，苏若蓁刚放好记录材料，朴梓枫拉住她的手说道：
　　“走！我们出去吃饭！”
　　她没有拒绝默默地就跟在后面，两人相继出了办公室。
　　一出大门，迎面扑来的秋风拂在脸上，使人精神即刻振奋起来。
　　“谁说秋来处处割愁肠的？这秋风拂来多惬意！云卷云舒，自由翱翔在天空无拘无束，真是美不胜收！”她不禁感叹着。
　　“没想到这萧条的秋天也会使你诗情大发。你的心情不错，看来我的味口也会大增。”
　　“我是不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她说笑着便上了车。
　　“Sure!”
　　“秋风肆意绎温情，丝丝悠悠沁心脾。此君慷慨亦多情，心醉意醉情自醉。”
　　他回眸凝望着诗情大发的女人，回味在其中。这是个多么自足的女子，仅仅一个秋风就把她的心俘虏了。无欲无求的女人你何时才能够将你的心交付于我？
　　用餐时，他们不知不觉地聊到即将到来的慈善捐赠大会。
　　“去小丫她们家乡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贫困人群，过着衣食不饱的生活，看着真让人心痛。尤其是那些天真无辜的孩子，贫穷剥夺了他们上学的权利，真希望社会各界都能伸出援助之手来帮助他们。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帮不了更多的人！”
　　“你已经在帮小丫了。”
　　“可是我想帮助更多的人，但是又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她的一席话使朴梓枫陷入沉思。
　　从餐厅出来，他们又上车开始出发了。可是开着开着，她发现这不是去往公司的方向，经不住好奇地问：
　　“我们这是去哪里？”
　　“到了那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一座欧洲建筑前停下了，他下车为她开车门。
　　“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的一处产地，进去看看！”他去牵她的手，领她朝里面走去。
　　门口的门卫见了他马上鞠躬向他致敬。很快，从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位管理者模样的人，见他俩笑脸相迎道：
　　“董事长你来了，欢迎欢迎！”
　　“李经理这位是苏小姐！”他向对方介绍苏若蓁。
　　“苏小姐好！”
　　“你好！”苏若蓁礼貌回应。。
　　带她参观了整个建筑，他这才问：
　　“这里怎么样？”
　　“很不错！建筑优雅，环境优美！”
　　“若在这里办个画展，你看怎么样？”
　　“画展？很好啊！这里的容量足够大，环境又好。很适合那些书画爱好者及文人墨客们游览观赏！”
　　“那好！到时候就去你家取画。”
　　“Stop！我还没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诧异地问道，“到我家取画？什么意思？”
　　“办画展哪！”他轻描淡显道。
　　“我办画展？不行！”她使劲摇头，“我那是兴趣盎然时随便涂鸦，怎么能登大雅之堂？拿出来会让人大跌眼镜！”
　　“你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我看过你的画很有韵味。虽然不能与大师想比拟，但它们有个性、有灵性更有活性。你把现代人的喜怒哀乐都融入画中了。我想一定会有很好的反响。”
　　“真会有你描述的那么好吗？”
　　“我在国外也曾深造过美术，请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自己！”
　　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任何词语，来描述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歪着头面带微笑激动地凝望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要研究研究你这智慧的脑袋瓜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意外的惊喜！”
　　“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赞赏真是受惊若宠啊！”他满足地笑着，继续道，“你得到答案了吗？”
　　她笑着点头，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谢谢褒奖！对了，我们得给画展取个名字。”
　　“你来取吧！”她把这个权利给了他。
　　“你看叫‘夕阳醉了’如何？”
　　“‘夕阳醉了’？不错！这个名字很适合我的画。副题上注明所得款项全都捐赠给贫困地区。”
　　这对心灵默契的男女都被对方感动着，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苏若蓁都在家里积极为画展准备着。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路宇明时，对方也表示赞成，并承诺帮她出去宣传，到那天也会去为她捧场。
　　当然，朴梓枫在得到苏若蓁的肯定后，也积极地为画展找媒体做宣传。由于前期工作做得充分。因此画展也开办得如预期般顺利。
　　由于画展是为捐赠贫困地区开办的，因此引来很多社会热心人前来参观！人人都想尽自己的一份爱心一份绵薄之力。
　　那天苏若蓁夫妇在门口迎着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妻子的画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更使路宇明兴致盎然。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苏若蓁忙着接待客人，与他们互相交流绘画中遇到的问题及其心得。因而冷落了一旁的朴梓枫。
　　他把心中的不悦都写在失意的脸上，因此无论苏若蓁怎么忙碌,她都会在忙碌中搜寻他的身影。她不能不去关心他，不能让一个为她付出那么多的男人失落、不快。
　　他本想去帮忙招呼来宾，又怕路宇明和别人误会他喧宾夺主，其实这场画展是他一手操办的，喧宾夺主的人应该是路宇明才对。而他必须考虑到苏若蓁的感受，不能让她为难。
　　终于有空来找朴梓枫了，苏若蓁疾步走到他身旁，满心愧疚使她再也不忍心冷落知她懂她为她做一切的男人！
　　“我知道说什么也不能弥补我对你的愧疚！”
　　“你不必自责！”他并不看她，而把目光集中在一幅幅画上。
　　“对不起！希望你能得到你的谅解！”
　　“以后不许说对不起三个字！今天的画展反响不错，恭喜你！”
　　“谢谢！没有你就没苏若蓁今天的成功！我替那些贫困的人们谢谢你！”说着，她从那只长长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副装帧精美的画递给他，
　　“送给你！回去再拆开！”
　　回家路上，小同满腹的不满终于吐了出来。
　　“什么嘛？这画展是你开办的。他路宇明倒好净捡现成的，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简直就是喧宾夺主！真是气人！”
　　“别说了小同，只要她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朴梓枫平静地说道，整个展览会苏若蓁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足以说明他的成功。
　　“不过今天画展开的很成功，苏小姐确实很开心！”
　　朴梓枫真的遵守诺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打开那幅画。
　　这幅依然是以夕阳为背景的画，只是夕阳下站立的男子目光锐利，神情清峻又睿智，悠闲地将手插在裤袋里，缄默地目送夕阳回家！
　　这个夕阳下的男子不正是他朴梓枫吗？而里面的夕阳用色温暖配上男子的神情，更给人一种安定、和谐的感觉！这是一幅祥和图。看到这他明白了一切。把画装进相框放在自己的床头边，一整夜他都在想着那幅画。想着画里的那句话：夕阳醉了，醉于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