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集（1）

　　16-01：办公室夜、内
　　办公室。随同向司令员的军方工作人员都与会。
　　向司令员正襟端坐，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草屋顶上吊一盏煤汽灯，亮得如同白昼。
　　向司令：（问顾长茂）地方同志住宿都安排好了吗？要先地方，后部队。
　　顾长茂：没问题！部队、地方保证人人有床睡。
　　向司令：晚饭的伙食超标了吧？我先声明：我、跟我来的人，都只交基本伙食费。一下来这么多张嘴，超支多了，没有补贴，哨所垫得起吗？
　　顾长茂：就几顿饭，方兴国能解决。
　　向司令：从这灯光看，哨所不是懒婆娘当家。比军区办公室的电灯还亮。哪里弄来的？
　　顾长茂：寨子里新开了街子，可能是境外来的洋货。平时不用这玩艺儿，准备应付外事活动用的。
　　向司令：听听，对哨所管理有什么看法？
　　参谋：我们按照首长指示，分别进行了检查，一致认为：可以打95分！
　　向司令：不会是享受了一顿美歺，就打高分吧？
　　参谋：不会！整体看，环境卫生、内务整理、枪支弹药保管、伙房卫生、防疫防病、请销假制度、各种会议记录，等等，都符合规范。哨所建立至今，纪律严明，官兵团结，军民关系融洽，已赢得广大边民尊重、拥护、赞扬。
　　向司令：为什么扣了5分？
　　参谋：因为还没有发现的问题。
　　向司令：哨所怎么有那么多女人？两个女军人、一个家属，出出进进的佤族小姑娘、小媳妇更多！
　　顾长茂：她们……一个是军医，入伍不久的大学生，没经过严格锻练。哨所地处偏远，交通闭塞，看病治疗不方便，团里就安排她来这里锻练……
　　洋产品煤汽灯突然灭了。
　　
　　16-02：医务室夜、内
　　顾长茂慌忙跑进医务室。高雅忙站起来。
　　顾长茂：马灯，马灯，多找两盏马灯！
　　高雅：你们折腾完了？
　　顾长茂：早哩！张华怎么来了？也没人报告。
　　高雅：哨所不能有来队家属吗？
　　顾长茂：首长走前，你们三个尽量少露面。
　　高雅：我们见不得人？
　　顾长茂：都是你自找的！不依赖我，不愿别人把你当团首长夫人照顾！弄得我也不好给司令员解释，越捂越被动，好像我和你有不正当关系。
　　高雅：你们开完会，我陪你在外边走走，补偿你。
　　顾长茂：跟随司令员，哪里有这福气？他每天至少90里，不知道累！路边一块石头也要细看。他明天中午又要出发，考察下一段，还得走四天。
　　高雅：你也跟着走？
　　顾长茂：能不走吗？在这里也没条件，还不如走开好，眼不见心不痒。
　　高雅抱住了顾长茂，两人突击亲热。
　　门外喊声：高医生！
　　两人惊得离开。高雅发乱，边理边走到门口，赵永章站在门口。
　　赵永章看见了顾长茂（误会他对高雅耍流氓），车转身离去。
　　顾长茂：我这就算和你见面、告别！
　　高雅：我都后悔了！听你的什么速战速决，结了婚跟没结一样！
　　顾长茂：不行了！我得赶快过去。方兴国还没回来，恐怕出问题了！
　　
　　16-03：哨所门口夜、外
　　方兴边背着方兴国走到哨所不远处，再也没力气，倒了，方兴国也倒在地上。
　　方兴边还想背起方兴国走，站不起来。两人趴在路上歇了一会儿。
　　方兴国：兄弟，到了，爬！
　　两人艰难地、缓慢地爬向哨所大门。
　　夜空，稀疏几颗星星
　　哨兵：什么人？
　　两人没力气回答，继续爬着。
　　哨兵端枪上前。
　　方兴国：我是排长，我回来了！
　　
　　16-04：办公室夜、内
　　办公室的煤气灯修好了，亮得晃眼。
　　向司令员正在讲话。
　　赵永章走到门口，不敢进去。
　　顾长茂立即起身来到门口。赵永章不想理他（还不知道他和高雅是夫妻）。
　　顾长茂：方兴国还没回来？
　　赵永章：可能遇到流氓了！
　　顾长茂：派人去路上接应他！
　　赵永章：（低声）首长，我们排长抓着流氓了，回来了！
　　
　　16-05：医务室夜、内
　　方兴国被战士背进了医务室，躺在病床上，讲不出话来。
　　高雅只顾得喂他喝盐水，没管旁人。
　　张华解开了他的衣服。没找到新伤，却看到了他胸前老伤口。屈身抚摸，流泪。
　　小李：（拉开张华）你又不懂医，走开吧！地方挤，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张华也用身体把小李顶开：你才碍手碍脚哩！
　　两人又推推搡搡。张华被推倒在地，身子压住坐在一旁的方兴边，又碰着一根柱子，摇摇晃晃，马灯灭了。
　　顾长茂一脚踏进门。
　　马灯又亮了。
　　张华和小李都哭。
　　顾长茂：哭哭啼啼什么？走开！
　　张华哭着走去。
　　顾长茂：怎么了？站不起来了？
　　高雅：严重虚脱！让他躺一会儿。
　　方兴边：大哥急着回来，跑，跑！跑！跑进寨子，再也跑不得。我背他，背不动，背到哨所门前，我也倒了。我怕他死……
　　顾长茂：（拍拍方兴边肩膀）你行！让他躺着吧，首长要考他，我去说说，今天别考了！
　　方兴国：（挺起来）团长，我行！
　　方兴国交出一卷地图给顾长茂。
　　顾长茂打开地图，一一初看，如获至宝。
　　顾长茂：你躺一会，我过去请首长先看地图。
　　
　　16-06：办公室夜、内
　　顾长茂挟着一卷地图走进办公室。
　　顾长茂：司令员，新地图！
　　两个参谋同时伸手，接过图，摊开在桌上。
　　几个脑袋都凑到了图上。
　　向司令：拿一张给我看看。
　　顾长茂绕到首长身边，挤挤看图的人，腾出桌面，给首长铺开图。
　　顾长茂：（自豪地）这是方兴国带回来的。
　　向司令员细看地图，比划、测算距离。
　　向司令：这几张地图，我们第一次见，难得！他从哪里弄来的？
　　顾长茂：他跑回来，跑急了，严重虚脱！我还没问他，喝完水，他就过来。
　　向司令：等他！看来，你推举的宝贝，我考不倒他。
　　外边一声喊：报告！
　　顾长茂：方兴国来了！　　
　　
　　16-07：医务室夜、内
　　方兴边躺在方兴国躺过的床上。他也严重虚脱，同样只能多喝水。
　　高雅：你好好躺着，想睡就在这里睡。
　　张华：高医生，你歇歇吧，我看着他。兄弟，你们去哪里了？做哪样了？
　　方兴边：大哥不让我乱讲！
　　张华：跟姐讲，怎么是乱讲？不喜欢姐了？
　　方兴边：喜欢！姐，你跟大哥做过定情梦吗？大哥喜欢你，你跟他做定情梦吧！
　　张华：我们不兴这个！你好好睡一觉。
　　方兴边：我不睡，找田依娜去！我们背回了橡胶苗，要赶快种下去。
　　方兴边话没说完，打呼噜了。
　　
　　16-08：办公室夜、内
　　办公室，向司令员带头，人人都很兴奋。（可以看出，过去的一段考核，令他十分满意。）方兴国精神振奋，应考信心充足。顾长茂心落到了实处，轻松自如。
　　顾长茂：首长，叫伙房弄点面条，加夜歺吧。
　　向司令：没必要！我就要考完了。
　　方兴国：首长，我去弄些水酒、牛干巴，边泡酒，边……
　　向司令：你是不是要靠酒壮胆？不必！我已经考了几道题？
　　方兴国：五道！
　　向司令：看来，你对中缅边界历史，比较了解。尤其是对这南段未定界，黄线、蓝线、紫线、绿线、红线，了若指掌。东经、西经、南纬、北纬，也说得相当准确。历史上，中英两国几次重要的界务勘查、争执、得失，都比较熟悉。给你打98分！
　　顾长茂和参谋人员一齐热烈鼓掌。
　　向司令：鼓掌不要太早！我还有两个问题：一，当下，我们的边防工作最要注意哪些方面？二，你在工作中还有什么缺点、错误？要讲真话！
　　方兴国心气旺、体力不支，未立即回答。
　　向司令：你想想，我出去减一下负担！
　　
　　16-09：屋后夜、外
　　顾长茂打着手电筒，陪向司令员走到屋后。
　　顾长茂：就在这里吧，黑糊糊的，谁也看不见。
　　向司令：怎么能随地大小便？
　　顾长茂：那就去前边小厕所吧。
　　顾长茂把手电筒给司令员，回头望女宿舍。
　　女宿舍透出昏暗的灯光。
　　向司令：你让我钻女厕所！叫我出洋相？
　　顾长茂：这么晚了，女人不会出来用。
　　向司令：我就不信，考不倒你的这个小排长！
　　
　　16-10：办公室夜、内
　　方兴国铺开新标记的地图，仔细看着。
　　顾长茂陪着向司令员回来。
　　向司令：想好了吧？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方兴国：首长，眼下最紧要的，是在更多的边寨，升起五星红旗。
　　向司令：讲！
　　方兴国：（指地图）我们应当尽快进驻这里，勐困寨！
　　向司令：理由！
　　方兴国：勐困寨原本属班珙部落管辖，只是被英国人划到红线以外，才分成了两家。但是，分寨不分心！事实上，勐困寨成了两不管地区。
　　向司令：如果派你带兵去，你进得去、站得稳吗？
　　方兴国：我保证完成任务！我们可以按照进驻班珙寨的经验，先派工作队，在武装护卫下，插上五星红旗，扎扎实实地做好政治宣传工作，后设哨所，驻军。实际控制，有效管理。一切都可以和平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