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似有苦衷

　　“听到你离开的消息，我也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你确确实实地走了，而且仅仅是那简单的几句话，让我们都摸不着头脑。我说，你究竟为什么走呢，这次你回来也没有和我说过，这究竟是为什么呀？”芳芳心疼似地看着愫愫，期待着她的回答。
　　愫愫凄楚地用手擦着眼角的泪水，伤心着说：“许多事就那样就发生了！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残忍，又来得让人那么无助。我一个弱女子除了忍受，还能做什么呢？”
　　芳芳听着愫愫的回答，有一点生气地抢着话说：“我就闹不明白了，有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也不能告诉俊贤，又值得你一声不响地离开他……”
　　愫愫轻轻放下擦着泪的手，从床边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鼻子，停止了她的泪流。带着鼻音说：“有的事……你是不明白的，你也不用明白。事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办法呢？你知道我不论对谁都没有坏心思就行！”
　　“你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只是干嘛要一个人把苦都吃了，还不让我们知道的？更何况俊贤……”芳芳也抽了一张张擦了擦因为触动而伤心的眼，接着说：“更何况两个人的事，本就是两个人一起处理的。那时我还记得，你妈妈还见过俊贤，她也没有反对你们的事，难道后来她后悔了？”
　　“妈妈……”愫愫听到芳芳谈起妈妈后，失神地喊到。
　　芳芳看了一眼失神的愫愫，突然有一点茫然失措，问：“阿姨怎么了？”
　　愫愫好不突然止住的泪水，又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了出来。她痛楚地，颤抖着抱着芳芳，悲恸地说：“妈妈已经走了……”
　　芳芳才看到愫愫消停下来，却又因自己的失言而重新勾起愫愫的伤怀。她不知何故，听得芳芳说妈妈已经走了，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如阳光般的愫愫竟变得如此愁肠？她情急地轻轻抱着愫愫，又拍打着她的后背。
　　“妈妈得了血癌，痛苦地走了……”半晌，愫愫恢复了情绪，她缓过神，抽噎地说。“今天一整天，医院没有回明我的病因，我还以为……以为我也……”
　　“没事的，医生不是说没有事吗？”
　　“可是，妈妈……”
　　“你可真是苦呀！这么大的事，一个人抗着，俊贤也……你怎么不告诉俊贤，也不告诉我？”
　　“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告诉你你肯定也会告诉俊贤的，我不想让他跟着我一起伤心爱罪？”
　　“可是俊贤，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这么说，好像俊贤会因此而离开你似的！俊贤才不是那种人，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呀！你是不知道，你不见后他是怎么找的你？”
　　愫愫慌忙停下她的一切举动，问：“他一定发了疯似的到处找我，对吗？”
　　“亏你还知道问！”
　　“你走之后，他像是疯了般，满世界的寻找你，以至于他到了你能去而又可能去的任何地方。可是，却连你的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问身边熟悉的人也根本没有人知道你到了哪里！最后我和宇宏和他到了你家去找你，本以为你会在家里，至少你妈妈在家里。可是，家里根本没有一个人，隔壁邻居说你们家的房子都已经卖了，他们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嗯……为了妈妈的病，我是把房子卖了。”
　　“你还真能做主！卖房这种事，是我们女孩子做的吗？更何况那时候咱们也才刚刚走出校园，可靠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妈妈的病急需用钱，贱卖了房子也是要给妈妈看病的。”
　　“我知道！我碰到这样的事，我也会这样做的，谁让妈妈就是我们的一切呢？更何况你一直和妈妈相依为命。可想而知，你失去妈妈会是个什么样子。那后来呢？”
　　“你也知道，我们刚刚毕业，收入也不多，又没有积蓄，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贱卖房子的事，我也是背着妈妈做的。后来让她知道了，她和我生气，怎么也不愿意接受治疗。妈妈说他已经几十岁了，早该随着爸爸去了，何苦再浪费……我知道妈妈替我着想。可是我难过，我不忍妈妈受苦受难。只好想尽一切办法给她治病，谁知道……谁知道她放弃了治疗，竟将放进嘴里的药偷偷地吐了出来，藏在了枕头底下。没有药物的支撑，她病得很快，很快就……”
　　说到这里，愫愫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她悲恸地哭着，芳芳又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叫着她：“愫愫……”
　　半晌后，愫愫从芳芳的怀里退了出来。用手擦着泪，像是突然清醒地问到：“俊贤呢？你们找我没找到，之后怎么样了？”
　　“我们从你家回来后，俊贤一直不吃不喝，傻傻地什么都不会做。将他送回公寓，我们感觉他整个人都像毁了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他又开始了到处寻找你的任务。每天痴痴地盼，傻傻地等，逢人就想问是否见过你。他也不好好想想，大街上的人，能认识你吗？所以我们也只好尽着能力地看着他，不让他出什么事。”
　　愫愫好奇地看着芳芳：“那后来他怎么恢复正常的？”
　　“车祸——”听到车祸愫愫猛地用手捂住了嘴，震惊地看着芳芳。
　　芳芳为了不让愫愫担心，总结似地说：“一起属于他应有的祸！”
　　“那天夜里我到公寓来找他，没有找到他。问宇宏，宇宏也说没有看到他。于是我们就到处找，可是找了许久，怎么也找不到他。第二天一早，我们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你不知道，那时都把我们吓死了。我和宇宏到了医院后，才听说他喝醉了酒，躺在了路中间，一辆小车横压了过去，内脏出了血，却奇迹般的没有一点事。他出院之后，就有一段时间没有碰到他，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等他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就一心地上着班，在公司也是一再受到信任，最后就被叫出了国。”
　　愫愫看着芳芳好奇地问：“那他……他怎么不再找？”
　　芳芳明白地说：“找了，简单地认识下，就再不理人家，任谁的三分热也会心冷！”
　　芳芳责怪她说：“你呀，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他。真不知道你们上一辈子是怎样的一对小冤家！”
　　愫愫失神着说：“天知道呢？”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呢？俊贤如今已经找到了他的心仪的女朋友，我又怎么好做第三者？”
　　“第三者？怎么用这个词？他本来就属于你的，如果非要说第三者，那也应该是那个思怡——”
　　“好了，以后的事天知道，还是考虑我出院的事吧！明天上午记得让宇宏来接我。”芳芳正想说什么，却让愫愫突然打断，心里有一种未知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吐露，看来愫愫心里还有话没有完全说出来。可是她不愿意说，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我让他明天早上九点钟过来，晚上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有什么事尽可能地告诉我和宇宏，这样我们也好帮你。”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已经较晚了！”
　　芳芳指了指病床边的的按扭说：“嗯，晚上有什么事记得按这个铃，让护士来帮你。”
　　愫愫破涕而笑：“嗯，婆婆妈妈的，我知道了！”
　　“还是婆婆妈妈的好，至少别让你孤独！”说完芳芳收拾着东西，出了门。
　　“孤独……”愫愫听到芳芳这两字后，心里若有所思地想着，目送着芳芳离开，就陷入了她的沉思。
　　
　　办完出院手续后，宇宏将愫愫的东西放到了车的后备箱，又坐上了车。
　　“宇宏——”宇宏发动了车，愫愫突然叫住他，宇宏奇怪地看着她。“昨天晚上芳芳和我说的那些话，我不太相信，我知道她对我好，就没有公平的说出来，你能和我说说俊贤和思怡吗？我很想知道具体情况。”
　　“这让我怎么说呢？”宇宏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平稳地开着车。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别把我当成俊贤的女朋友，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怎么样?思怡怎么样？”
　　宇宏听了她的话，平和地说：“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但我看得出来，思怡喜欢着俊贤，俊贤也喜欢着思怡，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怎么说呢？应该就像你和俊贤在校庆合奏“梁祝”那样。”
　　愫愫惊讶地说：“梁祝？”
　　宇宏抱歉地转过头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没事，几年来，我已经想明白了许多事，接受又怎么样，不能接受又怎么样，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能怎么做？”
　　愫愫说着话，从衣服里拿出一封信，说：“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俊贤吧！本来，我就没有打算再见他的。但想想后，我觉得我不能给他打电话，更不能去见他。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的想法，我不希望他因为见我而干扰了他现在的生活！”
　　宇宏好奇地问：“写的什么？”
　　“没什么，你应该能想到。”
　　“好吧！”宇宏担心地说：“我和你说这些，不过这事你也不能告诉芳芳啊？你别和芳芳说啊！受不了她天天唠叨的样子。”
　　“宇宏——”
　　“唉……”
　　“你很怕她吗？”
　　“哪有？”
　　“真的没有？”
　　“没有啦……”
　　愫愫笑了，宇宏也笑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慢慢地说着思怡：“说起这个思怡呀！我还真看出了一些，人长得也漂亮，文静的样子，似乎心地也不错……”
　　他们的车慢慢挤进车流，消失在城市拥挤的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