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入学

　　禅悟学院分为幼学，进阶，入门，共有三座教学楼。而王阳的老师把他领到幼学一班，相当于乡村小学的一年级了。当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老师是个女的，二十岁左右，扎个马尾辫，说话的声音像是古筝弹出的《云水禅心》很空灵。“你向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吧！”王阳小脸憋得通红，两只手像是没处放一样，一会儿搓搓衣角，一会儿又挠挠后脑勺，半天只憋出一句话：“我叫王阳。”在他自己听来都感觉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那你去找空位置坐吧。”老师的这句话听在王阳的耳朵里如蒙大赦。
　　教室的座位按照弧形排列。中间空出一大片场地作为老师示范武学用。每个人都是一席蒲团，一张坐着可以够得着的桌子。“宝贝儿们，欢迎大家来到这里，现在大家可以认识一下前后左右邻居们。尽管前面大家都轮流介绍过，但是王阳小朋友是最后一个到的，为了节省大家时间不用再轮流上来介绍了。以后你们要在禅悟学院修行六年。相互认识先从你们身边开始。”作为最后一个到的王阳由于介绍的简单，名字也简单倒是有不少人记住了。
　　
　　王阳就呆呆坐着，看着身边的同学浅声交流。正在此时前边有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小女孩儿拿她那粉嫩的小手他眼前晃了晃，待他回过神儿来就听那小女孩儿脆生生地说：“你叫王阳？多大了？我叫于瑶，今年7岁了。”她的声音真好听，王阳暗想，然后傻傻地说：“我八岁了。”这一列前边坐着个小胖墩，浑身肉嘟嘟的。听到于瑶的介绍也凑上去自我介绍：“我叫……”话还没说完左手边就有个挺清秀的男孩子急忙说道：“那胖子叫山子，我叫欧阳飞羽。”然后指向王阳右手边的一个闭目养神儿的女生。女生猛然睁开眼瞪着欧阳飞羽：“小羽子，你再拿手指指着本宫，本宫就揍你。”那个小胖墩一看欧阳飞羽就对王阳说：“那个自称本宫的就是飞羽的表姐东方淑红。”
　　教室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了。老师看大家差不多都介绍完了，就把右手指往嘴边一竖“嘘”，顿时教室里安静了，甚至能听到某些人的喘息声。
　　“好了，大家都相互认识了。我叫南宫燕，你们可以叫我燕老师，也可以叫我南宫老师。一会儿我带大家在咱们学院转转，然后去各自的宿舍。”说完后下边有同学“嗷呜”一声狼叫，跟在南宫老师身后出发了。
　　
　　禅悟学院很大，这帮刚从家里出来，有的甚至还没断奶的小朋友也没那么多精力把学校给逛完。南宫老师在带路的时候发现东方淑红很是有领导范儿地让同学排好队，并且在队伍行进的时候维持队伍秩序，当场就宣布了“东方淑红以后就是你们的班长了”。山子一看班长的职位被抢了就问：“那我呢？”老师略一思索：“看在你态度这么积极的份儿上，你做副班长。”山子也大小是个官了，冲着东方淑红挤眉弄眼儿的。东方是个小辣椒，很是鄙视地扬了扬右拳的粉嫩。
　　由于一部分同学家就是本地的，离学校不是很远，班里只有8个人住学校里。东方淑红跟班里其他女生一个宿舍，王阳跟山子，欧阳在一个宿舍。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王阳正睡得熟呢。欧阳、山子，几个小伙伴儿的热情冲淡了他异地陌生环境带来的不适和恐惧，还美美地做了一个梦，梦到在一个树林里他们几个去掏鸟窝，还美美地烤了几个鸟蛋，吃的那叫一个香……后边儿还有什么就再也想不起来了。这时候感觉气息不畅通，睁开眼一看就看到山子奸笑着捏着自己的鼻子。“起床了，你在家的时候你爸妈没教过你基本功练习？赶紧穿上练功服到班级门前集合，晨练了。”
　　“哦。”王阳边穿衣服边问，“晨练都干嘛？”
　　“跑步，锻炼身体，活动开后站桩。”
　　王阳下地的时候发现这衣服的分量可是比家里的衣服重多了。差点儿一个趔趄，幸亏旁边有个小胖墩扶了一把才站稳。
　　来到集合点儿的时候，从小身体羸弱的王阳已经浑身大汗淋漓了，此时他发现即使是本地住宿的学生都到齐了。“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修炼时。起步走！”
　　走了二百米，王阳的嘴唇就开始哆嗦了。此时都快散架的王阳却又听到了一个噩梦般的指令，“跑步——走！”。天哪，开始起跑了，王阳感到自己仿佛在扛着一座山在挪动，很快他就落在了队伍的后边，呼呼喘着热气。旁边有个肌肉虬结的男老师陪着他：“加油，加油，你是男子汉，男儿流血不流汗。看那边你的同学，他们也在鼓励你呢，加油快到终点了。”
　　还有500米的距离呢，但是王阳脑袋里没有距离的概念了，只是一片空白，机械地挪动着两条腿，耳边似乎远远传来东方淑红，南宫老师，还有山子的呼声：“加油！加油……”这时候他似乎感觉身边还有一个人在跟着自己的节奏在陪着自己跑，这时候似乎感觉已经油尽的身体有了新的力量注入。男老师惊讶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飞羽。”旁边俊秀的小男孩儿很简洁地回答。“嗯，欧阳家的子弟果然不一般。”
　　
　　终点已经到了，似乎就在老师跟欧阳的一问一答就到终点儿了。王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刚要往地上出溜，旁边的南宫老师抓住他的肩膀就提了起来，然后又放下来：“不要往地上躺，来回走走……”
　　半个小时后，那个肌肉虬结的男老师吹响了集合哨子。“同学们，我是教你们的硬功老师叫卫风，负责教你们基础的锻炼功诀。今天我要先讲讲习武人第一课，接下来的话你们要时刻记在脑子里。”顿了一顿继续说：
　　“1、凡修习本门武艺者，以强身健体，继承和发扬本门武功为要旨，当朝夕勤练，不可随意停缀。
　　2、深体佛门慈悲之怀，纵技艺精娴，只可备以防身，切戒好勇斗狠，恃强凌弱。
　　3、对待师长，宜平和恭敬，不得傲慢及无礼。
　　4、未经师傅同意，弟子不可对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及借口以技艺相授，以免传以非人，贻害于世。
　　5、不因重大缘由，不可轻易表演，显露技能。
　　6、须知学海无涯，艺无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时言谈举止，应谦逊斯文，能者示人以不能。你们能不能记住？”
　　
　　“能！”
　　“不能！”
　　“谁说的不能，站出来！”卫风老师顿时就火儿了，谁他妈跟我捣蛋呢。王阳怯怯地迈出一步，手足无措，脑门儿上急出汗来了：“老师我真没记全！”卫风转念一想：过目不忘过耳不忘，那可都是神童，估计早被那些老家伙收当门内弟子了。“你先退回去，我再说两遍，认真听好了。”卫风又说了两遍习武切记。又高声问了一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回答的声音响亮而整齐。
　　迎着东升的朝阳，王阳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双手攥拳放于腰间，松垮开档半蹲如坐凳，脚趾抓地，扎着马步。半个小时候活动活动手脚，又开始学入门导引吐纳的八段锦功法。
　　
　　三个月过去了，王阳的身体素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腹部竟然出现了马甲线。呵呵，仅仅是这段时间的变化，王阳的身体已经不需要家中二老担心了，甚至于远远超出了母亲的期待。但是这段时间的晨练、早课也让根基极差的王阳吃了不少苦头儿。
　　什么是苦海呀，人生下来就在苦海中了。我这段时间难道不就是在苦海中熬炼吗？王阳盘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跏趺而坐，双手拇指相抵轻放于小腹前，嘴里默念：唵，修多唎，修多唎，修摩唎，修摩唎，娑婆诃……这净身业咒语是悟止来讲经的时候教的，不是什么秘法。所以悟止看到王阳缩在后排的角落里蹭进阶班课的时候，心念一动就教了他净身业咒语，让他双盘修习禅定的时候心里默念。班里其他的同学没他这般福缘。
　　禅悟学院的文化启蒙课基本上都是在下午，这个时代的修行注重的不单单是知识的传授，最主要的是行为礼法。老师讲过的礼节，功法基本都是口授然后监督学生去做，有做错的就会给指点出来督促更正。更值得称道的是老师不会要求学生统一去做什么，更会认真的观察考量每个学生，去启示他应该怎么去思索，怎么去领悟。而且彻底打破了以前的门户之见，释儒道墨农工各个流派的学术都有专门的老师去教，真正的是百家争鸣。不过对于幼学这个阶段小孩子们心智还不成熟，正在成长阶段，在打根基的时候还是要用规矩定方圆的。
　　这会儿很多同学都在忙自己的事儿，有的在站桩，还有的在练习老师教的武学招式。王阳这时虽说双盘而作，但是满头都是汗，根本就入不了定。尽多就是听听自己的喘气声，南宫老师这个孩子王抿嘴笑着看着这帮孩子们闹。
　　
　　此时正是在上午，卫风拍拍手：“来大家坐好。昨天把五步拳给教完了，大家听我的口令，把整套拳打一遍。”王阳起身揉揉发麻的双腿，坐了十分钟都坐不住了早想起身了。大家起身后排成队列。“预备！”王阳赶紧双手攥虎拳放于两侧腰际，身体站直。“弓步冲拳！”哈！同学们都依口令而动，左拳变掌抓向左边假想敌攻来的拳，由掌变拳收于左腰，同时左脚向左边跨出，右脚蹬地向左拧腰螺旋冲出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