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桐守剑

　　青逍子站起身，口中嘀咕道：“这笛声，是镇魔塔，难道是天魔剑出事了？”
　　伴着他说话的一会功夫，周围的场景慢慢变化。先前的山还有树什么的全都不见了。此刻，霍子言躺在一张宽广的大床上，眼睛紧闭着，明显还处在深度昏迷中。青逍子一身白衣，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不断抚摸着他那长长的白胡子。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霍子言，然后身形微微一动，只觉的眼前一阵虚幻，青逍子早已站在大殿外。
　　青逍子站在殿门外，正对着他的正是那颗菩提树，他抬起脚，向前迈出一步，脚还悬在空中，身形已经出现在数十丈之外，那悬在空中的脚慢慢消失，竟是一道残影。
　　青逍子仅是向前迈了几步，身形已经站在菩提树下，然后他再次提脚，只见菩提树粗大的树干上似乎布上了一层水幕，微微泛起涟漪，青逍子身形已然消失。
　　一片黑暗中，几缕摇曳的烛火忽明忽灭，几根铁链互相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似乎还伴有几声愤怒的咆哮。昏暗中，看不清楚这片地方究竟有多大，不过那几缕烛火却是很明亮。
　　青逍子面色沉重，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眨眼间已经出现在那片亮光处。此刻，那忽明忽灭的烛火竟然随着他的到来，光亮竟更胜几分，眼前场景一览无余。
　　
　　青逍子身前的是一座类似祭坛模样的建筑，中间被挖了个大洞，里面似乎是一张符咒，发出微弱的黄光，上面悬浮着一柄剑。剑比普通的剑要宽上不少，不过通体漆黑，仔细看看，剑并不华丽，剑柄也没有任何修饰过的痕迹，不过上面似乎有刻痕，折射出些许光亮，剑的周身被四根粗铁链缠住，四根铁链分别绑在祭坛边缘的四个脚上。
　　青逍子对着旁边的黑暗处，恭敬地说道：“前辈，这天魔剑……”
　　一道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身形消瘦，一身黑色衣衫让他几乎与黑暗相融。他的面容逐渐显现出来，没有想象中的满头白发，也没有什么满脸皱纹，长长的白胡子之类的，他就是一个中年人的面相，脸色发白，似乎是经常处在黑暗中。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愁容。
　　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刚才这天魔剑突然暴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我竟然有压制不住的感觉，所以这才吹响笛子，将你召来，不过，现在它却是平静了许多。”中年男子的身音很是沉稳，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让人听起来有种不敢去打断他的那种感觉。
　　“那前辈你的身体……”青逍子欲言又止。
　　“放心，我们金桐一族的生命有三百多年，虽说近来这天魔剑很是活跃，耗费了我很多生命力，不过再活个二三十年还是没问题的。何况，下一任守剑人已经出生，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你不用多担心。”
　　青逍子点了点头，模样有些拘谨，此刻若是有外人在场，恐怕会惊讶的张大嘴巴。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对着一个中年人毕恭毕敬，而且这个老人还是青莲派的掌门青逍子。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脸上竟是漏出一丝苦笑，说道：“恐怕我是我们金桐一族寿命最短的人吧，不过你我很是有缘啊，短短几十年间竟是见了两次面。”话语中略带自嘲，也透着一种惋惜，他接着说道：“对了，你上次来不是说须弥剑诀已经现世了吗，可曾知晓它最近的消息？”
　　青逍子看到中年男子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也是面色一沉，低声道：“是，须弥剑诀上次现世被霍冬阳的儿子霍起灵所夺，据传闻他所夺到的仅是一把钥匙，但是最近霍家却是惨遭灭门，看来又是有人开始打它的主意了，不过……”
　　“嗯，不过什么？”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不过霍起灵的儿子却是逃了出来，而那把钥匙就在他身上，我让徒儿将他带回了青莲派。并且，我刚刚发现，他竟然是空灵体质。”
　　“空灵体质？怪不得，怪不得刚才天魔剑会暴动，原来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这就说得过去了。”中年男子在听到“空灵体质”时，明显吃了一惊，别人可能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们金桐族人却很是清楚，这种体质千年不遇。
　　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他们家族历史中就记载着千年之前在同一时代内同时出现了两名“空灵体质”的拥有者。
　　不过中年男子说完那番吃惊的话后，眉头一皱，欲言又止道：“你刚才说他是霍起灵的儿子，这……”
　　“所以，我也很是怀疑，最近这江湖上很是躁动，我们青莲派恐怕也要重出江湖了，又是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啊！”青逍子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断摇头道。
　　“呵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须弥剑诀出现了，恐怕佛云宗的那些人也要现身了吧？当年真是便宜了他们，若不是我们金桐一族的人寿命较长，那这孤独寂寞的守剑任务就是他们的了，可惜啊可惜！”
　　青逍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年男子，只见中年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霍冬阳当年与你交情不浅，如今霍起灵已死，那个孩子心中恐怕早已种下仇恨的种子，你要好生教导。切记，莫让他成为第二个天魔啊！这个江湖也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中年男子说完再次向着黑暗处走去，身形渐渐消失。青逍子看了看祭坛上悬浮的那柄剑，捋了捋他的白胡子，悠悠然的向背离祭坛的方向走去，他背后的烛光越来越弱，直至最后消失。
　　
　　一阵如水中涟漪般的波动从菩提树的巨大树干上浮现，一只脚慢慢的从其中迈出，然后青逍子的整个身形已是出现，他背着双手，如先前一般，眨眼间就站到青莲殿的大门外。他刚想进去，里面突然传出一阵吵杂的声音。
　　“你服是不服？”
　　青逍子站在大殿外，隔了老远就听到里面的一声怒喝，不过声音清脆悦耳，很是稚嫩，显然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不好！”青逍子暗道一声，急忙走近大殿。果不其然，一身紫色衣衫的上官芸儿满脸怒色，不过一只脚却是踩在霍子言的肩膀上，口中还叫道：“你服是不服？”
　　“芸儿，不得无礼！”青逍子急忙喝止上官芸儿的叫嚣。
　　“爷爷，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教训他，他刚才竟然对我不理不睬。”上官芸儿抬起头，脸庞上的青涩看得出她的稚嫩，不过出落的很是水灵，弯弯的柳叶眉微微上翘，下面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有神。此刻巴掌大小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不过眼睛里却是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
　　“胡闹，还不快将人家扶起来。”青逍子瞪了上官芸儿一眼，上官芸儿见到青逍子像是真的生气了，她慢悠悠的将脚从霍子言的身上拿下来。
　　“你不是在青霞门里练剑吗？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青逍子发白的胡子一上一下的有规律的浮动着。上官芸儿急忙跑过去，拉住青逍子的胳膊，一脸讨好的说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我来看看你。”
　　“看看我，你这三天来了两次了，我看你是不想练剑吧！”
　　青逍子拆穿小女孩的谎话，不过面色逐渐平静，看来心里早已经习惯了。
　　
　　霍子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一边，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上官芸儿一眼，双掌微微攥起，身体绷的笔直，一股寒气慢慢弥漫在霍子言周身，不过却瞬间消失。
　　青逍子一摆手，眼睛里露出异色，对着一旁的上官芸儿说道：“芸儿，快点向人家道歉。”
　　上官芸儿听到后立马嘟起小嘴，鼻子中发出“哼”的一声，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向另一边转过去，不再看霍子言与青逍子。
　　青逍子刚想出声严厉教训一番，霍子言却是先开口说道：“前辈，我没事，我们……”
　　“哼，假慈悲。”霍子言话还没有说完，站在一旁的上官芸儿张口说道。
　　“芸儿！”青逍子隐隐有些动怒，脸色微变，殿门外突然传来动静，原来是齐全武已经走近大殿内。
　　青逍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上官芸儿说道：“你先下去，回去找你师父认错。”
　　上官芸儿又是“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向着殿外走去。
　　“师父。”齐全武走到青逍子的面前，恭敬地叫道。
　　“嗯，你来了？先将他带下去休息吧，我要先处理一下另一件事。”青逍子指了指霍子言，然后对齐全武说道，说完便向着大殿的后面走去。
　　
　　齐全武走到霍子言身边，抓住霍子言的胳膊，霍子言跟着齐全武向着殿外走去。不过刚走几步，齐全武突然转过身，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突然出声向青逍子问道：“师父可是与那九指屠龙——枯松有些恩怨？”
　　“哦，你们遇到他了？”青逍子停住，转过身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多亏了大师兄他们及时赶到，我们结出虹剑七莲阵才将他逼退。”
　　“呵呵，这个老东西也是重出江湖了吗！”青逍子冷笑一声，接着向齐全武问道：“你可知他为什么要叫九指屠龙？”
　　齐全武想了想，说道：“屠龙自然是因为他的屠龙刀，不过这九指，难道是因为他少了根手指？”
　　“不错！”青逍子捋了捋胡子，神情有些严肃。霍子言向着青逍子望去，突然感觉到一阵压抑，齐全武也是愣了楞。
　　“而且，他的那根手指就是我弄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