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蛤蟆油

　　这时的沈清良和沈承春就有点惊讶。沈清良说：“承志，你们都这样喝酒？一口一杯的？”
　　沈承志和郭海咏就都是一笑。
　　沈承志说：“也不全是这样，有的时候也慢慢喝。咋的？老爹瞅不习惯？”
　　“不是不习惯，酒是慢慢品的，才能喝出其中的乐趣，你们这样的豪饮，再份好的酒，也喝不出什么滋味来。”沈清良说。
　　“老爷子说的对，会喝酒的人，注重的是品酒，就像品茶一样，让茶在舌尖喉际徘徊，让味蕾细细地品味，品出悠长、绵软来，那是一种境界。官场的人，没有这种品的，多好的酒，多好的菜，一阵豪饮之后都喝瞎了，把人的身体都造巴坏了。我看这是晌午，咱们就不要学官场上那一套豪饮或牛饮，咱们也学学老爷子的态度，细细地慢饮。”郭海咏向着沈承志建议。
　　沈承志说：“那可不行，你见几个慢慢品酒的人能喝出高潮来？酒逢知己千杯少。李白懂酒不？他不是细品，而是豪饮，‘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喝的不是酒，是一种豪情。来，这第二杯酒该谁张罗了。麦克，别我不说，你连点儿主动性都没有。”沈承志认为今天的主题是郭海咏。为的谁？千里扛猪槽子，自然为的是你麦克。人家郭海咏给了咱们一个天大的面子，所以作为我们就应该全力地陪好人家。
　　麦克清了清嗓子，喝了点酒之后她的脸色潮红，更增妩媚。她端起酒杯说：“正如沈局长沈大哥所说，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即是缘。就是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居然在乡下过的二十九。说句实话，我今年二十六岁，能在乡下的碱沟人家腿一盘、酒一端的我是第一次。刚才我也偷偷地问单姐了，单姐也说，这么地吃饭喝酒对于她来说也是人生第一次。和沈大爷、沈局长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是第一次喝酒，和郭所长、雪莲、王老弟也是第一次喝酒。人生何处不相逢，人生又有几个第一次呢。来大家为这几个我的第一次干杯？”麦克没有与其他几个人碰杯，一扬脖，杯酒进肚，然后也是把杯子倒过来显示着滴酒不剩。
　　沈清良就啧啧地说：“姑娘慢点儿喝。”他十分惊讶，姑娘才二十多岁，怎么就这么能喝呢？
　　沈承志看着老爸就笑着说：“爸，你和我大哥你们喝你们的，我们喝我们的，我们这样的喝酒都已习惯了。”其实沈清良和儿子沈承春从一开始就没有跟着他们喝，都是自己慢慢地品着。
　　“对，大爷，你们喝你们的，我们喝我们的。真正会喝酒的人是你们，其实我们这种的喝法不叫喝酒，更谈不上是品酒，这叫什么，牛饮！或叫灌酒。”郭海咏说完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派出所的小王很明显不是什么海量，两杯酒下肚脸红眼红脖子红，而且还呼呼地喘着粗气，就对郭所长说：“领导，你看我这酒量，你也是知道的，何况吃完饭，我还得负责给你们开车呢，咋地也拉把你们安全地送回家啊？我就不能再喝了。”沈承志刚想说什么，那边的麦克不干了：“那可不行。郭所，王老弟不喝了，你们派出所的可就掉链子了。”
　　“切，麦克，你放心，我们派出所不会掉链子的，小王确实不能喝酒，你没看他喝了两杯酒都成啥样子了？另外他吃完饭还得开车呢。”郭所长笑盈盈地说。
　　“那不行，郭所，咋说也得让他来点儿啤的吧？”单丹青又接着说道。
　　小王吓得又手直摇：“别，别，白酒啤酒两掺，醉得更快。饶了我吧，两位大姐，赶明个我给两位姐姐整点儿蛤蟆油，让你们更灿烂还不行吗？”
　　蛤蟆油？小王的一句话，顿时把两位美女给说愣住了。什么蛤蟆油啊？蛤蟆油是干什么的？
　　沈承志见两位美女听了小王的话有些发愣，和郭海咏几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把两位脸色微红的美女羞得更加灿烂了，仍是一头雾水一般。其实，女人最漂亮的时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空灵碧透般的漂亮；一种是雾一般的漂亮。
　　“二位美女，还不感谢人家小王的美意？这年头能得到蛤蟆油可不易了。”沈承志笑着说。
　　“姐，你们别误会。我说的蛤蟆油是从蛤蟆当中提炼出来的，能滋阴壮阳，不管男人女人喝了都有大大的好处。”小王解释道。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吗？看来真是不虚此行啊。”单丹青说道。
　　“那就让大家见识一下，雪儿，把咱家那瓶蛤蟆油拿来，让几位大美女开开眼界。”沈承志对厨房里的草雪儿喊道。
　　草雪儿和母亲在外屋的厨房里就直瞒怨，承志是不是喝大了？要这个要那个的，把爹攒了几年的蛤蟆油还要拿出来？
　　草雪儿把一小瓶蛤蟆油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几个人的目光雪亮，这跟乡下人熬的猪油有什么区别啊？半斤装的小罐头瓶里盛着满满的白色乳状物。
　　这就是蛤蟆油？两个美女首先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一瓶能卖上十几万呢。”沈清良瞅了瞅两位女人那惊讶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十几万？天啊！”两个女人的目光就更加夸张了。
　　“那就大家都尝尝。”沈承志说完就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汤勺，从瓶中舀了不到半下，放到温着酒的缸子里。起初蛤蟆油呈颗粒状悬浮在酒里，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白色不见了，酒色变黄。这只烫酒的玻璃缸能装二斤多酒，沈承志给每个人的杯中都倒了一下，包括父亲和大哥的杯子。当到了小王的面前时，小王还是直摇着手说道：“哥，就别给我倒了，这酒年轻人喝了会闯祸的。”
　　“闯什么祸啊？”麦克疑惑地看向小王。这时的小王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脸红红的就再也不说话。见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两个美女也就没有再问。
　　“这杯酒我提议就不要一口闷了。大家要仔细地品尝一下。”沈承志说。
　　于是大家就细细地品尝，一股清香，一股悠长，直沁人心脾。众人的表情几乎是一致的。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酒在口中、腹中久久地回味，的确是有一种令人荡气回肠的感觉。
　　“这种蛤蟆油，是取雌性哈什蟆的脂肪和卵巢提炼而成的。提炼的材质要精挑细选不说，还要正赶上时令。每年的九、十月份快要入冬的时候，是哈什蟆最为肥大的时候，挑选大个的雌性哈什蟆，抽取里面的卵巢和脂肪，拿出来晒干，手续非常地繁杂。就桌子上的这点儿哈什蟆油得从近一万多只哈什蟆中才能提炼出这些。沈大爷的提炼技术高超，提炼出来的油呈乳色，一个不注意就会提炼成黄色，那种的哈什蟆油的价格就要大打折扣，其药性也是一般。”马雪莲望着城里来的两位美女，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儿的感冒，什么呀？城里人啊？城里人怎么的了？农村人比你们差在哪儿呀？比你们少啥吗？瞅你们那的瑟样，我马雪莲若早就生活在城里，你们还和我比不了呢。一会儿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小姐的酒量，吓死你们！扎乎的鸟没肉吃！
　　众人听马雪莲这么一说，就都瞅向了沈清良大爷。
　　沈清良向大家点了点头：“就这瓶中的这点，我都积攒了五、六年了。”
　　如此，可以看出蛤蟆油的珍贵来了。
　　“唉，还谁没提酒呢？别把高潮弄没呀。”沈承志见大家都赞赏蛤蟆油而忽略了喝酒，忘了主题，就赶紧催促道。
　　“这杯酒，还是由我来提吧。刚才我说了几个第一次，我还没有敬大爷一杯酒呢。”麦克说完把自己的杯子倒满，见其他人的都大半杯呢，因为里面都有蛤蟆油，所以也就没好意思再给别人倒酒。端起杯来说道：“大爷，麦克单敬您老一杯，祝您老福无东海、寿比南山。”
　　沈清良说：“谢谢姑娘了。”
　　麦克一扬脖把杯中酒干尽之后，对沈清良说：“大爷，我干进去了，您老随意。喝酒别跟我学。我是不会喝那伙的，咋喝都不醉。”大家就都笑，说麦克你若是会喝酒不都让你给喝趴下啊？
　　沈清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麦克接着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端起来说道：“这第三杯酒，我是必须要提的了。今天所有的事都是因为小女子一个人所为。小女子感谢沈局长大过年的为我的事劳碌奔波，感谢以郭所为首的碱草甸乡派出所的兄弟姐妹为我的事费心，感谢单姐放下年前的忙碌陪小妹来到这里，所以我敬大家一杯酒，除了老爷子和沈大哥之外，在座的杯中酒全干了。我打个样。”说完一扬脖杯中酒干了进去。沈承志望着麦克和单丹青，见两人喝了几杯酒之后，只是面色稍微有些红晕，更增一番妩媚，别的任何变化都没有；而自己几杯酒下肚之后，脸红得已到了耳根，相比自己就很是惭愧。盘腿坐在炕上时间一久，双腿就会发麻，虽然以前沈承志也经常盘腿坐在炕上，但外出当兵这几年就没了这种习惯，所以他把腿往桌子底下伸直了坐着，却无意间碰到桌底还有两条腿在那伸着，用目光一扫，见只有单丹青瞅了自己一下，就明白这一定是单丹青的脚来。单丹青一直生活在城市中，对于盘腿坐在炕上自然很不习惯，坐了一会儿，腿脚发麻得就有些受不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却感觉对方的脚趾在自己的脚心之处划了一下，就是一惊，望向单丹青，见她“扑哧”一乐，就知道是她在和自己调皮，于是自己的大脚趾反过来把对方的小脚趾狠狠地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