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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作品名称:岳麓山传奇      作者:分平      发布时间:2015-09-13 13:12:19      字数:10813

  受遗命夜离麓山戍边疆杀敌屡建奇功
  陶侃再探双鹤泉穿石而过一枕黄梁梦
  还在长沙人民为白鹤姑娘和陶侃的事忙过不停的时候,陶侃却已来到了边关的军营。原来陶侃是执意要在泉水边厮守,厮守着那泉水中的白鹤度过一身的,他不但不再问世事,而且既耽误了自己的前程,还将断送自己所学的武功。这样的结局并非是陶侃的初衷,也绝非白鹤姑娘所愿,更非他那慈母之所愿啊!只是那情非得已,怎一个情字了得,他仅仅是深陷情海之中难以自拔也。老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了。
  在一天夜里,白鹤姑娘来到陶侃的梦中,白鹤姑娘望着她的士行哥衣裳不整,蓬头垢面,一付丧魂落魄十分憔悴的模样。白鹤姑娘心中万分痛苦,眼泪双流,她情真意切然而又是十分愧疚地对陶侃说道:“士行哥,是我白兰害苦了你呀,你为何要如此痴情,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不要再为兰妹我而耽误自己的前程了,你应牢记你那慈母的训诫,切不可忘记早年自己的志向。士行哥你可知道,我们俩是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你定非如此这般也是徒劳的。士行哥这是命,也是天意的使然,因为我们必竟不是同类啊!”
  “士行哥,我衷心的谢谢你替我报了家仇大恨,为人间除掉了祸害,我白兰会永远、永远记着你的。但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原来是想干什么的,现在仍旧还是干什么去,你命中注定是个干大事的人,将来一旦为官,你一定遵从你母亲的训诫,清廉自爱,体恤民情,方不枉我俩夫妻一场哩。
  士行哥,如你心中委实放心不下,害怕我白兰无人陪伴,那你就用岳麓山的石头雕刻一只白鹤来。再用刀割破自己左手的中指,将血滴在那石白鹤头上,放入这泉水中它就能永远陪伴我了,这样你也就能安心的离开这里了,否则的话我将永远在这里消失,永远再不会见你了,你当切记、切记,白兰我去也。”话音刚落白鹤姑娘果然飘然而去。
  听到这句话,陶侃一惊,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喊道:“白兰,兰妹你别走啊!”他急忙爬了起来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他兰妹的影子,陶侃不禁又悲从心头起,伤心地痛哭不已。良久一阵轻风袭来,他才转过了神来,细细回味了一下兰妹在梦境中说的话。顿感白兰所言也不无道理,白兰是仙,自己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绝非同类,我又为何要苦苦强求,耽误自己的前程呢。于是陶侃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着星光在山中寻找到了一块石头,就连忙用他岳父大人的“啸天”宝刀雕刻了起来。从夜晚到早晨,又从早晨到日落,整整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将那石白鹤雕刻好了。他割破左手中指,让那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那石白鹤的头上,然后跪着,双手捧着将那石白鹤轻轻地放入泉水之中,放在了那只水中白鹤的身傍。这时只见那水中的白鹤,亲妮地在那石头白鹤头上轻轻地啄了三下,猛然只见一道红光从那石白鹤身上闪过,紧接着就见那石白鹤全身在轻轻地抖动,慢慢地通体发出红色耀眼光来,随之形成一团耀眼的红球,红球越来越大,红光越来越强,突然那红光冲天而起……
  这时,天空随即雷电交加,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滴落在泉水中,击打出朵朵水花,那石白鹤竟仿佛是被激活了一般,抖动越来越快。陶侃望痴了,任凭雨水的冲洗,两眼始终不离那石白鹤,过了一会儿雨停,光散。就见那石白鹤变成了一只鲜活的白鹤站立在水中,受过羽化的白鹤昂首站立在水中振翅欲飞。另外那只白鹤仿佛很满意,就朝陶侃深情地点了点头,再转过身望了望那只刚羽化的白鹤一眼,只见它突然引颈啼叫了一声,随后就先飞了起来。那只刚羽化的白鹤仿佛犹豫一下,紧接着它扇动了几下翅膀,啼叫着迈出几步展开翅膀,一路笨拙的飞起来,只见它在后紧紧追赶领头的白鹤,渐渐两只白鹤飞到一起,它们在水中轻盈地亲昵地飞舞着。陶侃看到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夜,陶侃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岳麓山离开了长沙,离开了他深深眷恋的长沙。
  从军后,陶侃屡建奇功,因军功显著而拜为大将军。成帝以陶侃有再造晋室之功,历任侍中、太尉、都督荆、江、雍、梁、交、广、益、宁八州军事,荆江二州刺史,长沙郡公。陶侃为官四十余载,他“雄毅善断,勤于吏职,识察纤密,珍时惜物,清廉爱民。”人云“陶公虽用法而恒得法外意。”他喜文辞,行文如流,著有《逊位表》《祖国赋》及文集二卷行世。
  陶侃戎马生涯数十载,路过长沙多少回,其中仅有一次去探视过他曾和母亲居住过的地方〔现在此处叫礼贤街,陶侃的母亲湛氏是被尊为中国古代的孟母、欧阳母、岳母一起的四大贤母之一,相传此街是为纪念陶侃的母亲湛氏礼贤下士而定名的〕。
  时过境迁,睹物思人,物是人非,陶侃顿生感触,不禁潸然泪下。陶侃深深地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有赖于母亲的言传身教。曾记得那年初次为官的时候,他临时监管渔业,一向孝顺的陶侃,念及一生贫居的母亲,难得吃到鱼,他便趁下属公差顺路的机会,嘱托其带了一坛腌鱼给母亲。谁知他母亲大为不悦,不但原封未动的将这坛鱼给退了回来,且还付信一封,信中写道:“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唯不能益吾,乃以增吾忧矣。”
  陶侃收到母亲退回来的鱼和回信,大为震动,愧疚万分。至此后陶侃更是勤于政事,廉洁为官,清清白白做人。
  陶侃在老宅旁久久不愿离去,沉溺于对慈母的追忆之中,如果没有母亲及时的鞭策和教诲,他可能会对很多事情不闻不问。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天,他外出巡视路,路见一人手持一束未成熟的稻穗在玩耍,陶侃便问:“用此何为?!”那人答曰:“行道所见,聊取之耳!”陶侃闻之大怒斥道:“汝既不佃,而戏践人稻。”即“执而鞭之”。
  还有一回,他发现身边的参佐人员有聚赌取乐,饮酒误事的,既命令将酒具、赌具沉于江中。并劝诫道:“大禹圣者,乃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岂可逸游荒醉,生无益于世,死乃无闻于后,是自弃也”。
  陶侃对于那些向他馈赠礼物之人,首先他要问清楚礼物的来路,如果是自己花钱买来的,礼物虽少,他也会高兴的接受,若其礼物来路不明,则严厉斥责,退回其礼物,丝毫不留情面。
  那次陶侃在老宅边流连忘返,至天晚才归。但他从始自终也没抽时间去祭拜一下白鹤姑娘,也没有探视和祭拜一下白鹤姑娘和他们旧居的“杉庵”。这不是陶侃忘情负义和见异思迁,而是他时刻不敢忘记白鹤姑娘对自己期望,因为听她的安排肯定不会有错。他总是觉得自己在人世间,永远亏欠两个女人的情;一是亏欠他母亲的养育之情,再是欠了白鹤姑娘的知遇之情。
  虽然他常常回想起和白鹤姑娘,共同生活的几百个日日夜夜,他总能将那深深地思念和情感,强压在自己的心头。他决不能辜负了白鹤姑娘的一片衷情。有时战事和政务比较清闲,实在难以压抑日甚一日的思念之情,他就每天清晨习完武后,就把自己垒床用的百十块砖头,从室内搬到室外,傍晚再搬回室内重新垒床搭铺。哪怕是刮风下雨,酷暑严寒从不间断,此事又从不让人帮忙。天长日久引起人们颇多猜测,于是有人奇怪的问道:“大将军何以如此,意欲何为?”陶侃抬起了头来,然后很自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未加思索地答道:“吾方致力中原,过尔优逸,恐不堪事,是故劳尔”。陶侃机警地用这样的话与以塘塞。人们虽难以释怀,但他的言辞却也不差,也就再没人打破砂锅问〔纹〕到底了。不过事后人们还是戏称他为“运甓翁”,他听到此言并报之一笑,从不与别人提及此事原由。他除了思念白鹤姑娘外,他往往都是以军事、国事为重,他以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为训,以“大禹圣者惜分阴,自己当惜分阴也”为座右铭。
  有次,他的军队驻扎在湘潭,这是一个靠近湘江的地方,经常能见到一些白鹭和沙鸥飞翔、嬉戏。这无疑地给他带来了无可比拟的亲切感,望着那欢快的白鹭和沙鸥,望着这滚滚北去的江水,每每勾起了他深深的回忆和遐思。于是他在每当闲暇之时,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江边山头上,观看和遥望;观看那白鹭和沙鸥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遥望那日夜思念的岳麓山,遥望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双鹤泉”。久而久之,人们就揣摸到了他的心思,就暗中将此地叫为了“望鹤台”。后来为了纪念这位人们心中的大英雄,人们干脆自发地凑钱修建了个“望鹤亭”,以便后人凭吊。
  陶侃任长沙郡公时,已是耆耋之人了,几十年来他这次才真正得偿夙愿。到长沙上任后不久,一天清晨,他轻衣便服,不动声色地匆匆来到了,他那长期朝思暮想的岳麓山。他先去看了一下自己和白鹤姑娘的旧居“杉庵”,只见旧居处满目疮痍,一片荒芜,不知是何年洪水将那茅草屋夷为了平地,杉树也不见了踪影,树蔸傍已长出幼小的杉苗,杂草丛生有几尺来高。水塘还在,但水塘中早以被水草蔓生,时不时传出几声蛙叫。这真是岁月无情,世事如空啊!这似曾相识而面目全非的凄凉情景,无不让陶侃感伤不已,老泪潸然而下,往事不再,世事如烟。
  陶侃掉头就急匆匆地赶到了白鹤姑娘罹难之处,到此一望,劳老先生修建的亭子还在,只是约显破败,像是没人来过的地方,周围也是长满了杂草和小灌木。泉水依旧,清澈见底,但不见有那对白鹤在水中飞舞。陶侃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想到,难怪这里如此萧条,原来是水中的白鹤不见了。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中没了白鹤,自然就会没有了灵性,没有了灵性的地方,又会有谁再来呢?陶侃知道这白鹤的失踪,定是与他迟迟没来而造成的,这不能不使他心生愧疚,近年来一直受皇权的羁绊,但那却是情非得已,无可奈何。陶侃匆匆忙忙的摆上祭品、香案,拜倒在在泉边放声恸哭,求白鹤姑娘原谅他的跚跚来迟,可无论他怎样的哀求,诉说,千呼万唤就是不见那水中白鹤的踪影……
  阳光下,空空如也的清澈泉水,倒映着山中树木,泉水在微风中泛起细小的涟漪。
  有词为证:
  车马送君回,却把前约误。绽放山花数度秋,总赖为君主。
  回的只须回,去也只须去。待到归期满了时,梦中也难见。
  《卜算子》
  陶侃忙命手下在泉边搭了个茅棚,自己独自一人窝居在此,他又命手下将那亭子修葺一新。并将自己的一切政务和俗事,全交予他人代为办理。而自己却每天在那泉水边焚香、祈祷、诉说情不得已的苦衷。陶侃他整天以泪洗面,细细诉说不停,诉说自己这么多年来,对白鹤姑娘的思念之情,诉说这么多年来,处处都是依照白鹤姑娘的嘱咐办事,心中从来没有半点悖逆之情,为官处事无不处处为黎民百姓作想。陶侃经过如此这般的诉说,心中虽说心中没有愧,但细想起来也并非如此。这次长沙当差,虽说上任有月余,没及时前来这里探视祭祀,可确有许多政务难以分身,这也是白鹤姑娘一再强调的“处处要以国事为重”啊!陶侃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多年的深深思念,尤其是近日来思念更盛,直至寝食难安,今天为什么白鹤姑娘就迟迟不肯相见呢……
  无论陶侃他怎样的恳求和哀告都无济于事,他每天仅仅能够面对的只是那池泛着微波的泉水。山风在吹拂,鸟儿在啁啾,令人厌恶的蚊蚁在骚扰。日升日落,陶侃天天日夜如此焚香祷告,独守泉边。他坚信心诚所致,金石为开,白鹤姑娘是一定会来与他相见的,这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他。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一月一月过去了。任凭风吹雨打、霜天雪雨,丝毫没让陶侃这耆耋老人退缩。终于,在九九八十一天的那天下午,他正端坐在泉边焚香、烧纸,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五彩霓霞,陶侃马上擦了擦昏花的眼睛一看,立即心下意识到“喜事到也”。他急忙抹了抹腮边胡须上的泪花,他立即偏东倒西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正了正衣冠,。这时就见那团霓霞慢慢扩散开来,再慢慢地,紧紧将陶侃裹住,陶侃喜形于色,但他又不知所措,来不及细想,就觉身子轻轻地飘浮了起来。就这样飘呀飘,飘飘忽忽,晕晕乎乎不一会儿就飘到了一个琼楼玉宇,鸾凤飞翔,珍禽异兽、鸟语花香的地方。
  陶侃稳稳地双脚落地,他揉了揉双眼环视四周,此地,似曾相识,但一下又想不起来,他拭了拭眼睛还待细看,接着他身不由己地身体又离开了地面,轻轻地继续飘移了起来。沿途一路花团锦簇,小桥流水,亭台水榭。眨眼之间,就飘进了一个金壁辉煌的殿堂内,霓霞倏地一下从陶侃身边散去,陶侃惊喜地举目四望,只见殿堂两边整齐地站立着,那容貌绝代的女子,个个都似白鹤姑娘一样漂亮美丽。陶侃顿时惊讶万分,正待开口冒昧启问,一下又瞥见了那正上方端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神采奕奕,面慈目善的老太太,俩位恃女站立在两边。陶侃刹那间明白了,这位慈祥的老太太自己曾见过啊!是她曾告诉我“龙凤草”的能医治好白鹤,是她告诉我岳麓山有“龙凤草”,难道她老人家就是兰妹所讲的黎山……黎山老母?!她就是抟黄土造人的人类始祖无极大慈尊?!她就是炼石补天的女娲吗?!陶侃此时又惊又喜,那次遇见是在梦境,这次是真实的亲眼所见啊!陶侃顿感遇到了救苦救难的救星,他陶侃如同是失散的孩童见到了亲人一般,顿时百般的委屈和心酸齐齐涌上心来。陶侃此时哪管自己已是耆耋之人,直听到“咚”的一声响,双膝早以跪下,口中喊道,“黎山老母无极大慈尊啊!请您帮帮我这凡夫俗子吧。”说完就扑身倒地伤心地抽泣了起来。
  “陶侃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故在老身殿堂之上如此这般伤心哩,要老身帮你什么呢,到底是何缘由,细细道来。”黎山老母和蔼地说着。
  陶侃马上抬起头来,只见他那一副憔悴的面容,满头满脸灰白的头发,胡须就象一蓬乱草,浑浊发黄的眼睛,泪水在脸上,胡须上纵横交错,鼻翼在使劲地抽缩着,他强作努力不让鼻涕和泪水一道流出来。
  黎山老母示意,身边的一位恃女马上拿了一块香帕递与陶侃,陶侃颤抖着用双手接下,他谢过黎山老母,然后用香帕将自己的面部,使劲地抹了几抹,顿时只觉香帕馨香四溢扑鼻,只入肺腑而来,陶侃瞬间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紧接着陶侃定了定神,就滔滔不绝地向黎山老母诉说着,他这几十年来对白鹤姑娘的思念之情。
  陶侃最后说道:“这是我陶侃五十余年来第一次前来岳麓山祭祀,来到白鹤姑娘曾经罹难的地方,可不知何故,泉水中己不见了那对白鹤。在下惊恐万分,只道是白鹤姑娘怪罪没有如期践约,故而将水中的白鹤取走以示惩戒之,只因那对白鹤是我陶侃和白鹤姑娘的真情所在,它一直是我陶侃视之为生命,没有了白鹤陶侃我也不愿苟活于世。故而,陶侃我痴痴在此祭祀守候。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总有一天那白鹤定会出现的,或许白鹤姑娘白兰她会托梦给我,可是这些至今都也未曾出现,令陶侃我凡夫俗子好生困惑。今天终于得到了神灵的庇佑和指引,我这凡夫俗子得见您无极大慈尊的尊容,这是我陶侃天大的仙缘,陶侃我恳请您无极大慈尊能指点迷津,以解陶侃之心头之疑窦。”陶侃一口气说完,就向黎山老母叩头不已。
  “既然你如此思念、记挂,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不来祭祀你的白鹤姑娘呢?反倒是老了、老了却来祭祀?是不是在家闲得无事可做?还是你另有所图?嗯!”黎山老母冷冷地问道。
  陶侃道:“无极大慈尊明鉴,几十年来在下确是未来祭祀白鹤姑娘,这并非是在下凡夫俗子的本意,只是白鹤姑娘有言在先,陶侃一刻也不敢忘记白鹤姑娘劝诫,凡事都要以军事、国事为重,为天下黎民百姓作想,是故数十年未曾来祭祀过。”陶侃在下面低首答道。
  “好,今天姑且不论这事。”黎山老母换了口吻说道:“你为官数十载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龌龊之勾当?”黎山老母神色严俊地望着陶侃。
  “陶侃我从来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战场杀戮,那确是情非得已,龌龊之事更是侃深恶痛绝的行径,请无极大慈尊明鉴。”陶侃答道。
  “你妻妾十数人,为何你就偏偏放不下一个白鹤姑娘呢?”黎山老母又换了个话题。
  “启禀无极大慈尊,白鹤姑娘情真义重,其情可感天动地,其义可昭日月,是故不能忘也。她为救村妇,可用自己的护身之宝来尽力诊治,为拯救长沙成千上万的百姓,可将自己的宝珠灵气耗尽,而给自己却带来了无妄之灾,身遭不测。”说完陶侃哽咽了。
  “嗯,这些老身早已知道了,也难得你有这片痴情。”黎山老母停了停又道,“你以上所说都是实话吗?有无妄言,匡骗老身?”
  陶侃一听马上又叩头不已:“无极大慈尊明鉴,陶侃句句是实,绝无半点妄言,如有匡骗黎山老母之心,陶侃我愿当堂雷打火烧。”
  “好了,好了。”黎山老母挥了挥手道,“你今儿打算怎么样呢”
  “恳求大慈大悲开恩,让陶侃与白鹤姑娘见上一面,陶侃必将感恩不尽,每日定将沐浴,焚香顶礼膜拜。”陶侃答道。
  “哦!”黎山老母笑了笑道:“老身就不要你感恩戴德了,回去多烧柱香吧。”
  “陶侃听从黎山老母旨意。”陶侃马上答道。
  “白兰!”黎山老母轻声喊道。
  “小女子在。”从左边众仙女中走出一位仙女,她裙裾翩翩缓步走向殿中。
  陶侃扭头一看,此人正是兰妹,他心中一喜,失声喊道:“兰妹,你原来也在此呀?!真想煞我了也!”说着就准备爬起来。
  “休得胡来。”黎山老母开口斥道。
  陶侃骇得一惊,马上缩了回去,再也不敢妄动,两只眼仍是直勾勾地盯着白鹤姑娘。
  白鹤姑娘目不斜视,来到陶侃身边朝上跪了下来。
  “白兰,老身问你,可要如实回答,不得妄语。”黎山老母对刚跪下的白鹤姑娘说道。
  “回禀无极大慈尊,小女子不敢妄语。”白鹤姑娘答道。
  “刚才陶侃的话你都听了,他所说的可是实情?”黎山老母问道。
  “回禀无极大慈尊,陶侃所言,句句是实,小女子不敢妄言。”白鹤姑娘大声说道。
  “嗯,老身问你,那泉水中白鹤可否是你取走?”黎山老母又问道。
  “回禀无极大慈尊,是小女有次路过该地取走的。”白鹤姑娘答道。
  “取走水中白鹤意欲何为,害得陶侃如此伤心不已。”黎山老母责问道。
  “回禀无极大慈尊,当时取走白鹤,小女子确有隐情。”白鹤姑娘答道。
  “是何隐情说来老身听听。”黎山老母追问道。
  “这……回禀无极大慈尊,,可否容小女子日后再向您细细说来。”白鹤姑娘恳求道。
  “好,姑且容你日后禀告。”黎山老母说道。
  “谢无极大慈尊。”白鹤姑娘叩首道。
  “这么看来你陶侃并非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既然如此,那你白兰不仿就送一送他吧。”黎山老母面带微笑慈祥而和霭地说着。
  “谢无极大慈尊。”白鹤姑娘抢先向上拜谢道.
  “谢谢无极大慈尊,,大慈大悲,谢谢黎山老母大慈大悲。”陶侃伏在地上,头就象鸡啄米似的拜谢着。
  白鹤姑娘站了起来后,却见老态龙钟的陶侃,老半天也没爬起来,上前便搀扶着他起来。
  欣喜万分的陶侃此时却也顾不得这殿上的人,立即用那枯槁的双手,战战兢兢握住白兰那细嫩的手,转身就要朝外走去。
  “慢!”身后又传来黎山老母的声音。
  陶侃和白鹤姑娘立即回过头望着黎山老母。
  陶侃顿时心又悬了起来想道:“哦!咋忘了谢恩了。”心中暗暗祈祷着“黎山老母呀!您可千万别再节外生枝啊。”
  “陶侃!”黎山老母叫道。
  “陶……陶侃在。”陶侃心中象那十五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的,他诚惶诚恐地应道。
  “老身念你降妖除魔有功,且为官数十载能洁身自好,体恤民情,又情有独锺,几十年如一日痴心不改,着实可嘉,老身今送你一对白鹤带回去,从此后再也不要作无妄之想了。”说完只见黎山老母手向上一招,立即从殿外飞来两只白鹤。接着,只见黎山老母手朝白鹤姑娘一指,那对白鹤径直就朝白鹤姑娘飞来。
  白鹤姑娘马上双手一伸,两只白鹤稳稳当当地降落在她手当中,然后又见两道白光一闪,那两只白鹤倾刻间就变成了,一寸来大小的小石白鹤,小巧玲珑,甚是可爱,随既白鹤姑娘就将其递与了陶侃。
  陶侃立刻将手在衣服擦了几擦,哆哆嗦嗦接了过来,匆匆看了一眼,双手战战兢兢地将其塞进了怀里。然后又要倒身下拜,只见黎山老母手一挥,陶侃就怎么也跪不下去了,他惶恐不安地望了望白鹤姑娘。
  黎山老母对陶侃说道:“你走吧。”
  接着又对白鹤姑娘嘱咐道:“白兰你记住,你只能让陶侃从石门回去。”
  “回禀无极大慈尊,小女子知道了。”白鹤姑娘说完就搀扶着陶侃一同朝外走去。
  来到大门外的台阶上,陶侃仿佛一下又回到了从前似的,他迫不急待地握着白鹤姑娘的手,急不可耐地说:“兰妹,兰妹,我士行今生今世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也,这不是在梦中吧?。”喜形于色的陶侃仿佛回到了从前,仿佛瞬间自己又年轻了。
  白鹤姑娘面无表情,轻轻地推开他的双手,转身冷冷地说道:“士行哥,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今天乃是我俩情终缘绝的时候,你回去后,再也不要痴心独守深山了,那将是毫无意义的,兰妹我是再也看不到的,我心中永远不会忘记你的,那对白鹤你要好好收藏,如果你硬是痴情难忘,也只能是见了它们就如同见了我一样。”
  “兰妹,为什么今天是我情尽缘绝的时候?”陶侃顿时一下矇了,仿佛一下掉进了冰窟里,从头一下凉到了脚,他焦急地又问道:“兰妹,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唉”!白鹤姑娘深深地唉叹了一声,接着面容忧郁神色哀伤地说道:“你没听黎山老母说,要你从石门回去吗?”
  “是呀,那又怎样?我从哪回去都可啊!”陶侃瞪着眼睛不解地说道。
  “士行哥,你有所不知啊,凡是从这石门而出的人,是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哪怕是在梦中相见那都是不可能的。”白鹤姑娘伤心极了,鼻子抽缩了几下又道:“你走石门而出,是断我俩思念之苦恼,非如此,你能穿石而来?这、这、这你能行吗!”白鹤姑娘终忍不住用双手掩住面部在抽泣。
  “怎么会是这样呢?这……这分明是断我们的后路啊!慈悲为怀的黎山老母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呢。”陶侃真急了,锤胸顿足大声嚷着就要返回殿内,找黎山老母理论去。
  白鹤姑娘紧紧拽住陶侃道:“士行哥,别闹了,这是什么地方,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吗?”
  陶侃挣脱不开白鹤姑娘的手来,于是就哀求道:“兰妹你就让我去吧,现在我什么也不管了,什么我也不怕了。”
  “士行哥你又讲疯癫话了。”白鹤姑娘轻轻地责怪了一声又说道:“士行哥你我也应该知足了,今生今世我们还能见上一面。这要不是我在早几年,将那泉水中的白鹤取走,今天又哪能相见的哟,虽说我己位列仙界,但也是身受诸多限制啊!”白鹤姑娘伤心地说道。
  陶侃听了白鹤姑娘如此一说,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说道:“原来你对黎山老母说取回那白鹤,是另有隐情,就是为了我们今天再次相见罗。”
  “是呀。”白鹤姑娘细声地又不无遗憾地说道:“唉!早知如此,倒不如不相见。”
  “不如不相见?这……此话怎讲,兰妹?”陶侃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相见,终有相见时,这次相见了,就情断缘绝了,此乃天意也!天意,你敢违吗?岂又是你能违得了吗?!”白鹤姑娘背过身去,在默默地擦掉泪水。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兰妹这叫我如何是好。”陶侃一时茫然失措,连连顿足地说道。
  “走吧士行哥,你要懂得适可而止,知足吧,再莫贪念我白兰了。”白鹤姑娘擦干泪水,搀扶着陶侃的手臂步下了台阶。
  陶侃仍有赖着不走之意,他哪拗得过白鹤姑娘的臂力,只好无奈地一步挪一步地,来到了那堵石壁前。
  陶侃朝石壁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心中嘀咕着,这哪有门啊?就见一堵石壁高耸在面前,石壁上连一条裂缝都没有:“这……兰妹这……这门?这哪有门呀!”陶侃愤怨地说。
  “你闭上眼,只管朝前走,兰妹我就只能送到此了,士行哥你要好自为之啊,别再痴情独守深山了,珍惜生命多为黎民百姓做善事吧。”白鹤姑娘松开搀扶陶侃的手道。
  “这……这,兰妹这叫我如何走呀?你看这里明明是没有门呀。”陶侃心中实实茫然地问道。
  “士行哥时候不早了,别再磨磨蹭蹭了,你这就去吧!”白鹤姑娘话一说完,狠心地用手将陶侃轻轻一推。
  陶侃根本就没有在意白鹤姑娘的话,没想到身体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迫使他踉跄着朝那石壁冲去,口中本能地刚想喊叫,心里马上就意识到也罢、也罢,此生不能和白鹤姑娘团聚,倒不如在此撞个头破血流,横死于此倒也是我陶侃的福气,陶侃顿时横下心来,借力拚命地向那石壁撞去……
  陶侃心想定会是脑浆迸裂,横尸壁前,没料到当陶侃的身子刚一靠近那石壁,只听“轰”地一声,壁破洞开,陶侃只觉眼前随即一黑,忽地一亮,便没有任何隔阻就穿石而过了。由于自己用力太大,站立不稳,一个趔趄,陶侃跌坐在那石壁之外,他茫然的坐在地上,下意识地用手上下摸摸,发现自己哪儿也没伤着。他心生疑惑地抬头望望那石壁,石壁却原来是块巨大的黑色石头,耸立在眼前,石头下方有一个象刚刚凿开的,刚好有人来高的石洞。陶侃慢慢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扶着石壁朝石洞内望去,这洞门并不深呀!他又摸摸索索地走了进去,只走了约丈来远就到头了。陶侃四下里一望哪里有他的兰妹啊!哪里还有黎山老母的殿堂啊,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这里仅仅就是山中的一堵石壁而已。这是哪里呢?是岳麓山?还是什么别的地方?陶侃心中好不纳闷,他停留了片刻接着就随洞退了出来……
  陶侃站在石壁前举目四望,他突然瞥见有东西在闪闪发光,原来是这石壁上赫然有二行金光闪闪的字显现了出来。他走近细看只见上面写着,“穿石过兮不回头,想回头兮必穿石。”读着念着那字迹渐渐隐去金光顿消,陶侃念完,心中想了想,这无非是黎山老母要我死了这条心呢,这下陶侃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只见他仰天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我陶侃也应知足了,这世上的奇事,怪事我陶侃都遇着了,此生足矣。”
  有词为证:
  仙缘还去,恨漫漫、谁识世间情孽。指骂何由,权认作、天地人间之界。一面临石,心胆惊裂,强装英雄汉。再难回首,逞豪杰且年少!
  遥想妻妾当年,相拥而眠,并肩携着手。双剑翻花,来去笑、直付灰飞烟灭。道荒神游,后人应笑、年老发痴想。少时梦绝,梦虽断不遗却。
  《念奴娇》
  只见陶侃踉踉跄跄地头也不回,仿佛是信马由缰地茫无目的地走了。但他深信黎山老母定会将他送到,他那该到的地方去的。
  经过一个时辰的胡走乱爬,陶侃竟然真就回到了那泉水边。他毫无表情,面如死灰,默默地站在泉水边发楞、发呆,他突然想到这泉水,这亭子会因为水中没有白鹤,人们就不上这里汲水和游玩了。定过不了多久,这亭子就会荒废,破败,这岂不是暴殄天物,岂不是留给岳麓山一大遗憾,这也绝不是白鹤姑娘的初衷。他想到这里就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那双对小巧玲珑的石白鹤来,双手捧着白鹤,身子慢慢地跪在泉水边,将那对白鹤放入泉水中。白鹤入水,刹那间身子渐渐地大了起来,只见两只白鹤抖了抖翅膀,同时向陶侃点了点头,然后昂首啼叫一声,就一前一后地在水中飞舞了起来……
  这时陶侃笑了,虽然笑声有点酸酸的,涩涩的,但,这无无疑是他这次来岳麓山最开心的笑,他高兴地拍拍手说道:“好了,好了,从哪里去,到哪里来。”陶侃对着泉水拜了几拜,艰难地爬了起来,就踉踉跄跄着朝山下走去。
  苍老而瘦削的身影,在颤抖的蹒跚着,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下山的小道上。
  晚风乍起,
  突然传来了陶侃那苍老而凄凉的歌声。
  “真情了兮在山中,
  奇缘尽兮在心头”。
  ……
  歌声在随着风儿散去,
  散去……
  有联曰:
  试从神禹碑文,数贾生赋鹏。陶侃射蛟,大家拔地起千寻,听卅六湾江声东下;
  同拜灵均骚祖,更定王旧台,马殷荒殿,到此登楼作重九,看七二峰云气南来。〔注〕
  这真是:
  大禹慈悲留祸根,苦煞人杰地灵长沙人。
  白鹤泉边彩云飞,陶侃射蟒故事万代传。
  〔注〕此联出自于天心公园,作者卜世藩,生平不详
  完
  写於岳麓山下凤凰山书屋
  二次修改于三汊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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