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晚上，杨大明躺在床上，耳朵接收着外面的声音，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屋顶。忽而窗子“哗啦啦”开了，一股阴风吹进来，他打了一个寒颤，揪起被子蒙住了头，一会钻出来，喘了一口粗气走到窗口关上窗子。突然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窗口传来，吓得他双腿一颤险些跄倒，手托住窗台才站稳身子。警笛声渐行渐远，他才伸长脖子长长吐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按住了胸口,伸长脖子出了一口气。
　　“老公，洗澡睡觉。”王花围了浴巾出来了，她手里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的头发。张宁眼睛看着窗口，对王花的话置之不理，也许他压根就没有传进耳朵，意识在周游列国。
　　“老公，老公，你对着窗口发什么呆？快去洗澡睡觉。”王花捏了捏他的肩头摇了摇。眯起风骚的眼睛眺过来。
　　“睡觉你自己睡去，我没拦你，一边去！”杨大明推开王花，很烦躁的样子。
　　“你一天不回家，回家就发脾气，谁惹你了？”王花说完恼怒地在杨大明后背抽了一毛巾。杨大明坐到了床上脱下袜子躺后了身子。王花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在鼻子上扇了扇：“好臭，好臭，快去洗澡。”她拉他的胳膊。杨大明一下子坐起来，火爆爆地看着王花：“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让我一个人睡一会，你好像做了几辈子尼姑，这辈子一时一刻也离不开男人，一边去！”
　　“你让我去哪里，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找野女人累了，回家不想理我了，你说……”王花跪在床上双手乱打。
　　“你别闹了行不行，你想去哪去哪，找你老相好李全去。”杨大明按住她的手推后她，她一个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眼睛泪汪汪地看了杨大明几秒钟，忽然一下子爬起来拉住杨大明的胳膊使劲往外拉：“你以为我不敢，这家是他给我租的，你出去，出去！只要你出去我一个电话他就来了。他喜欢我，他会疼女人，懂女人，比你强多了……”
　　“李全喜欢你，会疼你，懂你，让他和你过日子去，我走，不要拉我，我自己走！”杨大明甩开王花的手要离开。王花看到杨大明真的生气了，突然抱住他的腰：“大明，你到底怎么了，沟沟坎坎过来了，现在可以平平安安过我们的小日子了，你难道还有事瞒着我？”
　　杨大明没有回答，眼睛直直地看着王花，自己都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也许不是滋味可体验的，是如坐针毡的恐惧与不安！
　　张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查看了一天的收入，很可观，一天收入一千多，一年下来三四十万得收入，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老板了。他翘起二郎腿抖动起来，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子。合上账本，喉咙里停止了哼哼，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杨大明啊杨大明，你的资金开发了我的智商，这是我张宁时来运转的机会，也是我的聪明才智发挥的效果，时来运来谁也挡不住。呵呵，你杨大明张开嘴巴我就看到了你的屁股，想让我吃了的东西吐出来，我张宁是什么肠肚，没门！“啊呵”他打了一个呵欠，仰后身子伸了一个懒腰，“睡觉！”突然双手摸了一把脸，眉头皱成了疙瘩，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这种不愉快很快过去了，忽然摇了摇头笑了，自言自语：“天塌了大个子顶着，我怕什么？不怕！”他一拍桌子，起身进了卧室。他看到秦倩在床上玩手机，她穿了很漂亮的红色睡衣，领口很低，双乳露在外面，他摸了一把：“睡觉，洗澡去！”
　　“我早洗了，想给我爸爸妈妈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秦倩发现张宁今晚心情特别好，盘腿坐起来说。
　　“要回来就回来了，打什么电话？”张宁说着到了卫生间，倩倩也跟在后面。
　　张宁脱去外衣，双手按在衬衫口袋上摸了摸，伸进二指夹出一只照片眉心一皱端详起来：“朱婵，我的女神，我现在发达了，你知道吗？你当初要是嫁了我也不至于我们现在阴阳两相忘，你却偏偏嫁了陈浩。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彻底完了，带着一老一小穷困潦倒不说，工作也丢了。哈哈，我太高兴了，没有他的好日子了！你要是活着一定会为你的错误选择后悔，下辈子你一定要做我的女人，记住了！”他一脸痴情，将照片按在嘴上吻了一下放进了口袋。脱了衬衫喊了一声：“秦倩，出来搓澡！”
　　“哟，太感动了，我要是能让你这样痴迷我死七十二回都愿意……”
　　张宁一回头，不知道秦倩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背后了，满眼吃醋的表情瞪着他。
　　“可惜我没有不出气死人照片的魔力，可我有的是活人的力气，可以给你搓澡，做饭，洗衣服……”她说着拿起毛巾恨丝丝地在张宁身上擦起来。
　　“慢一点，你搓疼了我！”张宁手里握着喷头，从上到下沐浴。
　　“我搓疼了你？你有本事让朱婵就像聊斋里的鬼一样从照片上跳出来给你搓啊！”她嘴嘟的老高。
　　“我看你说正话没几句，胡求插话倒少不了你，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了，动不动就拿出一张死鬼照片刺激我，我把我的心扒出来让你切碎蘸着酱油吃了也换不回你一点点情义，我怎么做都不如她！”
　　“人比人气死人，你怎么能和她相比？她的脸上不管是发怒还是高兴我看一眼都心动不已，她的眼睛不管是流泪还是微笑都闪烁着美丽迷人的光彩！可惜她死的太早，要不然我一定从陈浩的手里抢回来。”
　　“幸亏她死的早，不死那还得了，你和陈浩现在不斗的你死我活？”
　　张宁放起喷头关了水，眼睛瞪的如同羊蛋那么大看着秦倩，显然是她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你看我干什么？她这样的女人多半没有长寿，上帝给她的太多了，已经占尽了做女人的分头，再不可能活个七八十，那样让多少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算了，不要搓了，”他扒开她的手，“你这样的女人就得变哑巴，说起话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哪个男人喜欢一个啰嗦婆娘？”
　　“不搓就不搓，”秦倩扔下毛巾，“哪个女人喜欢一个没良心的男人？我为你白天洗衣服做饭，晚上伺候你睡觉，说句话你高兴了我才敢说，你不高兴我不敢开口。从来没有带我出去玩，锁在家里伺候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这个没良心？”
　　“打住，打住，”张宁伸出手对着秦倩摆了几下，“我怎么没良心了，当初你父母抛下你跑了，是我收留了你，我还落了个没良心，是谁没良心？再说，我捆你胳膊还是捆你腿了，你自己不能出去？”
　　“能啊，玩是小事不说……”秦倩气的鼻孔扩张，小眼珠翻白，手拍着胸脯，“张大老板，我好像一只无人领养的哈巴狗，还的感激你？我为你付出了真心？朱婵再好再漂亮，她就是你说的天下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死人一个，解决不了你这个骚东西的问题！”她说着伸出手握张宁两腿间的生殖器，他夹住腿推开她：“你这个疯婆娘，粗俗，我不和你说了。”张宁转身出了卫生间，留下秦倩一屁股坐在地上“哇”一声裂开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了。张宁在卧室按住耳朵，心里烦腻极了：这样的婆娘收留了受罪，动不动就裂开大嘴哭，让员工听到以为自己欺负她了，唉！他探出脑袋对着卫生间说了一句：“有空我带你去公园玩一次不要嚎了！”
　　呵呵，这句还真的管用了，秦倩一下子不哭了，张大的嘴巴收缩了：“不骗我？”
　　“信不信由你。”张宁白了她一眼说。
　　张宁一个承诺让秦倩从地上弹起来高兴地回到了卧室，按部就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杨大明深更半夜走在一条狭隘的小路上，天地混沌，景物忽隐忽现，看不到前面的路。一抬头便是悬崖峭壁，稍微不小心就要掉下去。他紧紧攀住峭壁，眼前是蓝色的雾布满山谷。一股阴风刮来，耳边吹得“呼呼”地响，随着有噪杂的脚步声踏近，好像有人要围攻他。他迈开步子准备离开，可就是两腿挪都挪不动。忽而，又一股阴风扑面吹来，夹着一股腐烂的味道熏得他不能呼吸。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裹着一声声哀鸣近了，近了！他睁大眼睛对着声音的方向看着，看着，看得一清二楚，是一群奇形怪状的鬼怪；没头的、没胳膊的、没腿的，七个冤魂野鬼把他围在中间，他的头发一根根竖起了：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杨总，你不认识我们了？我们是你昧着良心埋了的受害人，杨总，我的胳膊哪里了？杨总，我的头哪里了？杨总，我的腿哪里了？畸形鬼怪围着他呼喊。没有胳膊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锯齿獠牙活吞他；没有腿的滚在他脚下举起寒光闪闪的大刀阔斧劈向他；没有头的伸出锋利的魔抓对着他的胸口抓过来……他的头上无数密集的小水滴凝结成颗粒形的水珠掉下来；不要，不要，不要，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你这个黑心黑肺的王八蛋，头顶三尺有神灵，你把我们害得缺胳膊少腿，又丢在这里不能回家，你要遭报应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