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诡异的谈话和“鬼”的疑惑

　　我像往常一样走进病房，院长说这次来的病人是杀了自己女友并且用了保鲜膜保持她的尸体不腐烂，这是该病人第六次入院了。我觉得这一定是个有趣的病人，都说跟精神病人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成精神病，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就这样吧。
　　我拿着蓝皮本子和录音笔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病人。他个头高，皮肤比较白皙，面目清秀的让人想不到他和“杀人”有多大关系。院长吩咐我在椅子上坐好：“陈晨，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他拍拍我的肩，对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病房。此时病房只有我和那个青年男子，而此时我觉得他突然变得异常可怕，目光狠狠地剜着我。
　　“坐吧！”
　　我尽量佯装轻松对他微笑。
　　“是他们派你来的吧？既然知道我是杀人凶手，还有什么可以问的。”
　　他突然语气变得十分凝重，目光咄咄逼人。
　　“不过，我不信。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你误杀了……”
　　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荒唐，可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指了指身上的牌子，“这就是地狱！而我就是要背叛上帝。”
　　“你的故事看来比想象中要丰富，让我更加有兴趣了。”我拿起笔戳戳头发。
　　“你可以把过程都告诉我吗？上帝不关我的事，我更关注的是你。”
　　“我……”他开始情绪缓和下来，“你会认真听我说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微笑的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眼眶湿润了。
　　
　　“故事要从我和小凡认识来讲起。”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来这里才认识的她，她是个好女孩儿。我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咖啡店里。说真的，她很漂亮。但我也不是花花公子一类的人。你知道吗？她第一次给我的感觉是很娇小，需要保护。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全是恐惧。当我走过她面前时，她似乎鼓起勇气走到我身边。她说:‘哥哥，你有手机吗？我……我迷路了。我是来这旅游的，我手机被小偷偷走了，我跟大家走散了。’她哽咽着，像刚洗过的红苹果一样。但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有没有可能是骗子呢？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和心思。‘没关系，我就在这里打给他们。’她突然对我说。‘好吧。’我想着就把手机给了她，她通完电话果然就给了我。然后留下我的号码，说改天请我吃饭。当时我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
　　“难道她对你有什么图谋不轨？我指的是后来。”我用手比划着。
　　“后来的事，是非常可怕的，我不确定您要不要听下去。”他说到此刻，脸色变得煞白。
　　“你说吧，我心理素质很好。”其实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觉得此事的严重性了。
　　“那我说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接着说下去。
　　“后来，她约我吃饭了，去的是一家德克士，虽然我对西餐并不怎么爱吃。我问她来这多久了，什么时候离开。她说有了我，她不想再离开。我并不清楚她什么意思，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就算是我帮了她的忙，也犯不着以身相许啊！”
　　
　　我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有意思起来。
　　“很有意思，继续说。”
　　“她的微笑突然僵住了，拿出来一叠东西，然后叫我看，我看到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看了看，上面写着我的病历。我是精神病患者，是个杀人狂，经常杀人然后用保鲜膜和福尔马林保持尸体不腐烂。然后上面写了她跟踪了我五年，她说每一次我的作案过程她都知道，她是我的崇拜者。我看她是疯了，她才是神经病。”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表达他的愤怒。
　　“对，是她疯了。”我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病历——“杀人狂，用保鲜膜等保持尸体不腐烂……”
　　然后抬头一本正经的附和着他。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我。不过我更奇怪她怎么会认识我，而且她究竟在干什么工作，怎么会一直追踪我多年。”他顿了顿说，
　　“于是我打算跟踪她。”
　　“对，我也奇怪。她做什么职业？”我开始对此十分感兴趣，并示意他继续讲。
　　
　　“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跟踪她，她总是去一家私家地下车库，而且总是带着一些解剖才用的东西。每次她进地下车库都会拿出一张卡，具体是什么卡我就不记得了。她拿着那些器材往里面去，我紧跟在她的身后。”
　　他眼神突然变了，变得非常恐惧。
　　“不对，既然是她很私密的地方，怎么会让你紧跟着呢？你确定你进去了吗？”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
　　“我当然进去了，你不相信我，就不要问我！”他突然很愤怒。
　　“我相信你，你继续说。”我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
　　“我告诉你，她是个变态杀人狂。整个地下车库是个巨大的冷冻厂，每个冰箱里都藏着大块大块的尸体。眼睛睁那么大，有的刚放进来，血液已经凝固。此时不知怎么回事她看到我了，突然就关了灯，她说:‘这儿很美吧！’我听到她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心里害怕得要命。”
　　他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更蜡黄，“你知道吗？她说:‘其实这些都是活人，你看到的只是假象罢了。’我看到她走到一台很大的机器前点亮了按钮，然后那些尸体开始动起来。之后我听的不太懂，她说的好像就是永生之类的话。她警告我如果要活命，必须做她女朋友！”
　　
　　“她是同性恋？”我皱了皱眉头，“可你是男的啊，为什么叫男的做她的女朋友？”
　　“我都说了，她是变态，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变态。所以她说话不符合逻辑，很正常。”他不屑地看了看我。
　　“然后我就答应她了，但是她每天却和那些男人们眉来眼去的，我觉得她就是拿我寻开心，她强迫我和她住在一起。你知道更可怕的是，她每次交往的男人第二天晚上都会在她的车库里，而且还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无法想象我有多么恐惧。”
　　“我现在能体会到，如果我的伴侣是这样，我可不会幸福的。”我也感觉到病房里压抑的气氛。
　　“对，你说的对！我时常害怕她把我杀了，这个可怕的女人！我天天都得去她的车库里看她肢解那些还在动弹的尸体。当时我在想:看看她接触哪些人然后报警。我这么想着嘴上佯装跟她很甜蜜，然后暗地里搜查他接触的那些人的资料。都是人体解剖学的专家，他们似乎都知道我的女朋友，而且很聊得来。”
　　“那你的女朋友，她是解剖学专家吗？”我感觉到问题很迷惑，但又不知具体。
　　“她不是，我查了她的资料。她在美国呆着，在那之前。她学生物，但其实她懂得非常多。”
　　他眼神开始清澈起来，“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如果她不是变态，我倒很愿意有她这样的女朋友。”
　　“那你从来没有问她，怎么会让你做她男友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意识到奇怪的一点。
　　“当然问过，她说对于她来说，没有爱情可言，我只是作为她掩人耳目的道具。她说达到目的她就放了我。”他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我好奇地望着他，“什么事情？”
　　
　　“那是最后一次见她。”突然他说话了，但仿佛没有开口。
　　“那时我在家里查到资料，知道了她很多事。她就在我身后，拿着一卷黑色胶带，她说：‘她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要杀了我！’她扑过来的力气真大，不过我很灵巧地躲过，然后用黑色胶带勒死了她。”
　　“然后用保鲜膜护住了她？用了很多防腐剂？”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不！我没有用那些东西，我勒死她就报警自首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告诉警察你说的这些了吗？还是你害怕与前几次的保鲜膜尸体扯上关系？”我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不！你知道她以前经常用一种药丸给我吃。她说可以强化记忆！”他摇了摇头，表示很痛苦。
　　“不用再狡辩了！这几次保鲜膜的尸体就是你做的对不对？”我大声斥责着他，“你这个人实在太恐怖了！”
　　“那些不是我干的！”他站起来眼神里泛着冷光。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快要窒息了……
　　
　　“鬼”的疑惑
　　
　　“你们干的什么事？让你们看着她，你们却找到一个人偶，还让穿上病号服。还有名字，叫什么陈晨的！让她和这个人偶待在一起！”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警察拍着桌子叫到。
　　“这个安排是范曾提出来的。再说，谁知道精神分裂会这么严重？严重到自己掐自己的脖子，刚开始她只是自言自语来着。”另一个警察怯生生地说道。
　　“你们把她的自言自语录音了没？”络腮胡问道。
　　“在这里，您听听看。”一个小个子警察递给络腮胡一支录音笔。
　　“你怎么看待这事？”络腮胡盯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穿着很时髦，但是眼露悲伤。
　　“她提到了药丸，有没有可能是药丸让她精神分裂？”年轻人动了动嘴唇。
　　“这么说，你不承认保鲜膜一案是你哥做的？那为什么他自己承认呢？”络腮胡的眼神看起来对年轻人不屑一顾。
　　“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哥做的。”年轻人不服气地嘟着嘴。
　　“但你哥承认了他就是杀人凶手！”络腮胡又瞪了一眼年轻人。
　　“可是我哥神智并不清醒。”年轻人用着愤怒的眼神看着络腮胡。
　　“是啊！就因为你哥不清醒，让现在的院长都自己掐自己的脖子。你还想让你哥害多少人？”络腮胡吼道，脸上的肉一块一块地跳动。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询问我哥几次以后就成了那个样子？”年轻人声音分贝小了很多，“总之，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我哥的清白！”
　　“你哥到现在，没人敢接近，你能查出什么名堂？”络腮胡吸了一口烟，“当然，我也相信你哥不会做的，但是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好好想想，回来跟我说说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的，安局长。”年轻人道谢完毕徐徐走了出去。
　　
　　年轻人突然想起那个院长说的地下车库，但院长并没有说地下车库的位置。他捏了一把汗，取出钱包，钱包里身份证上写着:范曾。对，这个年轻人就是范曾，他又看了另一张跟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身份证——范平。他强忍住泪水，打定主意去找这个地下车库。
　　安长道也就是那个络腮胡，正在一堆报纸中抓耳挠腮。那些报纸每张都有一个醒目的标题:保鲜膜杀人狂。
　　“我理解。”安长道接着电话说着。
　　“这个城市这么多私家地下车库，你怎么搜？”
　　“你需要人手吗？我可以提供给你。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是如果你找到地下车库，要是里面机关重重你该怎么办？”
　　“那我暗中保护你，你要是感觉不对，立马给我打电话。明白了吗？不要自己逞强！”
　　“好吧，你看情况办。但是一定注意安全！”安长道挂了电话，心里不是滋味。
　　
　　保鲜膜尸体都是来自各个解剖学家，那么这些解剖学家到底有什么联系呢？之前又为什么部门工作呢？安长道决定要从解剖学家入手。他在网上了解了很多，知道他们都是国家级的解剖大师，都给一个机构办事——“寿星集团”。但在十年前，这个机构就倒闭了，而且是瞬间倒闭。资料上没有写明原因，而就在近十年来有了六起保鲜膜杀人案件。除了最后的一个女孩，其他人都是著名的解剖学家。这冥冥中明明有份联系，但他却怎么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