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传奇 八、半月刀

　　一个人的时候柳子落常常会想好多东西。柳子落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但是他却有好多朋友。他常常在想，如果他不是柳子落，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那么，他现在应该在干什么？但是想着想着他就什么都不想了，他觉得自己过的很好，他有自己的马车，虽然没有赚钱的生意，但是从来不缺钱花。或许他的这一生，就这样过了，无论谁的一生也就那样过了。
　　柳子落本来打算在这雪屋里睡两天两夜的，但是他刚刚睡了两个时辰，就有人来找他了。
　　来的人是雪女。
　　雪女道：“柳落侠真真好兴致，不知道在下可否打扰了柳落侠的好梦？”
　　柳子落笑道：“没有，非但没有，而且你来的实在再好不过了。”
　　雪女道：“哦？”
　　柳子落笑道：“因为我梦见的人就是你。”
　　雪女笑道：“难道落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你的那两位朋友去哪儿了？”
　　柳子落笑道：“那如果我问你，你会不会说呢？”
　　雪女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
　　柳子落笑道：“不知雪女姑娘来是为了何事？”
　　雪女笑道：“落侠是我们雪山请来的客人，做主人的，把客人一个人留在这冷冰冰的雪屋里岂不是太不礼貌了？”
　　柳子落笑道：“这么说半月刀想见我了？”
　　雪女道：“是，但是我得先带落侠去见一个人。”
　　
　　做客人的，在主人家里，自然得听主人，所以柳子落已经跟着雪女出去了。所谓的出去，也只不过是从这个雪屋走到另一个雪屋而已。
　　另一个雪屋里有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还有两碗阳春面，面已经凉了。在这样的地方，无论多么热的面，早晚都会变凉的。
　　但是这个雪屋里却有人，不是躲在暗地里的人，而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坐在桌子边的人，而且这个人柳子落还认识，非但认识，而且柳子落还非常想念。
　　这个人就是秦小晴。
　　
　　秦小晴道：“你来了？”
　　柳子落道：“来了。”
　　秦小晴道：“这两碗阳春面是雪女亲自去山下买回来的，用的是你用来拉车的马。因为我知道那是匹好马，你应该知道在这雪山上所有的食物都不会煮的熟。这两碗面虽然已经凉了，但是它总是熟的，是吧？”
　　柳子落道：“是。”
　　秦小晴笑道：“那就赶快吃吧，在这雪山上，只能吃牛羊肉干，能吃到这样的面已然不易了。”
　　柳子落笑道：“确实不容易。”
　　秦小晴已经端起一碗面吃了起来。柳子落其实不饿，一点都不饿，但是他却吃得很香，就像这碗阳春面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秦小晴已经吃完了。秦小晴吃东西一向都很快，而且一点都不雅观，但是柳子落却觉得秦小晴的吃相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最美丽的表情了。
　　秦小晴道：“你难道什么都不想问？”
　　柳子落笑道：“我不想问，但是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不介意听你说。”
　　秦小晴道：“半月刀是我的母亲，但是我是她捡来的，这雪山上的好多人都是她捡来的，也有想自杀被她救下的，也有被世人唾弃之后被她收留的。像风光老人、封家的双胞胎、如花姑娘、假的天香，这些人都是半月刀的人。她喜欢钱财，就抢劫，我们的武功都是她教的，她逼着我们跟着她一起抢劫。传闻前朝皇帝一心追求长生不老，请了天下许多大道士、大法师一起为他炼制长生不老药，但是皇帝没有等到药出炉就驾崩了。驾崩前皇帝给皇后下了一道密旨，一定要等到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后再下葬，若是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了，就将所有的道士、法师杀掉，然后将药用来给他陪葬。结果长生不老药真的炼出来了，但是皇帝的陵墓却没有人知道。半月刀为了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到处打听，得知皇帝肯有可能就葬在这雪山上。但是茫茫雪山，想要找到一座陵墓，谈何容易？十年来，她请了不知多少风水名家，然后取其最统一的意见，终于找到了，但是她却发现她根本去不了那座陵墓。因为她的内功虽然很高，但是轻功却差得要命，你也知道江湖中轻功好的人不多，所以……”
　　柳子落道：“所以她就找上了我，以夕月剑为幌子，她又知道我重情义，就用小离来要挟我？”
　　秦小晴道：“是的，而且她还找了那些人去试探你的武功，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是……”
　　柳子落道：“但是什么？”
　　秦小晴道：“但是我却喜欢上了你。”
　　柳子落道：“所以她就又有了一个要挟我的砝码？”
　　秦小晴道：“而且，还有一个人也喜欢上了你，但是她已经死了。”
　　柳子落道：“谁？”
　　
　　秦小晴正欲答话，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了。
　　“她叫小才，就是在你的马车里等你的那个人，她错就错在不该喜欢你。”
　　话音一出，柳子落已经知道了说话的人是谁了，因为这个声音就是那个雪屋里的神秘人的声音。
　　柳子落依旧坐着，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你就是半月刀。”
　　半月刀道：“没错，我就是。意外吗？”
　　柳子落道：“有点儿。”
　　半月刀道：“有几点？”
　　柳子落笑道：“有两点。”
　　半月刀道：“哦？”
　　柳子落笑道：“第一点，我一直以为半月刀是个男人，江湖中人也一直以为半月刀是个男人。”
　　半月刀笑道：“这一点确实很意外。第二点呢？”
　　柳子落笑道：“第二点，就算你是个女人，我也以为你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
　　半月刀道：“你还没见过我，就知道我长得不好看？”
　　柳子落笑道：“一个女人和人交手的时候要把所有的环境全部弄的黑乌乌的，只能说明这个女人长得很难看，怕别人看到她。”
　　半月刀忽然大笑了，道：“江湖中人都说柳落侠是个想法奇特的人，果然不错，但是我也很意外。”
　　柳子落笑道：“哦？”
　　半月刀道：“江湖中人都说柳落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看来这一点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柳子落笑道：“其实我也很纳闷，江湖中关于我的好多说法都还不错，但只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半月刀笑道：“但是像你这样的人，别说只长了半脸的麻子，即使脸上长满了麻子，若是我再年轻三十岁，我也会对你动心的。不过，你的话，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柳子落笑道：“哦？对了哪一半？”
　　半月刀道：“我长得的确不好看。”
　　柳子落笑道：“那错的哪一半呢？”
　　半月刀道：“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我绝不会怕被人看到。”
　　半月刀当然不怕别人看到她，但是看到过她的人却几乎没有。凡看到过她的人，都已经死了，没看到过她的人，却又不敢看到她，不想看到她，看不到她。
　　
　　不过柳子落已经看到她了，因为她已经坐在了柳子落的身旁。
　　柳子落见过不少女人，不管是丑的美的他都见过不少，但是半月刀这样的女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半月刀虽然老了，但是她的身材丝毫不比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差多少，而且半月刀的头发很漂亮。柳子落一直觉得一个女人最漂亮的地方不是脸蛋，而是头发。一个女人要是有很漂亮的头发的话，那么她的脸蛋也一定不会太难看，而且头发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很善良。但是现在看来，柳子落似乎想错了。因为半月刀非但不漂亮，而且想来也不会太善良。
　　半月刀的脸是一张男人的脸，而且是一张丑男人的脸。脸上虽然没有皱纹，但是在柳子落看来，如果那张脸上长满皱纹的话或许还会好看一点。
　　一张长在女人肩膀上的男人的脸，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是柳子落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世上所有存在的事情都有存在理由，奇怪的事情自然也有奇怪的理由，但只要是有理由的事情就一定不是奇怪的事情。
　　半月刀道：“我之所以找你只因为一点。”
　　柳子落问道：“哪一点？”
　　半月刀道：“就是因为你的轻功。轻功，多少江湖中人都想拥有一身绝世的轻功，但是轻功绝对不会太容易练成，非但不容易，而且难的要死。内功大成，还可以花费时间去练，但还轻功除了时间还要能吃苦，但是这两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法。没有人知道柳子落的轻功是如何练的，也极少有人知道，柳落侠除了落子以外最厉害的其实是轻功，而且据说天下第一。”
　　柳子落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半月刀笑道：“我既然说了极少有人知道，自然就是有人知道了，既然有人知道，那么那些人难道就不会包括我吗？”
　　柳子落忽然不说话了。
　　半月刀问道：“你在想什么？”
　　柳子落笑道：“我在想我的两位朋友呢？”
　　半月刀道：“你是我请来的客人，你的朋友也自然是我的客人，我自然是不会怠慢客人的，所以你的朋友现在应该在喝美酒。”
　　柳子落笑道：“他们有美酒喝，竟然都不等我，你一定要带我去找他们，找到他们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臭骂他们一顿。”
　　半月刀道：“我自然是要带你去找他们的。”
　　柳子落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半月刀道：“我们最好现在就走。”
　　
　　柳子落看到离梦伤和铁花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只猫看到两只老鼠占了自己的窝一样。
　　他们两个人都舒舒服服地躺在两张躺椅上，躺椅旁边各有一张檀木的小桌，小桌上各放着一副上好的绿玉酒皿。可是他们两人看到柳子落的时候却在笑，而且还笑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柳子落看着离梦伤，笑道：“你果然在喝酒，喝好酒。”
　　离梦伤笑道：“当然是好酒，十六年的女儿红，谁敢说它不是好酒？”
　　柳子落笑道：“你好像还特别舒服？”
　　离梦伤大笑道：“哈哈哈，简直舒服极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舒服过。”
　　柳子落道：“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原来是个混蛋呢？”
　　离梦伤道：“因为以前我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这次我只想一个人好好舒服舒服，但是你又来做什么？”
　　柳子落道：“既然我已经来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次，离梦伤还没开口，铁花男却已经说话了。
　　铁花男道：“现在你应该马上出去，跑出去，不，飞出去，让我们两个人好好安安静静地舒服舒服。”
　　柳子落道：“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喝下去？这酒真的那么好喝？”
　　离梦伤道：“这酒不好喝，非但不好喝，简直就是马尿。”
　　柳子落道：“这倒怪了，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十六年的女儿红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了马尿了？”
　　这次说话的是半月刀。
　　半月刀道：“他说这酒是马尿，只是因为他怕你也喝这酒。”
　　柳子落道：“哦？这倒更怪了，难道这酒喝不得？”
　　半月刀道：“喝不得，非但喝不得，连闻也闻不得。”
　　柳子落道：“为什么？难道这酒里有条大毒蛇？”
　　半月刀道：“这酒里确实有东西，但却不是毒蛇，这东西想来落侠也是知道的，叫鹤顶红。”
　　柳子落道：“哦？这酒里既然有这样东西，他们为什么还要喝呢？难道他们喜欢喝鹤顶红，还是他们疯了不成？”
　　半月刀道：“他们当然不喜欢喝鹤顶红，也没疯，只不过，他们不得不喝而已。”
　　柳子落道：“哦？既然他们不喜欢喝鹤顶红，也没疯，那为什么还要非喝不可呢？”
　　半月刀道：“因为他们中了另一种毒，鸡鸣晓，所以他们每天早上鸡叫的时候都要喝点鹤顶红，不然鸡鸣晓的毒就会发作。”
　　柳子落道：“这当然也是你干的了？”
　　半月刀道：“当然。不只是他们，你的心上人秦小晴也被我下了毒。但是只要你帮我做成了这件事，他们都会好好的。”
　　柳子落忽然笑了，道：“你让我去那什么皇帝陵墓给你找什么狗屁的长生不老药？”
　　半月刀道：“不错。”
　　柳子落笑道：“可怜啊，可怜你还是个江湖中人，难道你不知道那所谓的什么长生不老药只是那些皇帝们的白日梦吗？难道你就不知道生死有命吗？”
　　半月刀道：“不，我相信，我相信一定有这种药，否则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周折去炼制它？至于你说的什么生死有命，我只知道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
　　柳子落笑道：“你已经有很多钱了，而且你的武功也很高，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你为什么还不满足？”
　　半月刀道：“正是因为我拥有这些，所以我才想长生不老，才想永远地拥有这些。”
　　柳子落笑道：“荒唐。”
　　
　　话音刚落，忽然两道白光已经直奔半月刀面门而去，两道白光刚出手，又是一串黑光，紧接着是两条腿，柳子落的腿，腿影刚现，又是一串白光，这一系列动作，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一个眨眼，便已全部完成了。
　　柳子落知道要想对付半月刀，一点都不容易，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杀招。柳子落从没杀过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杀人，不代表他不会杀人。
　　但是柳子落刚刚落定身形，忽然就看到了一把刀，一把弯月一般的刀。这把刀使出的招数就是砍。简单、干净、利落的砍。但是就是这简单的一砍，却砍断了柳子落的退路，因为他已经来不及退了，但是柳子落根本就没打算退，柳子落直接迎了上去，直接把面门对准刀锋迎了上去。柳子落遇到过很多危险的情况，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那刀锋眼看着就要砍到柳子落的面门上了，但是柳子落忽然不见了，就那么突然、那么离奇地不见了。原来柳子落迎着刀锋而去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黑子，柳子落竟然在刀锋将至的那一瞬间停住了去势，深深地让开了刀锋，同时，几道黑光直奔半月刀天突、命门、犊鼻、委中几处大穴而去。但是半月刀竟然像是视而不见一样，竟一动不动，只见那四枚黑子竟然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原来此时半月刀已将自己周身的真气运行至循环，一旦一动，势必出现破绽，只要有了破绽，势必重伤，此时就只有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柳子落和半月刀这几招，直接看傻了离梦伤和铁花男，他们没想到半月刀这么厉害。
　　但是柳子落没傻，他知道绝不能给半月刀喘息的机会，忽又一片白光直奔半月刀而去，但是那停在半空中的黑子竟然掉头飞了过来，直接和那一片白光撞在了一起，瞬间粉碎。
　　半月刀笑道：“很好，这把刀我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多年来，你是第一个逼我使出这把刀的人。”
　　柳子落笑道：“你也是我遇到过的最难对付的一个女人。”
　　半月刀忽然不说话了，只把手一挥，忽见那离梦伤和铁花男面前的两壶酒竟然全部碎了。
　　半月刀道：“天马上就要亮了，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天亮之前你还么没有决定去不去，那么我保证你第一个看到的一定会是秦小晴的尸体。”
　　柳子落突然道：“不用了，我去。”
　　半月刀看着柳子落看了半天，道：“我自以为我能够看懂任何人的心思，但是你，我看不透。你明知道你朋友的性命在我手中，你还敢跟我动手。现在……”
　　柳子落道：“现在你该给我们拿一坛酒来。”
　　
　　半月刀走了，但是酒来了。
　　酒是好酒，十六年的女儿红，谁敢说这不是好酒？
　　离梦伤已经喝了一大口。
　　柳子落笑道：“现在你总该知道就算是十六年的女儿红，有时候也不会太好喝了吧？”
　　离梦伤笑道：“但是现在你不是正喝着吗？”
　　铁花男问道：“难道你真的要去给半月刀找什么长生不老药？”
　　离梦伤道：“生老病死，自古谁又能躲得呢？为什么半月刀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柳子落道：“她明白，但是人总有一些东西放不下。自古那么多皇帝之所以想法设法地追寻长生不老之法，就是因为他们放不下自己的江山；一戒大师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就是放不下酒，所以他才出家了。倘若他什么都放下了，那么他也就不会出家了。”
　　离梦伤问道：“那他会干什么？”
　　柳子落道：“他会去死。”
　　离梦伤道：“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
　　柳子落道：“我不相信，我相信没有人会相信。”
　　离梦伤和铁花男没有劝柳子落，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朋友有难，柳子落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劝也没用。而且，他们相信柳子落，他们相信这天下还没有柳子落办不到的事情，只要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那么柳子落就一定能找得到。但是他们更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风吹过来的时候夹杂着雪花，夜，很深、很冷。
　　但是这间屋里却很暖和。
　　这间屋里有两个人，柳子落和秦小晴，还有一壶酒，酒自然是好酒。但是这么好的酒却没有人喝，因为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此时，还有比酒更好的东西。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了。
　　秦小晴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衣服，紫色的鞋子，紫色的头绳扎了一个紫色的蝴蝶结。
　　秦小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紫色，但是我却不轻易穿紫色的衣服。”
　　柳子落笑道：“哦？为什么呢？”
　　秦小晴笑道：“因为紫色的衣服，我只穿给我的心上人看。”
　　秦小晴问道：“我那天把离梦伤救出来交给你，让你回去，你们就应该回去的，为什么还要来？”
　　柳子落道：“就是因为我看出来了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才来的。我那天伤了你，你没事吧？”
　　秦小晴道：“没事，我自然也知道你看出来那是我了，所以那天你下手很轻。”
　　柳子落忽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秦小晴不知为何脸颊已经飞红，道：“今晚，我们……”
　　但是秦小琴话还没说完，蜡烛忽然闪了起来，闪了两下，忽然灭了。
　　秦小晴只觉得自己被人拦腰抱起，“嘤咛”一声，便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怀里。
　　
　　这里不是洞房，也没有花烛，就连唯一的一根普通的蜡烛也已经烧完了，但是秦小晴却觉得这里比任何一间洞房都要美好。
　　柳子落之所以活得那么潇洒，就是因为他活得很认真。他虽然长得丑疯了，但是他却在很认真地做着每件事。吃饭的时候他从不考虑睡觉的事儿，睡觉的时候也从不想吃饭的事情；伤心的时候他不会找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但是开心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去想伤心的事。一个人要是认真地做起一件事来，那么其余的事情就都不是事情了。
　　所以柳子落抱着秦小晴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想，只想着自己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