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秋风中（55、56）

第五十五章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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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竟然订了两张机票，他要和我一起回去！
我试图拒绝，说：“你为我做的这些，我很感激，但是——”
“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罗克没让我把拒绝的话说完。
就他这一句话，令我感觉自己的拒绝多么无力。
回到家我们就直奔医院而去。到了医院，妈看见我们的时候，像个孩子般哭起来，抹着眼泪说，很害怕爸就这样走了。
我进入病房，看见爸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昏迷中，一只手还打着石膏。
虽然他听不见，我还是小叫了一声：“爸。”
看到爸那个样子，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无力，还有害怕，我不禁颤抖起来。这时，罗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抓住，让我意识到有一股力量在支持着我。我终于靠在罗克肩上，闭起眼睛，像快要跌倒时，忽然有了支撑，放松了自己。
回到家之后，妈反应过来，跟我一起回来，在我身边的人是罗克，而不是之前说准备跟我结婚的高远，妈把我拉到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我只想搪塞过去，说等爸好了再说这些。
“阿琳，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妈毫不让步。因为罗克曾经的所作所为，妈看不得这样的人，把他说得狗屁不如，现在看到罗克跟我一起回来，她是吃惊不小。
“妈，先让我缓口气再说，好不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主要是说了之后，该怎么去做才好。
一阵恶心，我忍不住吐起来，妈又皱着眉头问：“这又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拿药给你？”
我直摇头说不用，妈皱着眉头看着我，突然大叫起来：“你有了？谁的孩子？罗克那小子的，还是前段时间一直说的那个姓高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孩子是高远的。”我虚声回答。
“那小子始乱终弃？！”妈又大声叫起来。
“妈——”我拉长声音叫住她，“你小声点。事实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解释。”
好不容易让妈情绪安稳下来，我才能把所有的事情跟她说，说完之后，我只是无力地看着她，等着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但她没有问这句话，而是一个劲地叹气，然后说：“不早了，早点睡吧。你问问罗克那小子，他是睡阿琪的房间，还是出去住旅馆。”



***

我整理岳琪房间，为罗克铺床时，罗克穿着岳琪的睡衣，倚在门口，手里夹着一只烟，偶尔吸一两口。
“真是久违而熟悉的景象。”罗克半调侃地说，“我记得每次你把被子洗好晒干之后，重新套上去时，你会钻到里边去弄被角，在外边看来，十分滑稽。”
“这样的事情，你竟然还记得。”我说。那是我从小套被子养成的习惯，小时候自己套被子，但被子太大，甩不动，整个人就钻到里边去，把被心和被套的角角对上。
“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忘记！”罗克说。
“可以了，可以睡人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铺好床说，怎么说罗克来到我们家，算是客人，“还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吧。”
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曾忘记，刚在罗克开口之前，就已经想起来。
“还有需要。”罗克走进来，把烟熄灭在装着开水的纸杯里。
“还有什么？”我左右看看，应该没什么。
“你！”罗克突然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抱住。
“别开玩笑了。”我试图挣脱，却被抱得越紧。
“我从来没有开玩笑。”罗克在我耳边说。
“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么请把手放开。”我僵了一会，然后冷冷地说。
在说这句话之前，我心里闪动了一下，差一点点，我心中那堵墙就要坍塌。毕竟，我不是珠穆朗玛上的恒久不化的冰封，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外表看着坚强，内心却脆弱的女人，现在有一个这样执着而真心的人站在我面前，张开双臂拥抱我，给我帮助给我支持，我的心几乎就此融化，心中的防护几乎就要坍塌。
“誓言可以打破，承诺可以背弃，但是，你不能否认心中的感受和信念。”脑海闪现这一句话，我不能否认心中的感受和信念！就这一念之差，我的心冷却下来，我决定继续坚守这份感觉和信念，真心真爱的感觉和信念。
罗克没有立即放开手，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幽幽地说：“我还以为，你的心已经被我所做的打动。”
“你为我做的，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但是——”
“还不至于以身相许？”
“这不能混为一谈。感动和感谢，不能代表感情。”
“真的不能？”
“不能。”
“我算是真正领教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恶果。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个时候，我绝不会离开你。”罗克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我推开。
“可惜，如果仅是如果而已。如果可以，我会再一次投入你的怀抱，事实上，我做不到。不管怎样，现在我心里爱着的人，只有高远，真要背叛自己的内心，我会很痛苦，我想你也明白这点。”我说。
“我明白的，我只希望你的心意会转变。”罗克说。
“不会的。爱一个人到最最深处的时候，心意怎么可能会转变？”
“我了解。”罗克说。
“那么，晚安！”我说着走出门去，把房门带上。
回到自己房间，我倒在床上，有点头痛，没有头绪。
事已至此，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要把小孩生下来，但我还需要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钱，而没有钱，一切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我最担心的还是爸，明天他要动手术，他能不能挺过这个劫呢？我自己再怎么不顺都好，求上天保佑爸长命百岁。

***

第二天一大早，罗克说公司有急事，要马上赶回去处理，急急忙忙去赶飞机。
上机之前，他跟我说：“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当——我们是老朋友。”
就当我们是老朋友！听到这几个字，我不由轻松笑起来，整个人有一种突然得到释放的感觉。老朋友，老朋友，我喜欢这样说。
“嗯，谢谢你，罗克。”我说，“关于钱，我会还你的，我住院的钱，还有我爸动手术的钱向你借的，我一起还给你。”
“嗯，预祝你爸早日康复。”罗克表情真诚地说，“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记得告诉我，真的。”
“好！”我答应着，不知为什么，泪水跑了出来，“一路平安。”


第五十六章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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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的手术很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我和妈激动得抱在一起，妈禁不住又哭起来，我在心里不停地感谢老天对我们的眷顾。
手术之后，爸情况日渐好转，我回原来的公司办了离职手续，在家呆着休息，弟弟妹妹也放假回到家，眼看就快过年了，我们都着急地想接爸回家过年，而我的肚子，也一天一天鼓起来。
终于，大家向我问起：“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想办法尽快找事情做，过完年家里的开销会很大，以后我生孩子也需要钱，趁现在有时间，先赚些钱。
妈开口就说：“你不能出去，在家养着我才能放心。等肚子越来越大之后，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着，呆在家里最好。”
“妈，你不怕别人闲话？”我试着问。在决定把小孩生下来这件事情上，妈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尊重我的决定，这已经够难为她。在传言满天飞的邻里之间，定会有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不知妈是否受得住。
“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怕别人闲话什么！”妈说，“总之，你得给我好好呆在家里，直到把小孩生出来！你爸现在还没完全好，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怎么办！”
“姐，要是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啦！”岳琪在一边说，“我下学期开学之后就开始到单位实习，有工资拿啦，养我自己是绰绰有余，阿珊的生活费也可以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地在家生孩子吧！”
“姐，小孩生出来，没有爸爸怎么办？”阿珊表情有点想不通地问。
“你傻啦，小孩要是没有爸爸，哪来的小孩！”岳琪白了一眼阿珊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孩生出来，是单亲！”阿珊瞪回岳琪说。
“单亲就单亲，你害怕姐养不起一个小孩子！再说，还有我这个舅舅呢！”岳琪再说阿珊。
“话说回来，阿琳呐，你和那个姓高的，到底好有没有可能？”妈担心地问。
在我住院的时候，我还信心满满，相信我可以去找他，我们之间会一如既往的幸福，但是现在，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什么也不能肯定。
没等我回答，岳琪抢着说了：“我看还极有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就见过那姓高的一次，就那一次，我就觉得那人还行，不是事发之后拍拍屁股不负责任的人，对他的前妻就是个例子。要不是他的前妻，姐现在也不用这样子。”
“那也不能就这样干耗着吧？”阿珊又说。
“以后再说了，看会怎样就怎样，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我想了想说。不管有没有可能，现在我只能肯定，我的心里现在爱着的只有高远一个人。
“哎，别家的女儿一谈恋爱就结婚，还嫁对了人，日子过得滋润得很，我家的闺女怎么就这么波折。”妈不由叹气。
“风雨之后总会有彩虹，妈，你就别叹气啦！像姐这样，经历得越多，人生越是丰富越是精彩，有的人想要这样的经历还没有呢！”岳琪拍拍妈的肩说。
“你就扯吧！”妈不赞同地说。
记得自己曾经跟高远说过，世界上那么多人，不幸的、在痛苦中的人太多，能多一个人得到幸福，就少一个人痛苦，世界便更美好一点。我已经开始不相信，世界上那么多人，会每个人都得到幸福吗。得不到幸福的人，我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


***

过年之后，爸已经完全好了，我还在家里呆着，岳琪装了台电脑，连了网络，给我在网上作些翻译用。我靠给老同学帮忙翻译些东西，赚些小钱补贴家用。
罗克忙完工作之后，还时不时会打来电话问好，像个真正的老朋友。
四月，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听人说温蒂又结婚了，嫁给一个一直暗恋着她的男人。我打电话问罗克是否知情，罗克说他知道。温蒂结婚，他还送了一份大礼，把原属于温蒂家的所有家产当贺礼送还给她。
我想不到，罗克会这么做，对温蒂这么慷慨，或者说罗克变得这么好心，但我相信罗克真有这么做。最近的罗克，似乎又变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不错的人，跟以往的罗克都不一样。
“太让人意外，简直难以置信。”我调侃地对罗克说。
“事业，此时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罗克解释，“在得到所谓的事业和失去真正的爱之后，我终于醒悟到，我以前的做法，是多么的荒唐可耻！现在，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时才体会到，像你那样，没有负担的心，是多么地踏实。我真的感谢老天，给我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给我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
没有负担的心，确实踏实，同时也轻松，这是金钱和财富不能带来的人生一大享受。
罗克转移过话题，问起：“姓高的，有什么新消息吗？”
“No.news.is.good.news！（无消息是好消息）”我无奈地笑，或许高远也是这么想的，害怕我们之间传给对方的任何消息，都有可能是坏消息。
“你不想知道他现在情况怎样？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现在怎样？”罗克问。
“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我已经不着急了。顺其自然了，把一切交给时间。”我回答。
“你总是不去为自己争取。”罗克说，“不要这么被动地去接受事实，这样会把原本可能的机会白白错失。主动些吧，不必顾虑那么多，去追逐你想要的属于你的一切。”
想要就去追求，这就是罗克！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我承认，我太过被动，遇到事情，总是被动地去接受，没有主动地去采取改变事情的行动。
“谢谢你，罗克，我想，我知道要做些什么了。”是啊，我不能就这样下去，让时间白白浪费，而自己不曾主动去争取。
“知道就好。要知道，时间是可以处理一切，但不是一切结果都尽如人意，也不是一切都不能去改变。要赶在时间之前，争取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罗克补充说。
赶在时间之前，争取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罗克说得很对，我不能这样被动下去，任凭老天把自己随意摆弄。我下了决心，一切要自己去努力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