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传奇 四、夕月剑（三）

　　柳子落喜欢冬天，因为冬天那种万木凋零的凄冷能够让他产生一种人生如梦的感觉，柳子落一旦有了这种感觉，那他就会加倍地珍惜，珍惜人生。
　　柳子落喜欢春天，因为春天那种万木复苏的美好能够让他产生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柳子落一旦有了这种感觉，那他就会加倍地享受，享受人生。
　　
　　初春的时候吃阳春面的人似乎特别多。
　　柳子落和秦小晴刚刚走到这家面馆门口的时候，门里面忽然走出来一个老头子，而且走得很急，手里还端着一碗面，老头子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碗面看，一点都没有注意脚下的路，更没有注意眼前的人。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坐着一个老婆子，那老婆子喊道：“老头子，快了没有啊？”
　　老头子忽然抬头道：“来了来了，怎么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这么急性子。”
　　可是他这猛的一抬头，没注意脚下的路，竟然摔倒了，那碗面也从那老头子的手里掉了出去。
　　柳子落忽然伸出手，也没见怎么着，那碗面竟然稳稳地掉在了柳子落的手中，而那老头子已经被秦小晴扶住了。
　　秦小晴道：“老伯慢点。”
　　老头子笑道：“多谢二位，多谢多谢。”
　　柳子落笑道：“不客气。”
　　老头子笑道：“哎呀，我家那个老太婆啊，这辈子就喜欢吃一碗阳春面。每次进城，不吃上一碗，心里都不舒服，可偏偏她又是个急性子，每次都催催催。这次多亏了二位，不然我又得要回去重新买一碗了。哎，你们也是来吃面的？你们是两口子吧？肯是两口子，哈哈哈，这个小伙子虽然长得难看了点儿，但是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是个好人，姑娘也是个好人啊。哈哈哈。”
　　柳子落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小晴笑道：“是啊，老伯，我们也是来吃阳春面的，我也最喜欢吃阳春面了。”
　　老头子笑道：“哈哈哈，好啊，阳春面好啊。哈哈哈。”
　　柳子落把面递给老头子，笑道：“老伯您慢走。”
　　秦小晴笑道：“老伯慢走。”
　　远处马车上的老婆子笑着看着柳子落和秦小晴。
　　柳子落听见那老婆子对那老头子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摔着吧？”
　　
　　那老头子和老婆子已经走远了，秦小晴突然笑道：“哎？刚刚，那个老伯说我们是两口子，你怎么不否认啊？”
　　柳子落笑道：“那你怎么不否认啊？”
　　秦小晴笑道：“我为什么要否认啊？”
　　柳子落摇头笑笑，秦小晴忽然伸出舌头对着柳子落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进了面馆。
　　不知为什么，柳子落看着那远去的老两口，心里竟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秦小晴叫道：“老板，一碗阳春面，一大碗。”
　　这面馆里的人虽然多，但是都各自吃着面，自然声音也就不大，所以秦小晴这一声在这里显得特别突兀，人们都纷纷回过头来看她。秦小晴忽然红了脸，静静地坐了下来。
　　柳子落笑道：“呵，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也会害羞？”
　　秦小晴道：“我本来也不会害羞的，但是这不是为了顾及你的面子吗？万一这里又有人把我们看做两口子的话，那你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虽然吧，你的面子也不是太好看。哈哈哈。”
　　忽然，小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来了，道：“姑娘，你的面，一大碗。”
　　秦小晴笑道：“谢谢。”
　　“不客气，您请慢用。”
　　秦小晴道：“哎？你不吃啊？你不吃，那我吃了，嘻嘻。”
　　柳子落根本没心情吃面，他现在甚至连看面的心情都没有，他本来很着急，但是他现在却在这里看着秦小晴吃面。好像和秦小晴在一起，他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暂时忘掉一样。
　　秦小晴吃面的样子也一点都不好看，非但不好看，简直难看死了。但是柳子落还是看着她把一大碗阳春面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秦小晴抹了一把嘴，笑道：“真香，你不吃啊？可惜了。嘻嘻。”
　　柳子落道：“你吃好了吗？”
　　秦小晴道：“好了。”
　　柳子落道：“吃饱了吗？”
　　秦小晴道：“饱了。”
　　柳子落道：“既然你吃好了也吃饱了，那我们就走吧。”
　　秦小晴笑道：“那就走吧。嘻嘻。”
　　柳子落以前虽然从来没有来过这条街，但是他依旧看得出这是一条很繁华的街。
　　秦小晴就带着柳子落走在这条街上。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剑了。”
　　“剑在这里？”
　　“对啊。”
　　“剑怎么会在这里？”
　　“剑怎么不会在这里？我问你啊，如果一个人偷了一件东西的话他把这件东西怎么办？”
　　“通常情况下都是藏起来。”
　　“这就对了，那把剑就藏在这里。”
　　“可是这地方这么大，怎么找啊？”
　　“放心吧，我既然带你来这里，肯定就能让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悦香阁是这条街最有名的妓院，但是再有名的妓院也不过是一个风月场所罢了，但是悦香阁今天发生了一件最奇怪、最有趣的事情。
　　悦香阁来了一个女人。
　　谁都知道，妓院是男人们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女人会去妓院。但是秦小晴才不会管那些乱七八在的事儿，在她看来，天大的事儿都大不过“我高兴、我愿意”这几个字。所以秦小晴现在就在悦香阁里。
　　秦小晴道：“悦香阁里的头牌叫天香，你要找的那把剑就在天香姑娘的房间里挂着，但是你拿到剑之后就立刻出来，要是待的时间长了，我可是会吃醋的。你要知道一个女人若是吃起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柳子落道：“你不和我一起去？”
　　秦小晴道：“我当然不和你一起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吧。”
　　柳子落已经走到了天香姑娘的门前，他看了看坐在楼下的秦小晴，忽然在想：这间屋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剑？自己是不是太相信她了？但是他又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她呢？他只知道她叫秦小晴，他还知道她的什么呢？他出来后还能再见到她吗？
　　柳子落想不明白，但是想不明白的事情柳子落一般都不会去想。
　　所以柳子落已经敲了门。
　　“请进。”
　　柳子落推门进去。
　　屋里坐着一个女人，柳子落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柳子落第二眼看这个女人觉得她的整张脸都很好看，柳子落第三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已经发现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好看的不得了。
　　“天香姑娘？”
　　“你来了？”
　　“你在等我？”
　　“嗯。”
　　“你认识我？”
　　“本来我也不想认识你，更不想等你，但是恰巧有人告诉了我你是谁。”
　　“哦？”
　　“柳子落，柳落侠。”
　　“呵呵，现在你已经等到了我，是不是很失望？”
　　“不失望，一点都不失望。”
　　“哦？”
　　“因为我等的是柳子落这个人，而不是柳子落的那张脸。”
　　“这么说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来的目的了？”
　　“我知道。”说着话，天香姑娘忽然起身，天香姑娘的起身才是真正的“起身”。因为她竟然只是身子起来了，但是衣服却留在了凳子上。
　　现在天香姑娘就光溜溜地站在柳子落的眼睛里。
　　柳子落哑然失笑，道：“你以为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天香道：“难道你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柳子落道：“绝对不是。”
　　天香道：“难道我不好看？”
　　柳子落道：“好看，简直好看极了，我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身体。”
　　天香道：“难道你嫌我不干净？”
　　柳子落道：“绝对没有，我相信方圆百里现在都找不出一个比你更干净的人。”
　　天香道：“难道你看不上我？”
　　柳子落道：“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不是瞎子，都不会看不上你。”
　　天香道：“你难道是瞎子？”
　　柳子落道：“不是。”
　　天香道：“你不是男人？”
　　柳子落笑道：“我是男人。”
　　天香道：“我不懂。”
　　柳子落突然起身，又弯腰捡起衣裳，慢慢地披在了天香的身上，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要来，但是我来的目的绝不是这个。”
　　柳子落的手还在天香姑娘的肩膀上，天香突然按住了柳子落的手，道：“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柳子落道：“我来的目的是这屋子里的那面墙上挂着的一把剑。”
　　天香道：“我也知道柳落侠是一个以江湖大义为重的人，但是我也听说落侠并不是什么君子。”
　　柳子落笑道：“我当然不是君子，谁要是说我是君子，那他可真是瞎了眼了。”
　　天香笑道：“既然不是君子，那么有时候就要好好儿做个男人。你懂吗？”
　　柳子落笑道：“我懂，只是我不太喜欢女孩子主动，我喜欢自己主动。”
　　天香道：“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抢着想跟我上床，但是你这样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但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喜欢，所以我已经不打算让你走了。”
　　柳子落笑道：“哦？”
　　天香笑道：“刚才我已经在你手上合谷和外关两处穴道悄悄地插了两枚银针，这两处穴道虽然简单，而且这两枚银针却很特别。”
　　柳子落的手还在天香的肩膀上放着，笑道：“有什么特别？”
　　天香笑道：“这两枚银针很小，很细，所以中针的人不会有丝毫的感觉，纵然是功力高深如柳落侠，也绝不会有所察觉。而且这两枚银针有毒，江湖中人都知道银针是用来试毒的，但是我却用银针来下毒。”
　　柳子落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毒也是很特别的毒了？”
　　天香笑道：“江湖中人人都说柳子落聪明机智过人，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连这个你都能猜得到。”
　　柳子落笑道：“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机智，你的银针那么特别，你又那么有自信，谁也能想得到你这毒也不会太简单了。”
　　天香笑道：“听说柳落侠从来不说假话，果然不假。不错，我这毒的确很特别，这种毒叫做洞房花烛夜，听说从前有一个很有名的女大夫，这个大夫嫁给了一个很英俊很有钱的少爷，但是这个女大夫却长的很丑，比你还丑的多。所以这个少爷从来不和这个女大夫行房事。听说柳落侠最了解女人，想来一定知道夫妻之间如果缺少了这些乐趣，那日子一定会过的很空虚，很寂寞，尤其是女人，女人一旦空虚了，寂寞了，就会变得奇怪。”
　　柳子落笑道：“大概是这样。”
　　天香笑道：“所以这个女人就煎了一碗药给他的丈夫喝，等到她的丈夫喝完以后，这个女人告诉他这碗药是毒药，如果今晚他不和自己行房事的话，明早他就会死掉，但是这种药却不是那种激发男人兽性的药。不知柳落侠可否猜得到这个故事的结果？”
　　柳子落笑道：“想来即使这样，那个男人那一夜也没有和那个女人做事情。否则的话这种药也绝不会留下来，若不是那个女人心已死，她又怎肯把这么荒唐的药留在世上？”
　　天香笑得更开心了，道：“柳落侠不愧是柳落侠，但是你越是这么聪明我就越喜欢你了。而且这种药流传到江湖中之后又增加了一些功效，那就是让中毒的人在那一夜失去内力。所以......”
　　柳子落忽然打断了天香的话，道：“只是我很奇怪，那个女大夫既然是煎了一碗药给他丈夫，那么在你这儿为什么又用银针来下毒了呢？”
　　天香笑道：“哈哈，落侠就别想这么多了，这种事情你想明白了一点，就会出现千点万点你想不明白的地方。”
　　柳子落突然坐了下来，笑道：“所以如果我现在不脱光衣服和你在床上翻云覆雨一番的话，那我就会必死无疑，对吧？”
　　天香笑道：“不错，我本就是要来杀你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柳子落道：“你不是天香姑娘？”
　　天香笑道：“呵呵，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天香啊，但是这个名字我还是很喜欢。”
　　柳子落道：“你也是半月刀的人？”
　　天香笑道：“你觉得呢？”
　　柳子落道：“我很好奇，半月刀既然已经答应了让我拿剑救人，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找高手来杀我呢？”
　　天香笑道：“哈哈，没想到大名鼎鼎柳落侠也有变笨的时候。首先你要记住一点，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半月刀是个坏人；第二点就是虽然半月刀答应你只要你拿剑给他，他就不杀离梦伤那个酒鬼，但是他却没有说不杀你。”
　　柳子落笑道：“看来这个半月刀倒还真不是一般人。”
　　天香笑道：“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柳子落笑道：“既然我今晚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又何必那么着急呢？你应该听说过我一向都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天香笑道：“的确听说过，但是我更听说过另外一句话，柳落侠要是耍起花招来，只要有一线生机，你就能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柳子落摇头笑道：“看来我的名声的确太不好了。”
　　天香道：“再说，你的那位朋友此刻早已经走了，可能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了。”
　　柳子落笑道：“是吗？”
　　天香道：“难道不是吗？你那位朋友明知道这屋子里有人要杀你，还要带你来这里，你觉得她现在还会继续留在下面等你吗？”
　　
　　说着话，天香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柳子落发现从这个门口看下去，竟然能看到秦小晴坐着的那张桌子，只是现在，他已经看不见秦小晴了。
　　秦小晴去哪里了？她是不是真的像眼前的这个女人所说的一样，是故意带自己来这里，然后自己走掉了？还是她也和自己一样被人牵制住了，根本来不了？
　　柳子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柳子落一般都不会想，在他看来要是非得想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只会越想越糊涂了，越糊涂，就越想不明白，还不如不想。
　　所以柳子落现在已经乖乖地躺在了床上，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功力已经全失了。
　　柳子落这一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凶险怪异的事情，但是他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样荒唐的事情。这种事情他非但想不明白，而且根本想都想不到。
　　天香就坐在柳子落的床前，她在等柳子落动手，动手再把他亲手给自己穿上的衣服脱下来。
　　可是突然，窗外飞进来了一样东西，稳稳地落在了屋子里的桌子上。这样东西刚刚落稳在桌子上，窗外又飞进来一样东西，落在了之前那样东西的上面，可是还没完，紧接着又是一样东西飞了进来。这一变故，前后时间不超过一息，只一息时间，桌子上就多出了三样东西，一盆火，火上架着一口锅，锅里还有满满一锅热滚滚的汤，一坛女儿红。
　　紧接着柳子落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笑声，一阵熟悉的笑声，柳子落听见这笑声之后忽然什么都不想了。
　　笑声还未完，门就开了，门开后，门口忽然多出了两个人，一个英俊翩翩的公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而秦小晴则大包小包挂满了一身。谁知这两个人刚一进屋，后面又跟着进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抬着一个大木盆，这三个人一进屋，后面又来了四个人，这个四个人竟然抱着两缸酒，两大缸女儿红，上好的女儿红。
　　天香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秦小晴笑道：“我们是床上躺着的这位的朋友，我们是来给你们送酒的，给你们助助兴啊。哈哈哈！”
　　那位公子笑道：“落侠果然有不少红粉知己，我们没打扰到落侠吧？”
　　柳子落笑道：“铁兄竟然也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那公子笑道：“这些东西虽好，但却都不是我出的钱。”
　　柳子落笑道：“哦？”
　　那位公子道：“是这位姑娘出的钱。”
　　话音刚落，天香突然出手，那位公子接过招来，两人已然战在了一起。
　　秦小晴道：“这里有两缸三十年的女儿红，还有宝斋阁秘制的火锅汤，还有不少新鲜的蔬菜和牛肉，你如果再不起来的话，我就把这些东西统统扔出去，连带着把你也扔出去。”
　　
　　柳子落当然没有被扔出去，酒和火锅也没有被扔出去，所以他们已经在吃火锅了。
　　天香已经被打扮成公子的铁花男点了穴道，虽然乖乖地坐着，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柳子落。
　　铁花男把一匝金针菇扔进锅里，笑道：“看来落侠不但有不少红粉知己，而且是很特别的那种。”
　　柳子落笑道：“是哪一种啊？”
　　铁花男笑道：“要命的那种。”
　　秦小晴道：“不知柳落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啊？”
　　柳子落道：“放她走吧。”
　　秦小晴本来刚刚夹起一块牛肉，听到柳子落的话，忽然又把牛肉扔进锅里，道：“喂，丑八怪，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个女人可是想要杀你，而且还是先奸后杀的那种，你竟然还要放她走？”
　　柳子落道：“那我问你，我被她杀死了吗？”
　　秦小晴道：“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柳子落道：“这不就成了。我还没死，那就说明她没杀了我，所以我们就应该放了她啊。”
　　秦小晴道：“哼，我真后悔来救你，像你这样的人最好死一个少一个，你更是应该赶快死了，可是你为什么老是死不了啊？”
　　铁花男笑道：“哈哈哈，落侠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但怜香惜玉，而且还有一颗侠骨丹心啊。”
　　铁花男已经解开了天香的穴道。
　　天香道：“你真的放我走？”
　　柳子落笑道：“难道你认为我在骗你？”
　　天香道：“为什么？”
　　柳子落笑道：“我不知道。”
　　天香道：“听说柳落侠喜欢说实话。”
　　柳子落笑道：“我说的是实话。”
　　柳子落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柳子落说的话都是实话，所以天香已经走了。
　　
　　天香走后，柳子落看着秦小晴。
　　秦小晴道：“本来呢，屋子里面应该是天香姑娘的，但是你进去了之后，我才听这里的妈妈说天香姑娘昨晚去了王府，明天才要回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对，然后立刻去找铁神捕帮忙。这里的这些东西呢，是用来解你的洞房花烛夜之毒的。你呢，先大吃火锅，最好吃得满身是汗，而且这汗还要越多越好，然后再用这两缸女儿红泡上三个时辰，毒自然就解了。”
　　柳子落道：“那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秦小晴笑道：“不认识，但是这个毒我却听说过。”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如秦小晴这般让柳子落如此费解。柳子落看不透秦小晴，似乎秦小晴对这几天要杀自己的人特别熟悉，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破绽，但是每次都是秦小晴救了自己，她好像也真的从来没有害过自己，但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柳子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柳子落一般都不会去想。
　　离梦伤曾经说这天下最愉快的事情就是吃，比吃更愉快的事情就是喝酒。柳子落一直都认为离梦伤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其实柳子落一直都觉得离梦伤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此时离梦伤在这里的话，柳子落一定狠揍他一顿，揍得他连酒都不认识。因为柳子落忽然发现，吃有时候并不是如离梦伤所说的那般愉快，尤其是被人逼着吃辣椒，而且还不得不吃的时候，非但不愉快，简直痛苦极了。
　　柳子落已经吃不下去了，但是最让他痛苦的不是吃得太多，而是秦小晴不知道从哪儿弄的辣椒。柳子落忽然觉得秦小晴实在是个神奇的女人，因为这么辣的辣椒，这个世上除了秦小晴，可能再也没有人能找的到了。但是即使这样，柳子落出汗的程度都还没有达到秦小晴的要求，所以他只有不停地吃，急吃。
　　柳子落本来就长得极丑，加上现在的吃相，简直丑疯了。
　　铁花男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打败柳子落的话，那一定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柳子落记得当化尘死了之后，离梦伤唯一的正事就是喝酒。如果离梦伤看到柳子落用这么好的女儿红来洗澡的话，那他一定能把柳子落的祖宗十八代骂得从坟里跳出来。
　　柳子落自己也觉得用这么好的酒洗澡实在有点浪费，但是秦小晴一直盯着自己，如果不是铁花男劝的话，他甚至连柳子落脱衣服的情节也不放过。
　　
　　夜，已经很深了，夜很深的时候就意味着天要亮了。
　　那个假天香虽然走了，但是夕月剑还是被柳子落拿到了。
　　铁花男看着夕月，笑道：“真不愧是兵器谱上排名第八的名剑。”
　　用剑的人一般都爱剑。铁花男不但用剑，而且用的也是名剑，铁花男的剑就是寒乘，而且寒乘在兵器谱上的排名还在夕月之上。
　　铁花男又道：“只是偷剑的那个人为什么又要把剑挂在悦香阁天香姑娘的房间里呢？”
　　秦小晴道：“这个还不简单？肯定是那个偷剑贼知道我一定会带着柳落侠去那儿，所以他布好了局在那儿等着我们。”
　　铁花男道：“那这个人又为何知道姑娘会带着落侠去哪儿呢？秦姑娘武功不弱，更是见多识广，屡次救落侠于水火，但是究竟不知道姑娘是何来历？”
　　秦小晴道：“该知道的时候，你们自会知道的。”
　　
　　天将要亮的意思就是还没亮，只是快要亮了而已。这个时候人们一般都在睡觉，可是也有的人这个时候不睡觉，柳子落就没有睡觉，他在吹笛子。
　　笛声，婉转凄凉，优雅悲伤。柳子落喜欢吹笛子，他喜欢吹悲伤的曲子。
　　这个时候不睡觉的人也不只有柳子落一个人，因为柳子落一曲未完，秦小晴忽然来了。
　　“我要走了。”
　　“好啊。”
　　“你......你想要我走？”
　　“来者自来，去者自去。就算我不想你走，难道你就不会走了吗？”
　　“可是那样至少还能让我觉得你是在乎我的。”
　　“那又如何呢？”
　　“能为我吹一曲吗？”
　　“好。”
　　天已经亮了，柳子落的笛音还在婉转，但是秦小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来，就来了；她走，也就走了。
　　“这是什么曲子？”
　　“《忘于江湖》”
　　柳子落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遇见秦小晴，但是他知道他曾经遇见过。
　　
　　“哈哈哈。”
　　“你才是花子呢，你们全家都是花子，丑八怪。”
　　“因为我高兴。”
　　“感谢一个人的法子有很多种，但是呢，我却有我自己的法子。”
　　“那得看你的态度了，不过本姑娘现在很饿，简直饿得要死，如果这时候有一碗香得要死的阳春面让我吃的话，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但是你拿到剑之后就立刻出来，要是待的时间长了，我可是会吃醋的。你要知道一个女人若是吃起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柳子落是一个多情的人，但是他更重情，所以他的眼角已然有了泪花。
　　柳子落重情，重友情，重萍水之情。所以无论雪山如何凶险，无论半月刀如何神秘，他都已经踏上了雪山的路。
　　这就是柳子落，想要做的事情必然会做，不想做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