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夜，重郁就感到头痛似要炸裂，苏若蓁见状，慌忙将他送进了医院。
　　医生给他打了一针止痛针才见好转。
　　“跟我离开这里吧！我这次是专程来带你去美国的。”重郁忍着痛说道。
　　“太晚了！当初你出国时为什么不辞而别？”每每想到这件事，消失已久的伤痛还是会跑出来灼伤她的心。
　　“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我也是被逼被骗的，想知道真相吗？”他握着苏若蓁的手急切地解释。
　　她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无声地点点头。
　　往事历历仿佛就在眼前。
　　原来，重郁的父母一直反对儿子和苏若蓁交往，原因就是他们想报恩，把恩人的女儿的娶回来做儿媳妇。当重郁父亲当年的恩人夫妇不幸出车祸时，他们夫妇就把对方的女儿接回美国，骗儿子与她成婚。直到了美国他才知道这个情况。当时的父母以祖母病重为由把他骗到美国。在父亲以死相挟的情况下，不得已他只得屈服……
　　“过去的事都已经成历史了，别再提了！”默默地听完对方的叙述，许久许久她才从那段痛苦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不！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寻找我的真爱的，无论让我放弃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再失去你！”
　　“醒醒吧！我们都不是原来的我们了！时光残忍，物是人非，往事如梦一场。”
　　“你不肯原谅我？”
　　“原谅不原谅都不重要了，今非昔比，你还是早点回美国吧！”
　　“你就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而且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得并不幸福！”
　　“你怎么知道？”对方的话让她感到十分诧异，自从他去了美国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王妈告诉我的。”
　　“王妈？”她更是惊疑。
　　“对！忘了告诉你，她以前曾在我家帮佣过。后来我们全家移民美国才到你家。这次多亏她帮忙，若不是她我就找不到你了。”
　　“是吗？这世界真小。”
　　“离开他吧！他根本不爱你！”
　　“不！你错了，他是爱我的。”
　　“爱你？爱你会整日整夜不归家？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他根本就不尊重你，处处管束着你。连选择人生的自由都不给你！”
　　“我们不谈这些了。”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心烦意乱地打断他的话，从他骤然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至今没有完全安静下来。
　　为了照顾重郁，苏若蓁决定向朴梓枫请假，只有尽快让他身体回复回美国，她才有心思工作。
　　摇电话给朴梓枫时，已是午夜十一点。
　　“董事长，我是苏若蓁。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没关系！这么晚了找我肯定有事！”
　　“我……”她突然支吾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
　　“我、我、我想请两天假！”
　　“两天假？”朴梓枫只是望着平静的海水重复着这三个字。他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正因为如此才会下了班不回家来到海边，一呆就呆到午夜。即便夜深他还不打算回家。
　　“你怎么了董事长？”她听到那三个字后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好吧！”他怔愣了半天才开口。本想问她为何请假，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对方所谓何事。心口在隐隐作痛，躺在医院的那个疼痛着男人不是他，可他为什么心痛？
　　请好假后，苏若蓁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时间，吓得马上和重郁告别。
　　临分手时，重郁显得依依不舍，并要她回去好好考虑，希望她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路宇明虽说陪付炀去了国外，但这个每天陪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的男人，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妻子。每晚瞒着付炀偷偷打电话回家，一来是确实想和苏若蓁说说话，二来想确认她在家才放心。他知道象妻子这样一个既美貌有才华又有气质的女人，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绝对的吸引力！
　　苏若蓁一回到家，王妈就告诉她，丈夫已打过好几次电话回来了。
　　她听到这，心头不禁一紧，知道丈夫回来必会对此事要嘀嘀不休一番，搞不出个子卯丑来不会罢手。为了怕他知道自己出去工作，她特地将手机号码换了。
　　是夜，王妈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跟她第一次谈起了重郁！谈起他小时候和他的家庭，躺在床上的苏若蓁失眠了。
　　翌日，重郁带她来到过去他们常相会的海边。
　　时光留不住，往事却难忘！如今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回忆过往总会令人惆怅！
　　他们只是静静地、默默地坐在那、回忆着甜蜜的往事。
　　“昨晚考虑怎么样？”重郁问。
　　“我今天来是想见你最后一面，以后再也不会见你！”
　　“为什么？为什么？”重郁紧张地捉住她的手，激动地问。
　　“因为我们都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身上都背负着责任——对家庭的责任！”
　　“可是我们生活都不幸福！而他根本就不对你负责！”
　　“我不想和你谈他，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应该对他负责。”
　　“这对你不公平！”
　　“公平不公平是我的事情！听我的话还是回美国吧！”
　　“你是说服不了我的，你不跟我走。我也在这里不走了。”
　　“你能不能理智点？”
　　“不能！”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这下她也火了，她从未在他面前发过火。也从未在别人面前发火。
　　苏若蓁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就起身准备离去。
　　“难道你真得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他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这么多年了你的性格还和以前一样冲动！”
　　“NO！这不是冲动！是一个男人对他所爱的女人的真情流露。”
　　苏若蓁再也没有接他的话，此刻萦绕在她心头的只有两个字——责任。她是在重郁去了美国后，在路宇明的穷追不舍下决心嫁给他。当那天走上红地毯时，她就告诉自己不管今后的人生路如何，她都得要和她的新郎走完这条路。
　　她想每对夫妇都会在上帝面前承诺爱对方到永远。她相信重郁也对妻子承诺过。因此不管宇明还爱不爱他，不管他外面有没有其他女人，她都不会离开他跟重郁去美国的。　　
　　路宇明在得知妻子那么晚还不在家时，他的心就象怀揣着兔子般骚动不安，他再也呆不住了。就心烦意乱地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恨不得马上飞回家。
　　“你今天是怎么了？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人眼花缭乱！”付炀看出了苗头，很不满地埋怨着。
　　此刻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妻子的影子，哪里会理会她的话，依然不停地走动着。见此景，愤怒的付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操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就扔过去，“叭”地一声，杂志落地了，对方的额头顿时被杂志的一角划破。
　　“滚！现在就滚回她身边去，我不要一个空躯壳陪在身边！”
　　摸着已经渗出血的额头，火辣辣疼痛的路宇明，默默地睚眦着对方一声不吭，回到房间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就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你给我回来！”
　　这次付炀摔的不是杂志而是茶杯，一声巨响紧跟着摔门声嘎然而止。当路宇明在她视线里消失后，愤怒的她早已失去了理智，埋首痛哭起来。哭累了，她就抬头擦干泪水。在心里恨恨道：
　　路宇明你既然这么爱她，我就让你失去她。永远在你的生活里消失！
　　他很快顺利地买到回国的机票，没几个钟头便到了家。
　　还未迈进大门，他就急匆匆嚷开了，
　　“蓁儿！蓁儿！……”
　　闻声，王妈急匆匆从里面奔出来，见是他回来了，脑袋瓜“嗡”地一声炸开了。心想。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太太呢？”
　　“太太她……”她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撒谎。
　　他推开王妈直奔上楼，每间房间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苏若蓁的身影，又匆匆奔下楼。
　　“太太到底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
　　“不说是吧！我就不信找不到她！”他恼羞成怒地一把抓住王妈的上衣，“你吃我用我，我养着你，居然还背叛我！哪天若让我逮着你会清楚我怎么做！哼！”甩完这些话他就冲出家门。
　　他开着车毫无头绪地上了路，还未开出多远。就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很象妻子。于是便放慢了车速。
　　苏若蓁和重郁此时正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去吧！”她突然停住脚步，凝视着重郁。
　　“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吧！”对方的话里充满了无奈。
　　她一想以后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也就不忍心拒绝他。继续朝前走。
　　“我还是不改我的心意，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不是执迷不悟，是至死不渝！”他扳过她的脸颊，深情道。
　　至死不渝？她愣住了，这是他们俩曾山盟海誓说的那句话！
　　路宇明再也控制不住了，下车一个箭步冲到两人面前，
　　“蓁儿！”
　　苏若蓁扭头一看，丈夫正气呼呼地突然从天而降，吓得她连气都不敢喘。
　　“告诉我，他是谁？”
　　“你就是路宇明？”重郁突然意识到了。
　　“你到底是谁？干嘛缠着我太太？”
　　“你太太？哼！你几时把她当太太关心、呵护了？”重郁轻蔑道：“你一直冷落她，今天我要把她带走。让她远离你这个不负责的男人！”
　　“你勾引我太太反倒教训起我来？居然要她离开我！”路宇明已完全失去理智，开始咆哮起来，上前就给对方一拳。
　　“你还有理由打我？”重郁捂着被打的脸，突然问苏若蓁：“他是不是也经常打你？”
　　苏若蓁急得直摇头，
　　“你根本不爱她，为何不给她自由？”重郁愤怒地望着路宇明口气咄咄逼人。
　　“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爱她？你算什么？居然来教训我？”路宇明更是恼羞成怒。
　　“你们别吵了。”苏若蓁不愿再看到他们争执下去。
　　“我要带她离开这个城市！”重郁斩钉截铁道。
　　“蓁儿！你到底要跟谁走？”路宇明这次没有理睬对方，而把目光投向苏若蓁。
　　苏若蓁望着丈夫又目视了重郁一会，平静道：
　　“你走吧！”说罢，低头朝路宇明的车子走去。
　　“听到没有？”路宇明得意地望着象是得到宣判的重郁，“以后再也不要来骚扰我太太了。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你。”
　　见夫妇俩一前一后进门，王妈更是吃惊，而路宇明那冰冷表情似有狂风暴雨要来。跟在她后面的苏若蓁胆怯的犹如犯了错误的学生，心惊肉跳地地倾着头颅只顾朝前走！
　　“站住！”路宇明叫住正欲上楼的妻子。而听者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见妻子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路宇明愤怒了，快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臂。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苏若蓁的脑子“嗡”地开了花，心想完了！丈夫肯定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的，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可这事能说得清吗？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就沉默不语，继续要往前走。可是路宇明是不依不饶！他怎么能够容忍妻子背叛他。
　　“放手！”她使劲地挣扎着，对方也使劲地拽着她，一拉一扯中。由于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她的右脚突然踩了一只空，失去了重心。人一下子从楼梯上滚下来！
　　“蓁儿！蓁儿！”路宇明见状吓坏了，马上奔过去扑到已经滚到楼下的妻子身上，苏若蓁已昏蹶过去。
　　他紧张地抱起她把她放在沙发上，一连呼唤了十几声才见她慢慢地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