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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念念不忘   

作品名称:我想有个家      作者:姗姗刘      发布时间:2015-12-08 07:04:56      字数:14670

  汤韦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下李千金呢?失而复得的爱情呀,刚刚重新萌芽,怎么能说断就断,说飞就飞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还留有一锅腥汤呢,落败的枯草,还留有一世的繁华呢,他和李千金的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像个屁似的从肚子里一出就散了。他不甘心。虽然,这几个月王鑫在他最伤神,最落魄的时候,给着他甘泉般的爱和暖,他们还梦游似的同居了,在这同居当中,他们的身体还做着一次次水乳相融的结合,也虽然他和王鑫两个人都辞去了“春回暖大酒店”的工作,暂时工作在涛子的“慢煮酒吧”里,但他欺骗了谁,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放不下李千金。至少现在看来,他对李千金的心还没有彻底地死去,还残存着那么一点侥幸与希望。
  他要约见李千金。他要再和她谈一谈。
  可是,现在的李千金已不是那个穿着工装,花蝴蝶似的满大街招摇撞市的人了。人家现在是美其名曰的总经理秘书,要么深居简出地坐在办公室里读书、写作,要么出门时,身体的边境上总会挎带着一个威风十足的大老总。独见她一面,何止要上青天的感觉。再者,汤韦又抹不开脸面,直杀到酒店的八楼,敲开李千金的门。怎么约见她呀?想来绕去的,最后还是兜到了涛子那儿。好像除了涛子,再无更适合的人做这个中间人了。但依涛子的脾气秉性,他肯帮他这个忙吗?他可是知道他和王鑫现在同居了,知道王鑫为了他,把得心应手的工作都扔了,他要把想和李千金约见的想法说出来,涛子还不杀了他!但没办法,他就是冒着死,也要把隐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告诉他。即使涛子杀了他,不帮他。
  “什么?你要约见李千金?”这一天的午后,汤韦偷偷约出了涛子,并开门见山地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激动?汤韦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看着皱起眉头的涛子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想过后果没有?”
  汤韦明白涛子所说的“后果”指的是王鑫那儿,他懂他的一番好心,他也做好了被他的这位直爽、仗义的铁哥们儿打杀的心理准备。可是,现在看来,涛子只是情绪的激动了一下,行动并没有跟上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王鑫那替我保密,算我求你了,涛子。”汤韦说。
  “不是,你这他妈算怎么一回事儿呀我说?眼下身体和王鑫鬼混着,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女人。这三心二意、脚踩两条船的男人,汤韦你知道,我向来他妈最鄙视了!先不说王鑫是不是我的干妹妹,她就是我不认识的女孩子,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不是,涛子你先听我解释一下行吗?我……”“你先听我说!”涛子打断汤韦的话,厉声说:“我不知道王鑫后来跟你说过没有,你为了李千金,在我那喝醉了酒,是王鑫,啊?”是王鑫用她那矮小的身体背你上楼到家的。你问问她,这辈子她还背过哪个男人?背了你一次,倒他妈好,还是让我去药店帮她买的药膏贴止疼呢!这些她都跟你说了吗?为了你,她的腰都断了,为了你,她不顾一切地连多年打拼的工作都扔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玩弄女人呀?”说着说着,涛子握着咯吱咯吱的拳头站了起来,跟着站起来的汤韦说:“涛子,你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坐下来听听我的心声行吗?”涛子打开汤韦的手,“算我他妈眼瞎,怎么能结交你这样的人为铁哥们儿呀!”
  只见涛子往后扽了扽衣领,一屁股坐下来,撇着头,鄙夷地看着汤韦说:“有什么屁,你赶快放,我这儿忙着呢!”
  “王鑫对我的好,我都知道。这么做也觉得很对不起她。可你知道吗?我不想欺骗自己,也欺骗不了自己,李千金她是我的初恋,初恋是最难以割舍的一种情怀,失而复得的初恋,怎么能说吹就吹,说飞就飞了?我不甘心!真的。是,我有错在先,但我不相信,李千金和你那个表哥白伟杰会动真感情,这几个月,我想了又想,怎么着想也觉得她只是在报复我。说得那些话也都是气话。女孩子碍于面子,她后悔了是不是也会硬撑着?涛子,帮我一把,帮我约一下李千金,我只想再和她谈一谈,如果她真的变了心,那——”说着,汤韦垂下了脑袋,“我就只好死心了!”
  “如果王鑫只是在报复,又后悔了,你就只好扔了王鑫,只好再和李千金重续姻缘,重归于好是不是?”涛子鄙夷地斜着眼前的汤韦,“和你同学哥们儿一场,汤韦,我真不知道你在情感方面竟然他妈这样优柔寡断龌龊至极!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感情呢?这样做对她们两个女孩子谁都不公平,简直他妈不是人你!”说着,涛子狠狠地挖了一眼汤韦,“要不是同学哥们一场,我他妈非宰了你小子不可!”
  “涛子,只要你肯帮我,再打几拳我都受着,绝不还手的!”
  “现在的拳头可不是学校那会儿了,你吃得了吗!”涛子端起茶来,嘬了一口,突围在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有些缓和了。
  “帮老同学、好哥们儿一把。涛子,求你了!”说完,汤韦端起茶来也喝了一口。
  “你说说,我都帮你几把了?认识你,我他妈算栽了呀!光他妈围绕着你的这些烂事儿,我就……”涛子是想把他背着汤韦和白伟杰单挑的事,最后挨了拳头的事儿跟他说的,但想了想,他觉得不应该让汤韦知道。他们是好哥们儿、好同学、好朋友呀,为同学、为哥们儿吃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汤韦知道了,只会难堪、没面子。何况,表哥白伟杰做的事儿,本来就属找抽型的,他欲言又止,自我打岔地转到,“汤韦,你知道吗?对于王鑫来说,你就是她的初恋。我还记得在学校那会儿呢,她从来没有主动向哪个男生表白过,都是一群男生围着她转,也从来没有为一个男生哭过。可是,她却为你敢丢弃一个女生的尊严,蚂蚱似的朝着你蹦,朝着你跳,主动向你表白,为你哭。现在你们又遇见了,真是一种奇巧的缘份啊!你这么对她,想想伤不伤人?”
  “涛子,别说了,我知道这么做很伤她。我他妈不是人!可是,李千金那儿,我必须要自己弄清楚她现在的心到底怎么想的。她不能和白伟杰在一起。”汤韦说到这儿的时候,冷笑一声:“没猜错的话,你那个表哥白老总早结婚了,应该也没离婚吧?”
  涛子看着汤韦,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汤韦说:“所以涛子,这个忙你必须得帮我一下。帮我约一下李千金。就这么定了!啊?”
  打理着一个小酒吧,本来过着轻轻松松、清清爽爽的光棍一族小日子,谁知道,这睡在房顶上的人都被大车给轧着了。你说要不一个光棍儿,还是一个顶年轻的光棍儿,哪有这么多鸡毛烂事儿呢?可偏偏围绕着这么个光棍小子,满世界的鸡毛飞呀飞呀,飘呀飘的,弄得涛子的眼睛睁不开了,心跟着乱了,呼吸起来都觉得困难了。话说回来,虽然这些鸡毛不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他完全可以呼扇几下子,避开,逃开,甚至不予理睬,随它的便。可是,涛子不是那样见死不救的人啊!对,这不是什么所谓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对好朋友的见死不救。他一向直爽仗义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到袖手旁观呢?
  当然了,涛子并不是一心只冲着汤韦去“救”的,提到了李千金,提到了王鑫,这两个为情可怜可恨的傻冒丫头,她们才是两个男人玩捏着的受害者,最值得同情和劝导的人。他不是重色轻友,想吧,尤其是李千金,她跟白伟杰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笑的笑话。他们会有未来吗?那是毫无疑问的,绝对没有。他敢这么说!李千金虽然不是涛子的好朋友,也不是他的同学,更不是他的干妹,但是怎么说,她以前也是汤韦的女朋友呀!他们认识了,她还叫他哥,为汤韦的情感破事还找他求证……也算是好朋友了吧!既然表哥依然我形我素不听劝阻,既然汤韦今天求助于他,那么他就一举双关地试一试吧。希望能凭借他的一点儿力量拉出身在漩涡却不知的李千金来。
  哦,也或许他想得太复杂,也许李千金根本不需要拉,就像汤韦说的,她只是在报复,报复完了,再和汤韦重新开始。
  那,那王鑫怎么办呢?汤韦那小子,也太他妈缺德、不负责任了!
  越想越乱,越想越理不清的涛子,心里不禁骂道:“我他妈上辈子得罪哪路神仙了这是,一堆不关乎我的破烂事儿,全都他妈摊在我头上了!真他妈吃饱撑的!”
  心里骂着的时候,涛子走到了“春回暖大酒店”的前大堂。“你好,预约的吗?几位?并非临饭点,形单影只的涛子让陈霞误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是提前来订餐的。
  “你好!我想找一下李千金。她在吗?能帮我叫一下她吗?”涛子客客气气地说。
  “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事呀?”话一出,也发觉到自己的唐突了,陈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您得说清楚些,我好传达给李秘书呀。”
  “哦!你跟她说,就说她涛子哥找,她就知道了。”面对眼前这位过了火负责,过了火认真的女人,涛子忍不住带着腻烦的心斜了两眼陈霞。
  “啊!那您先稍等一下下,我去去就来,马上。”说着,陈霞招呼了声一旁边正在忙活着的几个人,就咔哧咔哧地奔到了电梯口那。
  “您这是去干嘛?”涛子奇怪地说。
  “您稍等,我帮您请李秘书去。”陈霞回过头来说。
  “电话坏了呀?”涛子回过头来看了看柜台里面的电话。
  “没有没有,您先稍等,我们李秘书,可不能光用电话通知,还是让我亲自去一趟最好了!稍等,稍等啊!”说话中,陈霞进了张开嘴的电梯房里,眨眼的功夫,她就被电梯载着,屁一样地消失在了涛子的眼前。
  处在原地儿的涛子,禁不住吸了吸他的鼻子,像狗似的用他那正义、灵敏的嗅觉嗅了嗅。这女人,挺漂亮的呀,在她身上的那股浓重的香气,不但能招来一群群浮蜂浪蝶,还能把招来的浮蜂浪蝶,一个个醉死在她的香气下,怎么他倒闻着一股刺鼻子味儿,甚至感觉有些臭呢?难道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道太浓了?还是?还是厌烦这个娘们儿说话的口气,尽管他们不认识。
  “涛子哥?你怎么来啦?”只听“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李千金和陈霞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涛子看见,李千金那张矜持的脸上,明显比往日多了一个春风得意。
  “忙吗?我找你来有点儿事。”
  “不忙,不忙。什么事儿呀涛子哥?咱上去说吧?”李千金指着电梯,想请涛子去她的办公室说,顺便让涛子看看她混到现在的样子有多风光出息。光她的那个总统套间办公室,就顶了他家小酒吧一半。一个秘书能享受到如此待遇,跟他一个小老板也逊不了哪儿去。让汤韦的这位铁哥们儿看见了,除了竖起大拇指,就是好好地夸赞她一番吧!
  “你走得开吗?如果走得开,咱出去说吧?叫哥叫了这么久,一次都没请过你呢!正好,请你喝个茶。”涛子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唉呀,涛子哥你怎么这样客气起了?以前光在你那喝,还怎么着算是请呢!”李千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走得开,可你来了,不去我的办公室坐一坐吗?”
  “下次有时间吧。走,那咱出去说。”
  “李秘书,我今儿来开的车,不然你们开我的车去吧!就是车有点儿破,你们别嫌弃就是了。”一旁的陈霞,捧着一幅笑脸说。
  “陈姐,我不会开车。”李千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陈霞。
  “哦,我是说让这位先生开……”
  “谢谢你大姐!不用了。”涛子挑着语调,带着有点找茬儿的味道说。
  看着涛子、李千金渐渐远去的背影,陈霞心里再次开了骂——破鞋就是破鞋,这又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的‘涛子哥’呀?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姑,真没想到,男人还挺多的。以为还真想让你开我的车呀,真是两个蠢货!女的蠢也就见怪不怪了,这男的他妈也一根筋呀?竟然叫我大姐。多土鳖的一个称呼呀!有这么像我洋气水灵的大姐呀?有眼无珠的东西!
  
  
  涛子和李千金是在“春回暖大酒店”不远处的一个茶吧里聊起的。倒是李千金,一向给人文静,不爱怎么说话的她,再也按捺不住爱显摆的心,得瑟了起来:“涛子哥,我现在不是服务员了。”
  “嗯,我知道。挺好!祝贺你!”
  李千金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茅塞顿开地想起汤韦。一定是他说的,但李千金现在不想提汤韦,便心虚地说道:“哦,刚才陈霞喊我‘李秘书’了,我都忘了。”
  “那个我倒没心记住。只记住了那女的一副不寻常的嘴脸了。挺能巴结你的啊!”涛子笑着说。
  李千金拘泥地笑了一下,“那女的就那样。其实我特别讨厌她,但不想让一个女人失了面子。以前她是我的领导。”
  “嗯。咱别光顾着说话。千金,来,喝茶。”
  李千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涛子哥,以后别这样客气了。对了,有什么事儿呀?”
  “今天找你来,确实带着两件事情来的。”涛子认真地说。“第一件事呢,千金,汤韦其实对你念念不忘,想约你再谈一谈。”李千金的身子震了一下,不自觉地从嘴里发出了一个细小的“嗯?”似乎没有听见李千金的声音,涛子自顾自地继续说:“第二件事,你和汤韦的事,我听他也说了,但不论你们的关系怎么样,我的岁数比你大,你还是涛子哥涛子哥地叫着,咱们还是好朋友,你有什么困难了,如果相信我的话,还可以找我,我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会想办法帮你的。但是,千金,感情可不是儿戏。不是咱们小时候过家家的一种游戏。你是在故意惩罚汤韦吗?如果只是在惩罚他,该收手了啊!不能总这样下去吧?我当哥的,也想看着你们尽快合好。说真的,作为一个光棍,一个算是没有和女人谈过一场恋爱的光棍,真不佩在这里和你说这些,可是,谁让咱们都是好朋友呢!汤韦又是我的铁哥们儿、最要好的同学。”涛子笑了笑,“真希望看到你们和好如初的样子。”
  “涛子哥,我和他已经分开了。彻底分手了。”李千金望着茶碗,若有所思地说:“怎么说呢?跟你我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刚开始,多多少少我确实带着惩罚他的心离开的,但现在,我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和汤韦分手后,我过得越来越好,没有一丝后悔,也没有半点留恋他的意思。何况,他不是早和王鑫在一起了?他和王鑫几乎是一起辞的职,他怎么还能这样做?”突然想起这些,李千金的目光从茶碗上收回来,望向涛子的眼睛,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或许汤韦心里还是最爱你的。他撂不下你。”
  “他就是那种人!他就是那种脚踩两条船,左右摇摆的男人。他就是那种欺骗女生感情的男人……”
  李千金愤愤地说着的时候,让心情本来就纠结、复杂,也看不惯汤韦吃着碗里占着锅里的行为,这次约李千金,也并不是一心只冲着汤韦来施救的涛子,态度中和了起来,“千金,你看你们感情的事儿,我掺杂在里头算是怎么一回事?不如这样,你和汤韦再约见一次,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告诉他。是爱,是不爱,让他也抓住一个理由彻底的死心。其实吧,汤韦对感情的这种态度,我也很看不惯,但看不惯说看不惯的,我该帮他了也得帮,该帮你了也得帮,咱们这几个人,都是离家在外的打工创业者,都是好朋友,不能因为这那闹得一团不愉快。”
  “你说得很对,涛子哥。”李千金长叹一声,“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原以为,和汤韦的相遇,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惜,我和他还是没有缘份。算了!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了。”李千金笑了笑说:“虽然和他分开了,但我现在一切都很顺心如意。工作也很好,理想也很好。对了涛子哥,我写的一篇小说还获了一个全国二等奖呢!”只见,李千金的脸熠熠闪光起来。
  “是呀?真是祝贺呀!以前从汤韦那里就知道你的文学水平很高,没想到这么厉害!祝贺祝贺!”
  “谢谢!”
  “千金,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涛子说。
  “你说吧,涛子哥。”
  “我也是听说,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必须问问你。你是不是和你们老总白伟杰好了?”虽然和白伟杰有过正面交锋,从他的嘴巴里知道了他和李千金的关系。但涛子不想把话说得直白到一丝不挂。女孩子嘛,该给留点儿面子了,还是应该的。
  不直白也还是直白的。突然面对这么直白的一句话,李千金一时语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样的一句话呢!从来还没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过她呢!她望了望茶碗,又望了望涛子的眼睛,和涛子寓意深远的眼睛碰撞上的那一秒,又逃也似的躲闪到她的脚下,歪扭着身子,低垂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矜持地笑着说:“是汤韦说的吧?其实,白总对我挺好的!没有他,我不会上到现在的岗位上。他帮了我很多。对了,我获得的那个全国文学奖,其实也是他间接地帮助了我。如果在繁忙的工作岗位上,我根本没有时间再写东西。我觉得他人真得挺好的。”此时的李千金是多么地想向涛子炫耀,
  “她是我的新恋情。我爱白伟杰,白伟杰也爱我。我们都在一起了,他给了我安逸的工作岗位,舒爽的生活,让弱小的我强大起来了,没人再敢瞧不起我了。他给了我一双隐形的翅膀,让我有信心、有时间乘着文学之梦飞向更远、更美好的未来。可是,李千金不能说,即使她有多么地想让人知道,她听白伟杰的。他们的爱情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分开,她还是听白伟杰的。所以,她怀着一颗既想要炫耀又不能公开的心,云里雾里、模模糊糊地说完,做贼心虚地又来了句:“涛子哥,其实,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文友,都喜欢文学,真的。没办法,这人们就爱捕风捉影地瞎说。”说完了这句话,李千金的心里就后悔了。怎么感觉像是审讯呢!警察在审讯,而她说的话,不!她是在做狡辩,像是犯罪嫌疑人在狡辩警察的问话。她用得着说那句画蛇添足的话吗?用得着狡辩吗?和白伟杰好不好,关他什么事?又没吃他的,花他的,用他的。即使白伟杰不让她公开他们的好,面对别人的“关心”,她自己也不用紧张心虚成杀人犯的德行吧!又不是他老婆的“关心”。
  有种!看着文文弱弱的,心里还能耍点儿小聪明。只是,这聪明早被涛子抢先一步识破了。听了李千金的话,涛子心里哼了一声,真是个不谙世事的蠢女人!被他妈老油条似的男人骗到家了,她还在白伟杰的脸上为他贴金。女人啊!要多傻有多傻。
  从李千金的语气和态度上,涛子猜出李千金和汤韦的分手是认真的。不说别的,就说汤韦和王鑫的事吧,那不是摆在大眼明面上的事儿吗?除非李千金是个傻子,否则要让他们破镜重圆,依他看,没戏。可是,这一头,李千金并不承认她和白伟杰的关系。不承认也罢,女孩子应该有一颗羞耻心的,难不成她是知道白伟杰是个有妇之夫的人。教她怎么承认呢?为了给李千金一个十足的面子,同时,暗示她不要和有家室的白伟杰在一起,汤韦撒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
  “真是人言可畏!原来在春回暖里的几个女的,去我那儿了。你也知道,酒吧不大,他们闲下来时,叽叽喳喳地聊些他们原单位同事的男女之事,我听到了一些,心里说,真的是春回暖里的李千金吗?肯定不是我认识的,哥长哥短喊我哥的那个看上去外表朴实无华、文文弱弱的李千金。那么朴素,一个初出茅庐的打工者,不可能和“情人”挂钩的。“涛子笑着说。
  听涛子说自己朴实无华,文文弱弱地是一个打工者,本来还为涛子相信她和白伟杰没有什么而庆幸,本来还想着问一问,去涛子酒吧说她和白伟杰的人是不是甘露,这下李千金全然不顾了。只为听到后面的那些话,李千金心里不乐意了起来。难道因为她不爱化妆,就朴实无华了?朴实无华,文弱胆小的打工妹就不配做情人?就不爱听他们这样说话,瞧不起人似的。
  “涛子哥,其实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文弱了。刚上班之时,什么也不会,所以就胆小。现在我觉得自己比以前优秀多了,感觉自己也很强大了!”
  “看得出,也感觉得到。”涛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以后我会努力让自己更出色的!”挂着笑容的李千金,嘴上这样说,肚子里却隐隐地冒着另一种声音,以后我和白总的恋情修成正果,一公布,看谁还敢说我朴实无华、文文弱弱?看谁还说我是打工者?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们呢!
  “我表嫂那个人就是一个地道的母夜叉。前几年,就因为听说了表哥粘花惹草的事儿,一死二活三上吊的,闹得家里那个鸡犬不宁!幸好,他们把丑事的火苗熄在了家里,不然弄得又是整个酒店人尽皆知。”涛子有意把话题拉到了白伟杰这里。
  那段现如今不为外人所知的,关于白伟杰和甘露玩儿过的地下情就这样浮出了水面。
  那时,除了王鑫没有进来外,陈霞也还没有从保定的“春回暖”调到石家庄的“春回暖”,所以对于此事,她们是毫不知情的。孤独、寂寞的白伟杰在酒店组织员工的一次晚会上,被甘露出众的漂亮,优美的舞姿深深地吸引住了。后来,在白伟杰的热情攻势和关怀下,他们很快发展成了“秘密情人”。一种精神大大多过于肉欲的情人。从此,BP机成了两个孤独寂寞人传情说爱的工具。
  甘露在短信息里暧昧地称呼白伟杰“伟哥”,白伟杰在给甘露的短信息里油腻地称呼她为“甜宝儿”。
  要说白伟杰傻,有点儿不太现实,毕竟他是一个多家连锁酒店的掌门人。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怎么会跟傻有联系呢?可是,为了这一刺激的婚外情,他就是这么傻。或者,确切地说,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白伟杰在婚外情的精神刺激里不能自拔,怎么会舍得删掉甘露写给他的那些短信息呢?它们,甜滋滋的,多么值得回味呢!一个人的时候,翻出来品一品它、读一读它,岂不又是一种男女之间的享受。
  而就是这些条值得白伟杰回味的短信息,在他因喝哥们的喜酒而酩酊大醉后,这个藏在他衬衣内侧口袋里的BP机,终被他的老婆发现了。因为这个叫做“甜宝儿”的姑娘,因为这些条赤裸裸的短信内容,家里的房顶掀起来了!好在,白伟杰又是磕头认错、写保证书,又是给双方老人认错,并且在他老婆的监督下,把酒店里那个叫做“甜宝儿”的女孩子辞退了。当然,被辞退的“甜宝儿”为假的“甜宝儿”,人家不过是姓田,叫宝而已。白伟杰的老婆根据姓名,根据假“甜宝儿”骚里骚气、狐里狐气的一副勾人样子,认定她一定是那个化名为谐音“甜宝儿”的女人,如同撵死一条臭虫似的,轰走了还在莫名其妙中的假甜宝儿。隐藏在酒店服务员里的真甜宝,惊得是一身冷汗。到底为什么辞去田宝,到底发生了什么,甘露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刻,她同时明白了,和白伟杰不过是在玩因孤独而起的一种游戏。只是玩玩而已,不会有星点的结局,甚至谈结局都不够格。从此,他们停止了BP机的“地下联系”,白伟杰涛声依旧地对甘露恢复了一副严肃领导相的样子。甘露呢,装作若无其事,一切依如以前,该干嘛干嘛。
  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啊!兜了一圈,她从白伟杰的身上得到些什么?精神刺激?情感故事?一官半职?屁!一切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尽管甘露心里不是滋味儿,甚至羞耻地想要立刻从这里消失掉,但是她毕竟是一个打工的,她做不到从一个闭着眼都能熟悉地找到每一个楼层的卫生间的酒店辞职,至少她现在没有那样的骨气。至少现实不允许她那么做。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吗?何必当真!甘露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就一直这么在春回暖里待到了现如今。
  “你表嫂?”显然,李千金对涛子没头没尾地冒出个“表嫂”,听得是一头雾水。
  “白伟杰,你们老总,是我的一个表哥。我们是亲戚关系。”
  “什么?白伟杰是你的表哥?天!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呀?”李千金一时惊讶得随口说出这么一句话。当她说出这句没经过大脑过滤的话来后,她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一句不该不说的,心虚得喃喃道:“我是说以前,以前怎么没听汤韦说起过呀?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和白总是亲戚呀?”
  “没有一点儿假。呵呵。”
  “那怎么汤韦从没跟我说过呀?我都一点儿也不知道。”李千金说。
  “大老爷们儿们,哪有那么多事儿。再说了,就是跟你说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你有兴趣听呀?”
  “没兴趣,肯定没兴趣。”李千金尴尬一笑。
  “可是……”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的李千金,想了想说,“白总都在外面粘花惹草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表嫂不跟他离婚,还能原谅他呀?要是我,早离了。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呀?离了多好,既能成全他和情人的感情,又显得女人对待感情是认真、严肃的。”李千金的心里是多么地希望白伟杰因为她能和他老婆最后离婚呀!在她看来,他们兴趣相投,他们因为文学多么得相配呀!而且白伟杰是那么得喜欢她,她也是那么得爱白伟杰,她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既不偏情人又不向白伟杰老婆的第三人口气说。
  “他敢跟人家离吗?要知道,这酒店还是我表嫂的爹打下江山的。我表哥如果跟人家离婚,他不得破产到身无分文。不但表嫂娘家的人不同意,就是你们白总的爹也坚决反对的。其实嘛,男人没几个不花心的,他就是喜欢吃着碗里占着锅里的一种动物。你要让他从真正意义上,从实际现实中选择一个,放弃一个的话,他必然会选锅里的,而不会选碗里的。想呀,碗虽然漂亮,可饭少呀,锅,虽然长得不好看,但饭多,可以喂饱一个人,两个人,甚至全家人的肚皮,他怎么会傻到为了一个碗放弃一口大锅呀?”
  “是,你说得很对。”李千金喃喃地附和着,突然想起那个对她来说,让她禁不住吃醋,不是滋味儿,失落的问题,她掩着内心复杂的思绪,装作很好奇地问:“白总跟酒店里谁呀?”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估计那个女孩儿早已离开多少年了吧,要不我表嫂,就凭她的性格,闹腾得早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涛子确实不知道表哥白伟杰当年是跟哪个女孩。那时候,还在上学的他只是从家人那里隐隐约约地听说了这件事,出于让李千金离开白伟杰的意图,他破天荒地把这件现如今谁人都不知的事情拿出来说给李千金听,又觉得有揭人隐私的不道德,“千金,这件事千万别跟别人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家的事,知道了就知道了,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况且,那都是些猴年马月的旧事了。”
  “这你放心涛子哥,我肯定不会说的。”
  
  
  李千金是怀着一颗非常不好的心,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的汤韦见面的。地点就在慢煮酒吧不远处的一所公园里。是涛子见李千金的那天,他帮他们选的地方。
  李千金怎么会心情好呢?自从涛子那里听说了白伟杰的那件粘花惹草的事,他老婆不会跟他离婚的话,李千金的心就六神无主地发慌了。白伟杰是一只爱偷腥的猫吗?他真的爱她吗?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公布他们恋情?他会为她和他母夜叉似的老婆离婚吗?李千金不知道把从涛子那里听来的话该不该讲给白伟杰听,她是多么想从白伟杰那里求证到涛子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又不能说。做人的那点诚信,她还是有的。最起码,她不能去问那件外人都不知道的白伟杰粘花惹草的事。她能问一问,他和他老婆能为她离婚吗?或者说,问一问白伟杰,什么时间才是最适合公布他们恋情的时候?左思右想,问与不问这两个东西,像两条虫子互相嘶咬着对方,折磨着她的神经,最后不问还是占胜了问。对,不敢!是这个不敢,最后助了不问的一臂之力。李千金不敢问白伟杰,当然,并不是说怕白伟杰。她觉得,如果问了白伟杰,好像她是多么不相信他似的。他都对她说了,和他老婆比起来,白伟杰更爱她,他都说了,让她等一等,现在不是公布他们恋爱的时候,眼下,虽然他们的感情是秘密的,但白伟杰对她的好,给她的爱,丝毫不差于光明正大的爱情。依李千金看,现在的白伟杰,一定在为和他老婆离婚的事想办法呢!她如果再次问他这些了,岂不是给他乱上添乱吗?她不能问!她怎么敢去伤害一个对自己那么好,那么爱自己的大男人呢?她爱他,就应该给他一个尊严,一个时间。
  但,白伟杰会是她那么想的吗?李千金有时候对自己的想法又持一种不自信的态度,不知道白伟杰的脑袋里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想尽一切办法,正在推动他们的爱情向更进一步的婚姻发展。
  想来想去,猜来猜去,最后还是回到一个理不清的原点上。这让李千金的心情怎么会好呢?尤其是一想到还有一个汤韦,她就更加恼火了。本来心情就乱,你还乱中添乱,都说好分手,都分手猴年了,你这又来个马后炮,这让白伟杰知道了,怎么想她呀?会不会因为汤韦,影响他对她的爱,影响他想尽一切办法,使他们的爱情变成婚姻的念头?
  这个人,也太让人厌烦了!可恶!
  初春的公园里,乍一看,几乎还是一派令人感到萧索的景象。除了那一堆堆轻轻浅浅、毫无生气的干枯褐色外,倒也有那么几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绿,不谙世事地挂在树身上。虽然春天是极力想用一口吃个胖子的形式,来把它对世界的美好和爱表达出来,但是,太阳却不领它的情,太阳的感情还在冬天给过它的浪漫故事里陶醉着呢!它怎么愿意去理睬春天的心思?猜都不想猜,甚至它都怪起了这不该来的春天,搅乱了它对冬日弹奏的小恋曲。
  “你终于来啦金金!”公园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除了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就是把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公园门口的汤韦,望眼欲穿地终于等来了李千金。汤韦的心箭一般地就跟着身子射了出去。
  “冷不冷?要不咱换个别的地儿吧?去附近的咖啡馆儿……”
  “好了,好了,别说了,哪儿都不去,就在这说完吧。”李千金不耐烦地打断汤韦,有一眼,没一眼地瞪向他,又闪电般地逃离开。
  “你看你,性子还是那么急。我是怕你冷。”汤韦说着的时候,就去拉李千金的手。没想到,李千金敏捷地把手躲闪到腹部前,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左手,好像生怕一不小心被汤韦的手抢走似的。
  “你瘦了,金金。不过看起来越来越漂亮了。”汤韦尴尬地一笑,深情地望着李千金说。
  “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咱们都说好分手了,而且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又让涛子来说?你知道这对我的影响有多不好?”根本没有理会汤韦说的话,李千金冷冰冰地说着她这次见汤韦面的主要意思,而且边说,边朝着公园里面走,不去看汤韦一眼。只见,汤韦紧紧地跟在李千金的屁股后面,“金金,你能不能正眼看我一眼?”李千金依然固执地往前走着,不去理睬汤韦的话,“我爱你,舍不得你,放不下你,再给我们的爱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想给你一个家。”汤韦停下了脚步,朝着前面的李千金大声说。
  听见了这些话,李千金的脚步停了下来。多么令人心潮澎湃的一句话啊!尤其是那句“我想给你一个家”,李千金就是渴望一个男人来爱她,这么多年来,渴望一个男人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寻家的这条路,她走得太不容易了……如果没有王鑫,如果她和白伟杰不认识,或者只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那么此刻,她一定泪雨纷纷地转身扑向汤韦的怀里,答应他。
  抑止了一下即将奔涌出的泪水,李千金转过身来,“汤韦,我不爱你了,请你不要对我说这些好不好?我不需要了!”
  “你现在鬼迷心窍的不就是他妈那个姓白的吗?”汤韦终归没有按捺住心里的火气,情绪激动起来。“是,我他妈是没有那个老男人有钱,有地位,可你知道吗?他会娶你吗?他真的爱你吗?他会为了你,不顾一切地去……”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真的爱不爱我,我现在不想对任何人说。我现在只想对你说的是,我只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明明现在和王鑫在一起,还装得那么无辜,还有脸说别人!”李千金的情绪跟着也激动起来。
  “金金,难道我们多年的爱还抵不过姓白的吗?我不相信!不相信你的心会变!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汤韦,我说了,我不爱你了!我已经不是那个只想有个家的李千金了。人的心也许在尝到甜头的下一秒,就会变的!我也不例外。既然我尝到了上等生活的甜头,有这个希望,有这个机会,我为什么放着更好的生活不去追求,还要只想有一个家呢?何况,你也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王鑫比我更适合你。”
  “金金……”
  “行了,汤韦,我希望你别再找我,别再托人找我。也不要再对任何人说我和白伟杰的事,我怕影响到我目前的生活状态。希望你能理解我,默默地祝福我,而不是打扰我。也祝福你和王鑫。我先走了。”说完,李千金逃也似的朝着公园门口飞奔了过去。
  望着远去的李千金,出乎意料的是,汤韦并没有追过去。定定地站在原地的他,只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是他认识的李千金吗?这才几天呀?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他感到十分陌生的人。汤韦抱着脑袋,颓废地将身子蹲了下去。此刻,他将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该清醒了,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讥嘲的笑,他对自己这样说。
  
  
  坐在沙发上的王鑫伤心欲绝地哭着。那张小小的平铺在她大腿上的B超检查单,跟着她抽泣的身子也一抖一抖的。落下来的泪水,一个圈接一个圈地沤湿了B超单上边的“已怀孕八周”等字。
  她就那么可怜地坐在沙发上哭泣着,无助着,绝望着,愤怒着。汤韦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那么爱他,为了他,她现在都在所不惜地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笼络住他的那颗心?为什么他还要背着自己去找李千金?难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吗?可是……只见,王鑫泪雨朦朦地望向自己的肚子,手轻轻地抚上去的那一瞬间,她哭得更加伤心了,这个小生命到来的真不是时候啊!现在看来,他(她)也许注定是一个未开即败的胚胎而已。她是那么地舍不得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那天,王鑫是怀着一颗极其兴奋的心,从医院奔到慢煮酒吧里的。一路上,那张B超检查单,没有折叠起来装进她的布兜里,也没有隐藏在她的手心里,而是像一面胜利招展的小旗子,在她的手上,在风里,一路上呼啦啦地高歌了一曲又一曲。她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汤韦,告诉涛子,告诉全世界的人。然而,当她走到涛子的办公室门前,恰巧听到了涛子的一句:“汤韦,李千金那儿我帮你约好了。就今天上午,就在咱酒吧前边的那所公园里,具体几点没说,你小子,赶紧去吧!悠着点啊!我都不知道这是在帮你,还是在祸害王鑫……”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王鑫的心惊住了。他们这是唱得哪儿出戏?约好什么?难道汤韦要和李千金约会吗?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怀着一颗极其好奇的心,王鑫慌忙躲到了一角,等到随后出来的汤韦朝着公园走去时,她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而那张得意了一路的B超检查单,在王鑫听到涛子说给汤韦的话后,被她轻轻地放到了自己的大口袋里。她还是没有折叠它。至少在汤韦没见到这张B超喜报时,王鑫不愿意将它揉坏,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折叠印迹。
  公园里上演着一段挽留爱情的痴男怨女剧,躲在公园外面的王鑫,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泪流在脸上。汤韦还想牵李千金的手,还信誓量旦旦地说仍然爱着李千金,舍不得李千金,放不下李千金,还想继续他们的爱情,要给李千金一个家。那么她又算什么呢?汤韦跟她在一起又算怎么一回事呢?虽然她也听到了李千金说不爱汤韦了,听到了李千金说他们不可能再继续的话,但汤韦还不是背叛了她,心里仍然爱着李千金吗?
  王鑫倾盆大雨似的哭着。
  一脸萎靡的汤韦推开门的时候,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王鑫身旁,一把搂住楼道外边就听见呜呜哭着的王鑫,“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最近些天,王鑫倒也跟汤韦说过几次身子有些不舒服,没胃口,不想吃饭,呵气连连的总觉得觉睡不够。他还硬逼着王鑫要陪她一块去医院看看,可是王鑫心里怎么会糊涂到那种地步呢?两个月的例假没来凑热闹了,吃饭时也时而有点想吐的感觉,不说她还是个大专生,学过生理课的,就是平时看得那些电视剧女主角怀孕的情节,她也大概知道个八八九九了。她只是在幸福地装傻,装给汤韦看的。他还真就给上钩了。可话说回来,凭着客观的条件知道个八八九九,毕竟还有主观上的一一二二没有确定下来,她必须独自去趟医院确认一下,必须要在确认以后,亲自告诉汤韦这个天大的喜讯,他要做爸爸了。所以,每次汤韦强烈要求带王鑫去医院的时候,她总会神秘地一笑,说道:“没事儿,累的,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
  “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走,咱赶紧去医院。”说着的时候,汤韦不经意地一低头,看见了那张平铺在王鑫大腿上的纸张。这时的它,已经被王鑫的泪水洇湿了一大片。
  轻轻地拿起这张纸,眼睛落到它上面的时候,汤韦顿时傻了。
  “王鑫,你……你怀孕了?”
  王鑫仍然一语不说地哭着,只是哭得看上去比刚才更为悲伤和无助了。她该怎么办呢?汤韦真的不爱她,他们的孩子……孩子马上就要胎死腹中了。可是,她是那么爱汤韦,爱这个孩子。她舍不得做掉这个诞生在她肚子里,属于他们俩的爱情之物。她该怎么办?爱来爱去,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她走投无路了。
  “……不哭了。乖,会把身子和孩子哭坏的。”愣了好一会儿神的汤韦,轻轻地扳过王鑫的身子,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抱住了她。
  “可是……你说……仍然爱着李千金,舍不得她……放不下她……想和她重来……”王鑫一边抽泣着,说着说着再次伤心地大哭起来。
  这时的汤韦明白了,王鑫跟踪了他,知道了他的“秘密行动”。
  “对不起,……对不起,鑫…..再也不会了。”
  “还说想给她一个家。”哇得一声,一向尖锐强势的王鑫,此时委屈、让人怜爱的像个孩子似的大哭着。
  “对不起,鑫,我错了。原谅我,好吗?”汤韦紧紧地抱着王鑫,自责、愧疚一一向他袭来。
  枕在汤韦肩膀上的王鑫,呜呜地哭着,任由泪水横冲直闯地打湿汤韦的衣服。或许,这是她对汤韦背叛她的最愤怒的惩罚吧!
  这一天的夜里,汤韦抱着熟睡的王鑫想了很多很多……当年,正是怀抱里的这个女孩子为他哭过,醉过。明知道他心早已有所属,明知道就要各奔西东,她还要为他献上她圣洁的身子。现在又是这个女孩子,为他不顾一切地扔掉工作,在他情感最落魄的时候,守着他,爱着他,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应该早一点想到这些呀!可是他明明想到了这些,鬼迷心窍地仍然追着李千金跑,以至于颓废地将身心摔在冰冷的地上时,才彻底地醒悟过来,原来他的爱情在王鑫这里,以至于让怀抱里的这个女孩子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对他的爱还是那么毫无怨言。
  他,真该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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