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改革体制立吏制 封官拜爵定职责

王莽新帝的第一道诏书颁发以后，一夜之间，存在二百一十四年的大汉朝踪影全无。原来汉朝崇尚的黑色荡然无存，大街上的行人和车马服饰，全都变成了金黄色。有的年轻人甚至把黑色的头发也都染成了黄色。
　　在未央宫前殿的朝堂上更是黄色一片，大臣们互相欣赏着，笑着，谈着。王莽更是身着一身黄色的宽大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注视着朝堂下个个满面春风的文武大臣。他突然高声说道：
　　“今天是新朝的第一个朝会，让大家互相欣赏了片刻，享受一下黄色的快乐。朝会现在正式开始！宣读第一道策书。”
　　黄门郎闻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策封朕的唯一爱妻王思涵为皇后。策封皇子王临为皇太子。策封皇子王安为新嘉辟。赐封皇孙王千为功隆公，王寿为功明公，王吉为功成公，王宗为功崇公，王世为功昭公，王利为功着公。钦此。”
　　皇后、皇太子、皇子、皇孙跪拜道：“谢皇上隆恩！”
　　王莽挥挥手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王莽道：“宣读第二道策书，刘婴听宣！”
　　六岁的刘婴眨巴眨巴眼睛，抬起头来看了看王莽，又看了看黄门郎。
　　黄门郎宣读道：“刘婴啊，从前上天帮助你的始祖，已经传递了十二代，享有国家政权二百一十年，天命的历数轮到了朕。《诗经》上不是说过吗？‘殷朝的后代成为了诸侯，臣服于周朝，可见天命是没有一定的。’朕赐封你为定安公，永远做新朝的国宾。你要感激上天的好意，前去就你的公位，不要违背朕的命令。我把平原县、安德县、漯阴县、鬲县、重丘县居民共一万户，土地纵横各一百里，作为定安公国。在你的封国里建立汉朝祖宗的祀庙，跟周朝的后代同等看待，可以采用自己的历法和车马、服饰的颜色。世世代代服侍你的祖宗，永远依靠崇高的德行和卓著的功绩，享受无穷后代的祭祀。把孝平皇后封为定安太后。钦此。”
　　宣读完了策书，王莽亲自握着孺子刘婴的手，感慨万千。流着眼泪叹息道：
　　“从前周公代理王位，最后能够把明君的权力归还周成王，现在我偏偏迫于上天的威严命令，不能够如自己的心意！”
　　王莽抓住刘婴的手，悲伤叹息了很久。直到中傅带着刘婴走下殿堂，王莽才坐回到龙椅上去。刘婴面北跪拜王莽道：
　　“臣定安公拜见新朝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文武大臣无不为之动容，一个六岁的孩童，就这样承担了一个亡国的国君责任。
　　王莽道：“根据金柜图画的说明，举行辅政大臣授任仪式。”
　　黄门郎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任命太傅、左辅、骠骑将军安阳侯王舜为太师，赐封安新公；大司徒就德侯平晏为太傅，赐封就新公；少阿、羲和、京兆尹红休侯刘歆为国师，赐封嘉新公；广汉郡梓潼县人哀章为国将，赐封美新公，以上这是四辅，位列上公。
　　任命太保、后承承阳侯甄邯为大司马，赐封承新公；丕进侯王寻为大司徒，赐封章新公；步兵将军成都侯王邑为大司空，赐封隆新公，以上这是三公。
　　大阿、右辅、大司空、卫将军广阳侯甄丰为更始将军，赐封广新公；京兆尹人王兴为卫将军，赐封奉新公；轻车将军成武侯孙建为立国将军，赐封成新公；京兆尹人王盛为前将军赐封崇新公，这是四将。钦此。”
　　以上四辅、三公、四将共十一人。其中原城门令史王兴和卖饼的王盛，代表直接从平民中启用，已显示神奇。这一天，共授任卿大夫、侍中、尚书等官职几百人。各刘姓皇族凡担任郡太守的，都调任谏大夫。
　　任命百官之后，王莽接着道：“官位和爵位不是当样子看的，它具有两种属性，缺一不可。一种属性是它具有权利性，即应当享受的物质福利待遇。再一个属性就是它的职责性，即你应当干的工作。光知道该吃多少俸禄还不行，还要知道自己该干多少活和干好这些活的标准是什么才行。下面就宣读规定的百官职责。”
　　黄门郎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颁发策书规定的百官职责是：
　　木星要求庄敬，是东方的长官太师。负责实现雨水适量，青色的光辉滋润万物生育均平，考究日影和日规。
　　火星要求明智，是南方的长官太傅。负责实现炎热适时适度，红色的光辉发展均平，考究声音和曲调。
　　金星要求安定，是西方的长官国师。负责实现干燥适时适度，白色的光辉成长均平，考究度量和权衡。
　　水星要求精明，是北方的长官国将。负责实现寒冷适时适度，黑色的光辉休养均衡，考究星辰和漏刻。
　　月亮象征威刑，好像皇帝的左腿，即大司马。负责实现武功要注意方正，效法矩尺，主管天文，恭敬地随从伟大的上天，谨慎地传授人民生产的时节，鼓励发展农业生产，使粮食获得丰收。
　　太阳象征德政，好像皇帝的右臂，即大司徒。负责实现文治，要注意融合，合乎圆规，主管人道，辅导五种伦理道德，率领人民服从上级，倡导改良风俗习惯，五种人伦关系才能正常。
　　北斗象征最高标准，好像皇帝的内心，即大司空。负责实现太平景象，要注意事物的规范化、标准化，以准绳作为榜样，主管地理，开垦土地，兴修水利，管理大山丘、大河流，繁殖鸟兽，促使草木长得茂盛。
　　各级官署官员，都要根据这个百官职责，制定更具体的职责，执行情况，逐级检查上报。钦此。”
　　王莽道：“关于机构设置，为了使之结构更科学合理，更加符合新朝的要求。我再讲几点意见。第一点，原来的九卿设置要彻底改革。设置的大司马司允、大司徒司直、大司空司若，职位都是孤卿。把大司农改名叫羲和，大理改名叫作士，太常改名叫秩宗，大鸿胪改名叫典乐，少府改名叫共工，水衡都尉改名叫予虞，加上三公司卿共九卿，分别归三公管辖。不再是旧的九卿意义上的九卿。”
　　太师王舜道：“每个卿下面怎么设置？”
　　王莽道：“下面我就要讲这个问题。每一个卿下面，再设置大夫三人，每一个大夫下面，再设置元士三人，总共是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分别主管首都各官府的所有职务。
　　第二点，把原来九卿中的光禄勋改名叫司中、太卜改名叫太御、卫尉改名叫太尉，还有执金吾改名叫奋武、中尉改名叫军正，再设置大赘官，主管皇帝的车辆、衣服和用具，这些职位都是上卿，称为六监。
　　第三点，把郡太守改名叫太尹、都尉改名叫太尉，县令、县长不再有大小之分，均改名叫宰，御史改名叫执法，公车司马改名叫王路四门，长乐宫改名叫常乐室，未央宫改名叫寿成室，前殿改名叫王路堂，长安改名叫常安。
　　第四点，把俸禄百石级改名叫庶士，三百石级改名叫下士，四百石级改名叫中士，五百石级改名叫元士，千石级改名叫下大夫，比二千石级改名叫中大夫，二千石级改名叫上大夫，中二千石级改名叫卿。他们使用的车马和礼服、礼帽，各有不同的等级。
　　第五点，设置司恭大夫、司徒大夫、司明大夫、司聪大夫、司中大夫和诵诗工、彻膳宰，负责侦察过失。”
　　朝堂下有人窃窃私语，王莽道：“王盛，你在说什么呢？”
　　王盛道：“陛下讲这么多，都能做到吗？”
王莽道：“只要加强自己的身心修养，不要掩盖错误，不要助长虚荣，站在事理的正中，　　
大公无私，就能够做到。做不到也不怕，由公众监督你去做到。”
　　王盛道：“老百姓和官吏对官长有意见，没地方去诉说啊？”
　　王莽道：“以前的朝代没有，我们新朝要有。第一，在皇宫的周围设置意见箱和批评的木牌，还有登闻鼓。老百姓有冤情、有意见、有话说，可以写在纸上，投放到意见箱里去，也可以直接写在批评木牌上。吏民若有冤情不服判决，就可以去击登闻鼓喊冤。第二，在王路堂四门各设百姓来访室一个，由谏议大夫负责接待前来反映情况的人员。”
　　王盛激动的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百姓总算有说话的地方了！”
　　王莽突然问道：“知道王盛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吗？”
　　众大臣答道：“为陛下的英明决策所感动！”
　　王莽道：“你们为什么不激动？”
　　众大臣答道：“对感动的表达方式不同。”
　　王莽道：“你们只说对了一半。重要的不同是感动的深度有区别。王盛原来是一介平民，一直生活在没有话语权的环境中。而你们就不同了，你们没有丝毫的他那种感觉。你们只知道这些措施是联系百姓的好纽带，是把自己置于百姓监督之下的好方法。不管怎么说，这些措施是深得民心的！”
　　众大臣高呼道：“陛下圣明！”
　　王莽道：“还有一项重要制度要改革。天上没有两个太阳，地上没有两个国王，这是百代帝王不能改变的原则。汉朝的诸侯，有的称王，直到四方外族也仿照这样称王。这种做法背离了一统的原则。这也是过去一些诸侯王敢于挑战皇权的重要原因。所以，应当把诸侯王的名号都确定为公。四方外族盗窃名号自称为王的都改为侯。”
　　众大臣高呼：“陛下圣明！”
　　王莽道：“大臣们会说，我们新朝已经名副其实，连个汉朝的影子也找不到了。难道还有谁希望留有汉朝的影子吗？我想不会，除了那些不甘心失去权势的人之外，没谁会这样想。尽管如此，汉朝有的影子还在我们新朝存在。任何一个新的朝代的诞生，它都是从前朝蜕变出来的。也即前朝灭亡的必然催成了新朝代诞生的必然。我以前在担任要职直到居位摄政的时候，我就深切地考虑汉朝传到二百一十来年的不幸遭遇。汉朝的命运气数已经到了尽头。想方设法，凡是能够用来辅佐刘家延长政权寿命的办法，就没有不采用的。因此制作金刀货币，希望能藉此有益于它。然而，自从孔子撰写《春秋》作为后代帝王的准则，写到鲁哀公十四年一个时代便宣告结束了。这跟今天来类比，也正是汉哀帝以来的十四年。汉朝的寿命期限已经到了尽头，终究不能勉强挽救。
　　众大臣高呼：“汉朝当灭，新朝当兴，天命难违！”
　　王莽道：“今天的朝会就到这，不是内容完了，是时间到了。明天的朝会接着进行，现在我先给大家打个招呼，明天朝会的内容有两个，一个是土地问题，一个是奴婢问题。大家回去不要光顾的吃饭，要好好想想这两个问题。因为这两个问题关系到在座的许多大臣的切身利益问题。到时候不要当孬种，明天一定要表态，别说事先没给打招呼。”
　　随着黄门郎一声“散朝”声，大臣们怀着各种心思离开了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