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斑马第三十二章 剃刀
作品名称:纵使意难平 作者:淡看风云 发布时间:2015-10-20 08:09:46 字数:4690
“后来呢?”冯晓露轻声问道。
周莹轻轻摇摇头,微笑着看着远方,“我也不知道,我所了解的就到这里了。”过了好一会又轻轻的说了句,“就是这样。”
许是被周莹的故事吸引,许是大家都走的有些累,便在一处阴凉处停了下来,围坐在一块巨石上。周莹很有讲故事的天分,把故事讲得婉转动听,大家皆都沉湎于故事中。好奇宝宝似得冯晓露在听到周莹最后的话后很是怅然,似乎想再问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轻轻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王欢微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孙浩,没有说话。似乎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故事,仅是个故事而已。露雪曲膝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轻侧着头,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看着远方。孙浩和张辉随意的站着,无聊的向四处张望着,看来他们也和我一样对故事并不感冒。
“这故事说明什么?”犹豫了好久冯晓露还是问了出来。
“说明仙和人是不同的吧,他们有他们要遵守的规矩。”王欢笑着答道。
“哦”冯晓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他们就不能随意和人见面,人也不应该随意去打扰他们,是吗?”
“应该是吧。”
“故事很好听,但仙是不存在的。”我摇摇头站了起来。
“为什么?”冯晓露和王欢异口同声的问道。只是不同的是冯晓露的语气中带着不解,王欢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不要问。”张辉和孙浩也异口同声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同样的无奈和无力。
周莹看了看她们轻笑着眨眨眼睛。
“单体不能进化。”我淡淡的回道。
“为什么?”冯晓露和王欢依旧异口同声的问道,前者带着疑惑后者带着不屑。
“生物体都是以种群为进化单位的,单体再怎么突变也不可能突变到与种群基因不相同,否则维持身体本身的基因会因混乱导致身体崩溃的。”
“不对哦,小山,人类不也是因为突变而进化来的吗?那最开始的突变不也应该是某个个体的突然变化然后才带来的整个的种群变化吗?既然人类可以那为什么就不能有仙存在呢?”冯晓露又问道。
我摇摇头,没直接回答她,问了个看似很不相干的问题,“你最害怕什么生物?”
“生物?我最怕的应该是蛇吧?”冯晓露疑惑的看了看我,不确定的说道。
“你见过蛇吗?”我又问。
“见过呀,在电视上。最吓人的就是眼镜蛇了,我最怕那个了。”
“现实中呢?”我又问。
“你在开玩笑么?现实中那会见到蛇更不要说眼镜蛇了。”冯晓露不满的说道,看白痴似得看着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怕蛇呢?既然你都没见过真正的蛇。”我平静的答道。
“也是啊,那我为什么还要怕蛇呢?”冯晓露不解的看着我,又问道,“为什么呢?”
“不要问。”张辉和孙浩近乎绝望的异口同声道。
“因为你的祖先,或者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类中那些不怕蛇的人都死了,所以在活下来的人们中就留下了害怕蛇的潜意思,而这些潜意思又通过基因遗传给了下一代。”
“哦,你这算是素质论吗?”王欢不屑的说道。
“不是。”我看了看她,又道,“基因的潜意思遗传只有在威胁了种群的发展的基础上才能生效。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生物体的第一准则就是要保证种群的健康发展吧。”我看了看冯晓露,见她又要问,便忙又说道。
冯晓露想了想又问,“那这和仙又有什么关系?”
“单体无法进化,生物的进化都是以种群为基础的。在某个特定的条件下,种群为了更好的适应环境,而产生突变,但这突变是以整个种群为单位的,比如核污染,核污染是可以使得生物发生变异的,但基因变异并不是作用于单体本身而是要发生在下一代身上,这就是种群的突变,就算是这样种群也是以大多数死亡为代价的,但至少这样保证了种群的延续不是吗。”
“不明白?”
“生物的存在本身第一准则是为了种群的延续,单体的突变并不能带给种群以进化,就算单体在突变后侥幸活了下来,没有因为突变的基因重排而导致细胞崩离,但新的基因如果找不到与之相配的个体的话,就无法遗传,到最后也会消失的,所以生物体本身就产生了一个去制约个体突变的本能。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仙如果是生物体的话,那他就不可能存在。”
“那仙如果不是生体呢?如果仙是外星人呢?那你要怎么解释?”冯晓露又问道。不愧是好奇宝宝。
“混沌理论。”我道,“事物都是以最小的基础单位为起点,相似而不相同的发展。就像一片雪花,哪怕它最小的枝杈也会是六菱形状的,所以就算有仙存在,就算有外星人存在,那他们也不会与现在我们的认知科学相差太多。应该不会出现个体突变的情况。”
“哦。”冯晓露呐呐的点点头,然后又转头向张辉问道,“老公,小山说的对吗?”
“应该对吧。”张辉耸耸肩,不确定的说道。
“切,”王欢不以为然的鄙视了我一下,“说的好像你知道所有一切似的。”
“不是知道,是逻辑认知和知识的积累。”
“那你说,斑马是白色条纹的黑马还是黑色条纹的白马?”
我看了看她,仔细的想了想道,“这个要看看胚胎发育时是什么样子才能确定。”
“对呀,所以在没看到事物全貌的情况下,你怎么就能确定事物就一定存在或不存在呢?就因为你那可怜的认知?”王欢鄙夷道。
孙浩和张辉对视了一眼,相互坏笑着点点头。
我低头想了想正要开口,却看到露雪正微笑着看着我,轻轻的道出了一段话语来。
何必非要去计较呢,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天,都要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如意的不如意的。生活把我们弄的团团转,让我们很难有时间静下来去体味下清宁。哪怕这只是个故事,哪怕这只是人们美好的幻想,但在我听来却是一种清宁的慰藉,何必非要去计较呢。
露雪轻轻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她的话在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
第三十二章剃刀
山路崎岖蜿蜒,正午的阳光炽烈炎热,我们休息了一会就又开始继续赶路,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可能是因为这烦闷的旅程已经耗尽了大家的耐心,也有可能是害怕突然的话语引爆烦躁情绪,反正大家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孙浩和张辉依旧在前面开路,两人低着头莫不做声的走着,后面跟着周莹和王欢,王欢一脸的不耐,好像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周莹倒是好些,正皱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时地发出一声轻叹。冯晓露静静的跟着,不时地左顾又盼,时而翘起脚向前张望一下,又时而看看我,她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始终没能说出来。露雪依旧走在我身后,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似乎艰难的山路对她来说并不是折磨。
我回头看了看她,注意到不知为什么她今天穿了双高跟鞋,那是一双天蓝色的高跟鞋,鞋跟不是很高,前面带着漂亮的蝴蝶花饰,在山路上轻盈的走着,像一蝴蝶正在蹁跹飞舞。
露雪似乎注意到了我在看她,侧了下头微笑着看着我。
“脚疼吗?”我皱了下眉,沉吟了一下,还是向她问了一句。
露雪轻轻的摇了下头,冲我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像是在说,谢谢小山哥。
“脚疼的话,把鞋脱下来,我背你好了。”我继续说道。
露雪再次轻轻摇了摇头。
我转回头,却发现大家突然停了下来,古怪的看着我。
“喂,小山,你在泡我妹妹吗?”孙浩语气严肃的质问道。
大家皆都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你在说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快说,快说,小山你是不是想追小露雪?”冯晓露唯恐天下不乱,起哄道。
“切。”不知为什么王欢不屑的哼了声。
“你们在说什么?”我回头看了看露雪,她好像并没因大家的话语而感到尴尬,依旧微笑着侧着头看着,“露雪穿的是高跟鞋,这样走山路会脚疼的,同时就会影响上山的速度,继而影响到大家的心情,最后可能因为这而完全败坏了大家旅游的兴致,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背她,本来孙浩背她是最好的,但孙浩要在前面带路,再加上他本身的体重,如果再负重的话是会严重影响我们的速度的,那会更加恶化现在大家的情绪,至于张辉根本就不用考虑,如果冯晓露发火的话,那我们的旅游基本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所以这里最合适的人就是我,我走在最后,不用去考虑前路,虽然本身负重增加了但还是可以在潜意思里跟上大家的速度的。”我严肃的解释道。
孙浩猛喘了几口气,怒气冲冲的瞪了我一眼,转回身,带着怨气的丢下一句话,“再转个弯就到了,也就十分钟路程,不用你背。”之后快速的向前走去。
“切。”王欢继续哼了一声,丢下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也跟着向前走去。
周莹轻叹一声,很是可惜的看了看露雪,也转回身。
冯晓露则跑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的说道,“你就不能有点勇气吗?”之后就又快速的跑回张辉的身边,小声说道,“老公,小山好会找借口哦。”
借口?我无奈的摇摇头,转回头看了看露雪,露雪依旧微笑着看着我,似乎她并没有因为大家的质疑而感到尴尬,似乎她早就知道我的想法。
露雪,勇气吗?
“那不是借口,”我转回身看到张辉耸了耸肩向冯晓露说道,“对小山来说那才是正常的,那叫什么来着,对,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恩,是说初始的微小变化会带来长期的巨大连锁反应。”
“蝴蝶效应,恩,对了,小山,我问你,那蝴蝶效应不就可以解释神仙的问题了么。”冯晓露猛停下来,转回头又向我问道。
我皱着眉想了想,道“不能。”
“为什么?”冯晓露又好奇的问道。
张辉耸了耸肩不再理会我们快速的跟上队伍。
我没回答冯晓露,也快步向大家靠近,果然如孙浩所说,转过一个弯后就看到了一座古旧的道观。
“为什么?快说啊,小山,不是有个歌谣是这么说的么,少了一枚铁钉就掉了一只马掌,掉了一只马掌就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就伤了一位将军,伤了一位将军就败了一次战役,败了一次战役就丢了一个国家,这不也是初始的微小变化而带来长期的巨大连锁反应吗?那神仙会不会也因为某些微小的变化而产生的呢?”
我摇摇头,“不能的,蝴蝶效应说的是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有可能引起一场风暴。和你说的那个铁钉的故事很相似,但是它们必须要在特定的有效环境内才有可能产生,如果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蝴蝶再怎么扇动翅膀也不可能产生风暴的,同样的,如果一个铁钉就能执导一场战争的话,那只要收买马夫就好了,也没必要再打仗了。”
“似乎有点道理,但我还是不明白?”
“你只注意了蝴蝶本身,却忽视了形成风暴的外部环境,就算没有蝴蝶,在外部环境因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也会形成风暴的,同理,就算丢了一个铁钉,伤了一位将军,也不可能就一定败了一次战役的,士兵们就不会去抢救自己的将军吗?就不会为了自己而去继续战斗吗?很多时候事态的发展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事物都是在相似而不相同的发展着的,但是你所说的神仙并没有有利的外部环境,所以也就不可能存在。”
我一边向冯晓露解释着一边赶上大家,孙浩已经站在了道观门前,正跟一位穿着道袍挽着发髻的道士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
“哦。”冯晓露听完我的解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对哦,小山,那你们在山路上看到的又是什么?”冯晓露猛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追问道。
“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虽然我们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可以用奥卡姆的剃刀理论来解释,这个理论是说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就是说如果你有两个原理,它们都能解释观测到的事实,那么你应该使用简单的那个,直到发现更多的证据。所以我更倾向于那只是个残障人士或是马戏团的。”
“切,”王欢听了我的解释继续不屑哼了声。
“他们在说什么?”那道士似乎和孙浩很熟悉,见我们争执便向孙浩问道。
孙浩回头看了看我们,不好意思的向那道士解释了一下我们在山路上见到的怪事。
那道士听完后很是高兴,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哦,这么看来,黄兄总算是出关了。”
我们猛的停了各自的动作,直视着那道士。原本因为到达终点而欢畅起来的心情却在那道士看是轻飘飘的一句自语中又陷入一片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