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粉身碎骨

　　白玉龙听了母亲这般言语，咬牙道：“妈妈，您放心，孩儿能够做到，您开始吧。”
　　“你……你还年轻，骨肉幼嫩，那皮肉绞心刺肺之苦，常人均无法忍受，我怕过不了一道法术，你就皮焦肉烂啊。”白天云这时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妈妈，来吧，您就是把我化成灰烬，我也心甘情愿。”
　　“为娘在龙王洞内也是修炼之人，生来以慈悲为怀，真乃像世人所言，扫地尚怜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东海龙王教我这种脱胎换骨之术，靠的是一口气支撑，一旦意志崩散，身即成灰。那为母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毁人一生亵渎了神明，更何况说你是我的儿子呢，真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啊。”
　　“妈妈，只求您听我一句话，您会打消这些念头的。”
　　“好，你说吧。”
　　“小时候是您教育我长大做人的话呀!”白玉龙字字句句，铁骨铮铮。“自从盘古举起斧头开天劈地，是他累死后的身躯化成了日月江河；女娲制造了人类。炼起了五色石补天；共工怒触不周山；精卫为了不让大海淹没更多人的生命而填海；夸父追日，身子化成为鲜美的果子给追求光明的人；羿射九日；大禹治水……千万年来，多少英雄豪杰，为了人世间的生存和幸福而献身啊。”
　　“我的好孩子……”白天云激动地看着他。
　　“妈妈，这些全都是您教育我的吧。”
　　白天云含泪点了点头。
　　“妈妈，这次我心开阔了。取回七彩龙珠，我不能向先王那样仅仅为了我们的存在和早涝保收。今天，我要让七彩龙珠，为天下人的幸福和人世间的安乐服务，为了普天下人我就是永远消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玉龙的一席话语，字字句句像铁锤砸着石子，发出火星，照亮了母亲的心灵，像一股暖流，流淌在母亲的心田。白天云感动得热泪盈眶，精神振奋。“孩子，太阳已经开始起山，时辰已到，你的身子是不沾污垢的瓷玉，落在哪里将把圣洁带到哪里；你的心灵是太阳发出的光芒，你将给世界光明前景；你的言语将打动神灵的心，神灵会保佑你圆满成功。孩子，来；到我身边来。”
　　“多谢妈妈!”白玉龙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只见白天云将那件东海龙王的外衣往空中一扔，龙衣散开像一张大网、正好落在白玉龙的身上。自己打盘而坐，面向东方，练功运气。白玉龙穿着龙衣，坐在母亲的面前。
　　白天云练气功运足气，双手贴在白玉龙的胸前，微闭双眼，向他念道：
　　“身子放松，放松，胸部张开，张开，小腹微收，两眼微闭，意守丹田，心静意专，以利气血通畅，除静在外，引动人内、外静内动、动静结合……白天云口中念着，双手一转运气，向白玉龙背后猛地一拍。
　　白玉龙此时，开始打嗝、放屁、腹鸣、胀痛、皮肉发热、五脏发冷，体内有气血涌动、跃跃欲起。
　　只见白天云身子一跃，外衣一掀，随着一阵旋风刮起，双手掌心相对一转，一团浓烟升腾，接着双手一推，白玉龙身上慢慢飘起熊熊燃烧的大火，顿时，他浑身上下像一朵玫瑰花一样放出耀眼的光芒。
　　四周群山危危震动，像在呼喊，像在哭泣……
　　白天云发功运气÷刻未停，只见她脸色先红后白，再发青，发紫，豆大的汗珠子从头上额头上滚滚落下。
　　白玉龙的身子先是白里透红，之后发紫发黑，过了三个时辰，他全身上下成了黑漆漆的人儿。白天云顺手甩出一片石块砸在他身上，发出“咣当”一声，火星四溅。
　　哦，真正的是钢骨铁身啊。
　　白玉龙睁开了双眼，活动着筋骨，伸手抓住脚下的几小块石头子儿，用力一捏，“咯咝咯咝”的捏出了水来。他露出了微笑。
　　这时天空突然一阵暴雨，哗哗地像大水冲在他的身上，刷去了他外皮的黑灰，只见青铜的肤色上印出瓣子一片片的鱼鳞子，银光闪闪。哦，真正成了东方龙王，从此这位东方龙王将会上天有路，入地有门，走向日月而无影，行走天间而无踪，水淹不着，火烧无损，乃顶天立地的钢强铁汉。
　　群山欲动为他欢呼，泉水哗哗地为他欢笑。
　　可是白天云这位伟大的母亲用光了最后一口气，一下子跌倒在石崖上七孔冒血，那血液像泉水一样沸腾，像火焰一样灼热，像一串串璀璨夺目的红色宝石闪着光芒。
　　“妈妈……”白玉龙扑上去紧紧地拥抱着她。只感到了母亲那火热的身子像磐石一般坚硬了。“妈妈，您怎么啦?妈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孩子，你……你好好的，来，扶母亲起来，让我发热的身躯化为火焰，把你射进水晶宫殿，争取夺回七彩龙珠。”白天云身子一掀，一根长长的石条从身上隙缝中露了出来，她对着阳光一吹，原来成了一把白色的宝剑。
　　“妈妈，宝剑!”白玉龙看着母亲，不知怎么回事。
　　“这是母亲身上的一根肋骨化为一把白龙宝剑。那水晶宫门外有虾兵蟹将，宫内有宫女仙童，人人均有兵器，个个武艺高超。你带着它上天入地，打得天下妖蟹无敌手，可是注意，千万不能破碎了七彩龙珠啊。”
　　“孩儿明白，若破碎了龙珠，这里将陷落为湖。为了以防万一，我已作了安排，只是母亲……”白玉龙含泪接过白龙宝剑叙说着。
　　“这我就更放心了。快，孩子，挺起胸，抬起头来，握紧白龙宝剑，抹干泪水，站在我的肩头。”
　　白玉龙按照母亲说的，抬头挺胸、握剑抹泪，站在白天云的肩头。
　　白天云打盘而坐，双手合并，又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满身血色顿时变成无数密集的火星在喷涌，在飞舞，像红色的飞龙，像急骤的赤雨，接着熊熊火头、炎炎烈烟在山间爆发。
　　天空忽然再次吐出一片耀眼的火光，紧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天像碎裂，群山像倒塌，电闪雷鸣，经久不息。
　　天空中传来这对善良、智慧、勇敢母子的对话声：
　　“孩子，你听到了吗?”
　　“孩儿听到了雷声。”
　　“你看见了吗?”
　　“妈妈，我看见了闪电!”
　　“那雷声，是善与恶的相撞，真诚与虚假的相搏；那闪电，是美与丑的交战，是光明向黑暗的一次又一次出击啊。”
　　在这雷电声中，白天云身子初如星星，继如金盘，烨烨燃烧喷海的火苗，像红色的飞河，照红了天空，映红了世界!
　　“妈妈，妈妈……”白玉龙的呼喊声震动着山谷，山谷里响起了歌声：
　　
　　妈妈——
　　雷声是您心中的呼唤，
　　像擂起战鼓送儿出战，
　　妈妈——
　　闪电是您灵魂的火焰，
　　像把儿利箭射向黑暗，
　　哦妈妈，望子成龙的心愿，
　　把心血无私的奉献，
　　您的身躯化为一朵白云，
　　愿白云化为爱雨，
　　洒向美好的人间。
　　妈妈呀妈妈，
　　愿白云化为爱雨，
　　洒向美好的人间。
　　
　　只见白天云身躯的火头像无数条殷红的蛟龙，高高地托起了白玉龙，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山崩地裂，把白玉龙像一支利箭射进地下去了。
　　而白天云的身躯渐渐地化为灰烬，燃烧的火焰慢慢化作一朵白云。那白云白得耀眼，像洁白的雪花，无瑕的玉体。这朵洁白无瑕的云朵，使树木低垂，百花凋零，群鸟啼血，众兽哀泣，泉源枯涩，日月无光，也使南海射来一道祥光。
　　只见南海那祥光，霭霭笼宇宙，彩云纷纷升，瑞气照耀山川，正是那南无观世音菩萨再次光临此地。
　　只听那观世音菩萨远远道：“白天云，你且慢!”
　　那朵刚刚升到龙父山间的白云停止飘动说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有何赐教?”
　　“来，到我的脚下，我有话说。”
　　那朵白云飘到菩萨脚下遭：“大愿大乘的菩萨啊，在我孩儿出生之前，我所说到的均已做到，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菩萨道：“白天云，你乃普天下最有爱心的母亲，为儿成龙，付出了整个心血和身躯。你的名字应该让世人记住，不该作为一朵白云，消失在天空。”
　　白云激动地答道：“无边无量的菩萨啊，您能赐给我一个愿望吗?”
　　菩萨满口答应：“能，好母亲，你求一个愿望，我再赐你一个愿望，满足你的两个愿望吧。”
　　“满足我的两个愿望?”白云望了望龙父山说：“龙父山乃我祖先的化身，我丈夫焦震山的灵魂留在此山，这里有我勇敢的儿子白玉龙和父老乡亲。我第一个愿望就是让我的身躯留在生我养我的土地吧。”
　　那观世音菩萨二话没说，手中毛绒掸帚一挥，一座白色精巧峻秀的山峰立在龙父山前，只见那白云山中巨石连片，色如白云，与周围群山拥抱，南侧有一悬壁，形似天然银白屏障。那菩萨道：“这座山名曰白云山，就是你的化身，再说你第二个愿望吧。”
　　“多谢菩萨恩赐!”那朵白云思考片刻后道：“故乡丢了呼风唤雨的七彩龙珠，在龟王那里，孩儿不知能否夺回。我想化为一种植物，能预报这里的年成好坏，好让人们早有准备。”观音菩萨立即答道：“那你就化为一朵洁白无瑕的白牡丹吧，以花开多少来报年景的好坏。花开二、三朵，大旱不保收；花开四朵，四季吉庆；花开五朵，五谷丰登；花开六朵，风调雨顺；花谢早，旱成灾；花谢迟，水泛滥；花开得早，谢得快，将有人祸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