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真心最可信（1）

　　（1）
　　
　　夜深了，华仔准备睡觉。突然，林里生敲他家大门，向他告急：兰花园第一批红掌兰提前开花，还不到合约收货期，临时不好卖，华总急哭了。
　　华仔说：“她还会哭？”
　　林里生说：“她说起你，更伤心。你有多长时间不去兰花园了？两委指派你当联络员，联络，联络，只顾跟王梅联络！”
　　华仔无名火冒烟，把林里生推出门，关了门。
　　林里生在外打门，喊：“你也忘恩负义！华总对你那样好，给你资金，给你车，把你当亲兄弟，你遭难，她为了挺你，才把兰花园放在这里。现在，你顺了，华总遇了困难，你见死不救！”
　　曾祺、王东生怕两人再吵架，都披衣下楼。林里生拉住华仔往外走，华仔扛住，脚不过大门槛。
　　曾祺问：“又怎么啦？”
　　林里生说：“兰花园遭殃了，会损失几十万！我第一次见华总急哭了。”
　　华仔说：“你快滚，帮她哭去。”
　　林里生说：“干娘，华总说起华仔，更伤心。他有好长时间不去兰花园了，我来叫他想想办法，他见死不救。”
　　曾祺说：“儿子，去看看吧，她还是你大姐哩。”
　　华仔说：“妈，您别管！”
　　王东生说：“这可是你不对。是不是华总劝你不要再出去找工作，你不高兴？”
　　华仔对王东生也顶撞：“我为什么必须高兴？”
　　林里生说：“你哪里来的火气呀？帮助华总，想想应急措施吧。我刚上任，就碰上这难题，千万不要赶上开门黑。”
　　华仔掏出汽车钥匙，塞到林里生手里，说：“你这样替她着急，进步了！好好跟她工作。她的车给你开，我不用了。”
　　林里生说：“我没要你推荐，华总也聘用了我，你不高兴吧？以为我要这破车吗？小看我林里生了！”把车钥匙砸在地上，转身走了。
　　
　　华仔捡起钥匙，“呯”地一声关了门。王东生、曾祺不明白他火气从哪里来？问他，他还是一句话：“你们不要管！”
　　“儿子，到底怎么了？”曾祺跟他走进卧室，在椅子上坐下，“跟华总闹矛盾了？”
　　华仔说：“没有！我怎么会跟她闹矛盾？”
　　曾祺说：“那怎么华总好久不过来？你也好久没有见她吧？”
　　华仔说：“这不，都各忙各的。妈，你不要什么事都管。”
　　手机响了。华仔边听电话，边把曾棋推出门去，关了门。
　　他的某种感情纠结、痛苦，埋藏极深，更不愿对曾祺、王东生流露。人无完人，这应该算华仔的缺陷，一旦有人点拨，也许他完全不必那样纠结。
　　
　　其实，华仔也未必能帮上华文一把。华文也没指望他，又带着农艺师和林里生等一干人来到暖棚内察看兰花，无数红掌兰正旺盛绽放。
　　华文说：“离合约交货期还有42天，虽然花期长，订货单位按合约期收了货，再到用户手里，赏花期就短了。”
　　农艺师说：“发电厂跟不上，温度过高，不好降温，花期失控了。”
　　华文含泪说：“怨这怨那都没用，大家都想想办法，有什么应急措施？多找路子，能销多少销多少。好措施，重奖！”
　　华文淌出泪水，毫不遮掩地擦泪。
　　林里生觉得作贡献、获大奖的机会来了。他求华仔碰了壁，还不甘心，又来到苗圃找李胜田、林月亮。
　　林月亮问：“提前开花提前卖，不好吗？”
　　林里生说：“红掌兰花期长，合约交货时间不到，人家不收。等到期收货，再到用户手里，用户观赏不了几天，花就凋零、枯萎，下次谁还要你的花？”
　　林月亮说：“华总给你开高工资，你不想办法？”
　　林里生说：“我只管人，不管技术。都是张家闹的，电厂建设停工，推迟发电，大棚内温度、湿度都没法调节，我第一次见华总急哭了。”
　　李胜田说：“这是投资环境问题，华总可以去找镇里赔偿。”
　　林月亮说：“想要赔偿？你本事大，找联合国讲理去。”
　　李胜田说：“你给我买飞机票，我上联合国告镇政府去，告村里沒用，赔不起！”
　　林月亮说：“你知道联合国在哪里？”
　　李胜田说：“在美国纽约，恐怖分子开飞机撞双子塔的地方。”
　　林里生说：“你们两个少废话！关键时刻，华仔也拿架子，我去找他出主意，他就是见死不救。我看，他想让我碰个开门黑。”
　　林月亮说：“见死不救？问题有那么严重吗？”
　　林里生说：“要损失几十万，还不严重？胜田，你学过果木栽培，想想，有什么挽救措施，跟我说说，让我也作点贡献。”
　　李胜田说：“我也不懂。赶紧卖吧，都出去推销。”
　　林里生说：“跟你们白讲了，零零碎碎，你能推销几盆？”
　　
　　连林里生都为兰花园操心、焦愁，华仔岂能置之度外？他左想右想，分清了轻重。不管怎样，不愿眼巴巴看兰花园受损失。天刚蒙蒙亮，他就来到了兰花园，打算悄悄地看看现场。路过宿舎楼，见华文穿运动服从宿舎出来，回避来不及了。
　　华文先喊：“老弟，难得你来了！”
　　华仔迟钝地回答：“来了。”
　　华文说：“我晨跑，不跑了。找个地方说话吧。”
　　华仔说：“我知道红掌兰提前开花了，我不懂。”
　　华文说：“不管红掌兰，豁出来再交一笔学费。现在的问题是，你看我矮了三分！”
　　华仔被华文带到一暖棚外，寂静无人。
　　华文说：“哪个缺德的影视骗（编）剧，编出这样一个不可信的故事，把我和你纯真的姐弟生死情扰乱了。”
　　华仔木了。
　　华文说：“原来，江朝阳是你生父！你上次不是外出求职，而是去半月城和他见面。你们村那100万是江朝阳送的，你带回来的！”
　　华仔不语，暗想：她和江朝阳还有联系吗？
　　华文说：“我必须说，我和他那段感情是真诚的，虽然都在钱堆里打滚，但我决不是图他的钱。不信吗？任你去想象那些肉体换金钱的骯脏交易吧！我的钱，虽然也带着原罪，但决不是用肉体换来的！”
　　华文伤心落泪。
　　华仔慌乱了，他自从见了江朝阳以后，知道华文和江朝阳的关系，心里一直纠结，对华文冷漠了，也引起尴尬、痛苦。没想一下被华文解开了这个心结。他不好解释，急忙说：“不，不！华总……”
　　不什么，华文听不明白，说：“还叫我大姐！”
　　华仔张不开嘴。
　　华文说：“我跟你说过，是我主动离开他。为了他那些财产保全，不使他们那边争夺财产复杂化，我牺牲了自己的感情，退出来，你信吗？”
　　华仔低下头。
　　华文说：“你不会信！告诉你，在我心目中，江朝阳是好男人。他的婚恋非常不幸，他缺少亲情，缺少人世间的真爱。”
　　华仔脑子里全乱了，尴尬地望着她。
　　华文说：“他为那些财富费尽了心血。可是，财富像大山一样压着他。他除了有钱，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亲情、爱情，都没有！你根本不知道他的难处、苦处。”
　　
　　华仔手机响了。
　　华文说：“你接电话吧，不想听，嫌我骯赃，你就走。”
　　华仔没接电话，真想走开。这样尴尬的话题，他毫无思想准备。要深谈也得换个时间。面对华文的坦荡、真诚，他又无法离开。
　　华文说：“江朝阳想不到我在天堂村建兰花园，还跟你扯在一起。我好长时间和他断了联系，前几天因为你，他才和我通电话。他是他，我是我，我们的过去早结束了。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让你妈妈知道我这段情史，她知道了会看不起我，想我拿自己换了江朝阳多少钱。”
　　华仔说：“不会，不会。”
　　华文说：“我能体谅，你妈妈不幸，我尊敬她。我还一样喜欢和你姐弟相称。叫我一声大姐！”
　　华仔被迫地喊一声：“大姐！”
　　华文说：“这就好。我现在不好意思去见你妈妈，替我遮着点。”
　　华仔把华文看成受害者，更恨江朝阳。好在李更发在网上和放心大厨房公司联系上了，放心公司不仅对天堂村优美的原生态环境感兴趣，更对回归天堂、不断刷新天堂的城归华仔感兴趣，对家家富这块牌子也感兴趣。他们要选择、建立农副产品供应基地，建放心厨房的放心“仓库”，拟派人下来实地考察。华仔注意力又转移了。有人，比如他妈妈曾祺，怕网上做生意容易受骗，他决定去放心公司探探虚实。
　　
　　华仔开车，拉着李更发、张强、李胜田，来到何老神建在“刀把田”的野猪养殖场，要带上何苦。他们下了车，看几个临时工用楠竹加固围栏，何苦和母亲正赶一头野猪，野猪跃过围栏向山里跑。何苦喊：“抓住，抓住！”华仔、李更发、张强、李胜田一齐围堵。野猪从华仔胯下窜过，把华仔撞翻在地，李更发怕华仔的要害部位被野猪撞伤，忙去扶他。张强、李胜田追赶到山脚下，把野猪捉住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野猪抬回来，放进围栏里。
　　华仔没伤，不满地问何苦：“怎么才养这几头？”
　　何苦说：“我爸爸说，试养，20头不少了。”
　　华仔急了：“我已经付了定金，风险都担了。不行，你至少养50头！”
　　何老神快步走来，接上话：“你那5万定金，是包销红贡米的。你代卖野猪不靠谱，我不放心让何苦多养。”
　　华仔较真了：“我一片真心，协助何苦创业。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好！我到时要100头野猪，你赔不赔？”
　　何老神说：“赔！不够，我顶一头也行。”
　　华仔说：“好！大家都听了，何苦，你也听到了。看你爸爸怎么顶一头野猪！”
　　何老神说：“还是稳步发展好，搞养殖，风险大。家财万贯，带毛的不能算。这些活物，吃得多，投入大，要防疫病。风险，我们都要担。你在状元坳种树，人家公司的五万定金落空了，这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