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57) 大结局

　　绿茉简直想不到木木会打了电话过来。
　　木木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除了道歉没有别的，绿茉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终于，木木哭够了也道歉够了似的，“绿茉，我们可以见一面吗？”非常怯怯的声口，绿茉不知道怎么拒绝。
　　“什么时候？”
　　“你答应见我了吗？”
　　绿茉点点头，电话那头传来木木又一此很大声的抽泣，“绿茉，谢谢你，谢谢！”木木断断续续地说。
　　绿茉也眼泪汪汪的。
　　绿茉远远就看见木木了。一点点走近来，木木脸上是一个近乎可怜兮兮的讨好的笑。绿茉看见了心里说不分明的就难过起来。
　　“木木，”轻轻叫了一声。
　　木木竟抖了一下，局促的不知道怎么放了手脚才好。
　　“木木，”绿茉伸出手轻轻握了握木木的手，“你的手好凉。”有些吃惊的声口。
　　木木立刻反握住了绿茉，“绿茉，我，我，”
　　“不要说了。”绿茉轻轻摇摇头，对着木木微微笑着。
　　“绿茉。”木木眼睛里满是眼泪。
　　“不要哭哦，哭了就不好意思了。”
　　“绿茉呀！”眼泪终究还是滚落了下来。
　　绿茉忙拿出来一张纸巾递给木木。木木接了，在脸颊上擦了擦，又有新的眼泪珠子不住得滚落下来。
　　“你再哭可就有人要看了。”绿茉轻轻拍着木木的手。
　　木木满脸的眼泪，到底笑了，嘴角边两个小酒窝。
　　绿茉也笑了，又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谢！”木木终于停止了落泪。看着绿茉，“你现在好吗？”伸出手去，紧紧握着绿茉的手，“还在焦总那里吗？工作忙不忙？”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绿茉笑了，“我很好。你呢？你怎么样？小宝宝多大了？”
　　“哦，哦，”木木想起来什么似的，立刻低了头到手袋里翻找着，“你看看我，什么都忘记了。来，看看。”她跟所有的母亲一样在手机里存了很多张孩子的相片。
　　绿茉接过木木的手机，一边看着，眼睛里笑意盈盈的，“哦呀，是个小妹妹呀？真可爱！会走路了呀？”有些惊讶的声口。
　　“再过几个月就两岁了。对了，孩子生日的时候你要来吧？”
　　绿茉抬眼看了木木一眼。
　　“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绿茉笑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这可不是从前我认识的姚木木哦。”
　　“我早已不是从前的姚木木了。”
　　绿茉脸上笑消失了，看着木木。
　　木木使劲点点头。“绿茉，这几年，我经历了很多，也变了很多。”
　　绿茉鼻子里微微有些酸，但是她只是默然得看着木木。
　　“我离婚了，潘玉章……”
　　绿茉轻轻抖了一下，略攒了一下眉。
　　木木也抖了一下，潘玉章带给绿茉的伤害还在。“我是真的好抱歉好抱歉！”
　　“木木！”
　　“不，绿茉，请你听我说，好不好？”哀肯的声口，绿茉不得不点头。“绿茉，我真的是对不起你！当初助纣为虐。当然啦，所谓报应有时，我助纣为虐，老天爷也不会饶了我，你知道吗？”顿了一下。
　　绿茉的眼睛亮闪闪的。
　　“因为我生了个女儿，也因为我把潘玉章偷我哥哥事务所的资料销毁了，潘玉章打我打得很厉害。”
　　绿茉脸上露出来震惊的神情。
　　“是的，家暴。我遭受了一年多的家庭暴力，现在我的身上还有当初被打留下的痕迹。当然，这是我活该。不要摇头，这真的是我助纣为虐的报应。”
　　绿茉轻轻摇摇头，伸出手握了木木，“木木。”
　　木木反握了绿茉，笑笑，接下去说道：“还好，噩梦终有时。我哥哥帮我打了离婚官司，家庭暴力的证据确凿，潘玉章没有什么好抵赖的，我离了婚，宝宝归我。潘玉章如今也因为贩毒判了二十年，没有死刑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想，或许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吧？”
　　绿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握了木木的手。
　　“你呢？我知道你还没有结婚。”
　　绿茉微微笑了一下，“之君前两天打电话说约我吃饭。”
　　木木的眼睛圆圆的，“你答应了？”
　　绿茉点点头，脸上有些红红的。
　　木木笑了，真正舒心的笑。绿茉的脸愈发像一只红苹果了。
　　除了提提，焦家所有人都在客厅里。
　　焦家二老彼此交换了一下眼光，点点头，焦父“啃啃”了两声，看看焦仲良，再看看美琪，“仲良，美琪，我跟你妈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跟你妈只有一条，不要影响提提。”
　　焦仲良点点头。
　　美琪也点点头，眼睛里已经闪动其泪光来了。
　　“好了，你们自己谈吧。”说完，焦父就站了起来。
　　焦母没有动。
　　“走呀。”
　　焦母抬起眼皮看看老伴，微微冲着美琪的方向抬一下下巴。焦父不易察觉的摇摇头，用目光示意焦母动身。焦母瞪了丈夫一眼，到底站了起来，看着焦仲良，“仲良，提提还小，你们一定不要伤害了孩子。”
　　“妈，我知道。”
　　美琪眼泪汪汪的。
　　焦母叹口气，站起来，两个老人往外走去。
　　焦仲良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美琪。“美琪，我想好了。”
　　美琪的眼泪滚落了出来。
　　“我们俩个最好分开一段时间。”
　　美琪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着，呜咽呜咽的，泣不成声。
　　“你不要这样。”有些不耐烦的声口。
　　“那，那你要，要我怎样？”
　　“我又没有提出来离婚，我只是搬到阳光花园去住一段时间，怎么你就好像我要离家出走了似的。来，擦擦眼泪。”递过来一张纸巾。
　　美琪接了，但是没有擦眼泪，透过厚厚的泪雾看着焦仲良：“你都搬，搬出去住，住了，还不是离，离家出走？”
　　“你见过眼皮子底下的离家出走？”
　　“扑哧！”美琪笑了出来，擦了一把眼泪，“你不会是耍什么花招骗我的吧？”
　　“美琪！”非常不快近乎严厉的声口。
　　美琪哆嗦了一下，垂下眼皮，看着手里的纸巾。
　　“你就是这样，一直疑神疑鬼的。”
　　“那还不是因为在乎你。”美琪嘟哝着，手机的纸巾折来折去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美琪抬起眼皮看着焦仲良，“你想要搬到阳光花园去住也可以，但是每天你必须要回来一趟，即便不能跟我们吃饭，也回来一趟，提提，还有你爸妈，尤其提提，你不能叫孩子觉得爸爸不要他了。”
　　“你胡说什么呢！”焦仲良白了美琪一眼。
　　美琪又垂了眼皮。
　　“好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至于以后，我们都好好想想。当然，我建议你能够找点事情做，不要整天闲得没事就无事生非的，这一次是没有弄出什么事情来，但是我也警告你，以后你要是再找了小麦做你的卧底我会对你不客气。”
　　美琪倏的抬起眼皮，焦仲良的目光很严肃，美琪脸涨红了，“你没有，”嗫嚅着，终于还是问道：“你没有把小麦怎么样吧？”
　　“她依旧是我的秘书，但是我不希望你给她制造我开除她的机会，毕竟，如今找一个小麦那样的秘书也不十分容易。你就算不能帮助我什么，至少不要破坏。”
　　美琪的脸上变了两变，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好了，我今天就搬过去了。爸妈他们回来我会打电话的。至于提提，我会努力多陪他，但是一些特殊时期，忙得厉害可能就不能保证每天都能过来了，要是真的哪天不过来我也会打电话的。行了，我走了，你一个人静静。”
　　美琪点点头。
　　焦仲良走到书房里，书桌傍边里着一只不很大的旅行箱。
　　美琪的眼泪又滴落了出来。
　　初蓓决定去医院做试管婴儿了。
　　绿茉笑了：“真的想好了？”
　　初蓓点点头：“是呀。再拖下去就是高龄孕妇了，而且年纪大了，就算怀了孩子也不会太好。”
　　“瞧你说的？你才多大呀？”
　　“小姐，我都三十二了！三十二岁！天哪！我都三十二岁了！”惊慌的声口。
　　绿茉脸上也略变了一下。初蓓三十二岁，她也只比初蓓小了两岁。
　　“怎么啦？你？”初蓓倒很是敏感。
　　“没什么。替你高兴。”
　　“我这才刚刚在医院排上队。唉呦，你简直想象不到，如今竟然有那么多人怀不上孩子，做试管婴儿还要排队，我都排到半年以后了。”
　　绿茉睁圆了眼睛：“真的呀？”
　　“可不。唉，你说，要是我真的怀上了，是要一个呢，还是两个？”
　　“扑哧”，绿茉笑了出来，“你想的可真长远。”
　　“笑什么呀，真是的！”但是自己也笑起来，“听人说，试管婴儿容易多胞胎。”
　　“好了啦。不用多，一个孩子你就会让所有的人都忙的人仰马翻的，还多胞胎，不要太忙哦。”
　　“臭丫头！还是那么嘴巴坏！”说着就伸出手指头在绿茉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又响起来什么，“对了，之君给你打电话了？”
　　绿茉楞了一下，立刻又笑了，脸上也红了。
　　“你们见面了？”
　　“还没有。”
　　“哎呀呀，又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怎么你们两个好像才十四五岁情窦初开似的呀！”
　　“说什么呢？！”绿茉有些不高兴，“之君不过是出差了，不在。”
　　“哦，哦，我说呢。”初蓓脸上也微微一红，为自己的鲁莽，看着绿茉，“绿茉，我觉得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打断了初蓓。
　　“知道就好。”
　　绿茉笑了，初蓓也笑了。
　　焦仲良约了朱顺开吃饭，有一些政府公关的事情请朱顺开帮忙，朱顺开倒也义不容辞的拍了胸脯子，又“嗬嗬”，笑道：“怎么？我听见说你那个彭绿茉辞职了？”
　　焦仲良皱了眉：“别我的我的的，彭绿茉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唉～！”朱顺来叹口气，“你说，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可惜了的！”
　　“说什么呢？！”焦仲良真的有些不快。他实在不喜欢朱顺开说起来绿茉的那种带些轻薄的语气。
　　“你看看你！”
　　“看什么看？”
　　“你看，我又没说她什么你急什么呀？”
　　“好了好了，快吃吧。”焦仲良拿筷子点住了一道菜，“这可是他们家的招牌菜。”
　　“尝尝。”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着，一边又伸出大拇指，咽下去之后方才开了口：“真是不错！美味呀！”
　　“那件事就拜托你了！”
　　“好说。”说着筷子又伸向那道菜，但是却停在嘴边，“对了，你真的从家里搬出来住了？”
　　焦仲良点点头。
　　“真的不打算过下去了？”
　　焦仲良点点头，立刻又摇摇头。
　　“你折腾什么呀，你老婆也是在乎你，算啦，过日子嘛，就那么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何必真那么较真呢。再说了，我看人彭绿茉那里你压根儿就没戏。”
　　“老朱！”
　　“得，就兹当是我放了个屁！”
　　焦仲良笑起来。朱顺开也笑了，筷子点了两点，却没有再说什么。
　　走出饭店，一阵寒意袭上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了。
　　焦仲良并不将朱顺开的话真当桩事。但是焦仲良心里清楚，所以觉得美琪有这样那样令他不满意的地方，还不是因为他不爱她，可是，终究做了十年的夫妻了。十年？焦仲良微微怔了一下，攒了眉，可不是已经十年了！突然想起来去年美琪还趴在身上笑瞇瞇的说等到了结婚十年的时候要好好庆祝一下，说是什么“铝婚”。当然，美琪是闲来无事总喜欢找了这样的东西来折腾，焦仲良也只是一笑而过，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把美琪当过一桩事。焦仲良眉毛微微往上挑了挑，观后镜里映出来一张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脸。嘴角往下撇了一下，焦仲良踩了油门。
　　路灯一盏盏被甩在后边。
　　副驾驶的位子上很久没有坐过人了，车厢里只有他自己的气味。
　　焦仲良的脸上没有表情。
　　绿茉如约到了约好的咖啡馆。
　　之君早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远远的就看见绿茉不急不徐的向这里走过来，一如以前。走近了，到底跟两年前有了一些不同——人更瘦了，没有了曾经长及腰部的头发，半长不长的垂在肩膀上。肩膀很纤薄，愈发衬得锁骨的美丽，进到了人的眼睛里让眼睛没来由的会痛一下。小小的脸上依旧那么一片宁静，眼睫滴垂着，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还是那么美！之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绿茉！”轻轻叫了一声。
　　绿茉刚刚推开门就听见了之君叫自己的名字，沿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唇边跳动起一个若隐若现的笑意来。
　　之君细心的为绿茉拉了一下椅子，“坐！”
　　绿茉坐下去。
　　“喝什么？”
　　“果汁。”
　　“哦？”楞了一下。
　　“我已经不喝咖啡了。”
　　“为什么？”
　　“没有什么。”
　　“喝什么果汁？”
　　“橙汁吧。”
　　“好，你等着。”之君站起来往柜台走去。不一会儿拿了一瓶果汁回来，“有点儿凉。”
　　“谢谢！”接过去，浅浅的笑着。
　　之君看着那个浅浅的笑，不禁有些迷惑，她真的美！太美了，有些不真实，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她震动了一下，微微往后缩了缩。他楞了，立刻有一些受伤的感觉：她竟然抗拒自己！放开了手，脸上有些尴尬。“对不起。”
　　她笑笑，也有些尴尬。
　　“我不过是有一些情不自禁。”他进一步解释。
　　她摇摇头，“我知道。”温柔的几乎滴得出水一样。
　　他看着她依旧如水一样的眼睛，一时间心底里就有些波澜起起伏伏，呼吸急促起来，又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来，脸上渐渐的现出来一种暗褐色，有些热辣辣的，不得不掩饰一样的将眼镜摘了下来又戴上，终于开口了：“绿茉，我真的很抱歉。”
　　她只轻轻摇摇头，并不说话。
　　“你生我气我也没有话好解释。”
　　她再度摇摇头。
　　“我做的真的不够好。”
　　“不要说了。”她轻轻拍拍他的手，“我并没有怨你什么。”
　　他愣住了，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一片柔和。“绿茉，”一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凉凉的，跟两年以前一样，“我想问，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说的很急，好像生怕慢了就说不出来了似的。
　　“哦？”她迎着他的目光，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任他握着。
　　“房子早已经装修好了。”水一样的眼波里他找不到更好的话，虽然心里已经挤满了一句又一句的话，却说不出来。
　　她没有说话，只略微攒了攒眉，房子，好像是几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爸爸妈妈非要你来确定家具的样子。”
　　她又笑了，好像看见了两个温文尔雅的老人。“伯父伯母还好吧？”
　　“都很好。几乎天天都会说到你呢。”
　　她看着他，眉毛动动，好像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我父母一直都喜欢你的！”
　　她微微笑起来。
　　“我想，或者你跟他们两个老人真的有缘分，我妈就总说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让人心疼。”
　　她不语，看着他，目光盈盈的。
　　“我，”他看着她，顿住了。
　　她依旧默然，但是嘴角微微往上弯着。
　　“绿茉！”他握紧了她，她略攒了一下眉，他握得太紧了，“哦，哦，弄痛了你，真不好意思。”忙松了一下手，却依旧握着她。
　　她再笑笑，垂下眼皮。
　　“我想哪天我带你去看看家具。”
　　她抬起眼皮，有些诧异。
　　“是有些唐突，”他笑了，额头上微微泛着光，有些汗涔涔的。咖啡馆依旧开着暖气。“但是我害怕再失去你！”
　　绿茉微微震动了一下。他失去过她么？她并不这样觉得。但是她心里清楚，她失去过他，至少走散了，在她最煎熬的时候。她没有怨过他么？她也并不这样认为。他是完美主义者，这一点她了解，她也有些清楚他是好的家庭里出来的好的孩子，可是，她悄悄叹口气，他太优渥了，是个大孩子。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一个孩子成熟吗？再说，她的脸上变了一下，他的脸上也变了，有些惊慌。她再悄悄叹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母亲，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不能怀孕。两年之后呢？她不能保证，谁都无法保证。一时间，绿茉的心里乱糟糟的。看着之君，她无法开口。
　　“怎么不说话？”
　　绿茉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自己的手从之君的手里抽出来。
　　之君脸上真的变了。“绿茉？”有些受伤的声口，“你不肯原谅我？”
　　绿茉摇摇头，看着之君：“之君，我没有。”
　　“那你，”
　　绿茉再轻轻拍拍之君的手，突然鼻子里有些发酸，一种莫名的惆怅，觉得“掬水月在手”，已经在指缝间流掉了。
　　“之君，我很感激你。可是，”
　　“可是什么？”之君的脸发白。
　　“我暂时无法答应你什么。”
　　“绿茉！”
　　“之君，请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无法答应你什么。”
　　“绿茉！”
　　绿茉轻轻摇摇头，眼睛里有泪光。之君楞住了。绿茉拿起纸巾擦擦眼角，然后又微笑起来，“之君，我想我该走了。替我问你父母好。再见！”
　　走出去很远，绿茉依旧觉得身后有两道失望的目光灼灼得烧着她。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能回头。
　　之君的脸上很失望，可是，渐渐的，他的脸上变了，变得坚决起来。站起身，他往外走去。
　　很长一段时间了，绿茉总能梦见跟之君第一次去的那家小公园，曾经皇家祭祀的园子，树木郁郁葱葱的。绿茉总是一个人走在那条林荫路上。有一次，身边是有一个人的，脸上却影影绰绰的不分明，似乎是之君，又彷佛有些焦仲良的样子。悄悄的，试探性的，伸过来一只手，好像要来拉了她。她忽然羞涩起来，把手往后藏起来，那只胳膊却变得很长，绳子似的绕上来，心跳得“噗通噗通”的，人就醒了。
　　许久没有写日记了。绿茉拿出来一本日记本，封面上的图案让她的心“怦怦”跳了两下，那样的一副月光图，幽蓝的光晕底下黑黑的一片湖，她的心上慢慢漾开去蓝幽幽的月光，写下了：“我在这里，守候。你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