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集

第七十一集

1，晚上。东海王府。司马越在灯前来回踱步。
画外音：东海王司马越虽然掌握了朝廷大权，但对皇后兼情妇的羊献容也是心存疑虑的。那女人不仅聪明漂亮，而且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要是真让年少的清河王司马覃做太子，她自然就可以在背后指点江山，还能对他这个皇叔百依百顺吗？正是基于这种担心，再加上以王戎、王衍兄弟为首的文武百官一再奉劝他对皇后严加防范，因此，他心中的天平便越来越向立豫章王司马炽做皇太弟的一方倾斜。当然，如果皇上及早死了，由皇太弟尽快继位，羊献容便成了再不能干豫朝政的皇嫂。到那时，这迷人的女人也就只能做他的情人而不再具有任何危险了。对于他这个既想把住江山，又想得到美人的野心家来说，这一结果显然是最能令人满意的。(司马越的步态和神色随着画外音而变化。)
2，白天。豫章王府。司马炽正在屋里看书，就听外面喊"东海王千岁驾到！"大惊，忙扔下书迎出门，只见司马越已经大摇大摆进了院。
司马炽：哎呀皇叔！不知皇叔大驾光临，侄儿失迎了！
司马越：哪里。谁不知道预章王一向只好闷在家中读书做学问，所以，寡人没敢劳动贤侄金尊大驾，便自己来了。
司马炽：……啊……啊……皇叔亲自登门，莫非有重要的事情吩咐小侄去做？
司马越笑：这事的确极为重要。你大概也听说了。近来朝中为究竟立皇太子还是立皇太弟的事争议不休，贤侄在大臣们中的呼声很高呀。寡人也想让你做皇太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司马炽：啊？！……不不不！侄儿只爱读书，并不关心别的，谅侄儿有何德能，也配做皇太弟？皇叔还是在皇族中另寻贤能者担当此任吧。
司马越：哎，贤侄何出此言？一个人有没有做皇帝的命，那是天意，还能由你自己做得了主吗？有道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如今贤侄可谓人心所向，又怎好推辞？来，来，咱们进屋去说。
司马炽：皇叔请。(二人进屋。)
3，晚上。皇宫。室内。羊献容坐在灯下沉思。
画外音：几个月来，皇后羊献容的心情焦虑不安到了极点。她要堂堂正正从皇后做到皇太后，而不甘心仅仅做一个受人玩弄的女人。她精心培养和清河王司马覃的母子感情，为的也正是有朝一日能将这个孩子教成一个有作为的皇帝，自己也好有个可靠的归宿。然而，近来宫廷内外的种种传闻都表明她将不能如愿以尝，尽管她对那个在她内心深处既痛恨又离不开的皇叔软硬兼施，用一个女人能用的所有伎量和手段死缠烂打，但她最终在东海王眼中看到的却是一种可怕的猜疑。这一日，她终于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要让皇帝写一道立清河王做太子的诏书，这样，就算那傻子忽然死了，她也可以赶在东海王领兵入宫之前，把清河王立为新君……(羊献容姿势和眼神随画外音不住变化。)
4，晚上。皇宫。室内。司马衷蒙着眼睛在宫女堆里乱摸。众宫女笑着躲闪。
仇 禄：哎，万岁逮着谁，谁今晚就陪万岁睡觉，就看爷的手气如何了。(冲宫女甲使眼色，宫女甲故意让司马衷抓住，顺势滚进怀里。)
司马衷：逮着啦！朕逮着啦！(扯上蒙眼布。宫女口叫"万岁"，撒娇。司马衷先笑，忽然又愁上眉稍：)你不好看。她们都不好看！
仇 禄：我说爷，宫里好看的女人都叫张方那老贼给他的士兵分了，就这几个也是奴才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给您搜罗来的。您就先凑合用吧。等过几日奴才禀过东海王，让他再给您从全国各地找些漂亮姑娘进宫，您不是又可以吃美人儿宴了？
司马衷：朕现在就要美人。朕不要她们。(羊献容进。)
羊献容：陛下今儿这是怎么了，穿红挂绿的，好象要娶媳妇儿？
众太监宫女：奴才(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司马衷：羊儿姐姐，朕要你！你怎么老不来？(众宫女纷纷起身退下。)
仇 禄：爷，皇后娘娘她不是忙吗？这么大个国家，那些事还不都得叫皇后娘娘替您操着心？
司马衷：朕不让她操心，朕要和她睡觉。
羊献容：行啊，我就是特为陪陛下睡觉才来的。
司马衷：羊儿姐姐好！(上来就抱。)上床！上床！
羊献容：陛下先别性急，我这儿有块黄绫子，陛下先在上面写几个字，然后咱们再睡。
司马衷：朕不写。朕不爱写字。
仇 禄：爷，娘娘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写吧。娘娘，万岁爷的字儿可真见长进了。(司马衷爱听。)
司马衷：拿笔来！朕写！朕写！
仇 禄：笔墨侍候。(早有宫女拿过笔墨，羊献容把黄绫铺在桌上。)
羊献容：陛下坐。
司马衷：羊儿姐姐让朕写什么？
羊献容：噢，在这儿。(从袖中取出一纸写有两行字的纸条。)陛下就照这上面的抄吧。(司马衷开始照抄，虽然写得歪七扭八，却也像往常那样十分认真。仇禄看看，心里没底。)
仇 禄："联以青河王为皇太子，以范阳王为太子太傅"……娘娘，这事东海王他能同意吗？
羊献容：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今天就做这个主了。(一宫女端茶上。)
宫 女：娘娘请用茶。(递茶。偷眼看纸条上的字。羊献容察觉。)
羊献容：看什么？快走开！(宫女急忙离开，但见眼珠乱转，匆匆出门。)
仇 禄：奴才是怕东海王他对娘娘产生误会……
羊献容：他要立豫章王为皇太弟，本身就是对我表示不信任。没办法，实在不成，我只好请出范阳王来跟他作对。明天上午你叫覃儿进宫来一趟，我话要对他说。
仇 禄：是。奴才记住了。
司马衷：写完了。(拿起黄绫冲羊献容乐。然后扑上来搂住。)羊儿姐姐，朕就爱你。(往脸上乱亲。)
羊献容：别急嘛，陛下，让我看看。嗯，陛下的字果然又有长进。(将黄绫迭好，揣在袖中。)你们都出去吧。(仇禄及众宫女退出。)
司马衷：羊儿姐姐！(乐得直蹦，猴上身来。)
羊献容：你呀，除了吃，你还会什么？(给司马衷解衣。)
5，洛阳皇宫。暮鼓晨钟。
画外音：公元三百零六年十一月，这一天，历史给后人留下一个难解的谜。
6，白天。皇宫。室内。桌上放着许多食物。司马衷不知玩过什么，满头大汗乐呵呵跑进来，伸手就去抓盘子里的肉饼。
仇 禄：爷，您刚踢过球，喘口气再吃东西。
司马衷：朕饿了！
仇 禄：那您等会儿，让奴才先尝一口。对了，奴才给您擦干净手。来呀！(宫女端过水盆，和手巾，就在仇禄接的功夫，司马衷早已迫不及待地抓起肉饼往嘴里塞。)哎哟！爷，您怎么这么性急呀。来，擦擦手再吃。(给司马衷擦手，自己也擦。然后拿起一块饼尝。)嗯，味道不错。(就和司马衷对着吃。主仆二人边吃边笑。)爷今儿的气色真不错，昨儿晚上皇后娘娘让您舒服够了吧？
司马衷：舒服。舒服。
仇 禄：我说呢，早上起来爷透着那么有劲儿。要奴才说，等将来皇后娘娘平了天下，有您舒服的时候……爷，您怎么啦？(发现司马衷脸色骤变。)是不是硌着牙了？
司马衷：……肚子疼……
仇 禄：啊？……怎么会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看饼，再看司马衷，已经捂着肚子跪倒在地。)莫非这饼里……(腹中一阵疼痛。)哎哟！……饼里有毒！……谁呀，这么缺德？……
司马衷：疼！朕疼！朕要喝水！(倒地。)
仇 禄：奴才这就给爷倒水……欧！奴才不行了……来人哪！快来人哪！(也倒地。主仆二人满地翻滚。一宫女闻声跑来，见二人七窍流血死在地上，吓得尖叫。随即，尖叫化成一片沉闷的鼓声。)
7，白天。皇宫。室外。随着阵阵鼓声，司马越带领众甲士拥着司马炽往里走。
8，白天。皇宫。室外。随着阵阵鼓声，身着盛装的羊献容由众宫女拥着往外行。
9，白天。皇宫。室外。司马越与羊献容相遇，面对面站住。鼓声停止。
司马越：娘娘为何要对皇上下毒手？
羊献容：胡说！明明是你害死了皇上，还要血口喷人！
司马越：寡人身在宫外，如何能害皇上？
羊献容：你既然不知宫里的事，却为何对皇上的遗诏了如指掌？
司马越：不错，寡人知道你哄着皇上写了立清河王为太子的诏书，更可恶的是，你竟然还抬出范阳王来压寡人一头！难道这就是你害死皇上的理由吗？
羊献容：算了吧，你比任何人都有理由谋害皇上。因为你已经找到了一个听话的人做皇帝，而杀了那个傻子，你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带回府去了，你想得多周到呀。
司马越干笑：不提这个。难道你我相好一场，最后还要拼个你死我活？且不论皇上是谁杀的，他已经死了，今后的事该怎么办？寡人希望你能再次与我合作。
羊献容：我说过，只要让青河王继承皇位，别的什么都好说。而且，皇上生前也是这个意思，我这里有圣旨，咱们可以召集百官当众宣布。(取出黄绫。)
司马越：只可惜你那东西已经过时了。来呀。(众武士押司马覃上。)看见没有，这就是你要立的皇太子，而这位就是寡人要立的皇太弟，你现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选错了，你就死，选对了，你就活。(使眼色。武士将用绳子套在司马覃的脖子上。)
司马覃哭：母后救我！
羊献容：你……你想干什么？
司马越：干什么？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你挑吧。(羊献容气得浑身发抖。哭。)
司马覃：母后！孩儿不做皇帝了！您救孩儿一命吧！(司马越一扬下巴，武士将司马覃勒死。)
羊献容：不！覃儿！(扑上前抱住尸体。)覃儿！是我害了你呀！
司马越：知道就好。寡人还告诉你，范阳王也死了，寡人对外面说他是病死的，寡人还要以最隆重的王者之礼埋葬他。至于你，寡人再给你一次选择，你是随寡人回府？还是从此以后住进冷宫？(羊献容起身擦泪，冷冷地对司马越凝视片刻。)
羊献容：我去冷宫！(转身走。司马越望其背影，眼中露出难舍之情。)
司马越：献容……献容！难道你我的情分就这样了结了吗？
10，白天。皇宫。大殿内。钟鼓齐鸣。司马越亲自扶司马炽登上皇帝宝座。文武百官朝贺。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帝陛下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画外音：公元三百零六年十一月，晋武帝的弟二十五个儿子，也是经过连年战乱后硕果仅存的一个儿子，豫章王司马炽登上中国皇帝的宝座，史称晋怀帝。这时的中国已是分崩离析，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处处都弥漫着硝烟战火。尽管怀帝继位后大赦天下，采取了一系列缓解皇族内部矛盾的措施，却再也无法挽救晋王朝江河日下的颓势。诸侯纷争、豪强割据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历史大局。
11，白天。洛阳郊外大路。司马颙带三个儿子乘马车赶路。
画外音：十二月，躲在太白山中的河间王司马颙得到新皇帝任命他为大司徒的诏书，急忙带着三个儿子赶向京城，一路上，为了躲避匪徒的拦截和割据势力的盘查，他们不得饥餐渴饮，昼夜兼程，不知吃了多少苦，这一天来到离洛阳不远的新安地界，见路上多了些行旅之人，才感到了少许轻松。
儿子甲：父王，我饿。
司马颙：啧，不是说好了，在路上不要喊我父王吗？(对一仆从：)去，把包里的饼给他们分了。
仆 从：可您还没吃早饭呢不是……
司马颙：哎呀，快到了，快到了，等进了洛阳，就可以饱餐一顿。当然也少不了对你等大大的犒劳
仆 从：多谢老爷。奴才们侍候您老是应该的。(给三个孩子分饼。)
司马颙：哎，在太白山里你们陪寡人受了多大的罪？官府搜山，强盗抢劫，蚊叮虫咬，野兽豺狼……要不是你等尽忠报效，寡人早已是山野中的一堆白骨了。要赏！一定要赏！
孩子们抢食："我的！""我的！""你的大，我的小！"
司马颙：争什么？不要争了！等为父官复原职，拿到皇上给的俸禄，自会有你们的好日子过。你们且忍一些，要学会互相谦让嘛。(正说着，就见面前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策马奔来，转眼到了跟前。)
众骑兵："吁！吁！""站住！""别走啦！"(车内人大惊，孩子们更是抱成一团连声叫"怕"。)
司马颙：我儿莫怕，有为父做主，看他们敢把我如何？(仗着胆子前到车前。)呔！尔等何人？
骑兵甲：你是何人？
司马颙：我乃河间王是也。寡人奉诏回京，官拜司徒，你们既是大晋臣民，见寡人应该下马拜谒，却为何如此无理？(众骑兵一阵狂笑。)……你们……你们笑什么？
骑兵乙：司马颙呀司马颙，正愁找你不着，你却自报门户！你死在眼前还要称王称霸，岂不令人发笑？(众人又笑。)
司马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骑兵甲：实不相瞒，我们是东海王千岁派来取你脑袋的，你不下车受死，难道还要我等动手吗？
司马颙：胡说！寡人现在是朝廷大臣，有皇帝陛下的赦书在此，你们怎敢加害于我？
骑兵乙：并非我们要害你，是东海王怕你回去再惹事生非，因此要断了你这孽根！
骑兵丙：休跟他废话！弟兄们，动手！(纷纷拔刀下马，猛扑上来。司马颙还要分辨，早被人家一把揪下车，挥刀结果了性命，那车夫、仆从和三个孩子哭的哭、求饶的求饶，也被一通乱刀砍死。众骑兵行凶完毕，喊声"走，回去交令！"上马扬鞭而去，只剩下一地污血、几具横尸。)
画外音：关于河间王司马颙的死历史上也有不同的说法，一说是东海王的弟弟南阳王司马模怕这个枭雄回去跟哥哥争权，所以擅自将他杀死；另一说则干脆直指东海王司马越，认定是他命人干下的勾当。其实，谁是凶手并不重要；司马颙的死，一方面再次向人们演示出权力之争的野蛮和残忍，另一方面也给西晋末年皇族之间骨肉相残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从那以后，皇帝家里基本上再没出过什么乱子，但面对北方胡人势力的日益强大，它也愈发的没有了底气，好象掉在地上的烂果子，用不了多久便会完全葬身在泥土中。
12，白天。原野。匈奴军行进。
画外音：四年后，公元三百一十年，汉主刘渊病逝于平阳，他的二儿子刘聪在义子刘曜的协助下，突然发动政变，杀掉刚刚继位的长兄刘和，当上了大汉皇帝。经过一年多的休整，于公元三百一十一年的三月，兵强马壮的匈奴大军由安始王刘曜、大将石勒和王弥率领，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向洛阳杀来。
13，白天。匈奴军攻城夺地场景。
14，白天。东海王府。室外。司马越正在院中缓缓舞剑。一谋士拿着战报慌慌张张跑进院。
谋 士：报大王！不好啦！(司马越就是一哆嗦。)
司马越：又是什么事呀？
谋 士：汉主刘聪派刘曜为将，率石勒、王弥二贼领十万精兵南下，石勒先攻破新蔡，杀了新蔡王，继而又在南顿与平东将军王康的大军相遇，王康兵败战死，现在许昌已经落入贼手！(司马越身子开始晃悠。)……如今刘曜屯军弘农、王弥屯军邺城，已经对洛阳形成合围之势，大王，您可要快想退敌之策呀！(司马越宝剑落地，仰面朝天栽倒。)大王！大王！
15，洛阳城。一片丧钟声。
画外音：四月，在大兵压境之下，东海王司马越突然病死，洛阳城中顿时陷入一片恐慌。
16，白天。王衍府。前厅内。百官围着王戎王衍兄弟乱嚷。
大臣甲：太尉大人！东海王这么一撒手，还有谁管咱们呀？
大臣乙：是啊，大敌当前，我等数来数去，洛阳城里竟找不出一个会用兵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大臣丙：啧啧！一旦城池被攻破，这朝廷可就全完啦！
大臣丁：太尉大人，你可得为我们做主、为皇上做主呀！(王衍王戎只顾抓耳搔腮。)
王 戎：大家不要吵，大家不要吵嘛，咱们这么些人，难道就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大臣甲：有什么好办法？东海王一死，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只管忙着带兵在城中打家劫舍，谁还顾得上守城？
大臣乙：没错，连他娘的老百姓都造起反来了！我来的时候，就碰见好几个贼眉鼠眼的人想劫我，幸亏我跑得快，才没叫他们拦住。这回散了朝，回得去家回不去还另说着哩！
大臣丙：哎呀！成什么世道了？！
大臣丁：这……这……
大臣戊：众位！众位！你们别乱吵吵好不好？这不，太尉大人还没说话吗？现在好歹咱们城中还有十万大军，太尉大人又是当代第一的大名士，只要他动动脑子，还愁敌人不退兵？你们就别吵了！
王 衍：哪里，哪里……这个，这个……
大臣乙：马大人说得极是！依老朽之见，咱们干脆就共推太尉大人为兵马大元帅，这退敌之事，就交给他全权处理了！
王 衍：不不不……这可不行……
大臣甲：同意！我们同意！
大臣丙：太尉大人，我们可全靠你了！
大臣丁：是呀，你可要快些拿主意呀！
王 衍：众位，众位众位众位！要是大家一起商量点儿什么，推我做个主还可以，要说这兵马大元帅，我可实在是担当不起呀……要不，襄阳王千岁不是也在吗，咱们不如推举他为兵马大元帅，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司马范：不不！不不不不不！寡人从未带过兵，打过仗，怎能当此重任？这大元帅之职还是非太尉莫属！
众大臣："是呀，非太尉莫属！非太尉莫属！
大臣甲：哎呀太尉大人，您就甭再谦虚啦！我们都信得过你，过不成吗？
王 衍：万万不行！万万不行！(一军官跑进。)
军 官：报！启禀太尉大人！刘曜的人马已经到过新安，侯骑四出，声言三日后便要围攻洛阳！
众大臣："啊？""了不得了！""哎哟！我那家可怎么办呀？""太尉大人，您还是快拿主意吧！
王 戎：得，得，你们呀，也别问他了，他这个人老子和庄子读得太多，脑子里除了虚就是无，一句话，空空如也。依我说，如今这洛阳城咱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们呀，撒丫子撤了吧！
司马范：撤？这都城就不要啦？就说咱们不想要，皇上他能同意吗？
王 戎：都什么时候了，咱还管得了皇上？能保住自己活命就不错啦。
大臣乙：王老先生之言有理。不过，咱们毕竟是朝廷的大臣，想要逃跑，也得出师有名吧？否则，岂不被人耻笑？
王 戎：你看，理由不是现成的吗？东海王死了，总得有人给他办丧事吧？他的封地在东海，咱们虽为朝廷命官，却又都是他东海王府中的幕僚，以幕僚之身份送主公归葬东海，有何不可呀？
大臣甲：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臣乙：不错！只要咱们能过了长江，匈奴人的骑兵就拿咱们没办法了。
大臣丙：好主意！好主意！此计甚妙！
大臣丁：这姜还是老的辣呀！老先生不愧为竹林七贤！
王 戎：你看。众位过奖。那，咱还犹豫什么？大家还不赶紧行动起来？
众大臣："好，我这就回家去收拾东西！""快走！快走！"(一轰而散。王衍站在那里发呆。)
王 戎：我说兄弟，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准备几匹快马，到时候好逃命呀。
王 衍：大哥以为，咱们真能逃过匈奴人的骑兵？
王 戎：不逃怎么办？在这儿等死呀？瞧你，大家都眼巴巴看着你，你倒先筛糠似的，哪儿还像个宰相？哼！(转身离开。)
王 衍：……快！来呀！快收拾东西！(王惠风出现。)
王惠风：爹！你身为宰相，大敌当前不思守城只顾逃命，子孙后代将怎样议论你？我真替你害羞！
王 衍：哎呀，你就别想那么许多了……啊，惠风，咱们什么也别说，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能不管你，还是快去准备东西，跟爹一起去江南避难吧。
王惠风：那皇上怎么办？
王 衍：你还管皇上？
王惠风：我是先帝的儿媳，当然不能抛下婆家。要走，你自己走吧。
王 衍：……好，好，随你，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好吧？(冲外面喊：)快备车！(冲出门。留下惠风一人站在那里发楞。)
25，白天。皇宫。室内。司马炽听到消息，大惊。
司马炽：什么？(揪住报事太监的脖领子。)你再说一遍！
太 监：是是……回万岁爷的话，司徒王衍带着文武百官开南门出城，一直朝南边跑下去了……说是要去东海郡给东海王办丧事呢。
司马炽：混帐！混帐！混帐！全都是他娘的乌龟王八蛋！东海王的孝子贤孙！朕怎么办？
太 监：……是呀，奴才们也都为万岁爷着急呢……
司马炽：去！传朕的旨意，削去司马越的东海王爵，贬他为庶民！
太 监：奴才遵旨……哎哟万岁爷，您现在降旨还有什么用？他们人都走啦。
太监乙：爷，依奴才之见，您老最好还是御驾亲征……率领我们这些奴才去追他们吧，要不然，现在连个守城的都没有，胡人一来，您老奔哪儿去呀？
司马炽：……你说得对……走，朕要御驾亲征！
17，白天。皇宫。室外。司马炽由一帮太监和几个剩下的大臣跟着，匆匆出了西掖门。
司马炽：车马呢？朕的车马在何处？
太 监：哎哟，我的万岁爷！车马早让那些该死的禁军给劫走了，您就凑合骑奴才吧。(蹲下，背起司马炽就跑。)
18，白天。洛阳街道。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瓦砾狼烟。司马炽一行出现。
司马炽：此处是什么地方？
太 监：回万岁爷的话，这里是铜驼街，再往前走，就快到南门了。(众人叫着快走，加快脚步。突然，一伙手执菜刀粪叉斡面杖的百姓冲了出来。)
众百姓："站住！""什么人？""快把钱财留下！"
一官员：嘟！大胆！你们没看见皇上吗？还不快快下跪？！(众百姓一楞，接着哄笑。)
百姓甲：皇上？""哈哈！皇上如今混得连马都骑不上了？！
百姓乙：听他胡说！
百姓丙：管他是谁，太宰相都跑了，皇上咱们也照劫不误！拿钱来！
百姓丁：把衣服都脱下来！快！
一官员：你们！……你们……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百姓甲：去你娘的吧！(一棍将官员打倒。)老子饭都没得吃了，还他娘什么法，什么天？老少爷们儿们，上！(带人冲上。司马炽见事不妙，再也顾不得皇上的架子，跳下太监背就跑。众太监跑得慢的，被纷纷打倒。)
百姓甲：把他们衣裳都扒下来！
百姓乙：嘿，瞧见没有——这家伙真是太监！（那太监赶紧哭着捂住私处。）
百姓丙：呦，这么说，咱还真遇见皇上了？
太监哭：废话，不是皇上是谁？
百姓甲大惊：遭了，一会儿御林军一来，咱他娘的全都得玩儿完！
百姓乙：我日他的！快跑吧！(一哄而散。)
19，白天。皇城门外。司马炽和几个太监狼狈而还，逃进城门。
司马炽：快！快把宫门关上！(进宫。宫门慢慢关闭。就听司马炽在门背后哭喊："天哪！祖宗们哪！你们睁眼看看！不孝子孙无能！连老百姓也敢欺负朕了！)
20，白天。原野。晋军旗帜零乱狼狈行走。文武百官拥着司马越的大棺材匆匆赶路。
画外音：不提末路天子如何哭天抹泪，且说文武百官，护着东海王的棺柩出了洛阳，带领十万大军昼夜兼程，匆匆向东南逃窜。这一日，他们来到苦县——也就现在的河南鹿邑县。
王衍在马上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随从回答：回太尉大人的话，此处乃苦县地界。
王 衍：苦县？……唉，苦也！苦也！(擦汗。忽听四周传来马蹄声，众军驻足，向四下里张望。)
21，白天。原野。四下里出现了无数匈奴骑兵，旌旗蔽日，骑蹄声震天动地，滚滚而来。
大臣甲：糟了！糟了！（一士兵骑马奔来。）
士兵：不好啦！报太尉大人！石勒的大军杀过来了！（狂逃而去。）
王 衍：啊？！
22，白天。原野。喊杀声四起，匈奴骑兵放箭、屠杀。晋军将士四散奔逃，纷纷倒在血泊中。不一会儿便迭出尸积如山的画面。
画外音：史书是这样记载的："夏，四月，石勒率轻骑追太傅司马越之丧，及于苦县宁平城，大败晋兵，纵骑围而射之，将士十余万相践如山，无一人得免者。执太尉王衍、襄阳王司马范、任城王司马济、武陵王司马澹、西河王司马喜、梁王司马禧、齐王司马超、吏部尚书刘望、廷尉诸葛铨、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凯等，坐之幕下，问以晋故。"
23，晚上。战火平息的战场。王衍等文武百官被匈奴兵押到石勒帐前。面对熊熊篝火后的战胜者，一个个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众大臣：下官拜见大将军……(乱哄哄行礼。心情复杂而矛盾。)
石 勒：你们都是些体面的人物，坐吧。(众人相视。)坐！(众人赶紧席地坐下。王衍见石勒紧盯着自己，不由得低下头。)王衍。
王 衍：下官在。
石 勒：太尉大人！
王 衍：下官不敢……
石 勒：你的威风劲儿都到哪儿去了？
王 衍：……当年洛阳之事，下官实在是有眼无珠，将军若以此为念，下官情愿受将军之责罚。
石 勒：哼，你以为我是为报私仇而来吗？那时候你是朝廷大臣，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百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欺负了我也就罢了。天下有多少百姓在你们这些横行霸道的王公贵族跟前蒙兔受辱，这些帐要是一笔笔地算，能算得过来吗？我只问你，现在你我互为敌国，各为其主，你那所谓大晋天朝的圣兵在我们这些胡人蛮族面前一触即溃，对此，你有何话说？
王 衍：下官乃一介书生，对军事一窍不通，怎敌得将军神威？下官败于将军之手，心服口服。
石 勒：你不是败于我，你是败于你自己。像你们这些只会在皇帝面前说大话，在百姓面前抖威风的无能之辈，却偏偏不自量力，为了一己之私利在朝廷中争做高官，如此，国家怎能不亡？尔等怎能不败？
众大臣：……下官知罪……
石 勒：尤其是你，王衍，你身为宰相，国家之败亡，你必须负首要责任。
王 衍：……将军圣明。下官虽为宰相，却一向对做官毫无兴趣，只是迫于众望，才不得不接受此位。我也想效法圣人，以无为而治天下，却无奈天降大祸，事与愿违。想我大晋朝，自武皇帝归天之后，先是杨骏专制，又经贾氏弄权，期间有汝南王、楚王、赵王、齐王、长沙王、成都王、河间王，还有东海王，这八路诸侯争权作乱，把个大好的国家弄得刀兵四起，满目疮痍，我一个读书之人实在是回生乏术呀！如今天下大乱，英雄并起，我华夏大地如同一块无主的肥肉，各路豪杰争而食之。将军起自布衣，身经百战而名震四海，以将军之才能与威望，足可以自成一路诸侯。将军何不效法汉高祖刘邦，兼收并蓄，广招人才，提三尺之青锋，创百世之基业，如此，才能让四海之百姓看到希望呀！
众大臣：我等愿为将军效力……
石勒大笑：好你个王衍王夷甫！怎么，旧主子还没死，便想设靠新主子了？我实在是不敢当呀！要说名望，你少壮登朝，便已经名盖四海，我石勒怎能和你相比？要说你对做官毫无兴趣，鬼才相信！我本以为大晋朝能有今天，只因为你们无能，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都是些口是心非、口蜜腹剑之辈！像你们这班枉披人皮的无赖，活在世上只能害人！当初你说什么？让我给你舔靴子才能活命？如今你肯舔我的靴子否？
王 衍：只要大王不杀！(爬过来就要舔。石勒一脚踹开。)
石 勒：呸！你真让我恶心！来呀，把这些祸国殃民的狗官，统统活埋！(众士兵一拥而上。)
众大臣："将军饶命！""下官无罪！""下官冤枉！"
司马范挺身大叫：呸！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懦夫！国破身亡，天经地义，你们哭什么？嚷什么？！
石 勒：你是何人？
司马范：寡人，襄阳王司马范是也！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石 勒：嗯，我纵横天下数年，在晋朝的臣子中还从没见过如此大义凛然的贤士。张先生，你说此人可用乎？
张 宾：此人出言虽善，但却是晋室之王，终不为将军所用。
石 勒：好吧，司马范，我佩服你的勇气，就给你个痛快。勒死他。(众士兵上。)
司马范：天乎！天乎！列祖列宗在上！我司马范不负国家，死得其所！死得其所！(被勒死。熊熊篝火前，石勒听着远处晋朝大臣们的哭喊哀求之声，神色严峻。)
石 勒：朝廷里净养着这样一群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焉得不亡？(一骑兵急奔至前。下马。)
骑 兵：报！启禀将军，皇上圣谕到！(递上圣旨。)
石 勒：我不识字，张先生念吧。
张 宾：是。(接过念：)石将军鉴：阵前捉住晋朝百官，只赦王戎一人。钦此。
石 勒：我听说皇上在洛阳时，曾与王戎的女儿有过一段私情，那就把他放了吧。传我的将令，把司马越的尸体从棺材里拉出来，烧了。(众士兵答应。)
24，晚上。匈奴营里外，匈奴士兵正把文武百官捆绑起来往坑里乱推。霎时间，哭声震天(无非是"饶命"、"我真没做过坏事"之类的话。王戎王衍兄弟互相埋怨。
王 衍：都是你出的主意！跑！跑！这下跑不了了吧？
王 戎：不跑，呆在洛阳还不照样是死？只怪你在路上磨磨蹭蹭，否则，胡人也不会追来！
一士兵：去你娘的！(将王衍推入坑中。)
王 衍：大哥救我！
王 戎：我救你？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啦！如何救你？(一士兵上前推搡。在地上乱爬：)不！我不下去！我就不下去！我乃堂堂竹林七贤，岂能与这些乌合之众埋在一起？(士兵大骂，乱打。)你们打吧！反正我不下去！(老家伙还真有股子蛮劲，三五个匈奴兵竟然拽不住他。正这时，一士兵跑来。)
士 兵：皇上有旨！晋朝百官只赦王戎一人！
王 戎：我是王戎！王戎在此！(众士兵住手。)还不快放开我？（起身掸土。）哼，只怪我走错一步棋，要不然，你家皇帝就是我的女婿！
士兵甲：放你娘的屁！(狠踹一脚。)
士 兵：算了算了。将军有令，让他走。(众士兵解开王戎有绳子。那边，士兵们开始往坑里填土。)
王 衍：大哥救我！
王戎哭：兄弟，哥哥再不能照顾你了……咱们……咱们来世再见吧！(一扭头，抹着眼泪离开。这边，王衍和众大臣的惨叫声不久便在月色下的一片尘土飞扬中被淹没了。)
25，山野。月色。王戎边哭边行。
王 戎：……天哪……天哪……我王戎得罪了谁，竟落得如此下场？啊？……老天！你让我怎么活？你让我何以为家呀？……（一伙强盗忽然出现。）
众强盗：站住！
王 戎：你们是谁？
强盗甲：少废话，把钱交出来！
王 戎：钱？我哪儿来的钱？我这条老命都是刚捡回来的！
强盗甲：嘿，老家伙还挺横！搜他！(众强盗上前乱摸。)
王 戎：你们搜吧，跟你们说没有就是没有，要不，你们把我的肉割了去卖，或许还能卖些好价钱
强盗乙：娘的！你穿这身衣服就不是个好东西！
王 戎：此话怎讲？
强盗乙：你穿的是绫罗绸缎，想必是个贪官污吏！
王 戎：你说对了，我要是不贪，大晋朝能有今天吗？我贪了半天，把自己都贪进去了……
强盗丙：你他娘还有脸说！
强盗丁：宰了他！(正要动手，不期一箭飞来，正中咽喉，当时毙命。众强盗吃惊，又来一箭，另一个倒霉的也应弦而倒。其余众人见势不妙，一哄而散。王戎如在梦中，定睛看时，见远远走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位蒙面道姑，转眼来到近前。借月色细看，竟然似曾相识。)
道 姑：前面可是王戎吗？
王 戎：……啊……是我。……请问这位菩萨为何救我？你……如何认得本官？
道 姑：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掀开面纱，但见此女虽然已老，却依旧面目清秀，神色端庄，竟是太妃胡芳！)
王 戎：……哎哟！原来是太妃娘娘！(下跪磕头。)臣不知娘娘驾到，恕罪！恕罪！
胡 芳：有这个必要吗？国家都让你们给折腾完了，你还有脸叫我太妃娘娘？
王 戎：娘娘这是怎么说的？臣历事四朝，从文帝、武帝、惠帝，到当今皇上，臣永远是大晋朝的臣，就是到了千秋万代之后，您也还是臣的太妃娘娘呀！
胡 芳：我也不知道千秋万代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这话要是让武皇帝知道，肯定又得升你的官儿了。唉，皇帝就是爱听好话，要不然，也不会有天下的兴亡。我走了，这些歌颂之词，还是等以后你自己去对皇上的列祖列宗们去说吧。(催马。)
王 戎：哎……娘娘要上哪儿去？可不可以带着臣一起走？
胡 芳：我已是出家之人，如闲云野鹤，以四海为家。你这个贪图富贵荣华的俗人，怎能与我同行？（王戎在后面紧追。）
王 戎：娘娘真神仙也！王戎虽然污浊，却历经国破家亡之苦，也算是看破了红尘，若娘娘不弃，老朽愿做您的弟子，伴随娘娘左右，也好有个照应……
胡 芳：你虽然看破红尘，却是个不可救药的朽物，只能在泥土里腐烂发臭，去受那万劫不复之苦。无量天尊！(骑马缓缓离去。)
王 戎：哎……娘娘！娘娘！……天哪！(坐地上哭。)天！你们都走了，我王戎可怎么办呀……
26，白天。洛阳城。一片火海。匈奴兵从四门驰骋而入。
画外音：公元三百一十一年五月，匈奴大军从东、西、南三面会攻洛阳。晋朝各地虽有数路兵马赶来勤王，却连连受挫，前后十二败，死者三万余人。六月，匈奴大将呼廷晏攻破张方故垒，挥师东进，从平昌门入城，纵兵大掠，点火焚毁东阳门和皇家武库。紧接着，王弥和刘曜的兵马分别从宣阳门和西明门进入，一座百年帝都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27，白天。洛阳街道。乱兵到处抢劫杀人。
28，白天。王衍家。乱兵破门而入。见王惠风持剑站在台阶上，大喜。
乱兵甲：哇！好漂亮的女人！
乱兵乙：她是我的！
乱兵丙：胡说！我先看见了！
乱兵丁：什么谁先谁后？谁抢着是谁的！(一拥而上，就要动手。王惠风拔剑出鞘。)
王惠风：且慢！我乃大晋愍怀太子妃王惠风是也。我之所以不走，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些胡贼，大晋朝的男人虽然怕死，却也有不怕死的女人！你们且看——(横剑自刎。慢镜头倒地。长剑落地有声。)
29，白天。尘封的冷宫。刘曜带兵赶来。李秀站在门前，见刘曜到跟前站住，犹豫片刻，转身推门。
30，白天。冷宫。室内。门被"吱呀呀"推开，一道光线照亮了端坐在床上的羊献容。贾兰站在旁边瑟瑟发抖。但听皮靴声声，刘曜一步步走进，来前羊献容面前站定。二人对视。
羊献容：你是谁？
刘 曜：难道他们没告诉你？寡人乃大汉始安王刘曜是也。
羊献容长叹：唉！只可惜大晋朝数不清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英雄……
刘 曜：英雄是打出来的。寡人听说你不仅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且有匡复天下的才智，所以特来一会。不知你可愿意侍俸寡人，与我共定天下？(伸出一只手。羊献容看了看，也伸手。刘曜拉住。羊献容起身。二人并肩出宫。李秀跪倒。)
李 秀：娘娘，老奴年事已高，还请娘娘开恩，放老奴和女儿去江南吧。
刘 曜：给他们父女二人车马盘缠，传寡人之命，任何地方不得阻拦。(士兵答应。)
李秀、贾兰：多谢大王！(刘曜拉羊献容手离开，渐渐走远。)
画外音：七年后，刘聪病死，刘曜在长安称帝，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羊献容得以再次坐上皇后之位。据说，大赵皇帝每遇行军打仗时必带皇后在身边，事事与之商量，因此能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又过了几年，羊献容为刘曜生下两个儿子便撒手离去，从此前赵的江山便每况愈下，直到公元三百二十九年刘曜兵败身死，被石勒的后赵所灭。
31，残破的洛阳。暮鼓晨钟。
32，白天。山野。大路。李秀赶马车带着贾兰行走。忽见王戎光着身子躺在山坡上揪野菜吃，已饿得奄奄一息。李秀停车，等到王戎慢慢转过脸，才认出来。
李 秀：……这不是王司徒吗？(王戎有气无力地喘着。)
王戎声音沙哑：你……李秀？……快……快扶本官起来。
李秀不动：王大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摆老爷架子？我要是不扶你起来呢？
王 戎：……我……我求求你，行了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李 秀：听说琅邪王平定了江南，我打算带女儿去那里避难。
王 戎：女儿？这是不贾充的孙女兰儿吗？怎么成了你的女儿？(苦笑。)
李 秀：世道变啦，王孙变成了百姓，百姓变成了王孙，我就做她的父亲，去南边给她找个好人家，也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
贾 兰：爹，咱们走吧，我害怕。
李 秀：女儿莫怕，就走，就走。(赶车。王戎急。)
王 戎：哎……老人家，你不能见死不救呀！带上我……求求您了……
李 秀：唉，有道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自己种下的苦果子，还是留着你自己慢慢吃吧。(赶轩离开。王戎看着马车远去，躺倒，睁着眼睛死去。定格。)
画外音：西晋王朝，公元二百六十五年至公元三百一十六年，历时五十二个春秋，是中国历史上屈指可数的短命的统一大王朝之一。从此以后，中国长江以北便陷入长达百余年的“五胡十六国：时期，在军阀割据、列国征杀的混战中，开始了自周、秦两代之后的第三次民族大融合。

(全剧终)

片头歌词 ：

　　　　　　
自古皇帝老儿最威风
称至尊，居九重
江山万里，一轮太阳红
一思一念春秋改
一言一语天地动
现真身，万民齐仰望
都说金銮殿里是真龙

自古皇后娘娘最雍容
睡牙床，住玉宫
佳丽三千，明月照群星
一喜一怒百官怕
一哭一笑君王惊
论尊贵，女儿数第一
都说御花园里栖彩凤

自古公侯将相最精明
急争利，巧贪功
朱门酒肉，谈笑论苍生
一谋一划翻手雨
一计一策覆手风
千百年，人人骂国贼
都说乱世才能出英雄
　　　　　　
　　　　　　


片尾歌词：

一歌一曲一件事
一喜一悲一分明
一山一水一方土
一草一叶一飘零
一来一去一条路
一男一女一段情
一朝一夕一往复
一冷一暖一春冬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树枯枝一树风
一点芳心一点爱
一腔热血一腔梦
一生一死一节戏
一惊一乍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