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迈入天堂

　　这件新衣裳真很奇特，人就仿佛置身天堂。
　　石墙逐渐褪去一层皮，展现出它的暗绿色。它不再是灰溜溜的，而是有质感的粗糙。
　　地面本多是尘土皮屑，加上石墙上掉落的应更多才是，但皮屑却这么消散了。这就像是仙境里的仙雾一般，那么神奇可叹。
　　这地面一直延伸到洞外。这洞口也变得别致非常，像是精心雕刻而成的，龙飞凤舞，虎扑鹰飞，鱼跃蛇狂。
　　山洞外花草树木突然变得井然有序，有几条小路显现了出现。或许这里本身就是一个花园。
　　仙境与柱子山本就是一体，然而内在的变化却无法使得柱子山的外貌发生太大的改变。感受其中奇妙之处的人，或许就只有身处仙境的人最清楚不过了。
　　何亮看到这变化吃惊不小，何小柔倒是很平静坐在上面感受它的颤动。
　　“看样子，里面有大事发生了。”何小柔说。
　　“你不说，我也清楚。”何亮冷淡的言语，何小柔听得格外刺耳。她知道这因为什么，也不能怪他，只能怪自己。
　　剑银前进的速度似乎丝毫不受仙境的颤动所影响，一如既往的向前。
　　
　　不久之后，颤动慢慢停了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仙境已变成令一副新鲜模样。四周充满泥土味，像是下了场大雨，席卷了整个仙境。
　　“十年光阴，数人鲜血，倾心竭力，人情冷漠，终才换取了今天的这场面。灵流能改变世界，也得看人如何运用，看人想将世界改变成何种模样。七颗葫芦树本处北斗七星位，世人偏要将其取走。这何谓守护？可笑，真是可笑。”李乘风一阵感慨。
　　“干爹，”高雅撑起身子来，“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将我的脸……”
　　“永葆青春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你也不例外。梦终究是梦，也终究要醒。干爹答应过你，就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我会教你假面灵阵的。”
　　“你……你说什么？假面灵阵？”高雅摇了摇头发了疯的说，“不，不，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这张人皮。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没错，我当时是答应帮你永葆青春。但是你自己却没有问清楚是哪一种方法，我告诉过你，外在的青春是不可靠的，这是你还愿意吗。你是这么回答的，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让我拥有青春的容颜做什么你都愿意。”李乘风回答道。
　　“李乘风，你这个骗子，亏我当初还那么相信你。我用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心血，自己的亲情，换来的仅仅只是这张人皮吗？啊？”
　　高雅的泪水疯狂奔涌而出，她的双手抱住自己脸颊，头发给她抓得乱七八糟。
　　“李乘风，我杀了你，为这么多年的青春陪葬。”高雅说完拔出匕首向李乘风冲过去。
　　
　　欧阳花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傻了，她无言以对，她面无表情。
　　李乘风一跃，远离了欧阳花。高雅掉头再次向李乘风冲过去，坐在心里五味杂陈，师傅这是在保护自己吗？还是……
　　高雅挥起匕首疯狂的朝李乘风捅去，但都被李乘风形若魅影一般给一一躲开。
　　高雅扭头转向雨嫣说：“你不也想杀他吗？还坐在那里干什么，来和我一起杀了他啊！”
　　雨嫣抬头瞪了高雅一眼淡淡地说：“很抱歉，我来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现在的我，已经自由了。”
　　“没用的东西！”高雅这次又转向欧阳花说：“小花，这样人你还相信他吗？他根本就不会信守承诺！”
　　欧阳花垂下眼皮淡淡的说：“那你可知道他对我是什么吗？永远做我师傅，像父亲一样疼我。”
　　“哈哈哈，愚蠢的妹妹啊，你还真以为他会遵守承诺那？啊？不如我们来试试看好了。如果我先杀了你，那么你看他会不会心疼你，会不会过来保护你呢？”
　　此刻的高雅简直丧失了理智，像是个发了疯的女人。
　　“小花，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起来啊！”雨嫣喊道。
　　欧阳花闭上了眼睛：如果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我又何必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许久，她都没有感受疼痛：难道我已经死了？当她再一次睁开自己的双眼，她却发现高雅的匕首停留在距离自己身前几厘米处。
　　一只粗糙的手抓住了高雅持着匕首的手，李乘风右手一拳打在高雅的肚子上。高雅因疼痛向后连退了两步，但在慌忙中仍不忘握紧匕首四处挥舞。李乘风躲过挥舞的匕首，不知哪里飞出一块石头击中他的右脚腘窝。“什么？”他脚下失去重心，高雅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李乘风推开高雅，忍痛将匕首拔了出来，向飞出石头的方向扔去。只见高耸脑袋一偏便躲开了，匕首留在了石壁上。
　　“哎呀，好强的内力啊！吃下了增强内力特效的葫芦果的人果然厉害，这么厚的石壁都能留住你的匕首，看样子你内力不减当年啊！”高耸夸赞道。
　　“师傅，您没事吧？”欧阳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跑前去抱住了李乘风，心中愧疚的想着：他还是没有忘记当初答应我的承诺，他还是疼我的。
　　“高耸，你究竟想做什么？”李乘风说道，“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有野心，但没想到你能力强大到能够暗算于我。”
　　“我收起翅膀是为了等待飞得更高，我停下马蹄是为了跑得更快。这下你该明白了吧，老鬼！我隐藏实力，就是为了让你帮我解开这里封印，帮我开创地盘。”高耸惺惺作笑地说。
　　“好，好呀，实在是太好了。”高雅艰难的爬了起来，她早已精神涣散，犹如女鬼一般，想要向李乘风索命。
　　“雅姐姐，师傅不是有心利用你的……”
　　“你给我闭嘴，不要再叫我，我、我不再是你姐姐，我刚刚还想要杀你来着，忘了吗？你忘了吗？这个……这个糟蹋我十年岁月的人，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他。”高雅打断欧阳花说。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再一次走向李乘风。
　　“对，对，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想看大戏。捅他，捅他，往死里捅。”高耸像是在看戏一般说道。
　　“住手，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我师傅的。”欧阳花挡在高雅面前说。
　　“你不怕死是吧？好，我成全你！”高雅扬起匕首说。
　　“小花，你给我闪开。”李乘风喊道。
　　“看不下去了。”
　　雨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她一脚踢飞高雅手中的匕首，狠狠地说道：“如果你当初不是拥有这样的妄想，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种地方？你明明还有爱你疼你父母，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为什么还要这般不懂得珍惜？”
　　
　　很快达书与关长胜也来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场面。他们都不敢出声，他们怕一出声就会引来更大且难以收拾的局面，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珍……珍惜？”高雅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哈哈哈，如果你也像我一样是个丑脸女人，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你不知道，我本来会成为天鹅的，白天鹅，很白很白的天鹅。可是、客气上天偏偏让我变成这样，我还真是活该，为了这张脸蛋，最后失去了一切。同样身为女人，不要告诉我，你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我会这样，你也会这样，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女人都会这样子的！”
　　一个丢失玩具的女孩会哭泣，一个丢失容颜的女人会绝望。
　　“不，你错了，我不会像你那样，小花也不会像你那样，世界上更多的女人都不会像你这样。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全天下的女人长得好看，这天下长得丑的女人不会只有你一个。有更多的人，她们选择了笑对生活，而你却选择了出卖自己，出卖家人的方式来换取所谓的白日梦。你每做一件事，总要付出代价。以前的我，从小被迫接受父亲的教导，我也悲伤过，逃避过，恐惧过。但是只要有爷爷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没有放弃自己，也不会放弃我的父亲。虽然在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也差点发了疯，后来遇见了许许多多深受痛苦的人，他们都一一坚强的活在了这个世上。达书、剑银、张明、何亮、田张大师，他们哪一个不是活在痛苦当中？但他们依旧那么努力的活着，虽然张明已经先一步离开。他们都向我证明了一点，既然活着就为自己好好的活。”雨嫣说着望向了高耸，“今天的我还要为了我自己、我家人、我族人讨回公道。”
　　“好，好，说得太好了，有你母亲当年的风采啊！”高耸说道。
　　“张明是我杀的。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再也不能回头了。”
　　“张明是你杀的，他是达书最好的朋友，你看达书他现在有发了疯的找你报仇吗？你以为他不想找你报仇吗？因为他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还要顾全大局。”
　　她说的一切，达书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关长胜则在一旁嘀咕：“居然没提到我，我也是很艰难才活到现在的！”
　　“我明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被妄想冲昏了头脑。”高雅说完便狼狈的坐到了地上，她的双眼红通通的，眼角泛着泪水，她用左手理顺自己的头发，还擦去眼角的泪水。
　　“爸，在这世上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只有您了。”她的右手慢慢抓起了那把匕首。
　　然后匕首快速的伸进了她的肚子。
　　“希望来世可以做一只天鹅，还做您的宝贝女儿。”
　　
　　周围仿佛光芒四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母亲那欢快的掌声，父亲那惊叹的夸赞，妹妹那优雅的琴声，所有的声音都在她的脑中迂回吟唱，形成最最动听的歌谣。
　　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扭着优雅的身姿，在舞台上轻快的跳跃着。无论台下是否有人会欣赏她的舞蹈，她都会自由自在的跳跃，跳跃在水里雾里，跳跃在白云蓝天中。因为她是在为自己而跳。
　　这便是白天鹅最美的姿态。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