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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古镇百姓深受洪水灾难 沈卫民死于色字被解尸

作品名称:古镇稀奇古怪事      作者:泽润荷兰      发布时间:2016-03-19 10:09:47      字数:11984

  秀林回到部队,假装讲没有相中女方。沈麻子还开玩笑对秀林讲:“哪天我替你物色一个,照三太太标准,还是四太太标准?你对我讲。要是真有她们那样的人物,我去替你讲媒。”
  秀林想起自己的任务,心中想定了一个主意,假装不好意思地讲:“团长,其实女人太美了,是惹祸的根苗。我不仅无福消受,我更怕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
  沈麻子麻脸红了,睁大金鱼眼问:“为么事怕漂亮女人,难道她会乞你不成?”讲完就笑了起来。
  秀林小心地:“她虽然不乞我。但因为品种少,所以男人都想得到漂亮女人。想不到就争风乞醋,明里争斗,暗里用奸,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都讲漂亮的女人是红颜祸水,会对男人带来灾星,所以我不敢娶太漂亮的女人。”
  沈麻子不高兴了:“自古都是英雄美女,只有英雄才配美女。你没听讲过?”
  秀林胆大起来:“是的,我听说书人说过,英雄死在美女手上的也不在少数。战国时代的息妫、西施、商朝妲己、夏朝的妹喜。哪个不是亡国的根苗?”
  沈麻子听到这话,沉呤了起来:“秀林,你是不是暗示我:不该娶三太太和四太太?听你刚才讲的话,好像话中有话?你直讲,我不怪你。至于如何安排她们俩,等我想想再讲。”
  秀林道:“团长,秀林在你手下当兵。你没把秀林当个兵,对秀林比亲兄弟还亲。秀林有一句话,不晓得当讲不当讲?”
  沈麻子道:“秀林,你是古镇人,我是古镇边上人,都是乞古镇河里的水长大的。俗话讲‘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你这人机灵,手脚勤快。我这里还没想到做么事,你已把它做好了。这样的人哪个不喜欢?你不是兵,你就是我过命的亲兄弟。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那俩个女人,我该如何处置?”
  秀林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沈麻子不耐烦地:“男子汉大丈夫,有么事讲么事。吞吞吐吐,像个小脚娘们。我们是当兵的,是行伍之人,粗手大脚,能喝烧酒,会乞大肉。么事都是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有么话你不能爽快点讲?”
  秀林不好再隐瞒下去了:“沈团长,你留意没有?那天大队长来视察,好像对四太太很感兴趣?”
  沈麻子心里一惊:“这小子也看出来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人看得出来。既然秀林看出来了,在座的军人也就看出来了。因为怀疑他们玩得越来越不像话,我才提前散席的。大队长对田玉蟾有好感,他又是我的上司,怎么办?我不妨问问秀林的想法,这事如何处理?”
  就对秀林道:“田玉蟾长得漂亮,秀色可餐,是男人都免不了喜欢!我想大队长也只是这些喜欢她的男人中一个罢。你认为呢?”
  秀林搔了搔头皮:“团长,这话我若讲错了,你不要怪我。你是我的上司,站得比我高、看得比我远。另外,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该多嘴。但您对我就像亲兄弟,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想我还是得讲。只是团长你不要存心,认为我是挑拨你们夫妻关系。我觉得那天大队长是借名来视察的,好像其用意更在四太太身上。你发现没有?我怀疑,是有人学三国时的王允,向大队长下了套子,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他好从中取利。”
  沈麻子听后,心中像乞了一团乱草,塞得他心里好不痛快!麻脸也板下来了。秀林见了他的脸色,连忙声明:“团长,你就当我刚才么事都没讲,你么事都不晓得。秀林是好心提醒您,凡事都留个心,免得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团长,你再想想。保重!”
  
  自过端阳后,老天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天天都阴沉着个脸,眼泪不断地往下流!有时滂沱、有时绵绵、有时像天河缺了口,那水就从天上直接往下倒!还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剌得人睁不开眼的闪电,伢儿们吓得直朝大人怀里钻。老天不管这些,总没个张开笑脸的时节。
  锦鹏和玉秀自从丢了龙腾后,再也不敢将他交给左邻右舍。孙拐子吓得再也不敢到锦鹏家门前来玩了。一晃,龙腾到了六岁,玉秀又为锦鹏生了一个小女儿。儿女双全,锦鹏乐得整天合不拢嘴。
  玉秀的娘代妹后来嫁的那个人家,住在山里。到夏收、秋收时,代妹也曾来古镇捡过几回洲。娘也死了,哥也殁了,她当然住在玉秀家,乞住一条龙服务。锦鹏见她生活太苦,走时总还要拿些钱给她。代妹庆幸:玉秀总算有个好的归宿。女婿人又好,出手又大方。再次来时,就带来后夫生的俩个男伢儿来认亲。锦鹏、玉秀也待他们如亲兄弟一样,乞喝拉撒全包,走时还打发路费。
  老天连续下了半个月大雨。凡住在洲上的人,不得不考虑逃水荒的事了。后山人因为没有洲上人地理位置好,不免对洲上人有妒嫉心理。作了一首歌,后山人就广为传唱:“洲上、洲上,门对大江。若是破坝、大人哭、小伢昴。背把破絮,逃到鄱阳。爷爷奶奶,讨口米汤。”
  邻居们今天传来哪段堤坝破了的消息,古镇街上霎时紧张起来!镇上管事的不断往堤坝上送人去抢险。那些商户自己不去抢险的,就出钱让别人去堵堤坝。可是,那些堤坝年久失修,上面来检查时就铲草皮应付。结果不是害了那些官员,恰恰是百姓自己害了自己。
  长江水由上而下蜂涌而至,而老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劲地往下倒水。内河里的水流不出,直往上冒。玉秀家背后的河水都上涨到她家屋后的树根上了,还有一米就到她家屋基上。河里的水冲成了黄泥汤,挑上来倒在水缸里。用明凡一打,第二天,水缸底都有半缸泥巴。信佛的人天天在家念佛,求神保佑不要发大水,不要离乡背井到人家屋檐下求爷爷叫奶奶要口米汤的日子。
  但是,神佛好像故意要让古镇人尝尝到人家屋檐下求告的日子,惩罚洲上人们太舒服一样。老天不仅不停止下雨,反而变本加厉,大雨、小雨交替着下。雷声如鼓,趁人们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给你来一下子。吓得人们脸色霎白!半夜都不敢安生睡觉,生怕一个猛雷打来,会把自己打死。有时,那雷声就跟劈竹子一样脆响,好像就在自家屋顶上!有时雷声冒出火花,将一棵百年老树拦腰劈断。据看到的人讲,里面有一条大蛇,雷公就是打那蛇的。还有人传说,某个地方打死一个人,雷公还在他背上写下天书。那个人前世作了恶,今世被雷打!并将他作恶的罪状写在背上。
  街上经常传来哪个小圩破了,哪里淹死了几个人的坏消息。人们生怕破坝的消息传来,颤颤兢兢,心惊胆颤地盼着快些逃离生养他们的地方。
  
  沈麻子被秀林提醒,恍恍惚惚地回家。一路上,使他想起许多平时不注意,现在值得怀疑的事。银号老板为么事对他讲,刘副官去替三太太提钱?大队长为么事到酒桌上就提出要田玉蟾来陪酒?难道讲三太太与刘副官有一腿?是刘副官跑去鼓捣大队长来的?那这俩个贱人该如何处置?将田玉蟾送给大队长?心里着实舍不得。三太太与刘副官假如真的有事?老子不将他们活割了才解恨?唉!自己贪恋美色,而且享受了。想不到别人也喜欢美色,想从他怀里将他喜爱的女人,心肝宝贝抢走。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现在自己逼到牛角尖上,三个男人喜欢俩个女人,要不就相让,要不就你死我活地格斗!
  沈卫民心神不定地回到家。他觉得今天晚上心神不宁,烦燥不安,耳热心跳,好像有么事不祥的事要落在自己头上。他精神不振地来到田玉蟾的房间,坐在那里不作声。田玉蟾见他有心思,连忙端来一碗热茶,小心奕奕地放在桌上,又赶紧替他捏肩膀,松筯骨。沉麻子觉得舒服了一些,从心里讲,他无论如何也舍不下田玉蟾。要将她送人?除非我死了!他在她那里得到消魂蚀骨的享受后,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觉得精神恢复了。
  他心里忽然想起三太太。长夜漫漫,她一人孤枕难眠,是不是有人趁机和她作了伴?他又想起了秀林的话,是有人学三国王允,设下了美女连环计,鼓捣大队长来的。还有银号老板的话,刘副官去帮三太太提钱?现在去看看三太太,不是最好的查房吗?
  三太太一人睡,他就陪她讲讲话。搞不好,兴致来了,也陪她行行夫妻之实。若是她房里有人,那就是她的死期到了。我沈卫民决不会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他对田玉蟾讲:“你睡吧,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要去处理一下公务。”田玉蟾信以为真,咕噜了几句,侧过身去睡了。
  沈麻子悄悄来到三太太房门口,侧耳在门边听了一会。屋里好像有人在轻言细语地讲话,在调笑。三太太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有一首形容麻子的诗怎么讲?雨淋沙子地,下面呢?”
  一个男声带着浓重的睡意:“靴钉踩烂泥。”
  三太太格格地笑了起来:“还有第三句:后园蚕乞菜。”
  沈麻子见她们嘲笑自己的麻脸,‘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翻转石榴皮!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们作的好诗,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一脚踹开三太太的房门。
  房里一阵骚动,一个身影翻身朝床后躲去了。沈麻子顾不得许多,只朝三太太发泄,将她从被窝里拖出,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口里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淫妇,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偷人!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叫你不认得沈麻子。”讲完,连连几个耳光,甩在三太太脸上。三太太粉嫩的脸上煞时叠起了通红的手指印。
  三太太捂住脸,大声地缀泣着:“只许你官家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是你先对不起我,我才找人的。你竟敢如此打我?今天,我和你拚了!”
  上来就扣沈麻子的衣领。沈麻子气得脸成了猪肝样的紫色,跳起脚来骂道:“你这个臭婊子,你以为你背着我干的好事,我不晓得!我问你,为么事叫刘副官去替你提钱?是不是你们早就暗地里商量好了,提了钱想跑?你竟敢给我的头上戴绿帽子,使我抬不起头来做人!今天不打死你,泄不了我心头之恨。”
  嘴里一边讲,一边豢脚交加。三太太一边抵抗,一边骂:“沈麻子,你这个该枪杀的,该千刀万剐的混帐东西。是的,我是跟刘副官相好!刘副官,你出来呀!你这个缩头乌龟,看到他如此打我,你不帮帮我?今天有他没我们,有我们没他!沈麻子,你不打死老娘,你就是老娘生的。”
  沈麻子听她连讲带骂,打得更加起劲,三太太杀猪也似叫了起来。
  刘副官开始还不想出来管他们夫妻间的闲事,听到三太太为他挨那么重的打,再不出来,他枉自男子汉。趁沈麻子全神贯注打三太太时,刘副官悄悄从床底下爬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顶门棍,用尽平生气力,朝沈麻子头上打去。只见沈麻子哼了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三太太见沈麻子倒了,两只脚在地上乱蹬,呼呼地吐着气,口里的血跟泡沫顺着嘴角边往下流,两只金鱼眼朝上翻。她吓坏了,才止住哭。上前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脸色吓得苍白,惊恐地对刘副官讲:“他快要死了,现在怎么办?若是他的兵晓得了,我们都没有命。不如趁天黑,我们逃命吧?”
  刘副官道:“这里是兵营,四周都是游动哨,我们哪里逃得出去?把他杀了,倒是好事。我们也不用躲躲藏藏了,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正式夫妻。现在将他的尸首分开,天明我们分头将他带出去,才没人怀疑。”
  三太太吓得不停地颤抖,牙齿上下打架,话也讲不连惯:“你讲……么……事?把他分……分……尸?我……我……是……不……不……敢做……做……这些事。打死我……我……也不……不……不……不……敢做。”
  刘副官道:“不要你做,你只要对门外看着就是了。沈麻子杀人如麻,这也是他应得的报应。你没听孙有才临死时讲,沈麻子死得也惨,这就是报应。现世报!”
  三太太只好面对着门,防止有人来。
  刘副官用军刀,将沈麻子肢解完毕,用被单包了起来,分成好几包。这时,天差不多亮了。
  
  秀林准备向刘向诚汇报,沈麻子犹豫不决,不想把俩个太太轻易送人。这里还没有动身,就有当兵的来向他报告:“刘副官鬼鬼崇崇地拿着两个包袱,急匆匆出兵营去了。”
  秀林说:“你没问他到哪里去?”
  卫兵讲:“问了,他吱吱唔唔没讲清楚。”
  秀林:“你赶快叫几个人,去把他追回来!我马上去向团长汇报。”
  哨兵叫人去了。
  秀林就到田玉蟾房门口去叫:“团长、团长、快起床,有重要情况。”
  田玉蟾被叫醒了,迷迷糊糊答道:“他昨夜十二点钟就走了,讲有公务要处理。”
  秀林意识到发生了重大事故。刘副官急急赶出兵营,是不是沈麻子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找他摊牌?他们俩人发生了格斗,刘副官将沈麻子杀了?想到这里,秀林出了一身冷汗。
  他急忙赶到三太太房门口,大声叫门。三太太房里死一般寂静,任秀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答应。秀林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他将自己的队伍集合起来,告诉他们,一定要抓住刘副官,设法找到三太太。自卫团的兵听讲团长消失了,不知去向,也吓得脸色苍白。有人讲:“是不是共军摸到了他的形踪,派人将他捉去了?”
  有人讲:“找刘副官做么事?他平日跟团长又没有仇。难道他长了几个胆,竟敢杀我们团长?”
  秀林吼道:“不要乱猜了,办正事要紧。你们哪里晓得他们之间的事?赶快出发,将刘副官捉回来。”
  当兵的不顾天上正下着雨,随着秀林,一起出发找刘副官去了。
  
  上游破坝了,长江水来势汹汹。今天到了营口,明天到了江边镇。古镇人听到这些消息,家家都准备能拿动的全拿,拿不动的就将铁链锁住。将能拿的东西打好包,到街上叫车运走。因为家家都叫车,车子俏了起来,天天涨价。古镇人顾不得许多,只要有车,让他涨价。有车的人要多少给多少,决不还价,一还价,车子就叫别人雇走了。
  玉秀和锦鹏也在家中收拾着可带走的东西。他们没有么事积蓄,有一点小钱仅够平日生活用的。现在大水来了,他们将那些没有卖掉的杂货带一些走。被子带一条,另外还带些冬天穿的棉衣,杂七杂八之类。联系好车,拉到竹墩,再由那里上船。夫妻在家商量好,到玉秀自己的娘家去。秀林一家也由秀林安排,到了他的战友家去避难。
  俩个伢儿,玉秀买了一对竹箩,一头放一个挑起来就走。锦鹏身体总不见大好,时常发病,发时就痰中带血。玉秀心痛他,不让他做重事,有重事自己干。玉秀乞苦受累惯了,做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特别是龙腾,第一次坐船,显得好兴奋。小嘴不住地问东问西:“爹爹、嗯妈,我们坐船到哪里去?”玉秀累了,懒得回答他。只有锦鹏,不厌其烦地耐心回答他提出的问题:“我们坐船到后山去呀。”
  龙腾问:“我们为么事要到后山去?后山好吗?”
  锦鹏耐心地回答儿子:“后山好,有黄牛。好好玩。”
  龙腾问:“黄牛么事样子的?”
  锦鹏道:“黄牛头上有角,一身黄皮。叫起来‘哞、哞、哞’好玩吧?”
  玉秀不耐烦地讲:“龙腾,不要讲话了。”龙腾吓得不敢作声,一会儿就睡着了。小女儿凤翔也在玉秀怀中睡着了。只有锦鹏和玉秀,悬着两颗心,不晓得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船到了后山靠岸,代妹的大儿子来接他们。一家人高兴得很,以为到了后山就有落脚的地方,有地方乞饭,有地方睡觉。但是,他们想错了。
  
  秀林集合好队伍,追出好几里地,才将刘副官捉拿归案。刘副官两手空空,奇怪地问:“秀林,你们捉我做么事?是团长叫我去出差呀?”
  秀林闻出他身上有一种血腥味,冷笑一声:“我正要问你,团长派你出差?我们在营区连团长都没找到?你对我们讲,团长在哪里派你出的差?”
  刘副官强作镇定:“昨天晚上呀,团长昨天晚上派我去联系队伍到后山避水之事。他没对你们讲这事吗?”
  秀林:“我们不晓得有这事,你跟我们回去,当面请示团长。若是真有这事,我向你刘副官赔礼道歉!”
  刘副官将脸抹了下来:“秀林,你算老几?团长吩咐我去办事,难道还要向你请示?你也不屙泡尿照照自己,有这个权力吗?”
  秀林也不示弱:“有没有这个权力?我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连团长都不见了,你心里也清楚。走!跟我回去。兄弟们,上!请刘副官回去,一起找团长。”
  刘副官还是理直气壮:“秀林,你个狗娘养的!你为么事跟我过不去?”
  秀林笑道:“你跟三太太到银号提款的事,商量好了没有?银号老板不给你刘副官的面子,我去替你提。他若再不给面子,我带兄弟们砸了他狗日的银号。”
  刘副官听到这话,这才晓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没为。’才像癞皮狗一样泄了气,任秀林的兵上前将他绳捆索绑,押回兵营。
  这时,另一路人马也将三太太找出来了。并且在她房里发现了血迹。以秀林为首的军官审讯他们时,平时相好的俩位,这时扯起了皮。三太太将责任全部推到刘副官身上,刘副官也悔恨起和三太太相好的事。若不是保护她?自己哪里落到这个下场?!唉!十条人命九条奸,多少英雄好汉倒在女子的石榴裙下。刘副官长叹一声,将打死沈麻子,并建议肢解沈麻子尸体的事,一一招认了。
  兵营里的兵义愤填膺,大家上前一顿豢打脚踢,刘副官早就被他们打死了。秀林想到沈麻子对自己的信任,早就泪流满面,噎呃得讲不出话来!还有几个亲信也大声啕嚎起来。一时,兵营里被悲哀笼罩了。
  三太太也被兵们污辱得不像样子,有的扯她头发,有的刮她耳光。有的趁机上前摸她雪白的奶子,摸她粉嫩的脸。有的兵还伸手解她的衣服,要轮奸她。被秀林及几个正派的军官拦住了。太太、二太太远远地站着看三太太受辱,也不作声,也不上前劝解,她们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只有田玉蟾,听讲三太太和刘副官杀了沈麻子,伤心欲绝!在床上哭得不起来乞饭。
  
  锦鹏和玉秀到了玉秀的娘家,代妹笑容可掬地迎上来,忙接过俩个伢儿,口里心肝肉儿的叫不住口。俩个弟弟也围着伢儿叫。只有玉秀的继父,坐在那里,含着旱烟袋不作声。拉着一张丝瓜脸,既不表示欢迎,也不起身接待。
  锦鹏和玉秀交换了一下眼色。锦鹏用嘴向外一挑,玉秀会意,夫妻俩来到门外。锦鹏讲:“看到你继父的脸色没有?”
  玉秀讲:“是呀!我们刚来,他就不高兴。以后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一些日子,天天看他的脸色。这日子怎么过?”
  锦鹏讲:“乞过饭,我们就出去看看。有房子租没有?若有,我们就出去租房子,搬出去另住。免得住在一起时间长了发生矛盾。”
  玉秀点点头,同意锦鹏的意见。
  乞过饭夫妻俩就对代妹讲,要出去转转。代妹同意了,俩个伢儿围住新来的小伢儿转。他们也是伢儿,只晓得小伢儿好玩,并没意识到自己是长辈。他们玩在一起,有时哭、有时笑,小伢儿哭了,代妹就骂俩个大伢儿,没照顾好他们。玉秀和锦鹏连忙替俩个大伢儿讲话,说是龙腾和妹妹不好,喜欢哭。
  锦鹏和玉秀转了一圈,山里的房子实在不敢恭维。全是黄泥巴沾起来的土巴房,上面盖的是茅草。他们想,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黄泥巴就黄泥巴吧,茅草就茅草。要是出租,我们就将它租下来遮风挡雨。但是,跑了几家,全都是人挤人。自家都住不下,哪还有房子租人?
  他们只好回来。继父的房子也和村里其他房子一样,和玉秀原来舅家住的房子差不多。只有俩间茅草屋,原来四个人住都紧巴巴的,现在多了四个人,往哪里塞?代妹将他们安排在堂屋里住,龙腾就安排俩个小子一起住。晚上,堂屋里铺上茅草,玉秀就将带来的被子铺上,和锦鹏、小女儿免免强强挤下。初到一个地方,锦鹏拣床,堂厅又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里代妹和继父窃窃私语声、三个伢儿起床拉尿声,没个停歇的时候。
  因床窄,孩子们又不会睡觉,龙腾不小心滚下地来大声哭叫起来!玉秀和锦鹏只好爬起来安慰他。继父被吵醒了,不高兴地大声咳了几声。玉秀和锦鹏只好哄着龙腾不哭,早点睡觉。不一会,锦鹏和玉秀又回到地铺上,刚想睡着,继父又讲起了梦话。梦话过后,睡梦里发出的鼾声如雷鸣,锦鹏的一点睡意全赶跑了。他心情烦燥,起来拉了几泡尿,又喝了两回茶,只好在地铺上一晚坐到天亮。
  
  秀林见刘副官被兵打死了,就叫兵将他拖出去埋掉。他和军官们商量了一会,决定将三太太放走,随她到哪里去安身。但警告当兵的,不可对她无理!
  三太太被自卫团的兵折磨了许久,精神受到相当大的剌激。秀林叫她走时,她的两眼己不晓得转动,脸色苍白,好像没有听到秀林讲的话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下身的尿水顺着裤子往下流,她也不晓得收拾。只晓得咧开嘴笑,笑了一会又大哭起来,不住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精神已崩溃,她已经傻了!秀林及别的军官摇头叹息了一会,只好吩咐当兵的去请钱郎中来给她治病。
  
  大队长听讲沈麻子死了,心里不晓得几舒坦。他暗地里好感激刘副官,帮了他天大的忙。待秀林及自卫团的军官、兵将沈麻子的尸骨找回凑齐后,自卫团移到一个叫做二十里坡的小山丘上。用枪杆子强行征得一处大房子,自卫团人员就在那里驻扎下来。上下齐心为沈麻子筹办大型葬礼!大队长借着来为沈副大队长吊丧的名义,前来吊念沈副大队长。并动员全县各自卫团团长也前来吊丧。一时二十里坡空前热闹,人们纷纷谈着沈卫民生前的功绩,婉惜之声溢于言表。待各自卫团团长在沈卫民棺材前烧香磕头之后,自有当兵的来招待他们坐下喝茶抽烟,置办酒席。待乞过饭后,大队长迫不急待地要见沈副大队长的未亡人田玉蟾。他要以全县保安总队的名义,对沈副大队长的未亡人加以抚恤。
  听到这个消息,那天参加宴会的人都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么事药,只是不说破就是了。大队长既然要去抚恤田玉蟾,大家就跟着一起去,一来做个顺便人情。二来也看看大队长对田玉蟾到底抚恤到么事程度,大家一起后呼后拥来到田玉蟾的房间。田玉蟾憔悴了不少,脸也不洗、眼泡红肿,脸色显得特别苍白。头发也没梳,乱蓬蓬的像鸡窝。穿着家常便服,参加酒席那天的风彩,荡然无存。看到这么多人涌进门来,她有点不知所措,不知怎样招待他们。
  大队长想起他来视察时,田玉蟾光彩照人的风度,与今天见到的田玉蟾判若俩人。不由得展心痛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暗示其他人可以走了。秀林机灵,懂得大队长的意思,连忙朝其他跟着的人使个眼色,其他人就随着秀林一起朝田玉蟾点了点头,算是安慰过她。然后朝后一起转身,走出房门。
  大队长看跟来的人都走了,心里不由发出一声笑意。他走上前,用手抚住田玉蟾的香肩,软语温言轻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你还年青,人生的道路还长呢,千万要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玉蟾,在你心里,除了沈团长,还装得下别的男人吗?”
  田玉蟾也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么事药。只是,沈麻子对她更加情深义重!沈麻子刚刚亡故,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别的男人。虽然她原来是个烟花卖笑女郎,但是因为经历的男子太多,使她深深懂得:哪个男子对她是真心,哪个才是贪恋她一时的美貌。待到人老珠黄,他们就会移情别恋。大队长对她暂时的好,也只不过是那些男人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田玉蟾打定主意:“大队长,感谢您不嫌弃我这残花败柳。沈团长刚刚去世,作为未亡人,我应该守住他的灵魂。沈团长平日对我义重如山,他这边一倒,我那边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那我还成了么事人?岂不被人将脊梁骨戳穿?大队长,感谢您的好意。您若真是沈团长的好友,请退水后,帮我另造一座房子,我要守住沈团长的灵魂。就是改嫁,起码也要一年以后。”
  大队长听后,沉呤了半晌:“这个田玉蟾,既要做婊子,还要树牌坊。也罢,她要我做一幢住房给她,岂不是暗示我?她脱离了营房,有了单独的住房。我们来往岂不更加方便?好!我答应她,为她单独做一幢住房。”
  他贴着田玉蟾的耳朵,轻言细语地对田玉蟾:“你提的要求,我现在就答应你。大水过后,为你在古镇东街找一块地皮,做一幢房子。我决不趁人之危,强逼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将沈团长的丧事办完,待大水退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田玉蟾点了点头:“好!”
  
  龙腾初来时,俩个伢儿好高兴,还带他去看了他叫着要去看的黄牛。三个伢儿看得好高兴,黄牛发出哞哞声,龙腾学了好久:“哞!哞!哞哞!”
  时间一久,矛盾就出来了。首先是伢儿为了一点小事,互不相让。虽然俩家都穷,但:“穷人养娇子,叫化子养画眉。”都被父母宠得不成样子。
  三个男伢儿为了一点小事,有时吵、有时互相对骂。代妹和玉秀喝叫不止,只好各自将伢儿打几下了事。伢儿挨了打,彼此间互相仇视。她们不在家时,伢儿有时还打了起来。等代妹和玉秀回家,各自找各自的嗯妈告状,搞得哭哭啼啼,大人管教也不好,不管也不好。特别是继父,怕伢儿吵。一吵,他头都大了。俩个十多岁的伢儿和六七岁的龙腾在一起,哪有不吵闹之理?
  代妹看见女儿、女婿、及外孙外孙女好不容易来山里一趟。虽然是有难而来,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况且,她是哥哥和嗯妈养大的,自己对她没尽到么事职责,心中不免有些歉疚。加之平日到洲地捡洲时,锦鹏和玉秀对她相当好。乞住几个月不要钱,走时还送礼物、送路费。山里穷,没有么事好东西招待他们,就将在洲地捡来的黄豆洗好、浸泡,做起豆腐招待他们。玉秀一边帮母亲磨豆子,一边小声地对母亲讲:“嗯妈,这是过年才能乞的东西。现在看我们来了,您提前做豆腐,要是伯伯不高兴怎么办?”
  代妹理直气壮地:“豆子是我在洲上捡来的,他有么事不高兴?我的女儿、女婿要不是洲上发大水,请都请不来!现在来避水,我拿不出别的好东西招待你们,做点豆腐还不该吗?”
  玉秀讲:“只要伯伯没有意见就行,谢谢嗯妈!”
  代妹道:“你放心吧,你伯伯这人不喜欢讲话,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乞饭前,豆腐还没压好,一个伢儿喝了一碗豆浆,破天荒地还每个碗里放了一点糖。俩个大伢儿大呼小叫地喝完,看见龙腾碗里还有,就想抢龙腾碗里的。龙腾不肯,用双手护住碗:“嗯妈,俩个哥哥抢我的豆浆。”
  代妹连忙喝住:“你俩个当长辈的,还抢小辈的豆浆。好意思吗?”
  俩个伢儿只好停住,眼睛斜瞟着龙腾碗里的豆浆,劲使砸着嘴,舔着嘴唇:“真好喝,真好喝。嗯妈,还有吗?”
  龙腾也学着他们:“真好喝,嗯妈,还有吗?”
  代妹笑着点了一下龙腾的头:“你不能叫我嗯妈,要叫我外婆。懂吗?”
  小龙腾眨巴着眼睛,心想:“为么事他们俩个叫嗯妈,我却要叫外婆。”
  他想不通这个道理,跑去问玉秀:“嗯妈,为么事俩个哥哥叫嗯妈,我却要叫外婆?”
  玉秀耐心地跟他解释:“那俩个年纪比你大一些的是姆姆,不是哥哥。你是我生的,我是那个老人家生的。你的辈份和他们不一样,所以要叫外婆。懂了吗?”
  龙腾似懂非懂地答道:“懂了,我要叫那俩个比我大一些的人叫姆姆。不是叫哥哥。”
  乞饭时,就炒了豆渣当菜。伢儿们在一起就热闹,一点豆渣都拚命朝自己碗里挖。桌上到处是豆渣。龙腾小,没有挖到多少,就哭着要乞豆渣。代妹叫俩个姆姆让一些给龙腾。俩个年纪一般大的姆姆不肯,龙腾就大哭起来。继父不喜欢伢儿哭,见龙腾哭,脸就放下来了。锦鹏和玉秀见继父放脸,就来哄龙腾。无奈龙腾在家宠惯了,不听哄,玉秀就朝他屁股上拍了几下!
  代妹见外孙被打,心里不舍,又来骂自家的伢儿。说他们是姆姆,还不让着小辈一些。俩个伢儿也不服气:“凭么事要我们让他?他没来时,我们不用让着别人。他一来,就要我们让着他。凭么事?”
  代妹气极了,就打了俩个儿子,锦鹏和玉秀来劝。继父见儿子挨打,就将碗在桌上一顿:“不乞了,吵死了!连乞个饭都不安静。”
  听到这话,锦鹏朝玉秀使了个眼色,悄悄走到一边去了。这样长期呆下去,一定会发生矛盾。锦鹏借口出去走走,将玉秀约到门外,告诉她,这里不能呆下去了,得到别处去。第二天,俩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告辞代妹出门。代妹使劲拉住挑伢儿的箩筐:“你们这就走,水还没有退,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你们再呆几天,待水退了。你们再回去,我就不拦着你们了。”
  代妹一边讲,眼泪汪汪地快要掉下来。锦鹏和玉秀见了,心中不忍,只好又放下箩筐,将俩个伢儿放出来。龙腾一出来,就欢天喜地去找大姆姆玩。但是,大姆姆因为昨天为乞豆渣挨了打,心里记恨龙腾,不理他。龙腾讨了个没趣。就换小姆姆玩,小姆姆被大姆姆唆使,也不跟他玩。龙腾碰了俩个钉子,很不高兴地坐在门槛上不作声。代妹洗衣回来,见龙腾不作声,就逗他:“小龙腾,你做么事不高兴哇?讲给外婆听听?”
  龙腾毕竟小,伢儿没有城府:“俩个姆姆不跟我玩。”
  代妹就骂自己的儿子:“你们要死吗?为么事不跟龙腾一起玩?再不跟他玩,看我打不打你们!”
  继父接口道:“自从你女婿一家人来了后,伢儿就常挨你的打!各人的伢儿各人自己心痛。你要这么护着他们,以后你就到他们家过日子去!不要经常打我的伢儿。”
  代妹道:“你的伢儿?你为伢儿做了些么事?伢儿的乞喝拉撒还不全靠我替他们料理。你除了种那几分田?其余你做了么事?别的不讲,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现在,我没有照顾过她。现在水淹了洲上,他们也是没有法子,才到我这里逃水荒。不讲别事,我每年到洲上去住几个月捡洲,乞住不要钱。走时还给路费,还送礼物。捡回来那么多粮食棉花,贴补家用。你现在还来讲这些话?你手拍良心想一想?讲这些话该吗?”
  继父道:“有么事不该的?自从他们来了后,伢儿经常挨打,这是不是事实?你只晓得护住外孙,自己的伢儿不当么回事。这也是该的?”
  锦鹏和玉秀恰巧这时进门,看见继父和嗯妈的脸色都不好。晓得是为了伢儿的事,夫妻在吵架。
  玉秀当时没作声,待到乞饭时才跟嗯妈讲:“嗯妈、伯伯,我们是出去打听水退了没有。恰巧碰到一个洲上的老乡,他告诉我们。水已经退了,我们明天就走。水退了后,到洲上总有法子活命的,你们不用为我们担心。”
  代妹听讲他们要走,心里着实舍不得。但伢儿在一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只得讲:“我的毛女儿,你还没到娘家住满半个月,水就那么容易退?我晓得,你们是为伢儿吵架的事,不好在这里呆下去。你们这一走,只怕这辈子也不会来了。我就你一个女儿,你们走了,我心里好内疚。真的舍不得你们走!”讲完,哭了起来。
  玉秀和锦鹏心里也不好过,但伢儿老是合不来,总是吵,也不是事。只好另想办法,洲地里的水确实没有那么容易退,只不过是要走的借口罢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玉秀将俩个伢儿放进箩筐,将自己的日用东西收拾好。锦鹏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大洋来,递到代妹手上:“嗯妈,这是我们在这里的生活开支。给您和伯伯添麻烦了。”
  代妹不好意思接:“唉呀!给么事生活费啥?你们又不是常来,住几天还要生活费,太小看爹娘了。这钱,无论如何都不能接。水还没退,你们在外的日子还长着呢,到哪里都要用钱。你们要走,我心里真不好过。还能接你们的钱?”讲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玉秀见嗯妈流泪,想起今天一走,不晓得流落何方想到这里,心里也难过,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锦鹏见代妹不接钱,趁她转身叫俩个伢儿和继父出来送他们的空档,将钱偷偷地塞在厨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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