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黄尚a

　　人生就像一场戏，演的好坏只能留给观众评断。
　　黄世荣一生辛劳，生有五女一子，一家人的生活可谓平平淡淡、紧衣节食，所幸是平安无事。
　　黄世荣在当年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和老婆婚后十二年连续给他生了六个丫头，其中老三在出世时不幸夭折！也许是老天可怜他的妻子辛苦，最终还是让他如愿以偿。在黄世荣三十八的这一年，他的儿子终于降临人世。从此以后，黄世荣说话的嗓门也大了几分，走起路来也是昂首挺胸，再也听不到那些在当面骂他和说他无后的污言了。
　　儿子的出世无形中给了黄世荣的生活带来许多希望，因为老来得子，他烧香拜佛感激这是老天的恩赐，也认为此子将来一定能大有作为。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出人头地。黄世荣也不例外，儿子的出生首先他就忙着大摆宴宴，然后就忙着给儿子算命取名。因为儿子年属龙、日属龙、时辰属龙，几乎所有的算命先生都说此子是游龙转世，（所谓游龙就是行走五湖四海的蛟龙）中国人大都视龙为尊，一般信命的人都认为属龙的都有富贵之根。黄世荣当即大喜，听算命的先生说，此子一定是聪明过人非同凡响，将来不是大款就是大官，所以这孩子一定要取个大的名字，若不然孩子的成长就不大顺利。
　　为了给儿子取名字，黄世荣煞费了一番苦心，叫什么黄乾坤、黄天霸、黄盖天、黄无敌、黄帅、黄凯、黄冠等等五花八门的名字不下二十有余，最可笑的是一位算命先生给他的儿子取了个名子叫黄帝，且当场赢得了阵阵的喝彩声。可黄世荣只是会心地笑笑，总感觉不太尽意，其实他对人名多少还有点品味，尽管他没念过几天书，可他却是一个爱听书的人。
　　
　　有一天，黄世荣的二女儿在哄他的宝贝弟弟时无意中说了一句：“一家人就算你这个带把的命好，抱着怕摔，含着怕化，一点没迁就就哭，该知足了小子诶！就算是过去的小皇上也没有你这么娇贵啊！”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黄世荣当下灵机一动，就叫黄尚，谐音是皇上，听起来既高雅又不失名字大，试问当今谁能大过皇上？
　　从此以后，黄尚就开始过着不是皇上赛皇上的日子，乡里乡亲的人们也直接美誉他为皇上。长大以后，黄尚一听有人叫他“皇上”时总是感到很自豪。他非常喜欢父亲给他取了这么好的一个名字，不但叫起来好听有档次，而且也能满足自己那颗爱慕虚荣的心。
　　
　　黄尚出生于六十年代，生来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从小就头脑灵活、聪明伶俐，上一年级的时候就得到全体老师的好评，甚至有老师说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天才，将来的前途肯定是无可限量！黄世荣得知后更是乐得嘴巴都无法合上。与此同时，人们也了解到这个黄尚很是顽皮，不但在家里惹得姐姐们挨打受骂，还在外面做些与其年龄不符的举止。
　　那年头没有网络和电影，唯一能娱乐的就是听书和唱戏。有一次和父母亲去看戏时，黄尚拿着火柴偷偷地跑到戏台底下点燃台布，差一点闹出了人命。
　　黄尚最喜欢做的是看人家的笑话，在他五六岁时就学会了作弄他人为乐，再大一点做出的事就更让人难以想象。那时在农村因为没有其它的娱乐，许多小朋友都干有不同程度的坑人事件，如扮鬼吓人、藏人家东西、偷果品、掏害人坑等等许多损人取乐之举止来虚度时日。可黄尚总是与众不同，别的小朋友挖个坑害得人家跌一跤也就作罢，可他掏完坑不是装上脏水就是放些粪便，看着有人一脚踩下大骂的同时，他就躲在暗处开心地捧腹不止，他的父亲几乎是隔天就有人来家里投诉。
　　黄世荣因为老来得子过于溺爱，一开始他也当着投诉的人们去教导几句儿子，可他的心里却带着高兴的成分，因为他认为儿子这是聪明的表现，人们的告诫他不但没去真心地接受，反而有些以子为荣。时间一长，他就改口说男孩调皮一点是正常的，长大以后自然就会董事，如果有人提多了他不但不大接受，而且很反感地回道：“谁家的小孩不做点坏心眼的事，一点小事有必要没完没了吗？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小孩不懂事，难道你们这些大人也不懂事？”
　　
　　在黄尚九岁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件促使黄世荣不再敢轻易地教训黄尚。
　　那是这一年的夏天，听到有小孩在村子里喊救命时，黄世荣和一些大人急匆匆来到出事的地方。发现一个小男孩在后湾一个不太深的池塘中间，眼看就有生命的危险，而此时的黄尚却光着身子坐在岸边还在不停地拍手欢笑。
　　当人们救起小男孩了解事实的真相时，才知道是黄尚故意将小男孩推到水深的地方，原因是小男孩不给零食他吃。实话说，黄尚也只是想整一下小男孩，并没有想去伤及小孩的生命。这一次黄世荣真的生气了，他也害怕了，并当场抡起巴掌对着黄尚的屁股使劲地打了几巴掌，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打儿子，心痛也心恨，如果不作出反应，出事的小孩家长是不会原谅他的。
　　可是，意外发生了。只见被挨打的黄尚瞪大着双眼，他不哭不跑，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靑，紧跟着又由青变白，接着是瞳孔放大、浑身颤抖，忽然间摔倒在地体如筛糠。
　　看着黄尚的突变，人们停止了质责声，黄世荣竟吓得大哭起来，他抱起黄尚的身子大声呼叫：“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老子呀？……”
　　当黄尚恢复理智的时候，黄世荣发现儿子的五官有些异常，黄尚睁眼后总在不停地眨眼，而且又原来的单眼皮演变成三层眼皮，嘴角也时不时在歪抽。还好，经医院检查，黄尚的身体一切正常，一时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就这样，黄尚落下了五官上的不雅形象。黄世荣从此再也不敢打骂黄尚，由此也养成了护犊子的个性。时间一长，人们也了解了他的护子之心，加上黄尚的骇人之举，自此也不再来黄世荣家告状，就算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了黄尚的欺负，他们也只是教育自家的孩子不要和黄尚玩而已。
　　自从黄尚忽然发病好了以后，一家上下再也不敢招惹他了，谁叫他是唯一的皇上呢！
　　
　　一段时间以后，黄尚慢慢地已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疏远于他。至于为什么，他父亲告诉他说：“他们不是不和你玩，因为算命的先生说你将来是和皇上一样的好命，如果这些平民百姓和你玩在一起他们会折寿的，所以他们就不敢和你玩了……”
　　农村有句谚语叫：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燕子学飞禽。有道是：老子英雄儿好汉，有其父必有其子。黄尚的父亲为了给儿子戴高帽竟然胡诌乱语起来，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儿子黄尚居然还信以为真，自此以后也迷恋起算命八卦。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本该是好好学习的最佳年龄，让他父亲这么一搅和，黄尚的性格也渐渐地改变，学习也是一滑再滑。老师很可惜地教导说：“黄尚啊！你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你会后悔的！”谁知黄尚眨巴眨巴眼睛、又歪了歪小嘴，出口时竟大言不惭地回敬道：“算命的说我命好，将来不是当大官就是能挣大钱的，念不念书无所谓。”老师听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愿你将来真的能有所作为！”自此，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怪不怪。
　　
　　黄尚真的出名了，至少是本村的名人。回答老师的名言虽然经典的不多，可最经典的是他干过的一件坏事让大家更是大跌眼镜。
　　那是黄尚十一岁左右的时候，隔壁的大婶从菜地里摘回一个大南瓜，当她切开以后不竟大骂起来，原来在南瓜里不知是谁放进一坨大便，一时间满屋子里臭不可闻。
　　几天以后，有小朋友告诉大婶说大便是黄尚拉的，因为是黄尚亲口说的。
　　所谓贼无空过，小偷三年未犯自己道出。黄尚也是一样，看着庞大的南瓜他心存妒忌，于是他眨巴眨巴三层眼皮又冒出了坏水，他拿出小刀切开南瓜，拉上一坨大便，然后又将切下的南瓜盖好，几天以后，南瓜长成一体，谁也没有在意，要不是隔壁大婶这么一骂，黄尚还将此时给忘了，听到这样的骂声，黄尚非但不觉惭愧，反倒痛快至极，于是他悄悄地告诉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但还是纸里包不住火。
　　关于这样的笑话，大伙都称之为“烂屁眼”。不管怎么说，黄尚毕竟是个孩子，骂归骂，教育还是不能免的，改不改也是他自己的事。
　　
　　由于常常见到他人的冷嘲讥讽，黄尚的嫉妒心也渐渐变强，如果有人比他强他就嫉妒，甚至是发泄在一些小事之上。比如改革分田到户以后，他发现人家的稻子比他家长得壮实心里就不大舒服，所谓报复就是将人家的稻子抽芯，抽成一块一块的，几天以后，看上去就像是咀芯虫吃的相似……
　　早些年农村人都说只有做“儿种”的命好。这句话的确是真的，黄尚就是其中的一员。由于家庭困难，黄世荣在大女儿刚满十八岁时就出嫁了，二女儿也是刚刚十七岁就嫁了出去，为了黄尚的幸福日子，黄世荣不得不将一些经济负担分担给几个女儿。为此，几个女婿在背地里都称岳父叫黄世仁，时间一长就有人当面开玩笑叫黄世仁的。还好，黄世荣也不在意，只要能让儿子满意、家庭无忧，挨几句骂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女儿也不能白养十几年啊！收点成本也是合情合理，嘴巴长在别人的腮帮上，爱怎么说谁也管不了，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就好。
　　黄尚由于父亲的骄纵以致对念书失去了兴趣，他留级两年算是勉强地念完小学，从此以后，黄尚就开始了他新的人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