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第十八集

１， 黎明。贾充府后院。贾午的绣楼。
画外音：却说丫环梅香见贾午因思念韩寿而得了相思病，情急之下，干脆找上门去，强行将韓寿拉上贾午的绣楼。这一对早已彼此倾心的少男少女见面后，再也压抑不住饥渴的爱情，立刻干柴烈火般地燃烧起来。那一夜真是良宵苦短，转眼天就亮了。
２， 黎明。鲁公府。后院绣楼室外。鸡鸣。天光放亮。梅香猛然惊醒，觉得有些凉意。看看四周，又看看身后的房门，赶紧起身走到门前轻声叫：“小姐 —— 小姐 —— ”
３， 黎明。鲁公府。后院绣楼室内。贾午搂着韩寿睡得正香。二人惊醒。
贾 午：谁？
梅 香：小姐，是我 —— 梅香。小姐，天快亮了，韩郎该起来了。（韩寿这才清醒过来，立刻坐起，找衣服穿。）
韩 寿：不好，我该走了。
贾 午：急什么嘛，不行，你就住在我这绣楼里，别人谁又能知道？
韩 寿：不，不，今天我还有公事要向鲁公交待，到时候鲁公找不到我怎么行？我必须马上走。
梅 香：小姐 —— 小姐 ——
贾 午：知道了。（搂住韩寿。）那你晚上再来！
韩 寿：一定，一定。
贾 午：我让梅香去接你。
韩 寿：好的，好的。
贾 午：瞧你急的！又没人催你 —— 来，再抱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又搂抱。韩寿也是意犹未尽，于是又亲热起来。忽然停住，在贾午身上闻。）怎么了，韩郎？你在找什么？
韩 寿：小姐身上好香好香！告诉我，这香味儿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贾午就笑：傻死你！没看见人家戴着香囊呀？（将那西域贡品托在手上给韩寿看。）你看，这是西域进贡给皇上的奇香，皇上赏赐给了爹爹，爹又给了娘，娘见我病重，便把它送给我。据说这东西可以避邪呢，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吧。（摘。）
韩 寿：这怎么行？小姐不可……
贾 午：怕什么？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只是不要让我爹爹看见啊。（摘下，替韩寿挂在脖子上，用衣服盖好。）韩郎，还是那句话，就是再过一万年，我不论是死是活，都是你的人了。
韩 寿：我也一样 —— 不论是千年还是万载，除了小姐，我若再爱上弟二个女人，就让我永世不得轮回！（二人拥抱。）
４， 白天。鲁公府。院中鸡叫。
５， 白天。鲁公府。室内。郭槐在睡梦中被鸡叫声唤醒，推推在一旁打鼾的贾充。
郭 槐：哎，老头子，天大亮了，该起来了。（贾充打呵欠，揉眼，半天不肯起来。）你倒是快起来呀，回头又让那些幕僚在前厅等你。
贾 充：噢，噢……（这才起来。鼻涕哈喇子老态纵横。忽然想起什么。）不知午儿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先去看一看。来人。（门开处，进来几个丫环，上前帮他穿衣。）
６， 白天。鲁公府。室外。贾充由家奴们陪着来到贾午的绣楼前。几个丫环正在打扫院子，见他来了，赶紧退到一旁行礼。
众丫环：老爷。
贾 充：小姐怎么样了？
丫环甲：回老爷，小姐正在梳妆。（贾充大惑不解。）
贾 充：怎么？她起床了？
丫环甲：正是。小姐早上醒来，精神好多了，便要起来让梅香姑娘替她梳洗。（贾充急忙上楼，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屋里有说笑声。）
７， 白天。鲁公府。后院绣楼室内。梅香给贾午梳头。
梅 香：那张三和陈七站在墙下看着奴婢，就好象不认识了似的，左看右看，问：“我说，半夜三更的，姑娘骑在墙头做甚？”（贾午忍不住笑。）
贾 午：你如何回答？
梅 香：奴婢说：“墙头上凉快呗。我在这里乘凉呀。”（贾午笑。）他们便在墙外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奴婢问：“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贾 午：他们怎么说？
梅 香：他们一听这话，竟一溜烟地跑掉了。（贾午大笑。）小姐笑什么？
贾 午：废话，你一个姑娘家，半夜里骑在墙头上，又哼又唱的，说出话来驴唇不对马嘴，能不让他们害怕吗？要是我，也会以为遇上鬼了。
梅 香：就算奴婢是个鬼，也是替小姐去做鬼的嘛。小姐要是心里没鬼，奴婢又何苦爬到墙上去装疯卖傻呢？
贾 午：鬼丫头！你弄疼我了。
梅 香：奴婢该死。……不过这下可好，韩郎一来，小姐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一大半，奴婢也用不着一天到晚守在小姐床边汤呀、药呀的往小姐嘴里喂了……（忽然一笑。）我看哪，韩郎才是真正的医病良药呢，干脆，以后就管他叫小姐的“大蜜丸”吧，即使被人听了去，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真是又贴切，又保密。
贾 午：好哇，我念你有功，夸了你几句，你便不知天高地厚，竟拿我开起心来了，看我不拧烂你的嘴！（起身。梅香笑着撒腿便跑。贾午追。）
梅 香：小姐饶命！奴婢不敢了！（就听门听有丫头叫：“小姐，老爷来了。”又听贾充说：“住口！谁让你多嘴？”惊得主仆二人不敢再闹，忙整整衣服，贾午就去开门 —— 正迎着贾充进来，忙敛容施礼。）
贾 午：爹。
梅 香：奴婢给老爷请安。（贾充楞楞地看着她们，直眨巴眼。）
贾 午：爹，您怎么了？
贾 充：啊……啊……哎 —— 午儿，你，你好了？
贾 午：女儿今天起来，觉得好多了……
贾 充：可，可昨天你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怎么才过一夜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 面色也好看了，说话也有底气了呢？
梅 香：老爷，奴婢也正奇怪呢 —— 奴婢想，八成因为老爷本是白虎星下凡，什么妖魔鬼怪见到老爷都要回避的。前些时老爷不在家，所以它们才敢出来附在小姐身上作祟，如今老爷回来了，它们自然便都逃走了。
贾 充：嗯，有道理……
贾 午：听她胡说。哪有什么白虎星、白狼星的，明明是爹爹远征在外，女儿日夜思念，才生的病嘛。（靠在贾充身上撒娇。）看见爹爹平安回来，女儿这才放心了。
贾 充：还是午儿说得对。这回爹说什么也不离开家了，等过些时候，爹在帝王族中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把你嫁到婆家去，爹也就再没有可操心的事了。
贾 午：爹！女儿这辈子都不嫁人，就在家陪爹爹养老嘛。
贾 充：这却又过了。哪有姑娘家长大了不嫁人的？把你耽误到这个年龄，已经是爹爹的过错了，爹岂能一错再错？
贾 午：我就是不嫁人嘛！爹爹要非把女儿嫁出去不可，女儿就剃掉头发，到庙里去做尼姑。
贾 充：哎！越说越不像话！（一家奴上。）
家 奴：老爷，花厅中已备好早餐，太太请老爷过去用饭。
贾 午：欧，太好了，今天要陪爹爹吃了饱！爹，咱们快去吧。
贾 充：好，咱们走。（由贾午和梅香搀着下楼，脸上表情十分疑惑。）
８， 白天。鲁公府。前厅。众贾府幕僚集在厅内等候贾充。韩寿自然也在人群里。
幕僚甲：众位，鲁公此次总督天下兵马，一举荡平吴国，立下不世之功，定会受到皇帝大大的封赏，在座各位跟随出征的同仁也要加官进爵了。
幕僚乙：非也。我等虽然跟从鲁公出征，却只是坐镇襄阳，在那里终日饮酒吃饭而已，寸功未立，何言加官进爵？
幕僚丙：是啊，这次出兵伐吴，鲁公本是极力反对的，只是皇上听信了张华、杜预的主意才坚持下去，结果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大功告成了。现在朝中有些人正想利用这件事在皇上面前说鲁公的坏话，咱们不能不防呀。
幕僚丁：哎 —— 皇上一向信任鲁公，定不会听信小人馋言。有道是“智者千虑，难免一失”，鲁公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想得周全？鲁公反对出兵，全是出于一片好意嘛。
幕僚戊：话虽如此，但在下以为，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还要提醒鲁公多加小心才是。（众人连连称善。忽然，大家都不说话了，一个个提着鼻子到处闻。）
幕僚乙：嗳，你们可曾嗅到一股刺鼻的香气？
幕僚甲：是啊，我也正纳闷这味道是从哪儿飘过来的呢。
幕僚丙：我说怎么一进门就香得利害？哎，你们昨晚谁去泡女人了？说实话 ——
幕僚丁：那也不对呀，什么女人能有这样的奇香？这简直比月宫中的桂花还要香哩！
幕僚甲：哦？莫非李大人曾去月宫与那嫦娥约会？
幕僚丁：这是什么话？！（众人大笑。唯独韩寿有些局促不安，也只好随着众人强做笑脸。正这时，就听外面喊：“鲁公驾到。”众人这才老实了。一会儿，贾充出现，才进门就闻见奇香，提鼻子闻闻，不由得一楞。）
众幕僚：给鲁公请安！
贾 充：……啊，各位都到啦……（提鼻子乱闻。大家也跟着一起闻。吓得韩寿直往后缩。）
幕僚甲：鲁公昨日回京，不知何故没有进宫去见皇上？
贾 充：先生有所不知，昨天到家后，听说小女生了病，我这方寸顿时就乱了，所以只忙着命人去请郎中，没顾上别的。
幕僚甲：鲁公差矣！如今天下初定，正是众人在皇上面前争功之时，鲁公若不赶在别人之前向皇上表明功劳，怕是有些人要借此机会说鲁公的坏话，从而抬高他们自己了。
贾充摆手：算了，算了，你们不要再提功劳二字。这次平南之役，事前我总以为皇上有些操之过急，所以一再阻止，却没想到皇上竟下了这样大的决心，而且一战而胜之。这已经让老朽无地自容了，还有什么功劳可表？
幕僚乙：鲁公虽无决策之功，却有督军之劳呀！
贾 充：扯淡。名为督军，实则只是摆摆样子而已。这一点，跟随我去的这几位是再清楚不过的。还要感谢皇上，给我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可我又一时糊涂 —— 前方将士与吴人激战正酣，我却鬼迷心窍，连连上表劝皇上撤兵罢战。多亏皇上不听我的，所以才能大获全胜。说实在话，到目前为止，我真不知有何面颜去见皇上呢……（众幕僚面面相觑。）
幕僚丙：嗯……鲁公决策有失，这没什么。有道是“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在下倒有一策，可让鲁公在皇上面前将功补过。
贾 充：哦？先生请讲！
幕僚丙：数日后琅琊王将押解孙皓入朝，那时，鲁公可在朝堂之上历数孙皓罪恶，劝皇上杀之，岂不是为天下人立下大功一件？
贾 充：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杀一个乱臣贼子，就是为国家除掉一害，也省得吴人贼心不死，动不动就兴风作浪……可以考虑。
幕僚丙：鲁公可事先与济北公及冯将军等人商议好此事，只要您老首倡，他们定会响应。
贾 充：那倒是。（念髯沉思。忽然又提鼻子闻起来，眼珠乱转。众人面面相觑，也有跟着一起瞎闻的。吓得韩寿连大气不敢喘。）
９， 白天。贾府。室外。贾充离开前厅往回走。贾安跟在身后。
贾 充：贾安。
贾 安：小的在。
贾 充：那才在前厅里议事，你可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贾 安：小的闻见了 —— 奇香无比。小的好象在太太屋里闻到过这种香味。
贾 充：嗯……（眼珠乱转。）
１０， 白天。鲁公府。室内。郭槐喝茶。丫环给捶腿。贾充进来。
郭 槐：完事啦？
贾 充：完事了。我且过来歇息片刻，便进宫去见皇上。
郭 槐：是得好好喘口气了，这几个月在外面奔波，人都累瘦了。去，给老爷倒杯茶。（一丫环答应着，照办。贾充坐到旁边，就打量郭槐。）你这是怎么了？看我干吗？
贾 充：我……我看你好看呀。
郭 槐：有什么好看的？都成老太婆了。瞧你那色迷迷的样子，是不是又动了那歪心眼儿了？
贾 充：是有点儿……夫人，皇上赏赐的海外西域香你可收好了？
郭槐就笑：你个糟老头子！想什么呢？噢，还想让我给你生个儿子呀？
贾 充：我何尝绝过这个念头？夫人，把香准备好，今晚我定要与你再续高唐好梦。
郭 槐：再续好梦倒是可以，不过那香我可没有了？（贾充一口茶喷出，两眼立刻瞪圆。）
贾 充：你说什么？
郭 槐：瞧把你急的 —— 就跟我会把它送给外人似的。告诉你，午儿前些时病得利害，你不是说那香可以驱鬼避邪吗？所以我就把它给了午儿。
贾 充：噢……（长出一口气，突然又是一惊：）你，你待怎讲？
郭 槐：我把它给了午儿，怎么啦？
贾 充：啊？……
郭 槐：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一惊一诈的！
贾 充：……没什么……没什么……（喝茶。）
郭 槐：真是！午儿不是好好的吗？用了那香，也起床了，也吃饭了，看来果然灵验。
贾 充：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１４，白天。皇宫。室内。贾充拜见司马炎。杨骏、杨珧、司马攸在坐。
贾 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得意地笑：贾卿，现在你还有何话说？（贾充赶紧磕头。）
贾 充：臣愚不可及，百般阻挠陛下的统一大计，真是罪该万死！
司马炎：哎，你也是一片好意嘛，只是目光过于短浅了些。身为百官之首，理应熟知轻重缓急，玩天下于股掌之中，这样才能让朕安心呦。
贾 充：臣老迈昏庸，几误国家大事，深负陛下，请陛下在朝堂之上将臣免职查办，以儆天下不称职者。
司马炎：言重了，言重了。有道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朕不会怪罪你的。起来吧。赐座。
贾 充：谢陛下。（起身入座。掏手绢擦汗。杨骏冷笑。）
司马炎：怎么样，爱卿这一去，家里人都还好吗？
贾 充：还好，还好……托陛下的福，妻子女儿全都安然无恙。
司马炎：这就好。给鲁公上茶。
贾 充：谢陛下。（接茶。长出一口气。）
１５，白天。鲁公府。后院。几个丫环正坐在门廊下玩抓猪拐。贾充进来。吓得丫环们跳起来。
众丫环：“老爷来了！”“老爷……”“老爷好……”
贾 充：你们玩儿得可好？（众丫环低头不敢说话。）把她们统统带到柴房去，我要问话。
贾 安：是。带走，都带走。（几个家奴将众丫环带出门。）
１６， 白天。鲁公府。柴房。家奴搬来凳子，贾充不动声色地坐下。
贾 充：带进来。（众丫环被带进。跪倒。）
众丫环：“老爷……”“奴婢错了。”“奴婢下次再不敢贪玩了。”
贾 充：你们不必害怕。我叫你们来这里，是要问你们一件事，只要据实说来，老夫是不会责怪你们的。
众丫环：“老爷只管问。”“奴婢不敢说谎。”
贾 充：你等退下。（家奴们赶紧退出门外。）那好。我且问你们，小姐房中最近可去过男人？（众丫环互相看看。贾充用拐杖猛一杵地：）说！
众丫环：“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爷，此事全都梅香姐姐所为，与奴婢无关！”
贾 充：既然与你们无关，说出来又有何妨？说吧，梅香那丫头都做了些什么？
丫环甲：回老爷，自从老爷昨日回来看过小姐后，到了晚上，小姐和梅香在屋中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梅香便出去了。然后，小姐就命奴婢扶她起来梳洗打扮。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梅香带回一个男人，一起进了小姐的绣房……
贾 充：那男人多大年岁？长得什么模样？（丫环们互相看看，全都摇头。）
丫环乙：天太黑，奴婢看不清……（可把贾充气坏了，胡子一蹶一蹶的。）
贾 充：哼！我会弄清楚的！你们回去后，谁也不要声张，平常怎样还怎样，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听见没有？
众丫环：是。（起身退出。剩下贾充一个人坐在那里动心思。）
１７， 晚上。鲁公府。室内。郭槐铺床。贾充坐在一边喝闷茶。
郭 槐：秋菊，去把香炉拿来，给里面多加些香。
丫 环：是。（离开。贾充起身往外走。）
郭 槐：老头子，你要上哪儿去？
贾 充：夫人，今晚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一个人睡吧。
郭 槐：白天你是怎么说的？你忘啦？
贾 充：我说了什么？
郭 槐：你想想你自己说了什么 ——
贾 充：……噢，那全是玩笑话，夫人何必当真呢？我去前厅批几件公文，今晚就在那里歇息了。（出屋。郭槐立刻满脸狐疑。）
郭槐望着门口心里说：“咿？他平日里从没这样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莫非他又旧病复发，看上了府里的哪个小丫头片子了？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越想越不放心，刚走到门口，正遇丫环托着香炉回来。）
丫 环：太太，香炉点好了，放在哪里？
郭 槐：去！拿一边儿去！你要呛死我呀！（吓得丫环赶紧躲开。郭槐出了门，悄悄跟在贾充身后。）
１８， 晚上。贾府院内。贾充在前边走，不时朝后看，见没人跟来，一掉头，奔了后院。哪知郭槐悄悄在后面跟着，见此情景，愈发相信贾充有鬼。
１９， 晚上。鲁公储。后院。贾充夫妇一前一后进入。几个丫环打着灯笼说笑着走来，二人忙躲到黑影里，等丫环们过去后，贾充才又出来。郭槐只见贾充抬头朝闺女亮着灯的绣楼上呆呆地望了一阵，继续朝后边走，于是悄悄跟上。
２０， 晚上。鲁公府。后墙边。贾充出现，沿着墙边走边查看。一会儿，似乎听到什么，回头瞧，见有黑影走来，闪身躲进假山石；郭槐也躲进竹林中。眼见那黑影越走越近，竟是丫环梅香。郭槐恨得直咬牙，心说：“果然如此！”再一看，又不对 —— “他怎么把这丫头放过去了？”朝后看看，再没别的丫环过来，猛回头，见贾充悄悄出了假山石，蹑手蹑脚跟在梅香身后，不由得大怒：“好一个老色鬼，他几时探好了这丫头的行踪，倒要在这里设下埋伏强奸人家了……哼！”想着，跟了出去。
２１， 晚上。鲁公府。后院墙下。梅香来到约定的地方，看看四下里无人，便从草丛中取出梯子搭上墙头，爬了上去。朝外面张望一阵，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轻轻学几声猫叫，侧耳听，果然不远处也传来猫叫声。不一会儿，韩寿贼头贼脑来到墙下。
梅 香：嘿，大蜜丸，是你吗？
韩 寿：大蜜丸？姑娘，何谓大蜜丸？
梅香就笑：怎么，韩郎，难道你不是给我家小姐医好病的大蜜丸吗？
韩 寿：哎，这是什么话？姑娘莫开玩笑，快把梯子放下来。
梅 香：嗳。你等着。（匆匆下了梯子，将另一架梯子吃力地拉上墙头，放了下去。韩寿急忙爬上来，二人下了墙，把梯子重新藏好，然后一前一后往回走。）
２２， 晚上。鲁公府。后院。室外。躲在荷花缸后的郭槐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鬼丫头背地里与人通奸呀！……”刚要喊，又觉得不对 —— 怎么那一对狗男女经过贾充躲身的地方时，“这老头子为何不出来捉奸呢？”想到此，便也沉住气，出来悄悄跟着。正在这时，贾充也从树后转出来，急得郭槐上前一把扯住。
郭 槐：你个死老头子！（吓了贾充一跳，急忙伸手止住不让她出声。）
贾 充：嘘 —— 别嚷！
郭 槐：怎么？自家的丫头与外面的野男人通奸，你看着不管吗？
贾 充：哎哟我的夫人哪！要是丫头招野男人就好了！
郭 槐：你什么意思？（贾充一把捂住嘴。）
贾 充：你别说话，随我来。（拉着郭槐朝女儿的绣楼走。）
２３， 晚上。鲁公府。后院绣楼下。贾充夫妇来到一处黑影里藏好，就见梅香带着那男人上了楼。
梅 香：小姐，小姐，韩郎来了。（门立刻开了，灯光下，贾充看清了韩寿的脸，大惊。）
贾 充：是他？！（贾午上前搂住韩寿。）
贾 午：韩郎怎么才来？让人家想得好苦！
韩 寿：表哥那里来了几个朋友，非要我陪他们喝酒聊天，所以耽误了，请小姐见谅。
梅 香：哎呀，看你们，这里也是说话的地方？小心别让人瞧见。（三人进屋。）
贾 充：夫人，这下你全明白了吧？今天早上，我见午儿忽然没病了，而且面带春色，就觉得这里面必有文章，却原来学问在这里！（气得郭槐浑身哆嗦。）
郭 槐：好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你！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随我上去捉住那厮！（说着，便往楼上冲。贾充急忙在后面跟着。刚上楼，正好梅香笑着从里面出来。）
梅 香：小姐放心，奴婢不离开门口半步。（一转身，见老爷太太气势汹汹上了楼，直吓得魂飞天外，尖叫：）……小姐！老爷太太来啦！（扑通跪倒磕头：）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郭 槐：哼！呆会儿再找你算帐！（推门而入。）
２４， 晚上。鲁公府。后院绣楼室内。贾午正忙着把韩寿往帐子里藏，还没掩好帐帘，爹娘便已经进来。贾充夫妇往床上一看，见帐帘一个劲地发抖。）
贾 午：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郭 槐：我们怎么来了？你干的好事，还来问我们！（冲向床。）出来！你给我出来！（撩开帐帘，韩寿滚下床，冲贾充磕头。）
韩 寿：鲁公！小人有罪！小人该死呀！
郭 槐：你是什么人？胆敢夜入相府，企图强奸我的女儿！
贾 充：哎呀，你小声点儿好不好？这事张扬出去对咱们家可大大的不利呀。韩寿！老夫哪点对不起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郭 槐：流氓！无赖！都是你这瞎了眼的死老头子，什么时候昏了头，竟把这么个胆大的色狼弄到家里来了？啊？！（贾午横身上前。）
贾 午：娘！是女儿让他来的，要骂，您就骂女儿吧！
郭 槐：你！你！你太不懂事！这若大个洛阳城，有多少王公贵胄家的公子等着你去挑选？嗯？你怎么偏偏看上了他 —— 他算个什么东西？
贾 午：我爱他！娘，不管他是什么，哪怕他只是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哪怕他是只鸡，是只猪，是只狗，女儿这辈子跟他是跟定了！
郭 槐：不行！这可不行！我的傻丫头，你跟了他，能给咱家带来什么好处？嗯？你看你姐姐，人家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爹你娘都跟着沾多大的光！你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个穷酸书生呢？他除了吃咱的，喝咱的，还有什么用？这绝对不行！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这盗色的贼子！来人！
贾 充：你要干什么，夫人？
郭 槐：我要把这厮送到官府问罪！来人！来人哪！
贾 充：你疯啦？！你把这事闹到官府去，叫咱们的女儿如何做人？
贾 午：爹！娘！既然你们如此无情，那女儿便不活了！（扑向楼窗，就要往下跳。吓得贾充夫妇一齐上前去拽，梅香也急忙跑进来阻拦。）
贾 充：午儿！你万万不可呀！
郭 槐：午儿你给我回来！
梅 香：小姐！小姐！
贾 午：放开我！你们别管我！让我死吧！”（正在乱着，贾安带人冲进屋子。）
贾 安：太太，有何吩咐？
贾 充：滚！滚出去！看住院门，任何人不准进来！
贾 安：……是。（看看屋里的景象，似乎明白了，对家奴们一挥手：）撤！（众家奴退出。这边，郭槐和梅香将贾午拉坐在地上。）
郭 槐：午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疯啦！
贾 午：爹！娘！你就让女儿死吧！反正女儿的命是你们给的，女儿还给你们就是了！
贾 充：哎呀！你说的是什么话！午儿，从小到大，爹什么事情没答应过你？你若是真的看上韩郎，就跟爹说一声嘛，难道爹还能不满足你们的心愿？你们不吭不哈，却在暗地里做出这样的事，成何体统嘛！
郭 槐：哎 —— 老头子，听你这意思，分明是想成全他们了？
贾 充：算了吧，夫人，事到如今，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你我又能把他们如何？说实在的，韩郎为人忠厚老实，又聪明能干，午儿嫁给他是吃不了亏的。要不还能怎么样？难道你我就忍心让午儿寻死不成？
郭 槐：那……那……那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贾 充：你说怎么办？午儿已经委身于韩郎，这事早晚是要传出去的，依我看，只有将错就错，才能使他们身名两全。
郭 槐：不成！没那么简单！韩郎若要得到我女儿，除非答应我三件事。
贾 午：娘，你说吧，是哪三件事？
郭 槐：第一，他必须入赘到贾家，做个上门女婿。
贾 充：嗯，正合我意！
贾 午：韩郎，你可愿意？
韩 寿：……我愿意。
郭 槐：第二，他必须事事依着我女儿，不许给我女儿半点委屈受。
贾 午：韩郎，你做到吗？
韩 寿：能。我能做到。
贾 午：娘，还有一件呢？
郭 槐：这第三件事，就是午儿将来生下的男孩儿要姓贾，不能姓韩，你可听明白了？
韩 寿；这……
贾 午：韩郎，你怎么了？
韩 寿：我……我……（低头。）
贾 充：说嘛 —— 倒是愿意不愿意？
梅 香：韩郎，我家老爷对你怎样？
韩 寿：鲁公对我恩重如山。
梅 香：这不就完啦。我家老爷十分赏识你的才能，所以才招你入府做事。老爷太太膝下无子，你若进了贾家的门，名为女婿，其实还不就跟儿子一样？
贾 充：是啊！韩郎，在所有子侄辈当中，老夫一向是最最看中你的。你若答应下来，也是老夫今生今世的一大幸事啊！
梅 香：韩郎你还犹豫什么？多少人想给老爷做儿子，老爷还看不上呢。真是！
贾 午：韩郎，莫非你因为这件小事就不要我了？
韩 寿：不，不……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郭 槐：这还差不多。（贾午过来跪下。）
贾 午：多谢爹娘成全女儿！（磕头。贾充笑着扶起。）
贾 充：起来吧，你几乎把爹弄糊涂了！唉，这也要怪爹，爹早该想着你的婚事，也不至于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笑。）韩郎，你也起来，从今日起，你就在府中住下，等择一良辰吉日，老夫便给你们夫妻完婚。
韩 寿：谢鲁公。谢夫人。
２５， 白天。大队凯旋的晋军从洛阳街道行过。鼓号连天。沿途百姓看热闹。
祖逖、刘琨、孟观的前队经过。
卫瓘的队伍经过。
琅琊王司马由和三个儿子经过。
刘渊经过。
王浑押送孙皓及东吴降臣经过。
王戎经过。
２６， 白天。洛阳街道。五岁的绿珠从藏春楼中跑出，挤进人群看热闹。
２７， 白天。藏春楼。彩屏从室内跑出。
彩 屏：珠儿！珠儿！（下楼。）
２８， 白天。街道。彩屏出藏春楼，四处寻找，发现绿珠正往人堆里钻，忙赶过去。
彩 屏：珠儿回来！（追上。一把将绿珠拽出。）
绿 珠：娘！我要看彩旗！
彩 屏：看什么彩旗！回头让花子把你逮去卖了！快跟娘回屋！
绿 珠：我不去！娘只知陪客人睡觉，不理珠儿，我才不去呢！（彩屏一个嘴巴煽过来，绿珠大哭。）
彩 屏：你再胡说！看娘不打死你！（拉着绿珠往回走。）
绿 珠：娘坏！娘不爱珠儿！（说着来进了藏春楼。彩屏一把抱住女儿。）
彩 屏：珠儿！娘的傻珠儿！你瞎说什么呀？这个世界上，除了娘，还有谁疼你爱你？
绿 珠：那我不让娘陪客人睡觉。（一妓女走过。）
妓 女：瞧这丫头说的，你娘不陪客人睡觉，你吃什么？
绿 珠：娘……
彩 屏：走，咱回屋去。（抱起绿珠往楼上走。就听那边老鸨叫。）
老 鸨：彩屏！彩屏！来客了！（彩屏急忙将绿珠放在楼梯口。）
彩 屏：珠儿，好好在这儿呆着，别乱跑啊。（绿珠抹泪点头。）
老 鸨：彩屏！
彩 屏：来啦！（草草整理衣服头饰，下楼。这边，绿珠呆呆看着。忽然被一阵凄惋的箫声所吸引。）
２９．白天。藏春楼。室内。红烟坐在窗下吹箫。绿珠悄悄起到门外，推开门向里张望。红烟咳嗽，发现绿珠。
红 烟：是珠儿呀，你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吧。（绿珠进屋。关门。）你娘呢？（绿珠不说话。红烟叹口气，咳嗽。绿珠过来摸箫上的穗子。）喜欢吗？（绿珠点头。）姨教你吹箫，好不好？
绿 珠：好。
红 烟：那你告诉姨，等你学会了吹箫后干什么呢？
绿 珠：姨，珠儿学会吹箫，就去街上挣钱，那样，娘就不用再接客了。
红 烟：好孩子！（搂住绿珠。咳嗽。）
２９， 白天。皇宫。晨钟声。
30，白天。皇宫。大殿内。司马炎入座。众文武班列。
宣旨太监：传归命侯孙皓进殿！（一声声往外传。一会儿，孙皓进殿下拜。）
孙 皓：降臣孙皓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平身。赐座。
孙 皓：谢陛下。（群臣窃窃私语。有太监般来凳子放在阶下，孙皓坦然而坐。）
司马炎：孙卿，朕设此座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今日你终于还是来了。
孙皓拱手：臣在南方，也设此座等着陛下去坐呢。（群臣一片哗然。）
贾充出班：陛下，孙皓出言不逊，该杀。（冲冯訦等使眼色。）
荀勖出班：陛下，孙皓暴虐，与天朝为敌十六年，如今战败投降，做了亡国之君，却毫无惭惧之色，竟在天子脚下口出狂言，着实可杀而不可留！
孙皓跪倒：陛下，臣知罪，所以才向陛下讲出过去犯下的罪恶，请求陛下的宽恕。
司马炎：朕不怪你，起来，坐吧。
孙 皓：谢陛下。（归座。）
司马炎：孙卿，你既已知罪，可对朕说一说你是为何而亡国吗？
孙 皓：这……
司马炎：谁能说说看？
刘 毅：陛下，孙皓亲昵小人，刑罚放滥，弄得大臣诸将人人自危，所以亡国。
冯 訦：非也，非也。据我看来，孙皓相貌倒也英俊，满朝文武中也不乏贤明干练者，哪里就会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群臣哗然。）
司马炎：照你这么一说，他就没有亡国的理由了？
冯 訦：不然。臣以为吴国灭亡的原因在天而不在人，正因为天道在我大晋一边，区区一个吴国妄想与陛下分庭抗礼，自然是长久不了的。孙皓不自量力，其败亡尽在天理之中。
司马炎大笑：说得好！说得好！朕上应天命，所以能统一宇内，完成先人的宿愿。不过呢，事情毕竟还是人做出来的嘛，若没有羊祜、张华、杜预等人精心替朕谋画，若没有琅琊王皇叔及王浑、王睿等人的奋力征战，谁又能替来完成这统一大业呢？在朝的各位都是朕的功臣，朕要一一封赏你们。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３１， 白天。皇宫。众文武散朝出来。贾充在半路追上嵇绍。
贾 充：嵇先生。
嵇绍一惊：啊？鲁公！
贾 充：嵇先生，有件天大的喜事老夫不得不告知于你 —— 先生的表弟韩郎已经答应做老朽的上门女婿了，择良辰吉日，老夫便让他与小女午儿完婚。
嵇 绍：有这等事？我说他为何数日不见回家……
贾 充：让先生牵挂，老朽之过也！还望先生接到喜贴之日光临寒舍呦。打扰，打扰。（离开。王戎赶来。）
王 戎：鲁公慢走。（看嵇绍。）贤侄，他刚才都对你说些什么？我看贤侄神色不对呀 ——
嵇 绍：岂有此理！
王 戎：怎么？
嵇 绍：他竟告诉我，表弟要入赘他家做上门女婿！这，这成何体统？我怎么事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王 戎：这便是鲁公的为人了。哈哈哈哈……
嵇 绍：老伯为何发笑？
王戎拍拍嵇绍：事已至此，该笑还是要笑的嘛。好事啊，毕竟是件好事。
嵇 绍：我不明白。
王 戎：贤侄请想，鲁公是何等的尊贵？他那小女儿又是何等的美人儿？这不是由打天上往下掉个这么大的馅儿饼吗？延年小侄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呀！哈哈哈哈……（大笑而去。留下嵇绍一人怔在那里。）
３２， 白天。皇宫。司马炎在案前圈点花名册。杨芷进来。
杨 芷：陛下在做什么？
司马炎：是男胤呀。朕在看有功人员的名册，想着如何封赏他们。你来帮朕出出主意。
杨 芷：臣妾不懂国事，还是陛下自己决定吧。（过来为司马炎煽扇。）
司马炎：哎，你看一看嘛 —— 挺有意思的。比如琅琊王，他作为朕的五皇叔，这次让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去上阵杀敌，你看 —— 长子司马觐，次子司马澹，三子司马繇全都立下战功。虎父无犬子，朕的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你说，朕应该加以何等奖赏？
杨 芷：长子理应继承王位，陛下只要赏给司马觐金帛和土地，再将司马澹和司马繇封为公侯不就行了。
司马炎：你说的对。让朕想想 —— 琅琊王坐镇青、徐二州十余年，为国家把守着东大门，就封他的二子司马澹为东武公，三子司马繇为东安公吧。（提笔在名册中记录。一太监进。）
太 监：万岁，从吴国运回的宫女已经到了。
司马炎大喜：哦？她们现在何处？
太 监：正在云龙门外等候万岁发落。
司马炎：快！让她们统统进住西宫，十人一组编好队，朕要一个个地亲自过目。（太监答应，退下。）男胤，你给朕做个参谋吧？来，来嘛 ——
３３， 白天。洛阳皇宫。成群的吴宫妇女被驱赶到宫门前。
太 监：十个一队站好，进宫等候拜见圣驾！
画外音：公元二百八十年秋天，数以万计的吴宫嫔妃和宫女来到洛阳，使好色成性的晋武帝不由得喜上眉稍。不过，正当他准备挑选一些绝色佳人补充后宫的时候，却碰到一件令他更加令他心花怒放的大喜事……
３４， 白天。皇宫。司马炎和杨芷往西宫走。
杨 芷：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臣妾如何能知道？
司马炎：你喜欢朕就喜欢。你知道朕最爱你什么吗？
杨 芷：什么？
司马炎：朕最爱你从不忌妒。只有不会忌妒的眼睛，才能挑选出真正的美人来。朕信得过你。（正走着，一宫女斜刺里匆匆跑来，几乎撞上这位大皇帝，吓得跪倒。）
宫 女：……万岁！
司马炎：慌什么？
宫 女：奴婢恭喜万岁！ —— 谢夫人她生了个男孩儿！
司马炎：谢夫人？哪个谢夫人？
宫 女：就是太子夫人呀 —— 是万岁在几个月前让她去迎春宫居住的。
司马炎：……啊，朕想起来了！如此说来，朕有皇孙了？
众宫女太监齐跪：恭喜万岁！驾喜万岁！
司马炎：快，带朕去看他！（众人拥着便走。）
３５， 白天。皇宫全景。一群鸽子惊起，飞向天空。
３６， 白天。鸽群在东宫上空盘旋。
３７， 白天。东宫花园内。司马衷骑在一块假山石上望着天上的鸽群傻笑。
司马衷：鸽子。鸽子。
仇 禄：没错儿，太子爷，那就是鸽子。
司马衷：鸽子不好吃。
仇 禄：那倒是，小不丁点儿的，能有多少肉？怎么好吃得了？（司马衷就笑，骑在石头上一个劲晃悠。这时，贾南风带着几个宫女从旁边转出来。）
贾南风：原来殿下在这儿凉快呢。
仇 禄：奴才叩见娘娘。
司马衷：啊……你，你来干什么？
贾南风：不干什么。这么热的天，能干什么呀？我说殿下，这几天你又看上哪个姑娘了？怎么一直也不到我屋里去？
司马衷：我……我……
贾南风：今天晚上来吧，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肉，让你吃个够。
司马衷：嗳。（松了一口气，傻笑起来，然后接着往天上看。贾南风叹息一声，带宫女走开。）
３８， 白天。东宫花园门口。室外。贾南风来过来。
贾南风：你们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见宫女们不敢回答，猛转过身：）嗯？你们怎么不说话？你们说，太子他到底会不会生育？
宫女甲：……奴婢不知道。
贾南风：你不知道？那谢玖怎么大肚子了？
宫女乙：回娘娘，太子爷身体无病，应该是会生育的。
贾南风：会生育？那我跟他睡了好几回，怎么就不怀孕呢？按理说他床上的那些个事样样都会的呀……（宫女们面面相觑。董猛上。）
董 猛：娘娘，奴才给您道喜了。
贾南风：去，我烦着呢！
董 猛：您瞧，奴才哪儿敢跟您开玩笑呀 —— 刚才鲁公差人传话说，娘娘的妹妹三日后就要结婚了。
贾南风：什么？我妹妹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董 猛：八成是老爷子要给您一个惊喜呗。
贾南风：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我爹我娘不可能事先不跟我商量！那男家是谁？
董 猛：听说 —— 听说他姓韩，叫什么……韩寿。说是在鲁公府上做幕僚的。
贾南风：韩寿？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董 猛：据说是鲁公亲自选中的，那还能有错？这位韩郎可是要进鲁公府做倒插门儿的女婿呢。奴才以为肯定错不了。
贾南风：原来如此……（一宫女跑来。）
宫 女：娘娘！娘娘！
贾南风：又是什么事？
宫 女：回娘娘，刚刚宫里传出话说，谢夫人她生了！是个男孩儿！
贾南风：啊？！（抬头看天。）【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