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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集

作品名称:西晋江山美人图      作者:马羊      发布时间:2016-03-05 21:39:20      字数:11457

第四十四集

1, 白天。皇宫全景。
画外音:在太妃胡芳的保护下,太子司马遹总算逃过了皇后的无理责罚,而广城君郭槐出于对自家前途的考虑,也不愿意皇后和太子把关系搞僵,因而对太子呵护有加,这使得是刚狠暴戾的皇后贾南风心里极其不爽。
2,白天。皇宫。室内。贾南风和贾午交谈。
贾南风:妹妹你瞧见没有,在那个姓胡的面前我算什么皇后?简直连个下等的宫女都不如!哼,峻阳庶人走了,好象她倒成皇太后!
贾  午:姐姐也真是,一个真皇太后都让你给搬倒了,还在乎一个假的?有什么呀?大不了就是把她身边的人都换了,再把凤翔宫门一关,饿她九天九夜,到那时,她只能乖乖来向姐姐求饶。(赵粲进。)
赵 粲:呦,两位大贵人商量什么呢?这么狠巴巴的?谁呀?
贾  午:还有谁?胡太妃呗!你没瞧见她对我姐的那付样子,活脱脱就是只母老虎!
赵  粲:害,是她呀,我当是谁呢。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全天下的人就她一个敢在先帝面前舞刀弄枪,就是把皇上扎伤了,也没人敢说什么。皇上喜欢她呗!我听说,峻阳庶人谋废皇后娘娘的时候,她在暗中没少使坏。别看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眼比谁都多,要不然,怎么先帝那么多年都只呆在她的凤翔宫里不出来呢。
贾南风:原来是这样。我最恨的就是这种把着男人不撒手的骚货!太妃放心,今天我替你出定这口气了!董猛。(董猛进。)
董 猛:"奴才在。")
贾南风:去告诉李肇孟观,让他们调一营禁军把凤翔宫围了,里边的人统统换下来。(董猛应声"是",退出。)
贾  午:这不就齐了。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姐姐只管照方抓药就行。你得这么想,天下万事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谁还能踩在你头上不成?对了,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昨晚上赵王府上一个叫孙秀的内史来找我,想让我在姐姐面前替赵王谋一个秦、雍大都督的差使,说找过姐姐,你没同意。
贾南风:不错,当时张华和娘都在。他们好象说赵王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着的,反正我就把那孙秀打发走了。那家伙贼眼溜丢的,一看就是一肚子的鬼心眼儿。
贾  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看他倒是个蛮懂事的,姐姐不如就答应他吧。当时跟楚王走的又不只赵王一个,现在他害怕了,姐姐正好以德待之,也省得再跟诸侯王结下怨恨。
赵  粲:二小姐言之有理。圣人云,"文武之道,一驰一张",这弦要是绷得太紧,非折了不可。
贾南风:瞧你们说的,就跟我多厉害似的。其实我这个人最善,谁不惹我,我也不会碰他一根汗毛。让梁王去关西本是汝南王的意思,现在汝南王死了,梁王又死活不肯去,既然赵王自告奋勇,那就叫他去呗。张泓,你去把这件事办了。(张泓答应,退出。)唉,昨天让太子把我气的,一夜都没睡好,早上又让他气了一回,这头疼的,就跟要裂开似的。你们过来给我揉揉。(宫女们赶紧上前按摩。贾南风闭眼。赵粲冲贾午使眼色,二人退出。)
3,白天。皇宫后花园。赵粲和贾午走来。
赵  粲:日子过得多快,眼看荷花又开了。
贾  午:是啊,花开花落,年复一年,想当初每年荷花开时,我爹都在花园中陪我和姐姐玩耍,到了晚上,全家人常常坐在一起,听着曲子饮酒赏月。一晃这么些年了,荷花一开,我总会想起爹爹。他老人家在时,我们过得那么无忧无虑……
赵  粲:瞧你说的,你爹虽然不在了,你娘不是还好好的吗?广城君可是天底下第一了不起的女人,就她遇事时的那个沉稳劲儿,便没人能比得了。那时若不是她临危不乱,叫东安公率领奇兵突袭了杨骏的老窝,今天的大晋朝是个什么样子还真难说呢。
贾 午:那是,如果没有我娘,大晋的天下早乱了!
赵 粲:可不是!现在该杀的人都杀了,这宫里宫外全归你姐姐说了算,你和你那小鲁公就只管享福吧。
贾  午:嘿,我们家谧儿可真是与众不同呢——这才十二岁,早就把诸子百家、兵书战策背得滚瓜烂熟了。要讲文才,他也能出口成章,要说韬略,他也能纵论天下,我看,他将来肯定不比他爷爷差。
赵  粲:哎哟!这太好啦!将门出虎子嘛。如此说来,用不了几年,鲁公差不多也该当宰相了。(贾午得意。)
4,白天。鲁公府。室外。贾谧和司马遹坐在树下说话。郭槐和韩寿站在廊下远远看着。
郭  槐:他总算安静下来了。我就怕他想不开,再闹出什么大麻烦来。
韩  寿:太子天性聪明,颇识大体,只要对他说开了,他总会明白的。
郭  槐:你瞧,他和谧儿在一起,倒真像一对儿亲兄弟呢。
韩  寿:他二人年纪相当,自然能说得一起。
郭  槐:我看他们将来肯定也错不了,一个天子,一个宰相,准和得来。
韩  寿:若诚如母亲所言,当然再好不过。我只是担心皇后那边不肯与太子和解,那样一来,必然要影响到谧儿和太子的关系。
郭  槐:这件事光靠我一个人使劲也不行,你们没事了,也经常进宫去劝劝你姐。咱们家能到今天这个份儿上实属不易,可千万别弄得前功尽弃。
韩  寿:母亲说的是。(二人朝那边看。)
贾  谧:殿下还恨皇后吗?
司马遹:她是皇后,我是太子,我怎么敢恨她?
贾  谧:听殿下的口气,分明对皇后仍有不满之处。其实,我姑姑除了脾气急燥、喜欢忌妒之外,别的地方都挺好,你若肯事事都顺着她,不惹她生气,她也会善待于你。
司马遹:可我娘何曾不事事都顺着她?她却又为何那样对待我娘?
贾  谧:唉,女人之间的事,咱们男人如何能说得清?自古后宫争宠的故事数不胜数,有人得意,有人倒霉,这也是命中注定的。既然皇后并不曾害死你娘,你又何必非耿耿于怀不可?况且,在我看来,你娘之所以要一死了之,也正是为了能让你对皇后更恭敬一些。
司马遹:此话怎讲?
贾  谧:殿下请想,你因为皇后不肯赦免你娘而赌气出走,你娘知道后该多为难呀。她一定是不愿意看到你对皇后不好,才对你以死相劝的。
司马遹:……你说的对,娘活着的时候,确实一再叮嘱过我,一定要像孝敬亲娘那样孝敬皇后,可我……我就是心疼我娘啊……(哭。郭槐走过来搂住。)
郭  槐:谧儿,怎么好好的又惹殿下伤心?别哭了殿下,你并没做错什么,你娘也没错,皇后同样也没错,大家都是好心,不过就那么一念之差而已。人嘛,谁还能保证这辈子不犯一回糊涂?快别哭了。(贾安引董猛至。)
贾   安:老太太,董公公来了。
郭   槐:公公来此,莫非宫里有事?
董   猛:回广城君的话,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太子爷回宫的。
郭   槐:你瞧,我这儿正在劝尉太子殿下,她又有什么急事?
董   猛:回广城君的话,刚才宫女们在收拾淑媛娘娘遗物时,发现淑媛娘娘留给太子爷的一双鞋和一纸书信。另外,张华和裴頠二位大人为太子爷推荐的师傅刘卞先生也来了,所以,皇后娘娘请太子爷过去讲话。
司马遹忙擦泪问:我娘的书信在哪儿?
董  猛:回爷的话,信和鞋都在皇后娘娘手中。(司马遹拔脚就走。)太子爷等等!太子爷慢走!(去追。)
5,白天。皇宫。室内。贾南风与张华、裴頠、刘卞交谈。
裴  頠:听说娘娘打算任命赵王为平西将军,前去都督关中,并赈济关西灾民,可有此事?
贾南风:你们消息来的倒挺快。我已经叫张泓传旨去了。
裴  頠:臣以为此事不妥。
贾南风:为什么?
裴  頠:赵王乃贪婪之人,一向见财起意,臣听说他在并州时多为不法,地方官绅百姓屡有告发者,皆因他用重金收买朝廷官员而不了了之。如今皇后将百万两赈灾钱和关西数十万灾民的福祉交在他手里,怎能让人放心?
贾南风:没那么严重吧?天底下做官的,有几个不贪财?贪就贪呗,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不让人家捞些钱,谁还愿意做这个官?别的我不管,只要他把事情办好不就行了。
张  华:娘娘说的固然有理,可臣以为赵王此去,必定会把事情办糟。
贾南风:何以见得?
张  华:贪官自古有之,可是像赵王这样全然不知廉耻二字为何物的贪官却独一无二。娘娘请想,一个胆敢在皇帝眼皮底下盗走贡品的人,一旦到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岂不更要为所欲为?关西乃群胡杂居之地,过去秃拔树机能造反,胡人诸部群起响应,朝廷耗资巨亿,历时数年才将其平息,而赵王这一去,不出三年,必致民怨沸腾,万一某个狂徒趁机妖言惑众,揭杆而起,后果将不可收拾了。还请娘娘三思!(贾南风眨一阵眼。)
贾南风:你怎么不早说?那天你只说他年纪大了,我还以为你是关心他。
张  华:当时有赵王府上的人在场,为臣说话多有不便。
贾南风:可见你还不够个忠臣。现在你让我怎么办?皇上的圣旨已经传下去了,总不能再收回吧?行了,你们什么也别说了,如果实在信不过他,就先让他在那边呆一阵,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把他替换回来不就行了。唉,我算知道了,挺大个朝廷,要想找出一个有本事的人,难呀!
裴  頠:若要百官人尽其职,娘娘还必须从严肃纲纪入手。如今的朝廷,几经动乱,文武百官各怀私心,损公肥私之丑闻层出不穷,以至于人人对此都熟无睹,习已为常了。长此下去,朝廷将硕鼠成群,哪还有什么人才?
贾南风:那,依你又该怎么办?
裴  頠:此事臣已经和广武侯商量过,打算向娘娘推荐一位治官之人。
贾南风:此人姓甚名谁?
张  华:回娘娘话,此人姓周名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乃吴国名将周鲂之子。他幼年丧父,因疏于管教而不读书,不修德,仗着一身的蛮力四处争勇斗狠,为患乡里,成为地方一害。
贾南风:哦?这样的人,后来却如何做得成官?
张  华:娘娘莫急。这周处长大成人后,自知名声不好,颇有悔改之心。有一天,他在里社间行走,见几位父老面带愁容,便上前询问道:"如今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你们为何闷闷不乐?"父老回答说:"只因三害未除,所以郁闷。"周处便问何为"三害",父老们倒也直言不讳,指着他说:"这三害头一个是南山上的白额猛虎,第二个乃长桥下的巨爪蛟龙,而第三位,就是先生您呀!"周处听罢大怒,便先去南山射杀了猛虎,又去长桥捕捉蛟龙。谁知那蛟龙异常凶恶,周处跃入水中与它搏斗,时沉时浮,顺江流而下数十里,拼了三天三夜才将它杀掉。
贾南风:啊?有这等事?后来呢?
张  华:后来,乡亲们见周处三日不归,都以他必死无疑,于是十里八村家家户户举酒相庆,那景象竟比过年还要热闹。谁知周处大难不死,斩龙而归,众人顿时转喜为忧。周处见百姓视自己如同共水猛兽,心中更悔,便对人发誓说:请众位父老乡亲放心,二害已除,从今往后我要是再违法作恶欺压乡里,定遭天报!于是,他便去拜江南名士陆机为师,学习做人的道理。
贾南风:陆机?他现在不也在朝中做官吗?
张  华:正是。这周处对陆机说:我也想做像你一样的名士,可惜年龄已大,岁月蹉跎,想学点儿什么恐怕为时已晚。陆机便劝他:知错必改是最为可贵的品行,你现在正当壮年,只要立志学习,何愁不能扬名于天下?周处听罢大受鼓舞,从此终日读书不倦,以克己复礼为己任,言必信,行必果,终于成为吴国数一数二的贤臣。
贾南风:哈!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人?此人现在何处?
裴  頠:吴国灭亡后,他随吴主一起来到洛阳,闲居数年,又先后被任命为广汉和新平两地太守。所到之处,抚和戎狄,招降叛胡,严肃法纪,使豪强大户不敢为非作歹,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把饱经丧乱的边陲州郡治理得井井有条。再后来他母亲亡故,便辞官回乡守丧三年。前些时汝南王听说他的名气,便召他入王府做官,谁知他刚到京城汝南王便出了事。现在他正在家中听候朝廷的差遣。
贾南风:好啊,把他带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董猛进。)
董  猛:娘娘,太子爷来了。(司马遹进。)
司马遹:母后在上,儿臣罪该万死!
贾南风:起来吧,看来你是想清楚了。这里有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你拿去自己看吧。(宫女将鞋和信交给司马遹,司马遹接过流泪,看信。)
谢玖画外音:沙门,娘去了。你要遵从皇后教诲,把她当你的亲娘,不可有丝毫怠慢之处。切记。勿忘。
司马遹:娘……(伏地痛哭。)
贾南风:这下你明白了吧,你娘要是我逼死的,怎么会让你把我当做亲娘?全都是因为你对我太不孝敬,把她气的。你还跟我顶嘴!还私自出宫!
裴 遹:太子殿下已经知错,娘娘就宽恕了他吧。
贾南风:我要是和他一般见识,也不会费劲巴力为他找老师了。行了沙门,这位是张华替你找来的师傅刘卞先生,他曾做过幽州刺史,听说学问深里去了,还不快快过来见礼?
司马遹:学生司马遹拜见恩师。(忍泪行礼。刘卞急忙扶住。)
刘  卞:不敢,不敢。
贾南风:我听张华说,刘先生为人忠厚,见多识广,今后有什么事,你要多向他请教。
司马遹:是。(一太监捧金冠进。)
太  监:启禀娘娘,京兆府伊刘琨送上金冠一顶,说是从一个街头流浪的女孩子手中所得,那女孩儿声称是太子落在她那里,特来上交。
贾南风看司马遹: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玉:……回母后,昨天儿臣露宿城外,是这个姑娘将我收留,为表感谢,我便将金冠送给她。
贾南风:胡闹!一个下贱之人,也配接受你的东西?难道她不知道全城都在找你?我们在这里急得火烧火燎,她却竟敢将你私藏在家中,这就是欺君犯上!
司马遹:不!她只是一个山野中女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儿臣什么都没跟她说!她只是可怜儿臣,才收留儿臣的。
贾南风:你可知道她叫姓字名谁?是哪家贱货?
司马遹:儿臣只知她名叫绿珠,以吹卖艺为生,其他并不知别的。
张  华:绿珠?这孩子臣曾经见过。她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吹得一手好笛子,倒也令人怜爱。她能收留太子,足见其心地善良。
贾南风:可她毕竟做错了事。告诉刘琨,叫他好好责打教训那贱货一顿。
太  监:是。(退出。)
贾南风: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张华裴遹,你们不妨一起陪太子回东宫,对他多加安慰,教给他如何服孝,如何守丧。
众  臣:是。(退出。)(退出。贾南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6,晚上。皇宫。室内。贾南风和司马衷吃饭。两旁乐曲声声。
司马衷:好吃。好吃。
仇  禄:万岁爷,您慢着。(给司马衷抹嘴擦手。)
贾南风:这东西味道不错,拿过去给皇上尝尝。(董猛照办。)
董  猛:万岁爷,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司马衷傻吃下去,又吃别的。贾南风叹气。)
张  泓:娘娘想吃什么?
贾南风:我吃饱了。张泓,太子的事多亏你想得周到,要不然,真还不好办了。这杯酒就赏给你吧。(董猛不忿。)
张  泓:多谢娘娘。(一饮而尽。)
贾南风:你说,太子真就不恨我了?
张  泓:谢淑媛已死,太子再无其他念想,除了一心一意孝敬娘娘,还能怎么着呢?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娘娘从此处处关心他,爱护他,久而久之,他自然会把娘娘当成亲娘。
贾南风:他毕竟不是我生的,让我拿他当亲儿子,我还觉得别扭呢。
董  猛:奴才以为娘娘对太子不可过于相信。
贾南风:什么意思?
董  猛:娘娘您有话,亲生的跟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万一他表面恭顺,却在暗中对娘娘怀恨在心,等将来他翅膀长硬了,可就不好办了。所以,娘娘还须对他多加提防。
司马衷:好吃。朕要那个。
张   泓:董兄之言差矣。太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嘛。有道是黄嘴的雀儿好养活,只要娘娘时时关照,处处留心,我想没个养不熟的。
董  猛:不然。太子自幼读了一肚子的书,什么样的故事不知道?怎么着也不能和没长毛的雀儿相比吧?今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他,也许他一时真被蒙住了,可等事情过后,他难免还要想他娘,那时,保不齐他就得怨恨皇后娘娘。
张  泓:那,照你这么一说,太子就真的没救了?
贾南风:是啊,他要是记仇,我再怎么疼他也没用。
董  猛:其实奴才以为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娘娘要想让太子听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让文武百官瞧不起他,只要没人把他当回事,娘娘不就可以把他抓在手心儿里,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吗?
贾南风:你说明白点儿。
董  猛:是。(压低声:)娘娘可教太子学坏。(贾南风眨眼。)只要太子坏了品行,就会令天下人大失所望,那时,他胆敢对娘娘不恭,大臣们也会向着娘娘,废不废他,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张  泓:此计不妥!太子若对娘娘怀有二心便罢,可如果太子并没此意,那董兄之计不光毁了太子,将来对国家也十分不利呀。
贾南风:你怕什么?
张  泓:恕奴才直言,奴才是怕太子无德,将来做不成皇帝。
司马衷:朕还要!
贾南风:你呀,我看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皇帝不中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大臣中用不就行了。你看咱们这位皇帝品德如何?不照样活得挺开心?(司马衷胡吃海塞加傻笑。)董猛,你明天把德福那小子叫来,我有话对他说。(董猛答应。得意地瞟张泓一眼。)
7,白天。东宫。室内。司马遹丧服而坐,一语不发。两边,东宫官属及张华裴頠等在坐。
官属甲:殿下,人死不能复生,殿下还应努力节哀,保重身体。
官属乙:是啊,殿下乃国之储君,若悲哀过度伤了身子怎么了得?
官属丙:李大人说的极是。殿下应以大晋的江山社稷为重,抑制哀思,以尽服丧三年之礼。
官属丁:先生此言差矣。按照古礼上说的,虽然应该以服侍父亲的方式来服侍母亲,但毕竟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父亲在世时母亲死了,儿子丧服一年足矣。如此才能表示家无二尊之意。(司马遹一动不动。)殿下,您可听见臣的话吗?(司马遹仍不语。)
王  戎:好。好。太好了。
刘  卞:王大人,太子丧母,乃国家之不幸,殿下痛不欲生,你却拍手叫好,这是何意?
王  戎:大人不闻<尚书>中有"高宗守丧,一年不言"之说乎?商朝自汤王开国,历经数百年,逐渐纲纪败坏,礼教废弛。高宗武丁继位后,为父守丧,整整一年不曾开口说话,以孝道立国,商朝因此而得以中兴。如今太子丧母,也是一言不发,大有上古贤王之风范,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官属乙:哼,都什么时候了,还忘不了拍马屁。
王  戎:哎,李大人,我这可肺腹之言。
张  华:行了,行了。我看太子殿下哭得也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日再来。
众官属:臣告退。(纷纷起身离开。司马遹仍像泥塑一般端坐不动。)
8,白天。东宫。室外。众人出来,纷纷散去。
官属甲:皇太子至仁至孝,将来一定个好皇帝。
官属乙:那是,当年先帝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说过:"此儿当兴我家。"先帝的眼力是错不了的。
刘  卞:话虽如此,太子毕竟年少,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想终成大器,还需你我用心辅佐,千万不可让他接近小人。(正说着,德福带几名太监捧食盒上。)
德  福:众位大人走啊。
张  华:德公公这是 ——
德  福:噢,太子爷从回宫后还不曾用膳,我们给他老人家准备些平时他爱吃的东西……
王  戎:胡闹!礼经上说,丧亲之时要过三天才能喝粥,要过三个月才能洗头,太子刚死了母亲,你们就大碗小碗给他吃,这不是要陷他于不孝吗?
德  福:这……还不端回去?(众太监赶紧往回走。回头看,见众大臣走远了,才又停住。)呸!敢情不是你他娘的饿肚皮!走!(带众太监重新回来。这时,董猛出现。)
董  猛:德福。
德  福:哎哟!董公公!小的给您见礼了!
董  猛:少来这套。猴崽子,跟我走吧。
德  福:公公叫小的去哪儿?
董  猛:甭问。来吧。(提着德福耳朵离开,德福“哎哟哟”直叫。众太监呆住。)
9,白天。皇宫。室内。德福见贾南风。
德  福: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贾南风:德福,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德  福:奴才有罪!奴才丢了太子爷,惹娘娘着急上火一肚子气,奴才以后再不敢了!
贾南风: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来一大套,可见不是省油的灯。太子现在怎样?
德  福:回娘娘的话,太子爷他伤心得要命,饭也不吃,话也不说,都快把奴才们吓死了。
贾南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身为太子的贴身太监,应该让他想开点儿才对。
德  福:奴才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太子爷他总是不开心……
贾南风:你不会陪他玩儿呀?嗯?你不会想着花样逗他高兴呀?嗯?他喜欢玩儿什么?
德  福:回娘娘的话,太子爷他喜欢读书。
贾南风:呸!读那么些书有个屁用!他喜欢歌舞吗?他喜欢看杂耍吗?他爱钱吗?要说起来,他也快十三岁了,也该对女人感兴趣了吧?
德  福:……可……皇后娘娘,太子爷他正在守丧……
贾南风:什么守丧?告诉你,今后绝不许你再对他提守丧这两个字!你要哄着他玩儿,让他高兴,让他知道什么是享乐,让他把读的书全都忘了!明白吗?
德  福:……奴才……奴才明白……
贾南风:你要是真明白,就是个聪明人,好好照我说的做,我不会亏待你。董猛,你挑一个可靠的人给德福做帮手吧。
董  猛:奴才已经找好了。(招手,孙虑出来跪下。)
孙  虑:奴才孙虑拜见皇后娘娘。
贾南风:刚才我对德福说的那些话你都听清楚了?
孙  虑:奴才不敢忘记半句。
贾南风:好,从今天起,你就去东宫做事,要听德福的话,他遇见什么难处,要随时过来告诉我。
孙  虑:奴才遵旨。德公公,咱们走吧。
德  福:……奴才告退。
10,晚上。东宫。室内。司马遹坐在灯前发呆。德福孙虑二人在旁边劝解。
德  福:爷,又过一天了,您一点儿东西都不吃,总得喝口水吧。(递水。司马遹不动。)爷,您哪儿不舒服,倒是吭一声呀。
孙  虑:是啊,太子爷,你总这么呆着,也不是个法儿,要不,奴才们陪您到院子里走走?
司马遹慢慢扭过脸:你是谁?
德  福:哎哟!爷您可开口了!他是……
孙  虑:奴才孙虑,是万岁爷身边端茶倒水使的,万岁爷听说太子爷心里难过,不放心,就差奴才过来侍候您。
司马遹:怎么?父皇他?
孙  虑:万岁爷着急呀!他听说太子爷您连口水都不喝,就降旨说:"你去,你去,"奴才赶紧就过来了。爷,您要是再不吃不喝,叫奴才怎么向万岁爷交待?
司马遹:父皇!儿臣遵旨就是。(接过水喝一口,呛得咳嗽。)
二太监:"爷!""爷您慢着点儿。"
司马遹:我想去宫外走走。
德  福:宫外?爷,这么晚了,您又出宫外干吗?
司马遹:我想找一个人,是我在外边认识的。
德  福:……爷,您刚回来又要出去,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岂不又得着一通急?
孙  虑:哎,如此夜晚,太子爷悄悄出宫,只要咱们不话说,谁又会知道?太子爷想要做的事,必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只是奴才以为,既然是私下里出宫,还应更换衣裳,以免被人认出来多有不便。
司马遹:难得你善解人意。等明日我禀明父皇,就让你留在我身边吧。
孙  虑:这也正是万岁爷的意思。德公公,咱们快为太子爷出宫做准备。
德  福:好的,好的。(虽不情愿,却也无奈。)
11,晚上。 刑部大牢门口。牢门开处,绿珠被释放出来。
狱  卒:出来吧,姑娘,拿好你的东西。(将笛子递给绿珠。)
绿  珠:多谢老爷。
狱  卒:你也不用谢我,算你运气好,本来皇后娘娘降旨下来,非要打你一顿不可,多亏府尹大老爷可怜你年纪轻轻,舍不得让你皮肉受若,就私自传命将你放了。你快走吧,别回头大老爷后悔,再抓你回去补打一顿。
绿  珠:是。(转身就跑。过了一阵,司马遹带德福和孙虑出现。)
德  福:哎,我说爷,这儿不是刑部大牢吗?您到这儿来干什么?
司马遹:我要找的人就关在牢里。(德孙二人相视,跟着来到牢门外。狱卒拦住。)
狱  卒:站住!干什么的?
司马遹:我想进去见一个人。
狱  卒:见人?这么晚了,明日再来!
孙  虑:这位长官,您怎么就不问问我家老爷想见的是哪一位呢?(上前塞一块银子。)
狱卒笑了:……啊,请问这位公子,您打算见的人他姓甚名谁?
司马遹:她叫绿珠,是个女孩子,今年十四岁。(二太监相视。)
狱  卒:绿珠?是不是个儿这么高,辫子挺长,会吹笛子的那个?
司马遹:正是!正是!快让我进去见她!
狱  卒:敢问公子,您是她什么人?
司马遹:我……我是她兄弟。
狱  卒:兄弟?这就怪了,她说她无家无业,孤身一个,怎么忽然蹦出这么个有钱的兄弟来?
德  福:哎,废话少说,钱也花了,快把门打开,让我家老爷进去。
狱  卒:哎呀,实不相瞒,您来得真不巧,绿珠姑姑她刚被放出去。算她走运,本来皇后娘娘降旨下来,说她拐带了太子爷,要对她用刑的,府尹大老爷慈悲,没忍心打她。哎,你们可不要随便乱说呦。
司马遹:啊……请问她去向何方?
狱  卒:她朝那边走了。(司马遹拔腿就追。二太监赶紧跟上。)兄弟?……嘿,这小丫头片子,还挺会撒谎。
12,晚上。洛阳街道。绿珠边跑边回头看。不防梁王司马肜的车队开过来,绿珠几乎撞上,顿时惊了开路的马。
车  夫:吁!吁!找死呀!你这小贱人!
绿  珠:我不是故意的……(军士围上。)
军士甲:什么不是故意的?你难道没看见梁王千岁的大旗吗?
军士乙:王爷刚刚进城,这厮使来惊驾,说不定是个刺客哩!把她拿下!(捉住绿珠。)
绿珠哭喊:老爷饶命!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司马肜掀帘露出头。)
司马肜:前边何人吵闹?为何停止不前?
军士丙:启禀王爷,前面捉住一名刺客。
司马肜:什么?带来我看!(众人推绿珠上。)
绿  珠:我不是刺客!老爷饶了我吧……我不是刺客……
众军士:跪下!(按绿珠跪。)
司马肜:这不是个小娃娃嘛?胡闹!抬起头来。
绿  珠:王爷,我是不小心的,求王爷饶了我吧……(司马肜迷缝着大近视眼瞧半天。)
司马肜:嗯,小脸儿倒是挺白。你家住何处?父母是干什么的?
绿  珠:……小女无家可归,只靠卖艺为生。
一太监:王爷,昨日九王妃不是想找一个标致的女孩子做贴身宫女吗?您看 ——
司马肜:嗯,带回王府调教。
众军士:是。(马车开动。一军士说声:"来吧!"提绿珠上马。)
绿  珠:不!我不去!我要见我娘!放开我!我要见我娘!(哭声随队伍远去。)
13,晚上。洛阳街道。司马遹带二太监行走。来到一处闹市,忽听一茶中传出阵阵乐曲声。司马玉停住看看,走进去。
14,晚上。茶楼内。几个江湖女弹琴卖唱。一些茶客听曲。司马遹进。伙计迎上问:"客爷喝茶?"司马遹不答,看看没有绿珠,转身出。
15,晚上。茶楼外。三人出来。梁王车队风驰而过。
德  福:梁王回来了。
司马遹:梁王?他不是病了吗?
孙 虑:害,这些王爷,凡是派上差使,只要不乐意去,说病就病。等差使一撤,立刻就好。这不,奴才听说皇后娘娘刚决定用赵王替他去关西。
司马遹:原来如此……
孙 虑:爷,要不再往前头去找找?(三人继续前行。一会儿,来到一赌场外。)
司马遹: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喧闹?
德  福:爷,这儿是赌场,来的多是些泼皮无赖,绿珠姑姑大约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孙  虑:那也不一定嘛,赌场是三教九流汇萃之地,赢了钱的人往往要花钱庆贺一番,说不定绿珠姑姑让人家唤进去吹个曲儿什么的,也未可知呢。
司马遹:言之有理。(三人进。)
16,晚上。赌场内乌烟障气。三人进,不见绿珠。就听人们乱叫:"我赢啦!""老子今天手气好!""真倒霉。""再来!再来!""我押五两!"司马遹来到一赌桌前,见一群人在那里猜点儿。有人说:"我赢了!我赢了!"有人不服:"瞧这点钱把你给乐的,再下注呀,大钱还在后头呢。"
司马遹:他们在做什么?
孙  虑:这叫猜点儿。谁猜对骰子上的数,钱就归谁。这是最最看运气的,只有运气好的人,才能做赢家。(司马遹看着赌桌发楞。就见人们乱喊:"五!""九!""十!十!""三!我要三!")
司马遹心音:运气好?我身为太子,难道运气就不如他们?
一伙计:客爷,您老不下一注?
司马遹:你们带钱否?
孙  虑:奴……小的带了!(掏出一锭银子。)爷,您心尽管往上押。
司马遹:我要最大的数。
伙  计:得嘞!这位爷押十两银子,要十二。
众赌徒:"我跟!""我要六!""五!""十!""七!我要七!"(骰子落下,正是十二。司马遹惊喜。)
司马遹:我赢了!
伙 计:公子好手气!还押不押?
司马遹:押!这回我还要十二。
众赌徒:"八!""九!""二!""十一!"……(一片乱七八糟。镜头拉出,由喧闹赌场至洛阳街景。)
画外音:对于一个正处在生长发育其的少年来说,要想求上进的确需要下一番功夫,而要想堕落学坏,则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史书记载,皇后贾南风为了毁坏太子的名誉,密令东宫太监引诱太子荒疏学业,沉迷于犬马声色之中,果然没用多久,便把一个聪明好学的男孩儿造就成为一个贪玩成性的纨裤。事情有结果正如贾南风所期望的那样,太子的种种劣迹渐渐传遍了洛阳,成了朝中大臣们经常议论的话题。
17,黎明。洛阳皇宫。晨钟声。镜头掠过街坊间的屋顶和洛阳城楼……
18,黎明。洛阳郊外。胡芳立马于高坡之上,撩开面纱,回望洛阳城。
画外音:在此期间,太妃胡芳在皇后贾南风的迫害下,再也无法在宫中居住,性情刚烈的她单人匹马离开洛阳,从此浪迹天涯,不知去向。
——胡芳放下面纱,拨马离去。
19,白天。洛阳城外。大路上,赵王的车队缓缓行进,田畴间回荡着马蹄声和清脆的鸾铃声。
画外音:而生性贪婪耍劣的赵王司马伦用金钱买通了皇后的妹妹,终于如愿以尝地得到了都督关中的任命,暂时离开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镜头拉近:"赵"字大旗迎风飘扬,旗下,司马伦坐车中洋洋自得。孙秀在一旁察颜观色。
司马伦:哼哼,寡人总算从那小泼妇的眼皮底下逃脱了。龙归大海呀!
孙  秀:要不怎么说王爷您福大命大造化大呢。王爷此番西去,一来避开楚王之乱留下的后患,二来又对皇后表示了忠诚,这第三呢,那关中可是有名的聚宝盆,王爷掉到里面,还愁不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富翁吗?
司马伦大笑:好!好!先生真是寡人智囊,等到了那里,诸事还须先生多为寡人操劳呦!(二人坏笑。镜头拉开,车队随着司马伦贪婪的笑声一路远去。)【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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