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集（2）

　　赵永章追到门口，看方兴国挥笔写什么，他不想进屋去。方兴国写后出来。
　　方兴国：我拟了电报稿，你听听，合适，马上发给顾团审批：班珙哨所副排长赵永章同志爱上了佤族姑娘二妹，本人请求就地复员，倒插门。请首长批准……
　　赵永章一把夺过电报稿，又撕又揉，成了团，寨进嘴里，噎了几下，吞了！
　　赵永章：你不帮我？
　　方兴国：帮不了！
　　赵永章：好！我不靠你，别怪我不配合你！
　　方兴国：我也不要你配合。你想咋的就咋的！
　　赵永章：她要跟我做定情梦！
　　方兴国：好呀，好呀！这不需要我发电报请示，你去吧！
　　赵永章：我真去了，你同意的。
　　方兴国一脚提起来，要踹赵永章。想想，改踢一块石头。
　　方兴国：我替你想个办法：赶快隔离！
　　赵永章：隔离？怎么隔离？
　　方兴国：把二妹送到县里去，帮她找个工作。你，放长线，钓大鱼！
　　赵永章一把搂住方兴国。喊着：咋不先讲这点子！他又掐又挠，把方兴国放倒在地。又招来战士们围观他们“排演”。
　　战士们为他们鼓掌、助兴，有人凑上去打打闹闹，两人这才起来。
　　赵永章：好看吗？开晚会时，我和排长表演好节目。
　　方兴国：大家等着，看副排长脱下军装耍狗熊吧！
　　
　　13-09：女宿舎夜、内
　　哨所，群山，清月，静静的夜晚。
　　高雅和小李刚睡下。高雅睡不着，又起来，懒得穿外衣，摸着火柴点亮马灯，把电话机拉进来。电话线卡住，她“顺藤摸瓜”，理顺了线。
　　她等候多时，才接通顾长茂的电话。
　　小李响起了香甜的嚊声。
　　高雅：（压低声）我是老高！忘记我了？你别以为我想你了，我才不想哩！我谈公事！长话短说，你别跟我打官腔。方排长的要求，你一定要满足他。他不容易！
　　电话断一次，又接通了。小李嚊声更响。
　　高雅：他多听你的话呀！你嫌宿舎的墙矮了，他就把墙砌高了，全封闭式的，我进保险箱了。就凭这个细节，你也得想办法收个佤族兵。得，得！我不听甜言蜜语。这个佤族兵当不成，我就不回去，学战士们，当一辈子佤山儿女！
　　髙雅听对方讲了好一阵。
　　高雅：远水救不了近火。方排长走这一步，也是想釜底抽薪，劝阻大头人越红线攻打勐困寨！
　　髙雅放下话筒，把电话机送归原处。
　　小李忍不住翻个身，笑了一声。
　　高雅提着马灯，走到小李床边，照她一下。
　　高雅：我知道你装睡，可不要暴露我和副团长的关系。
　　
　　13-10：哨所操场日、外
　　骡马运输班来了。五匹骡马送来了给养物资、弹药以及书报、家书。包括方兴国、高雅在内，第一时间，大家都冲到书报邮件包前。多数战士都有收获，高雅没收到信，方兴国的信由一驭手递交。有了信的人像狗叼着骨头一样走开去了。没得信的人老老实实地帮着卸驮子，往伙房搬粮食，往仓库送弹药。
　　镜头对着方兴国。他盼昆明来信，一看信，大失所望，但马上阴转晴，笑了。
　　方兴国：（喊）高医生，快来，再跟我跑一趟。
　　
　　13-11：寨内日、外
　　方兴国、高雅向寨子里走去。很多人注目，有人尾随。
　　高雅：张华又给你写信了？
　　方兴国：没有，她不会再来信了。你不要老提她呀！
　　高雅：我也一直没收到家信。我结婚了，来阿佤山了，站在国界线边上，还不知父母有啥反应。
　　方兴国：我写信一直没跟父母、妹妹说我在边防前线。他们一听前线，闹不淸，以为天天打仗。
　　高雅：在这里，不结婚更好，至少可以少牵挂一个人。
　　
　　13-12：小学日、外
　　班珙寨小学，人影幢幢。尼康一呼百应，带着干部们劳动，扩建校舎。多数是年青男女，搬草排，抬龙竹、破竹板。
　　劈龙竹的爆响，更显热闹。
　　尼康在校舎旁一片平地上（操场），盯着长刀队的年轻汉子舞弄长刀。只见白光闪烁，时有长刀碰撞的铿锵声。类似砍杀日本鬼子的大刀队，集体练习砍杀动作过后，尼康挥着长刀，冲上前方，在象征敌人的一节硬木头上连砍三刀，木片横飞。
　　小伙子们一个个或成双成组冲上去砍着。把那段立木砍去了头，砍得腰上数不清的口子。
　　尼康见方兴国、高雅来了，忙收起长刀上前相迎，带他们走到校舎扩建工地。
　　尼康：（喊）竹柱栽稳！
　　方兴国和高雅走近尼康。
　　尼康：各寨子的小孩都来这里读书，路远的，都要住在这里，得多盖一间草房。
　　方兴国：大头人，小妈去昆明会亲，考虑好了吗？
　　尼康：太麻烦，暂时不动吧。
　　方兴国：小妈还想家吗？
　　尼康：我在寨里，她就不想了。
　　方兴国宽心了，把两张入伍登记表递给尼康。
　　方兴国：大头人，我刚收到的，先办这件事吧。方兴边、老二兄弟两人都可以去当兵，只要一人填一张表，他们就去县里……
　　尼康：还是过两年再去当兵吧！方排长，高医生，寨子里还有好多事，要请解放军帮助，我们回办公室去讲吧。
　　
　　13-13：学校日、外
　　三人路过小学旧校舎，尼康停步。
　　尼康：县里答应派老师来，这里不通汽车，路远，请老师很难。我想请哨所支援，一时不好开口……
　　方兴国：大头人，高医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还可以教卫生课哩！
　　尼康很高兴。看见田依娜和方兴边还要去抬龙竹，向田依娜招手。
　　田依娜跑过来，她着节日盛装，很漂亮，方兴国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尼康：这是阿爸给学校请来的高老师、方教官。
　　田依娜一下抱住高雅，又抽出一只手揽住方兴国，自己在中间，又笑又跳。
　　尼康：以后，我不在寨子里，学校的事有困难，你就去哨所找方教官、高老师。方教官、高老师，也请你们多到学校来看，帮小女一把！
　　方兴国：田依娜，你一定能办一所好学校！
　　尼康先把方兴国和田依娜双手握在一起。高雅的手也凑上去。三人握完手，尼康要田依娜离开，又陪着方兴国、高雅参观。
　　
　　13-14：小路上日、外
　　方兴国、高雅踏着寨边小路回哨所去。一路上，默默思考，压力沉重。
　　高雅：大头人根本不让我们开口劝他，顾左右而言他，堵住我们的嘴。
　　方兴国：他不让我们看练刀，也不让他儿子和养子去当兵，说明他攻打勐困寨决心下定了。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送儿子和养子去当兵，他的战斗动员就没人听。按他的想法，收复祖宗失地，是他的后代立战功、树威望的大好机会！
　　高雅：想别的办法劝阻他吧，勘界快开始了，不用动武也能收回勐困寨。
　　方兴国：我那小兄弟早就想当兵，这次他从勐困寨回来，第一件事就找我要当兵。我找他私下讲讲……
　　方兴边冲着方兴国走来。
　　方兴边：大哥，我不当兵了！
　　方兴国：（惊疑地）你在工作队就说长大了要当兵！
　　方兴边：现在，我不当兵了！
　　方兴国：为什么？是不是怕到部队吃苦？
　　方兴边：我不怕苦！
　　方兴国：怕打仗？怕死？
　　方兴边：不怕，都不怕！
　　方兴国：不行！我都向团首长报告了，入伍登记表也送来了，多费劲呀！兄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方兴边：大哥，没得意见。我不当兵了！
　　方兴边转身跑，挥着长刀，砍杀路两旁的树叶杂草。
　　
　　13-15：闺房日、外
　　尼康在院中木鼓房旁，教田保国练卡宾枪瞄准。
　　他在田保国举枪的手碗上吊了一块石头，田保国的手举不平。尼康收了田保国的枪，另拿一个木头节疤，教他握紧。
　　尼康：你莫想拿枪好玩，这是解放军送给我的大礼，平时不能用。你举不稳，枪不再给你，我要给方兴边！
　　田保国：我练，我练！
　　尼康：你吊上这块石头，拿枪的手臂还能平稳，我就让你打子弹！
　　田保国：我能！
　　尼康：攻打勐困寨，你要立头功。
　　尼康见田依娜在闺房窗口张望，看着她那一身漂亮的打扮，把目光停在女儿身上。他教田保国自己练习，向女儿走去。父女俩在窗口对话。
　　尼康：晚上又有小伙子们来串吗？
　　田依娜：我定了，不要别人再来了。
　　尼康：定了？谁？
　　田依娜：你猜猜。
　　尼康：谁？我去县里工作前，看到女儿定下了可爱的小伙子，又放下一桩心事。
　　田依娜：我不告诉你！
　　尼康：你要是看准了，不分穷富，不分民族，我都同意。按老规矩，该做定情梦吧？两人相爱，都做好梦，才能谈婚论嫁。梦不好，再相爱，也将趁早分手。
　　田依娜：我要等做过定情梦，梦也合，才告诉你他是谁？定情梦不合，我就不说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