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进退唯艰

　　自从那天见了风馨怡一面之后，谭傢林就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整日里惴惴不安，内心总有那么一缕莫名的惶恐，似乎即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谭傢林在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很努力，他是整个校园里有名的学霸，他想用他的努力学到的知识，在这座城市里开拓一片自己的天地，不用在回到那个经济落后，物质匮乏的山沟沟里去。他在学习之余，也一直在想着，毕业以后该怎么样才能留在这里？如何才能找到一条捷径。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洛晴。在他看来，简直是摆在他面前的大好机遇。
　　这一天的下午，一向不怎么离开校园，一直拼命学习的谭傢林，准备去超市里买点日用品，在哈工大的校门口，碰到了一直追求他的同学，闫丽丽。看样子她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当她看到谭傢林的时候，就过来与他主动热情的打招呼：“傢林，干嘛呢？”她的笑容即灿烂又温馨，就像这五月的天气一样。
　　“闫丽丽！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干嘛呢？”谭傢林出于礼貌地说。
　　“我在等我表姐，我们约好了去吃美食。”
　　就在这时，一部很豪华的轿车，嘎然停在了闫丽丽的身边。落下的车窗里探出一张面孔，看上去虽然不是很靓丽。却是有那么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装，白皙的肌色，一双眼睛里蕴含着沉着，果敢的目光，无不显示着她的睿智，聪颖。
　　“谭傢林，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吧？”闫丽丽有几分讨好地邀请。
　　谭傢林原本是想转身离开的，但是他霍然心里灵机一动。复转身走到闫丽丽身边，微笑着，半开玩笑的说：“可与两位美女共餐，我还真是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故做一副温文尔雅姿态，冉然是谦谦君子之品貌。
　　坐在车里的洛晴，不觉内心飘过一缕微澜。眼前的男生，约有一米八五的个头，一张白净的脸上，那笑容含在肉里。他身材健硕，体态匀称，说话时不紧不慢，那种潇洒风度溢于言表。
　　“这位是……”洛晴微笑着问。
　　“这是谭傢林，我们校区出了名的学霸，高材生。”洛晴复转身，对谭傢林介绍说：“这是我表姐，洛晴。”
　　“只是，初次见面，怎么好意思打扰二位！”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还是真的想去，其实他是在等着洛晴的邀请。因为他想留给洛晴一个最完美的形象。
　　“如果不耽误你什么事，就一去这吧。”
　　此后的时间里，谭傢林和洛晴开始频繁地见面。最终，他们开始恋爱了。这一切都在按着谭傢林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就在他正在为自己的美好未来作着精心的铺垫的时候，风馨怡的出现，无疑让他一时乱了阵脚。他开始担心自己的人生计划会不会因为风馨怡的到来而宣告失败。
　　而此时的风馨怡，却正在电脑前闹心，刚刚在会议室里，老板是暴跳如雷。原因是风馨怡做的那个企划案，没有在合作方那里通过。对方说：他们做的那个企划案也太业余了，给退了回来。
　　风馨怡百思不得其解，她做过几个像这样的案子了，每次都获得了合作方面的大加赞赏。而这一次到底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呢？风馨怡感到无比的郁闷，面对着电脑屏幕，她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
　　这种沮丧的情绪一直困扰了风馨怡好几天。结果，合作方还是通知她的公司，取消了和他们合作的意向。
　　就在风馨怡还在为此事懊恼的时候，洛晴通知她说：给她放假一周，如此一来，更是给原本就非常沮丧的风馨怡徒增了一些失落与彷徨。
　　秋季里的天空，湛蓝，通透，而又高远，亮丽的阳光，暖暖地照耀着大地，忽紧忽慢的风，时而摇晃一下路边上的树叶，时而捧起一捧地上的烟尘撒向空中，时而旋转着左突右撞，让这原本无形的物质，在你的眼前有了轮廓，那种缥缈，那种玄妙，阐释了虚无与存在的瞬间的轮转；就像这秋天，在你不经意间，它已杳无声息地来到了你的身边，准备好新一轮回的更替。
　　风馨怡正在漫无目的地走在林荫下面，一枚暗红色的叶子旋转着凌空落下来，风馨怡伸出两只手，稳稳当当地把它接住，然后，停下脚步，把目光投向对面的树冠上，在树的最顶端，她分明看到了那些，暗红，抑或是淡黄色的叶子，在风里瑟瑟地发抖，那颤颤巍巍的光景，在高高的空茫里，向人们诉说着时间在催促！于是，风馨怡有了一种压迫感。她想：这些叶子，在一个夏天的繁华过后，终究要失去美丽的色彩，离开滋养它们的枝头，魂归于土，从而宣告她们为整个夏天，为了整个世界奉献了美艳。继而，也定会有新一轮的顶替者，新一轮新的叶子来更新这个世界。如果我也只是这么一枚叶子，我又该如何向世人展现我的光鲜？在这催人的岁月流光里……
　　“风馨怡……！”
　　一部漂亮的轿车急停在路边，车窗里伸出一张脸，惊喜若狂的笑容，把那整个面孔描写的神彩飞扬。
　　风馨怡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那个人一看风馨怡没有什么反应，便下了车，走了过来，一把拉住风馨怡的双手，满脸兴奋地说：“风馨怡。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真是没想到啊。”
　　“你是？”风馨怡仍然是云里雾里，一时还是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嘿呀！我是岳凌双啊。”他有点责怪地又半开玩笑地说。
　　风馨怡愕然……
　　“你怎么净发呆啊？想当年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校花，怎么变得这么木讷了？”他的目光里满是欣喜，那欣喜是来自内心的。
　　哦，岳凌双！大家都叫你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老班长！”风馨怡会心地笑了起来。
　　“咳，这咋一见面就抖落人家老底儿呀？你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岳凌双用两只手，装做擦拭眼泪的样子，而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的如同亮丽的阳光。
　　原来，他是风馨怡高中时的同学，因为家里穷，要帮家里干些活，所以他总是耽误功课，也因此成了老蹲级生，光高三他就念了三年，大家就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他‘老班长’；在那时，风馨怡刚一升级到高三，岳凌双就疯狂地追求起她来，当然是偷偷地不敢让老师知道了。后来他知道了风馨怡和谭傢林的关系，也没有放弃他的执著。一直到他考上了大学，各奔东西了，事情才不了了之。
　　“走吧！就别在这儿站着了。”
　　“去那里？”风馨怡犹豫不决。满脸茫然犹疑的神色。
　　“当然是请你吃饭了。”可以看出岳凌双真是太开心了，一方面，是因为能在这里见到已经阔别多年的梦中情人，而令一方面，则是今天的相遇无疑让他重新燃起了追到她的希望。
　　按说，岳凌双的表现情感的方式是浓烈的，然而，无论他怎样极力地用语言，抑或是用动作向她示意，而她却无法感觉到自己的些微感动。
　　一直是靠工资支撑生活的风馨怡，如今这一放假日常生活一下子就变得拮据起来，偏偏房租又到期了。这不是吗，房东又来了。
　　“风馨怡，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你还交不上房租，那我只能请你搬家了。”房东一脸的冷酷无情。
　　风馨怡近似哀求地说：“大姐，你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啊，等我一有了钱马上就给你。”
　　“三天！你让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呀？”风馨怡十分沮丧地跌坐在床上。
　　这时原本从门外已经走过去的赵建勋，听到屋里两个人的吵闹声又退了回来，他走进屋里问道：“怎么了？发过生什么事了？”
　　风馨怡无可奈何地说：“哎！现在的人，眼里怎么就光剩下钱了！一点情面都没有了，难道钱真的是万能的吗？”
　　房东不屑地说：“我不知道钱是不是万能的，但我知道没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赵建勋听房东这么说，他有点气不过了，他怒气冲冲地问房东：“她差你多少钱？”
　　“按合同一年两万，每半年一交，一次交一万。”
　　“那好，一年一万五，一次交清你看行不行？如果不行我们立马搬走。我们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房东轻蔑地笑了笑：“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用考虑了，不行。”
　　赵建勋一听房东这么快就回绝了他，他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