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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作品名称:百乐园梦      作者:富察得生      发布时间:2016-01-16 14:02:20      字数:6482

  郑文豪带母亲冯秀英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又买了几样稀罕菜叫妻子金彩凤做了,想着晚上把父亲郑仁君也请来好好庆祝庆祝。
  2000年秋季,文杰的二任妻子,因与文杰性格不和又与之离异了。次子文英媳小嫚生育了一个男孩也已满周岁,文英依旧外出打工,小嫚母子仍然和公婆住在一起,跟公婆一锅吃饭。
  冯秀英没生病时,做饭干家务仍然是冯秀英的活儿,小嫚依然是油瓶倒了都不扶。冯秀英生病住进三子家里,老家剩下郑仁君和小嫚娘俩还有长孙学尧。郑仁君就担负起每天烧饭喂猪喂鸡鸭鹅狗的重任,一周岁多的小学舜还总缠在爷爷身前身后。郑仁君病累交加却有怨无处诉,也只好忍着。
  这天,郑仁君正在写以残疾人自强自力为主题的报告文学集《光明的夜》,忽听电话铃响,接电话一听是三子媳金彩凤打来,请他去围子里三子家吃晚饭,并报告婆婆甲肝病彻底痊愈的消息。郑仁君听了很高兴,虽然有些打怵架拐走二里路去吃这顿晚饭,但妻子的病能彻底痊愈这是一大喜讯啊!再说三子媳自今春与文豪结婚两人就与老人分家另住,这还是头一次请公公去吃饭,也不能驳了三儿媳这个面子呀!于是就叫上长孙学尧,祖孙两人就出了门向围子里走去。走了近一半路了,郑仁君忽然想到:二儿媳小嫚与文英结婚二年多来,从未伸手做过饭,她会不会做饭呢?如果真的不会做饭,今晚儿岂不让她们娘俩挨饿了吗?但又一想,做饭几乎是女人与生俱来天生就会的,就做个家常便饭,谁还做不了?于是也不再多想什么,就心安理得地走进围子里三子开卫生所的家。进屋见妻子正在厨房帮儿媳炒菜,心也就更放宽了。
  可是,当郑仁君夫妇,三子文豪夫妇及长孙学尧坐到饭桌边,郑仁君与三子刚举起酒杯时,卫生所的电话忽然急骤地响了起来。文豪放下酒杯去接电话,脸色立即就变得煞白,郑仁君只听三子文豪向电话对方问:“她现在怎么样了?”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文豪放下电话,神色恐慌地说:“爸爸,我二嫂在咱家大门梁上上吊,被老许家发现给救了下来!”冯秀英闻听,身子一仄歪差点儿摔倒在地桌边,金彩凤手疾眼快扶住了,说:“妈,你别着急上火,象她那样浑蛋早死早好!”
  郑仁君这饭也吃不成了,吩咐文豪说:“老三,你快点儿骑摩托车先上去,我随后就到。”冯秀英强打精神说:“三呀,你的摩托车能不能载人我也跟你一块儿回去吧!”
  文豪说:“妈,你别回去了,你这病刚好,生不得气!”说完提了药箱匆匆推了摩托车出门走了。郑仁君安慰妻子说:“秀英,肯定没事的,老许家能把她救下来,就说明人还活着!你千万不要着急上火!”说完,拽过拐杖急急忙忙走出屋子。小学尧也跟了出来,说:“爷爷,您别着急,您慢慢走,我先跑回家看看二婶咋样了再回来告诉你!”说完一溜烟朝沟里跑去。
  冯秀英只觉头晕脑胀,眼前发黑,在圆凳上坐也坐不住了,晃晃悠悠站起来又差点儿摔倒。金彩凤扶住婆婆,火上浇油地说:“我二哥不彪不傻咋找那么个扫帚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妈,你别生气,跟那骚货生气不值当!”
  这小嫚姓肇,是黑龙江人,14岁死了亲娘,15岁那年她爹又给她找了个后妈。这后妈为人刁蛮,半辈子没生育过子女,对续夫的女儿十分刻薄,肇小嫚就辍学在外流浪,稍大就外出打工,从来没做过饭也没干过家务活。她跟文英相识是1996年在大连獐子岛水产养殖场。
  那年,水产养殖遭了天灾,老板血本无归,到年底老板不给雇工发工资,文英联合几名雇工到水产局和劳动局上访,水产局劳动局出面协调,老板仅给每人发了500元路费钱,腊月廿七文英才领着女友肇小嫚回到家。而此时已经是1997年2月初,当时郑仁君腿病严重疼痛,正准备办病退。二儿子文英还打算来年正月,也就是公历97年的3月份就结婚,郑仁君家境窘迫呀,求亲告友好不容易借到3000来块钱,要给儿子办一个简单的婚礼钱也不够,郑仁君想找江春水再挪借点钱。
  刘兰说:“郑老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家过了年就要上楼,上楼装修得花两三万,我们眼下手头也没那么多钱,我家这套家俱今年才买几个月,是实木的,买时花两千多,上楼就用不上了,可是要卖的话一千也卖不上白瞎了,我把这套家俱送给你儿子结婚用不是很好吗?”江春水说:“咱这套家俱好虽好,可是已经用过几个月,就是用过一天也是旧家俱了,人家媳妇会不会挑拣啊!”
  郑仁君说:“不能挑拣,这套家俱这不就是新的么,嫂子要送给我我就要了,你们省得卖,我也省得买,给我解决了大难题。太感谢嫂子了!”就这样,郑仁君就雇台车把江春水这套家俱拉回了家准备给二儿子结婚用。二儿子文英和准儿媳肇小嫚看了这套家俱也都挺高兴,没说出不想用这套家俱结婚的话。可当2000年春郑仁君三儿子文豪结婚时买了新家俱,二儿媳肇小嫚就表现出不满的情绪了,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她没说什么,背地里却跟邻居媳妇叨咕老人对她不公平。偏向呢,这二儿媳肇小嫚和三儿媳金彩凤是同龄,都是属蛇的,也许是同性相斥的缘故吧,两人一见面就相互瞧不起。肇小嫚性格孤僻内向,而金彩凤性格开朗外向,两人相识一年多,见面就拉冷脸子,吃饭都不能同时上桌,好在郑文豪婚后就住到了围子里的卫生所单独立灶,这才避免了许多争吵。
  文豪骑摩托车几分钟就赶回了父母的老屋,进门一看,二哥二嫂的房间里灯火通明,老许家老少五口人还有东邻胡家两口子都在。二嫂肇小嫚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炕上,好象正处于昏迷状态。老许见了文豪,忙说:“老三,你快看看你二嫂是咋回事,我摸摸脉跳的还挺欢,可就是人不喘气!”
  文豪先扒眼皮看看瞳孔扩没扩散,又抓过小嫚右手脖子摸了摸脉。从望诊包里拿出针灸针先在头顶百会穴扎上了一针,然后又在人中穴上扎了一针,这肇小嫚“啊”地叫了一声,才醒了过来。老许和众邻居说:“哎呀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文豪问老许:“许爷爷,是您发现把我二嫂救下来的么?”
  老许说:“是呵,我吃完晚饭出来溜达,刚走到你们家大门外就听“啪嚓”一声,往这边一瞅,可坏了,这大门梁上吊个人,我三两步跑过来把她抱住托起来却够不着解绳扣,正好听东院他们两口子在院里圈鸡,我喊他们过来帮忙才卸下来,抬进屋就给你们打电话,这不,我撂下电话刚走过来几分钟你就上来了。”
  文豪说:“谢谢许爷爷救命之恩!谢谢胡叔胡婶!”
  肇小嫚“呼”地一下坐起来号啕大哭:“许爷爷你救我干什么,就让我死了吧,我一个人嫁到他们老郑家,他们谁都不管我……呜,呜!”
  这时候郑仁君也架着拐满头大汗地进了屋,老许迎过来说:“没事儿了,你快坐下歇歇吧,冯秀英好些了吗?”
  郑仁君用袖头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今天去县医院复查说是彻底好了,恐怕这一闹又得反复!”
  许老太抱着小学舜也走过来,说:“年轻人一时想不开就做傻事,你可别生气上火啦!”小学舜说:“爷爷,我饿!”说完就哭了起来。
  郑仁君说:“学舜乖,学舜别哭,来,跟爷抱,爷爷给你煮鸡蛋吃。学尧,你把锅刷一刷少添点水,烧把火煮几个鸡蛋!”
  小学尧答应一声到厨房里去烧水煮鸡蛋,问:“爷爷,煮几个?”郑仁君说:“煮七、八个吧,学舜吃不了你吃,你在三婶家不也没吃饭吗!”许家人和胡家人都回去了,文豪给二嫂注射了一支安眠药,肇小嫚也睡着了。文豪又安慰了爸爸几句,就骑上摩托车回了围子里卫生所。鸡蛋煮熟了,郑仁君剥开蛋皮用嘴吹着气凉着喂小学舜,无奈和心酸涌上心头:唉!我不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呀,怎么能把家搞的这么一塌糊涂呢?喂饱了小学舜,郑仁君抄起电话给远在吉林市打工的二儿子文英挂电话,叫他跟老板结帐马上回家。
  冯秀英经这一吓一气,第二天又卧炕不起了。文豪知道母亲是被气病的,又挂点滴又用疏肝理气的中药,可病情越来越重。到了第七天,冯秀英浑身疼痛难忍,剧烈的咳嗽一声接一声。文豪又号脉又用听诊器听胸听背、肺和气管一点杂音也没有,这说明肺和气管没有感染,这是啥病呢?这下可难住了文豪这位医专和县医院实习的高材生。文豪跟父亲商量,去县医院作全身彻底检查。此时,郑仁君的长子文杰,次子文英都打工归来。兄弟三人把母亲送到县医院查病,验血验尿,X光CT,都没查出啥病,县医院刚进了一台核磁共振机,又给冯秀英作了核磁共振。最终检查结果除了作“鋇渗”透视发现胃稍有下垂而外,啥病也没查出来。文豪在县医院实习将近2年,县医院最高水平的中西医大夫他都认识,都请来给冯秀英会诊,也没看出究竟是什么病,那一天光检查费用就花掉了2500多元。最后,县医院中西医内科主任研究决定要患者住院观察治疗。冯秀英住了院,长子文杰和次子文英在医院护理,三子文豪因为家里开办卫生所,每天要给人看病就回去了。文杰今年在市里修鞋擦鞋,去掉房租仅剩2000来元,文英在吉林建筑工地当小工一年仅剩下3000来元钱。哥俩这5000元钱在医院不到7天就花光了,郑仁君又去镇政府找财政所予借退休金。财政所长说:“现在才2000年末,你已经予借了2001年上半年的退休金了咋还要借?”
  郑仁君央求着说:“没办法呀,老伴病重,实在弄不到治病的钱了。”财政所长说:“你去找镇长吧,他要批了再借给你下半年的。”郑仁君找到镇长,好说歹说又借了3000元。郑仁君知道这3000元也是杯水车薪,把钱给送到县医院就返身去了通化市,冯秀英的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都在通化市住。妹妹和弟弟听说大姐病重,家家倾囊相助,又借来20000多元钱,弟弟妹妹也先后来到县医院看姐姐。
  冯秀英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病情越来越重,人瘦的皮包骨不说,还突然口眼歪斜,人都走了相!鼻孔里插上氧气管才能呼吸,一拔下氧气管很快就要断气。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催促出院。郑仁君与三个儿子与冯秀英的弟弟妹妹商议,在医院肯定是无望了,那就回家准备后事吧。三子文豪托门挖窗在医院开了两盒“杜冷丁”,又带了十个氧气枕把母亲接回了家。此时此刻,冯秀英是一阵明白一阵糊涂。回到老岭村,冯秀英仍然住在三子家,天天靠挂点滴,吸氧维持生命。
  郑仁君请了木匠为妻作棺材,金彩凤的母亲过来帮忙作寿衣。全村南沟北岔加上围子里的人家几乎哪一家人都来看望冯秀英。许多老太太就说:“仁君呵,你媳妇的病恐怕是神鬼作祟吧,大医院啥法子啥好药都用了治不好,你就请大神给看看吧,百病百医治么。”郑仁君起初对这些话只是听之任之不加理睬。后来冯秀英的妹妹弟弟也要求找大神给看,郑仁君要再不同意找大神,他的小舅子小姨子们就要跟他翻脸。
  找吧,请了本围子的刘半仙给看,说得罪了‘黄’家(黄鼠狼),烧纸上供不见好,又到外乡镇去找,到百里以外去找,到吉林省柳河县去找,每个大神巫医各说一样,都按他们的方法调治了,仍然不好。又有人说请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兴许能行。郑仁君又花几百元买了一尊一尺多高的观音菩萨像和供器香炉,天天烧香祷告还不见好。这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氧气,一天要扎两针‘杜冷丁’,点滴瓶一天挂24小时。这一天傍晚,点滴也滴不进了,血液也不回流,换一个位子扎换一个针头还是滴不进去。文豪哭着说:“妈不行了!搭灵床吧!”
  帮忙的男人们在外间屋地搭灵床,冯秀英的妹妹和几位胆大的老太太帮忙换寿衣,只听冯秀英“唉”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我作了一个梦!”妹妹忙问:“大姐,你作了啥梦?”冯秀英说:“我梦见外面的天好象昏昏沉沉的,我走到一条大河边,河边有一只船我就上了船,船就自己漂到了对岸,我上岸又往前走,看见许多人在一条小窄道上走,有人被挤下道栽沟里摔死了。还有几个我认识的人,他们都不理我,走到一个三叉路口有俩人站岗,一个手里拿着铁叉,一个拿把大刀,别人都过去了,他们就不让我过去。后来我看见过去的人都掏钱给那两个站岗的人,一摸兜没带钱,我就回来了!”
  一个老太太说:“孩子,你那是到了鬼门关,你没到寿,人家不让你进去呀!”秀英说完梦又昏迷过去了。三个儿子张罗往灵床上抬,郑仁君说:“灵床上冷,你妈没咽气就不能往地下抬!快把氧气管再给插上!”
  其间,郑仁君为县残联撰写的15万字报告文学集《光明的夜》尽管受到一些影响,但最后终于定稿了。郑仁君去县残联送稿时对理事长常青松说:“这部报告文学集我写完了,您审完稿就送市文联请他们帮忙出版吧,校对工作您也得另请人帮忙了,我老伴病重朝不保夕,所以我实在没时间了!”
  常青松说:“哎呀呀,你家里有困难你怎么不早说呢?咱残联就是再困难也得帮帮你的忙呵,这样吧,你自费到全县各乡镇采访的路费钱咱残联给你报销,然后你妻子要去别的大医院看病,咱残联出台车送她去。”
  县残联给郑仁君报销了1500元差旅费钱,并答应出车。郑仁君心想,“妻子危在旦夕,可究竟是啥病都不知道,死也要死个明白呀!”
  郑仁君决定再带妻子去通化市206部队医院,这个医院专家云集,设备先进,有可能检查出真实病情。郑仁君离开县残联时,理事长常青松安排办公室主任老魏,领郑仁君到小吃部吃点饭。老魏带郑仁君到小吃部要了一盘肉馅饺子一小杯酒。郑仁君哪有心思吃饭喝酒呢?他象征性地喝了几口酒,吃了几个饺子把剩下的饺子打包带回了家,来到妻子病床前,把饺子掐去尖喂给多日不进食水的冯秀英,冯秀英慢慢地吃下了三个饺子。这一情况被一姓刑的妇女看见了,刑家女人是个打八街骂四邻的茬,看见冯秀英能吃几个饺子,回家就剁猪肉包了一碗饺子煮好了给送来。郑仁君为此竟感动的落泪,心说:“秀英呵,你来到老岭村31年真是没白来呀!”
  次日,县残联来了一辆奔驰560高级轿车,送冯秀英去了通化206部队医院,在206医院又作了各种仪器的全身检查,还是没查出什么病,最后又请了医院的四位高级专家会诊,也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回来时郑仁君让把妻子拉回到沟里老房子,以免在围子里三儿子的卫生所住影响别的患者就医。冯秀英还是一阵明白一阵糊涂。趁秀英明白时,郑仁君就对妻子说:“我写的书你不爱看,说都是我瞎编的,我找一本书读给你听好吗?”
  秀英说:“好,你读吧。”
  郑仁君说:“我国道教的创始人老子说:‘上善若水’,上善若水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水是世界上最善最美的,水不仅是生命之源,它还软中有硬,力量最强,水滴石穿;水的凝聚力最强,千百条小溪汇成大江大河,认准一个方向百折不回奔向大海,海纳百川,海的胸怀最为宽广,我们的胸怀就应该象大海一样宽广。佛教中的弥勒佛,是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世上可笑之人。容和忍这俩个字是两种意思,容,是以宽和之心原谅别人的过错,容中有爱,而忍中则有恨有怨,我们要象弥勒佛一样看待人和事,就不会生气了,生气是拿别人的缺点和错误来惩罚自己,何必呢?基督教有十条戒命,其中就有不生气不恨人。我们家就象大海,几个儿媳妇就象几条河流流进我们家的海里来了,我们得容纳她们。我们这几年来对几个媳妇一直是在忍而缺乏容,我们要以一颗宽广博大的仁爱之心来包容她们,我们就不会生气了,气大伤身啊!”
  秀英喃喃地说:“是啊,我这几年一直是在暗气暗憋中忍,忍中有恨有怨,如果把恨和怨变成容和爱不就好了吗?咳,我信基督教吧,我用上帝的十条戒命来约束自己吧!”从此,冯秀英就常常暗自反省忏悔,树立宽容仁爱之信心。说也奇怪,冯秀英自己知道饿了,能喝些稀饭了,病体竟渐渐康复,氧气袋撤掉了,杜冷丁也不用扎了,饮食也逐步加量,到一个月后能自己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一天能吃五顿饭,还要喝两袋牛奶补充营养。到青草泛绿山野菜出土时,冯秀英竟能拄根木棍,到房前屋后的山脚下野地里,挖些婆婆丁、小根菜回家来蘸酱下饭了。冯秀英大难不死,郑仁君本该十分欣慰的。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反省自己这近十年来,从落实政策上班拼命的工作,到自己患腿疾,再到潜心写作,从未认真关心过身边这个与他患难与共的最亲近的人,从未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去了解她的喜怒哀乐,从未认真与她沟通思想。直到她病入膏肓的时候,他四处借债为妻子治病,他甚至想把112平米的房子,以1万元低价卖出,60亩18年生人工落叶松林,以3万元卖出,去沈阳去北京为妻治病。但是房子和林子都没卖出去,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才想到心病要用心药医,任何高超先进的医疗设备和贵重的医药,都是治不好心病的!而他曾经要以3万元卖掉的那片人工林却又成为引起他家庭分裂的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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