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双剑合璧（二）

　　她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对面的街上是一阵的大乱，有四、五十人手拿着各式武器呐喊着冲了过来，惹得一路鸡飞狗跳，其声势浩大，吓得道两旁的商贩纷纷躲避。郭海咏见如此，一个错步闪到马雪莲的前面，护住马雪莲，然后掏出了手枪，推上子弹。
　　“郭所长？”冲上来的四、五十人，见郭海咏拦在了这名女子面前，手里握着手枪，便都站住。为首的是一个长像奇瘦的人，他手里倒是没有拿着武器，只不过是一个手掌托着三个鸡蛋大的玉球，在手里转动把玩着，玉球不时会发出相互撞击的声音，令人觉得很是牙碜。
　　“老乔，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可是看在了眼里，你的人实在不地道。”郭海咏仍没有放下手枪，对着面前这个人说道。
　　“我的人不地道？你看，这满地趴着的可都是我们的人啊，怎么你们派出所还要草菅人命不成。唉，对，我听说，你郭海咏不在这里当所长了，什么时候局里下达任务把你给派下来了？”这个姓乔的人就是碱沟帮的二当家的乔六儿，是碱沟帮中有名的狠货，打起仗来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今天公安局对一些干部进行了微调，他碱沟帮的第一个就知道了消息，还打听了来碱沟帮上任乡派出所的所长是谁，可见碱沟帮在此一带飞扬跋扈是多么的根深蒂固了。
　　“乔六儿，我告诉你，你可别做得太过份了。我也是这大碱沟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没等郭海咏介绍完马雪莲的时候，乔六儿一个手势制止住了郭海咏：“我不听，这是什么社会？这是社会主义社会，不是杀人越货、草菅人命的时代，我只对着地下的这些弟兄说话，你，你，刚才是不是你们俩把我们的弟兄打的这样？”乔六儿蛮横地用手指着沈承志和马雪莲二人，大有不把两人千刀万剐不肯罢休之势。
　　“别瞎的瑟！乔六儿，你知道他们俩是谁吗？”郭海咏刚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六儿又一个手势拦住：“打住，我不管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伤了我的人，我也要整死他。郭所长，我再叫你一声郭所长，如果你非要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就别怪乔某人不客气了，弟兄们，上！”乔六儿蛮横地拦在了郭海咏的面前。
　　这时的沈承志和郭海咏二人已经上前一步把郭海咏拽到了陈兴义局长面前，让他们抓紧走。
　　乔六儿见这两人波澜不惊的样子，就有些吃惊，这什么动物啊，就是你们真会两下子，这一下子来了四、五十人你们也不害怕？好吧，莫怪乔某不客气了。他一个挥手，手下的弟兄就都大叫着冲上前来。
　　被推到后面的郭海咏，一见事情不妙，坏了，好像要出人命了，赶紧向着天空“啪啪”地开了两枪。两声枪响倒是把附近的群众吓得直捂着耳朵，但对于碱沟帮的众弟兄，好像是无视一般仍是向前冲来，郭海咏这个急呀，对着乔六儿就大喊道：“乔六儿，她是新来的所长。”但他的声音再高，也高不过这伙人的相互呐喊声。
　　站在人群中央的沈承志和马雪莲相互看了看，彼此相互鼓励地一个眼神之后，立即就加入到了这群人当中。马雪莲从怀中仅仅是那么地抓了一把，眼前的十余个人都嚎啕大叫起来，有的在地上打着滚，有的紧紧地捂住了脸，有的抱着腿哭叫着。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动上手，就有十多个人受了伤。乔六儿一见这种情形顿时傻了眼。他在这个行业欺男霸女惯了，还从来没看到过有这种事情发生。沈承志和马雪莲二人荣辱不惊地从地上各捡起了一个木棒，都是一般的粗细和长短，拿在手里正感合手，两个人便对着人群缓缓地举起了木棒，相互倚靠在一起。
　　马雪莲好像无视眼前这些流氓一般，轻轻地一笑，对着身后的沈承志说：“怎么着？沈大哥，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咱们俩人这叫不叫双剑合璧？”
　　“对啊，就是双剑合璧。不过，趁我还在人世间的时候，我冒昧地问一声马老妹，昨晚你是不是把我的大腿里子掐得青紫青紫的？”沈承志越来越对每晚所做的梦怀疑了。你说是做梦不是真的吧，可梦醒之后，大腿确实青紫了；你说是真的吧，自己还是在自己家住的，根本没有离开过一时，这离奇的事情一再而再地发生，一天一天都要把自己折腾出精神病了。
　　“呵呵，承志大哥，小妹每晚侍侯你的时候难道你不领情？非得干吗要不在人世啊。你到哪，小妹到哪？要不咋叫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呢。”马雪莲仍是一脸幸福地对着沈承志说道。
　　二人在人群中央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把周围的人看得直迷糊，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一人一棒子，这两个鸟就会见阎王的，他们还有心打情骂俏？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就已将手中的棍棒舞成了圆圈，这时就见四面八方都是棍棒的影子，笼罩在这群人的四周。棍棒的撞击声，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吃痛时候的叫喊声响成一片。
　　乔六儿仍用手托着那三个玉球来回滚动把玩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随着他脸上笑容的消失，一场令所有人都惊恐的画面出现了。
　　地上躺着四、五十人，全都是鬼哭狼嚎、哀声四起。只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不是沈承志和马雪莲是谁？两个人的棒端都已沾满了鲜血。
　　乔六儿一个激凌打了个冷颤，这还是人吗？这是不是两尊神啊，他吓得马上往后退去。手中的玉球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还没等他退出两步，马雪莲的身影比他更快，立即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怎么？想走吗？”马雪莲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后说道。
　　在后面的郭海咏和陈兴义二人都看呆了，心想，这不是现实吧，是不是电视屏幕搬到了碱草甸乡的大街上了，正在拍电影啊？蜀山剑侠？七剑下天山？神雕侠侣？对，就像神雕侠侣，你看乔六儿多像是金轮法王啊？
　　整条大街都静得出奇，唯有对面卖音像的摊位上还响着录音机里的声音：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江湖风浪高，酒色似钢刀。媚眼横江山，玉臂领风骚，挨刀就挨刀，风月任我靠。
　　人在江湖飘，你飘我更飘。沧海一声啸，先黑我一道。你是云中雁，我乃惊弓鸟。江山越多娇，人生更闷骚。
　　人在江湖骚，早已不去飘。闭门养情操，推窗见松涛。场中称老大，街头撮麻小。西风吹古道，落叶满衣袍。
　　……
　　乔六儿又一个激凌差点没有摔倒，他虽然久经杀场，但还是呆了很长时间才稳住心神：“两位，好身手，在下乔六儿佩服！”说完他双手一抱拳向着二人拱了拱手。
　　“怎么？服了？”马雪莲轻轻一笑，启朱唇，露皓齿，轻蔑地说道。
　　“服了！在下彻底服了！我回去定然向老大汇报，今天乔某多有得罪，改日定当登门道歉！”乔六儿的话说得非常的场面。
　　“改日？你就今日吧。是不是沈大哥？”马雪莲轻轻一笑说道。
　　“那就看他怎么道歉了。”沈承志微微一笑附和着马雪莲说道。
　　“乔六儿是吧？你选择怎么道歉？是跪下还是趴下？”马雪莲不急不缓用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
　　这时的郭海咏从身后走来：“乔六儿，还不赶快向马所长道歉！”
　　“什么？你就是新来的所长？”乔六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马雪莲。
　　“怎么？我当所长不行吗？”马雪莲仍是淡淡地望着乔六儿。
　　“马所长？马所长，都怪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乔六儿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乔六儿按照江湖规矩双拳一抱向着两人拜了两拜。
　　“跪下！”马雪莲一声轻叱。
　　“跪下！”沈承志一声大吼。
　　乔六儿一个激凌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郭海咏一看两人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便好心地走上前来：“承志，雪莲，差一不二就行了。咱们走吧，别再理他们。”复转过身来，望向乔六儿，给乔六儿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走！”
　　乔六儿一个会意，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马雪莲又是一声轻叱：“站住！不跪下就甭想走！”语气勿庸置疑。
　　这下可激发了乔六儿那股子的男人血气，他头一摆：“人总有一死，怎么的吧，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还就不服了？”
　　马雪莲见他如此，便轻轻地一笑，一步跨上前去。乔六儿见她来了，便一个黑虎掏心，一拳奔着马雪莲的胸部捣去。跨上前的马雪莲，在众人眼一花之际，三下五除二，便把乔六儿撂倒在地，高跟鞋踩在乔六儿的手腕、肩膀、膝盖、脚踝处，发出一阵阵的轻响，也没见她怎么使劲，就像抬脚踩了一下地上的蚂蚁一般，乔六儿就有些受不了，张嘴大叫起来。
　　“乔六儿吧，你身上的伤无人能解，如果没人救你，你将终生残疾。回去告诉你的老大，带领他所有的人到平海县碱草甸乡派出所投案自首。三天之内不投案自首，你们帮的上上下下，本姑娘一个不留，全都生活不能自理！”马雪莲柳眉倒竖，交待完之后，也不管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转身走了。
　　沈承志和陈兴义等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此时此刻的几人，人看见神是什么模样，他们便是什么模样。
　　陈兴义的父亲尤自絮絮叨叨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她是神，就是神。不是神，哪有这么厉害的。”是呀，老人的话有道理。除了沈承志，陈兴义和郭海咏都这么想。
　　四人一同来到了酒店。派出所的其他四位警员都已到齐，见几个人来到，都齐齐地站了起来。
　　马雪莲把陈兴义局长安排在主位，自己坐在沈承志和陈局长之间，郭海咏靠在陈兴义的另一侧坐了。派出所的另外四名民警都坐在对面。菜还没有上来，大家就都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电视机。电视机正在播放着VCD影碟机里的二人转，女演员大爆粗口，引起下面观众阵阵的掌声：
　　赶车老板笑嘻嘻，拿着马鞭抽马皮；马毛了，车翻了，老板的腰压弯啦；上医院治好了，出门又让狗咬了；天长了，地久了老板那个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