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上）

　　田海斌是12月7日去部队的，前一天，他去了学校，给每位任课老师送了一篮水果，并真心实意地向他们表示感谢。这不禁让莫平感慨万分：人的长大有时真的只是一会儿工夫，只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发生对的事。田海斌走后，艾学兵、覃思都要拿出水果分给大家，莫平说道：“你们两个都有孩子，带回去吧。我们两口子，有两篮，拿一篮出来就足够了。”两人笑着接受了他的建议。
　　当天是星期四，覃思照例要晚自习。上课之前，他一边听着歌，一边看《万物简史》。这时，丁姿艳走到他身边，叫道：“覃老师。”起初，他没听见，丁姿艳只得再叫了一遍。
　　“有事么？”放下书本，摘下右边的耳塞，他问。
　　“覃老师，田海斌走了，我当课代表，行不？”
　　“为什么？”
　　“我喜欢。其实，我觉得田海斌并不称职，他什么都不做，我肯定比他做得好！”
　　“你真自信！”
　　“只要喜欢，我就一定会把它做好。我会准时把作业收上来，我会给你写上晨读任务，我会领读，你叫我讲解习题也行。”看着覃思，她很认真地说着。
　　覃思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你可要说到做到！”
　　“当然。”丁姿艳高兴极了。“老师，我走了。”她说。但是，走到门口，她又折了回来。“覃老师，晚自习时，你得向同学们宣布这事情。要不，明天早读时，我坐讲台前，他们会笑话我的。”
　　“行。”
　　“还有，明天早读任务是什么？”
　　“背诵《陈情表》和《逍遥游》，再一个是朗读会考资料上第三页的字音，要听写的。”
　　“知道了，老师。”
　　在丁姿艳要走的时候，覃思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丁姿艳，去年元旦汇演你唱歌得了一等奖，今年排了什么节目？”
　　“覃老师，回答之前，我问一个问题，行吗？”
　　“你问吧。”
　　“你喜欢戏曲？”
　　“我喜欢越剧。”
　　“会唱吗？”
　　“会那么几段。”
　　“那么，你喜欢黄梅戏吗？”
　　“也算喜欢吧。”
　　“会唱吗？”
　　“也会几段。”
　　“我也喜欢黄梅戏，元旦汇演时，你助唱，我们合唱一段怎样？”
　　“原来，你在打我的主意？”
　　“行不行呀，覃老师？”
　　“不行！”覃思笑了。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我只是随便哼哼，唱不好的。”
　　“那就算了。”丁姿艳一脸的失望。“我打算跳一支舞，用《路灯下的小姑娘》伴奏。”说完，就去教室。
　　此后不久，上课铃响了，覃思也就教室去。进了教室，他要同学们拿出白天发下的练习。
　　“哪一张？”有人问道。
　　“今天批改后发下的那张。”
　　待大家拿出试卷，他开始讲解。“这一份卷，我们的测试目的是考察大家对词类活用和古文句式的理解。从高一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强调要求理解，而且，上了高三，又讲了那么多遍，我本以为会很容易的，没想到让人那么失望！50个题目，100分，全是会考篇目上来的，不及格的还那么多，你们说倒霉不倒霉？！”
　　“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22日呢？”一人说道。
　　“要是22日，我们还活着，你去死呀？”覃思生气了，那人就不作声。他接着说：“特别是句式。判断句、省略句、被动句、倒装句，总弄不明白，甚至主谓宾还有分不清的。我真不明白你们初中，还有高中两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已不知讲了多少遍了，一提到句式就心烦。你们呢？有一次好好听过吗？我自认为是讲得浅显易懂了，有时甚至直接告诉你们记住就好。譬如，考句式时，句子中有‘于’字，一般情况下你就理解为介词结构后置，‘也’字在句末是判断句，在句中表停顿。可是，我好像每次都是在给鬼上课似的，能够记住的有几个？”见大家不说话，他就继续着。“其实，我也不想训你们，你们别以为训话是很惬意的事，每次讲话之前，我都要郁闷好一段时间。下面我们开始讲题！”
　　第二节下课，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学校规定，上课时不能带手机进入教室），有一个未接电话，一看，是雨燕的，就回电话过去。待她接了，问道：“老婆，什么事？”
　　“宝宝发烧了。”
　　“怎么会呢？温度高吗？”
　　“从幼儿园接回来时，看他挺高兴的，我也没注意。吃过晚饭，他说头有点儿痛，我摸了一下额头，感觉有温度，再用体温计量了，38.5℃。”
　　“现在他在干嘛？”
　　“我让他服了药，睡了。”
　　“我还有一节课，下课后就回去！”
　　“明天吧，下课都8：30了，骑车不安全。如果明天早上宝宝温度高的话，我就请假，带他去看医生。如果是38℃以下，你第二节下课回来再带他去看，我就不请假了。你知道，请假不合算。”
　　“我还是回家吧。要是夜里温度升上去，你又不知该怎么办好了。而且，我回去的话，你还可以睡一觉，不至于不安心，整晚醒着。”
　　“那好。可是，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老婆。”
　　然而，第三节课他却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做题目，没心思；看书，不要说教科书，就是小说也没劲。坐立不安中，熬过了四十五分钟，穿上棉袄，戴上全盔，骑上摩托，赶回家去。
　　到了家里，雨燕坐在床上，一手摸着小龙虾的额头，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他过去摸了摸儿子的掌心与额头，确实发烫，便问雨燕，要不要去医院。
　　“明天再说吧，到时给他服一次百服宁，看看会不会好些。”
　　听了她的话，覃思就去洗漱，之后，上床。
　　“你先睡吧。”
　　“还是你睡吧，我再坐一会儿。明天你要上班，我课已经备好了，两节课后回来带宝宝，还可以补睡。”
　　“我睡不着。”
　　“那就在我身上靠一会儿。”覃思右手搂了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当摸到她的眼眶时，他发现手上湿了。“你这又是何必？只是感冒而已，至于吗？”
　　“他是我宝宝，病了，我怎不心疼？”
　　“他也是我宝宝呀！”
　　“你们男人，什么都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倒好像你很了解男人似的！”
　　雨燕不理他，他也就那么搂着她。
　　这天是大雪，夜是那样的黑，那样的静，连虫鸣都没有，矇矇眬眬中，他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雨燕惊醒过来。她把覃思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没想到覃思也醒了。看看时间，已是1点。雨燕摸摸儿子的脸蛋，又用脸颊贴在他的额头，一两分钟后，她对覃思说：“宝宝还发烧着，你去拿百服宁来。”
　　“要去医院吗？”
　　“深更半夜的，去什么医院！”
　　覃思披了外套，去客厅倒开水。用冷水兑过，又试了水温，然后倒了适量的百服宁，回到卧室。此时，小龙虾已经被雨燕叫醒了。他睁了惺忪睡眼，红扑扑的小脸上，露一个灿烂的笑容。“爸爸，明天带宝宝去吃冰激凌。”
　　“好的，爸爸明天带宝宝吃冰激凌。”
　　“只是，宝宝要先吃药药。明天不发烧了，就叫爸爸带你去。”
　　“嗯，宝宝吃药药。”小龙虾张大了嘴巴，雨燕一边把百服宁让他喝了，一边拿调羹舀了开水送进他嘴里去。待小龙虾服过之后，她把杯子递给覃思，自己抱了小龙虾在怀里，盖好被子。
　　覃思把杯子拿到客厅，回来，雨燕叫他关了灯睡觉。开始时，他还睁着眼，但最后还是支撑不住，睡着了。早上5：30，被闹铃叫醒，摸一摸小龙虾，温度退了；看一眼雨燕，她也睡着了，只是一脸的疲倦。他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起床，然后去爬山。回来时已是6：10，在微波炉上热上一碗剩饭，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毕，去卧室换衣服时，雨燕也醒了。
　　“宝宝已经不发烧了。”看着她，覃思笑道。
　　“服了百服宁后，他出了一身汗。”
　　“你再睡一会儿，现在才6：20。”
　　“你要学校去了？”
　　“吃了饭就去，今天，你和宝宝外面吃吧。”
　　“好的。”
　　“还要带宝宝去医院吗？”
　　“我8：30上班，先带他去所里。下课后你去我那儿，带医院去看看。至于打针，还是吃药，看医生怎么说。”
　　覃思听了雨燕的建议，下课后，带小龙虾去医院儿科看医生。医生说，只是普通感冒，咽喉有点儿红肿，怕是炎症，给开了些小儿感冒药和消炎药。出了医院，覃思就带他去公园玩。由于不用去幼儿园，小龙虾显得特别快活。
　　周五晚上轮着周二老师坐班，雨燕是5：30下班的，等她回来，要赶5：55晚自习就来不及了。于是，覃思早早地烧好了饭菜，先吃了，然后用碗盖好菜肴，带小龙虾去税务局，再去学校。
　　进了办公室，见涂丛在玩游戏，爱欣在批改作业，他就笑道：“早呀，两位。”两人都没答话。这本是随便问问的，他并不在乎有没有人回答。在座位上坐下后，他又问爱欣：“今天，你不用晚自习的，怎没回家？”
　　“明天上表六的课，要早读，我就换了坐班。”爱欣答道，一边仍旧改着作业。
　　这倒是真的。如此说来，明天是三、四两节课，他都忘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回家去。一则小龙虾不再发烧；二则，雨燕明天休息，今晚去宿舍看会儿《行测》，昨晚没睡好，明早睡个懒觉，不亦乐乎？
　　见爱欣改作业那么认真，他便不打扰她，拿出《万物简史》看起来。不一会儿，听到爱欣的叫声，就抬起头来。爱欣作业已批改好了，她正身体向前倾斜着叫他。
　　“怎了？”
　　“覃思哥哥，”爱欣顺着眼，轻声问道，“你有钱吗？”
　　“多少？”他嘴上问着，心中却觉得奇怪。爱欣一直都很节约，平时，没有穿时髦的衣服，也不化妆打扮，甚至也不像其他女孩（其实女人都一样）那样爱吃零食及水果之类的，她今天借钱却是为何？然而，这是不能问的。
　　“两三百。”她红了脸。“要么就三百吧，工资发了，我马上还你。”
　　“现在我没现金，明天早上，我去镇上取了给你，行吗？”
　　“好的。我工资发了一定还！”
　　红着脸，她拿了书本出办公室去。此时，上课铃已响，覃思也就去教室。
　　下课后，回到办公室时，莫平也在。“莫老爷，今天你不用晚自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呀？你没看到堆在这儿的作业么？明天上课要讲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还从遂阳赶来！不然，你替我坐班好了。”
　　“你一个月挣多少？”
　　“工作七年了，一个月1600左右吧，实发的。”
　　“才这么几个子儿，还嫌弃！你有外快赚呀？”
　　“那倒也是。不过，既然已是穷人了，再穷一点也无所谓啦。如果工作轻松点，我也是很满意的。”
　　正说着，王嘉来问作业，他们就停止了闲聊。没几分钟，铃又响了，覃思便去教室。等莫平讲清楚了题目，王嘉懂了也就回去。让莫平高兴的是，虽然不是很显著，王嘉的数学总算有了起色；而且，常常的，丁姿艳也会跟了他来问问题。许是高三了，人长大了，或是临近期末，临近会考，大家都开始努力的缘故，近段时间，班上纪律较以前好了，学习氛围也浓厚了许多。每次走进教室，无所事事的人少了，伏在桌上打盹的或开小差的人也少了。就是星期天，学生来校的时间也提早了许多。
　　这不，当周日到校的时候（一般他会在5：00到），教室里已有许多同学在做作业了，他感到十分满意，就回办公室去。正坐下，王嘉和丁姿艳来了。王嘉拿了一本自己买的资料，问莫平题目，丁姿艳也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等他讲解结束，他们懂了，才离开。离开时，王嘉对莫平说，他是四点钟到教室的，看到教室门口站着一位家长，像是在找人。经询问，是江民的父亲。
　　“刚才我去教室时，怎没见到他？”
　　“大概走了吧？”
　　“那么，江民来了吗？”
　　“没有。他一直都是上课前才到的。”
　　“江民的父亲有没有说为什么找他？”
　　“没有。”
　　既然如此，也就问不出什么。假如真有事，他会找自己的，莫平心想，然后叫王嘉回教室去。没想到王嘉刚出去又进来了，说江民父亲还站在教室门口，莫平就跟了王嘉出去。江父靠着栏干，不时地看着两边楼梯，阴沉着脸，十分生气。莫平叫他先到办公室坐会儿，开始时，他不同意，最后还是跟了莫平去办公室。莫平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然后倒了一杯茶给他。“你找江民有急事吗？”他问。江父没有回答。“江民一般都是上课前才到的，现在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大概马上就会来了。”
　　“可是，他一直都是吃了午饭就来学校的呀？”
　　这倒让莫平十分惊讶。王嘉刚才说过这话，其他日子也说过；而且，他每次提前来校，在教室也从未见着江民的，莫非……他不敢再想下去。听得上课铃响，莫平让江父再坐一会儿，说江民来了，就叫他到办公室来。
　　每次轮着晚自习，第一节课讲练习是莫平的习惯。让他奇怪的是，今天正式铃已响，江民还没来。讲了一个题目的时候，江民才走进教室，实际上，他已经迟到七八分钟了。由于在讲习题，当江民喊报告进来后，他没叫江民到办公室去。他一边讲解着，一边在黑板上演算。突然，他感到有人从他背后走过，转过头来，却是江父。而且，江父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到江民身边，抡起巴掌，给了他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教室里顿时混乱起来，女同学惊叫着，江民也站起来，做着防卫的姿势，边上几个男生则拉住了江父。莫平扔了书本与粉笔，走过去要拉江父出教室去。江父胀红了脸，怒睁着双眼，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一边骂着“你这个败家子！”一边挣扎着想抽出手再去打江民。
　　莫平叫王嘉坐讲台去，并叫大家自己看书，然后拉了江父去办公室，关了门，问道：“你怎么可以在教室里打人呢？”
　　“怎么不行？他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就可以了？他都19岁了，也要面子呀？！”
　　“我管不了那么多！”
　　“发生什么了？”江父坐着，喘着粗气，不说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换了你，会怎样l？江民成绩不是很好，也会犯错，还有其它不好的习惯，但这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在学校里，我们发现问题，总是教育为主，也会联系你们家长，希望得到你们的配合。可是，在家里，就得靠你们仔细观察，发现苗头，马上纠正！你不能等那些坏习惯养成了，再打他。像他这种年纪，打已经没用有了，你得和他讲道理。你今天打了他，如果他思想上没改变，下次不是还会去做？”
　　“我要打死这败家子！”
　　“他到底怎了？”
　　江父看看莫平，轻声说道：“他偷了钱！”
　　“偷钱？”
　　“我们每星期给他一百元生活费，今天下午四点左右，我要买尿素，去拿钱时，发现少了一百。肯定是他偷的！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到寝室一问，竟然还没来！每个周日，午饭过后，他就说要学习，来学校了，你说我能不生气？”
　　听了他的话，莫平第一反应就是，江民上网去了。这让他很是担心!他不知道，江民现在晚上还会不会出去上网，他必须去问问学生。可他也不能对江父说出这疑惑。若江民晚上还会偷偷跑出去，岂不是自找麻烦？他想了一想，说道：“我去把他找来，你好好问问他，也许不是他偷的。”
　　“怎么会？放钱的地方只有他知道。而且，总共一千元，若是小偷，不会只偷一百！”
　　“不管怎样，问清楚是必须的。我叫他过来，你好好问问他，但我和你说，你不能再打他！你要知道，打不能解决问题，你们缺少的是沟通。”说罢，他就去教室。当时，江民伏在桌子上，他过去叫他去办公室，然后叫与他同寝室的一个学生出来，问江民晚上是否还会出去上网，那位学生说不曾出去过，于是他放了心。他本想进办公室去，但又想这种情况进去不是很好，可是又怕他们再打起来，便站在走廊上，静观事变。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江民回教室去了，江父也从办公室出来，见莫平站在走廊上，只对他说了句“我回去了”，就下楼去。
　　第三节课，他把江民叫出来，问他是不是上网去了。江民先是否定，但最后还是承认了。莫平指出，近几个月来，他在各方面都有了进步，希望他继续坚持下去。莫平也明确告诉他，现在离高考时间不多了，再说，1月11日就要会考，希望他能戒掉网瘾，好好学习。
　　第四节是延长时间，高三只有住校生参加。三、四两楼，一层一位老师负责。10点下课，两位老师负责维持纪律，让学生回寝室，就寝后才能回去休息。周日三楼由莫平负责。从一班到四班，莫平转过一次，同学们都在做作业，或者看书，或者思考问题，除了梅青青伏在桌上。开始时，他以为她在想什么，第二次去转的时候，他在一班教室的窗外站了两三分钟，发现梅青青还伏在桌上；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潘恩支着脸颊，一直斜看着前面。他坐在靠窗的第四桌，不是往窗外看，不是看黑板（其实黑板上也没写字），他在看什么？莫平想着，就进教室去。潘恩听到脚步声，马上低了头，一脸的慌张。莫平走到他身边，发现他脸色微红，而且，从他那个角度，莫平看了一下，吓了一跳。潘恩有心事，可能性还很大！他一直在看前面的俞烟，莫非他们在恋爱？明天得提醒慧萍，注意这个问题。想罢，他去到梅青青座位前，用手指敲敲桌子，梅青青抬起头来。莫平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怎了，她却不说。在莫平再三追问下，她才说明原因，这次月考没考好，名次退了许多。
　　“什么原因造成的退步？答错的题目，是因为粗心，还是不懂？”
　　“粗心也有，但更多的是不懂，特别是物理和化学。”
　　“粗心的好说，下次仔细点就行。但不懂的话，你得找老师多问问。”
　　“有些题型，问过后，当时以为懂了，没想到考试的时候，又不知该怎么做了。”
　　“那是因为没有消化，没有巩固！我们常常会碰到这类情况，比如上课吧，明明是懂的，一旦课后做习题，又不会了。”
　　“其实……”
　　“怎了？”莫平看着她，眼中带着鼓励。
　　“我想大概是我比别人笨吧。”
　　“不是这样的。女性与男性相比，理性思维大概会弱些，理科，特别是物理学科，相对来说薄弱些，这是正常的。不过，你物理化学不够好，有可能基础也是原因。每次考试，从你的成绩看，这两门都不怎么样。”
　　“我……”
　　这时，已经十点钟了，同学们开始喧哗，并且从教室里陆续出来。为了维持纪律，莫平不能与她多说，便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下课了，我得寝室去。不然，大家吵闹起来会影响高一高二学生休息的。关于成绩，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下次考试，认真些，仔细些，再多问问老师、同学，你会有进步的。”
　　“知道了，谢谢老师。”
　　梅青青走出办公室后，莫平熄了灯，关了门，寝室去。
　　第二天，他把有关梅青青、潘恩的事对慧萍说了。慧萍说梅青青一直是她的心病，至于潘恩和俞烟谈恋爱，应该不太可能；就是运动会时，俞烟为潘恩搽药水的那张照片也不足为证。再说，平时根本就没看到两人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不过，她觉得还是得找他们聊聊，如果这是真的，恐怕对高考会有影响。
　　吃过午饭，她去了教室，当时，俞烟已在教室做作业了。她把俞烟叫到办公室，让她在自己面前坐下。先是问她近段时间班级及同学们的学习情况，然后问她自己班里有没有人谈恋爱。俞烟很认真地作了回答，并说班里没人谈恋爱，虽然有几个男女同学之间很要好，但也只是同学关系，没什么特别的。
　　听了她的话，慧萍觉得满意，但是莫平的观察，让她又有点儿不放心。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开了口。“听说潘恩在谈恋爱？”
　　“不会吧？”俞烟显得很是惊讶，一边微红了脸。“我从没看到他和哪个女生单独在一起过。除非问他问题，就是我们班上的女生，潘恩也很少和她们聊天。我知道，其他班级有女生喜欢他，可是潘恩从来没理过她们。”
　　“他也不和你，还有梅青青等人玩吗？”
　　“一股不会。他生活很有规律。早上起来，先去跑步，然后看书、晨练，早餐之后就回教室。午饭过后，也会马上到教室来。晚自习作业课前，他会在操场上散散步或看会儿课外书。我们就是体育课时会叫他打羽毛球或是排球，有时他也拒绝。”
　　“你怎么对他那么了解？”
　　“我……”俞烟霎时红了脸，低了头。“早自习前的事，在七月、九月天亮的时候，我和梅青青常在小花园看书的，碰到覃老师，他和我们说的。而且，从寝室出来，也常常碰到潘恩，他曾告诉过我们。晚自习前的事，在操场，我经常会碰到他。”
　　“俞烟，老师只是问问，他没谈恋爱最好了。你和潘恩是我们班的希望，我不希望他，当然也包括你谈恋爱。离高考只有六个月了，你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更不能因此影响了学习，懂吗？”俞烟的脸颊还是红着，她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点了点头。“你去教室吧，如果潘恩来了，叫他办公室来。还有，不要把我们的谈话告诉别人。”
　　俞烟答应着去了。当慧萍见到潘恩时，他当然也否定了恋爱之事。这本是意料之中的，慧萍只是要求他好好学习，不要让其他事影响了自己，并向他说明现了这个时期恋爱的危害性。虽然内向、敏感，但潘恩毕竟是男孩子，对他明说也无妨。
　　周三中午，召开了第二次月考质量分析会议，然后布置了下一阶段的年级工作。
　　1、针对两次月考，甚至上学期期末质量监控考试的实际情况，对于处在入围线上下浮动的学生，特别是有缺腿现象的学生，要加强辅导。
　　2、12月16日，美术生参加省考，下周开始，文化课照常上课。
　　3、本月25日，要进行一次会考模拟考，语文、数学备课组要组织好出卷阅卷工作。
　　4、1月11日高三语文、数学会考。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要加强复习，让学生顺利通过考试。
　　5、各位班主任要通知参加社会实践的学生会考具体时间，并让他们及时上交2寸照片两张及考试费用。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莫平对艾学兵说，下周一至周三要出差，得安排一个人代理班主任。
　　“还有谁呢？不是陈老师，就是覃思了。”
　　“四班是夫妻档，既然老爷子出差，就师母好了。”
　　“学中文的，难怪一点推理能力都没呢。女人是用来疼的，老爷子既然向我提出找人代理班主任，你觉得他会让陈老师受累吗？”
　　“那……就只有我了？”
　　“就你吧！三天，要求做到三到，你懂的。”
　　“我不当班主任已有两年，学校的规矩早忘了。”
　　“三天内不会有集会，那么，课间操、课前二十分钟，必到的。”
　　“周三不是还有班会吗？”
　　“也要到。”
　　“那三天多少钱？”
　　“一天15，共45块。”
　　“大洋？”
　　“做梦去吧！”
　　“三天，累不累呀，才45块人民币。”
　　“年纪轻轻的，讲奉献！”莫平笑了。
　　“好吧，我奉献。”
　　“那记住了，周一到周三。”
　　这时，王嘉和丁姿艳拿了习题来问莫平，他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便问道：“下周三怎了，莫老师？”
　　“覃老师生日。”莫平随口答道。
　　“覃老师，下周三你生日？”王嘉看着他，很诚恳地问了一遍。
　　“你也信他？莫老师的拿手好戏就是说谎！”
　　“是不是真的，莫老师？”王嘉转过头来看着莫平。
　　“什么真的假的？我干嘛要骗你？你是不是打算给他过生日呀？”
　　“让我想想。”王嘉眨巴着眼睛，说道。
　　“快上课了，什么题目，问吧。”
　　王嘉便摊开习题问他，丁姿艳在边上认真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