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宁二

　　有了阶级也就产生了监狱，可以说监狱是阶级社会的产物，在原始社会是没有监狱的。社会上的人分三六九等，监狱里的犯人也是一样，有的犯人可以发号着施令吃着小灶，有的犯人则给别人充当着丫头啃着窝窝头，没有绝对的公平，要么争取，要么就去适应。
　　宁二就是一个例子，每天除了累死累活的劳动外，到了监房还要给像八一这样，能在里边呼风唤雨的主使唤着。宁二，本是一名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大恶的事没做过，就是小到偷鸡摸狗也找不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怎么会关到这种地方来了呢？这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宁二那是一个拧，家里搭个棚子就差那么两根木头，为了省点钱和图省事，就在村里地边上砍了两棵树，那还是捡着不好的砍的呢。可是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两棵树，让自己的一生也都随之改变了。这事村里的干部知道了，不干了追究起来，宁二想不通了认起自己的死理来，不就村边上的两棵树吗？那是大早先就留下的又不是你村里的，砍了就砍了你还能咋的？本来好说好商量的事，两句好话在弄条烟也就没事了，一个小村民你和谁犟呢？村支书脸一青放出话来，两棵树罚你五百块钱有法你就想去。
　　诶，宁二这拧劲就来了，我就看看你能把我咋着？咋着？判你两年信不信？结果闹到这地步宁二的事上交到了司法机关，你还就真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为了两棵树宁二他也就真进来了。
　　宁二在看守所里待了不到半年，就被塞进了通往南堡盐场监狱的囚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送到了监狱。宁二下了车，印入眼帘的是二扇三米多高的黑漆大铁门，就像一张血盆大口，大嘴两侧是高高围墙，上面还有电网，墙壁上写着“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八个血红色的大字。高墙上空还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更映衬了这一切的铮狞、恐怖。在看守所狭小的笼子里关了小半年，原本想到了监狱总会宽松一点，可是看到这张阴森森的大门，更想不出里边会是怎样的世界。
　　晕晕噩噩的宁二被带进了入监队，在入监队的铁栅门外，队长把宁二和一起的几个犯人，交给一个身高马大，满睑横肉的劳改犯。那劳改犯对几个新来的指指点点着，嘴里还不停地吆喝着，要不是那一身的囚服和光头，倒像是一个领导。
　　宁二被像领导的那个囚犯带到大厅，不久就遇上开中饭。刚刚还安静的大厅一下子热闹起来，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么多身穿囚服，剃着光头的劳改犯，他们有的活动着胳膊腿，像是刚停下繁重的累活，有的哼着小调，看上去还挺自在，有的像宁二一样哭丧着脸，大部份手上都拿着饭盒窜来窜去，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宁二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不停地搜索着，像是希望能找到个熟悉的面孔，可是像宁二这样以前老实巴交的种地的，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没有看到。宁二领了饭盒排在打饭的长队最后，最后分到的了一个又硬又糙的窝头，还有一勺没有油水的炖土豆，那是宁二入监的第一餐饭。可能是刚投入到陌生的环境，也可能是饭菜真不怎么样，宁二也不觉得饿，只是惊恐地看着四周。
　　吃完饭不到五分钟，满目的犯人一下子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厅又静了起来，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紧接着先前那位犯人吆喝声响起：“新犯过来剃头，速度快点”！叫喊声过后来了个会剃头的犯人，手里只拿着一把电剪，没有凳子，连围布也没有，宁二和那几个新来的只好用手扣紧衣领，半蹲着。剃头师傅可真是个手艺人，不到一分钟就剃完一个头，当宁二低头在拍掉脖子里残留的头发时，摸到耳旁还有一撮没剃掉的头发，就走到理发师傅旁客气地叫了声：“师傅”，手指指着耳旁留下的头发请他再修一下，那位称作剃头师傅的犯人，板着脸一巴掌扇了过来：“到了这里还想臭美”！宁二捂着脸不敢说话了，这一撮头发也不知道要留到什么时候了。
　　几个人没几分钟头都剃光了，由于不让洗头，大家都在拍身上和脖子里的头发，“不要乱动，面壁静坐”！令人心烦的叫声又从那先前发号施令的犯人的嘴里发出。
　　宁二乖乖的坐到墙壁下，有两个一起来的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也犯起拧来，还在原地拍打着身上的头发茬子。
　　“老子给你们上上第一课。”满脸横肉的犯人瞪着两只眼睛，朝那两个仍拍打身上的新犯人走去，每人一个耳光再加一脚。
　　那俩被打的像是不服梗梗了一下脖子，结果又换来一拳，最终还是不情愿的靠着宁二身边坐了下来。
　　这是宁二入监的第一次静坐，盘腿席地而坐，二手分别放在腿上，姿势跟和尚坐禅差不多。水泥地下的寒气透过单薄的裤子，一直渗到宁二心里。看守所关了小半年，身上热气早随着日子一点点没了，加上为了这点事就判了两年，身心早就寒到了冰点。上午象牲口一样地送到这里，再透过铁窗，外面长长的高墙，高墙上的电网，岗亭里背着带刺刀枪的哨兵，还有脸上火辣辣的疼，让这个新的世界感到恐怖，想着这两年可怎么过啊？
　　宁二被分到了八一的监房，不知是福还是祸，和八一这帮土匪流氓的关到了一起，那可每天有的受了，宁二家里没钱也没背景，更没有那股土匪的劲头和诈骗犯的脑子，在这种地方那可是真拧不起来了。
　　监房里挤着十几个人，八一和几个人占据了监房大部分空间，宁二最受气只有睡在马桶边上的份。刚进来时有一次老父亲来探监，带了两条烟和一个扒鸡，结果到了自己手中就剩下一条烟，和少了两只大腿的鸡了，然后在被同监房的打劫过后，剩下的只有鸡骨头和烟屁了。
　　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没了也就没了，可是宁二这样的老实人居然全身被纹了身，这实在是宁二无法忍受的，可是受不了也得受，宁二长记性了想起支书那句话：“有法你就想去。”
　　八一算得上这里的老大了，因为八一是杀人进来的，这个罪名一般在监狱里是不会被欺负的，你要是强奸进来的不打死你也折腾死你，有些罪行犯人也看不起。还有八一就是外面有兄弟给送钱，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狱警照顾着，犯人们又怕八一那狠劲，所以八一在里面和宁二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有人说监狱这个地方能让人变态，八一就是一个见证，无聊的时候八一让别人给自己纹身，胳膊前胸大腿后背，总之除了尿尿的地方，身上大大小小总共纹了二十四个图案，后来实在没地方纹了就打起别人的主意来，宁二也就成了八一的乐子。
　　宁二比八一大很多，可是嘴里一直叫着八一大哥，尽管八一最初常欺负自己，可八一在宁二心里那是自己最亲的人，因为那一次八一让宁二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就在宁二刚进来几个月的时候，监房里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叫刘胖子的犯人，据说那小子在外边玩的很开，家里也有钱，有一次开车违章交警拦他，这小子目中无人到可以在光天化日下，直接撞死了那个拦他的交警，后来家里花了不少钱也动用了不少关系，可是不干的不是人家家属，而是全交警部门，人家的老大那可是GONGCHENDANG.结果判了死刑，但是只要还没行刑，那就还抱着一份希望。
　　刘胖子可是以一个爷的身份进来的，监房里除了八一外，几乎都成了他的使唤丫头。刘胖子进来一星期后，有一天叫着宁二：“你过来。”
　　宁二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刘胖子脱下裤子对宁二说：“给老子舒服舒服。”
　　宁二无助的望向别人，别人居然把脸都扭向了别处，只有八一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宁二的迟疑换来了刘胖子的一巴掌，宁二闭上眼把手伸了过去。
　　“用嘴。”刘胖子再次出声了。
　　宁二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什么事都有个限度，一旦超越了自己的底线，今天就是死这事也绝不干。
　　这时，让宁二感激一辈子的人出现了，八一用水把毛巾浸湿然后拧成条状，绕到刘胖子身后一下子勒住刘胖子的脖子，对宁二喊着：“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废了这小子尿尿的地，要不你小子就去用嘴舔。”
　　刘胖子奋力的反抗着想要挣脱八一，艹！死都不在乎了还怕啥？在监狱里受了好几个月的委屈，一下子在宁二身上爆发出来，宁二抬起腿狠狠的往刘胖子两腿间踹去，一下，两下，直到脚上沾着黏糊糊的东西，看着刘胖子在自己脚下鬼哭神嚎的翻滚着，宁二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且活的像个人了。
　　狱警听到杀猪般的叫声进来了，八一这才松开手，宁二却还沉浸在快感之中，脚还不停的踹着，而且嘴里还叫着：“我让你舒服，我让你舒服，我让你舒服个够。”
　　八一笑了，看来这蔫巴人要是狠起来，可真是不得了。
　　狱警给了宁二一电棍，在看刘胖子下边黄都碎了，尿尿的家伙缩缩的跟个蚕茧似的，就算这小子不被枪毙也要做太监了。
　　后来宁二把这事全扛了，结果加了两年半刑期，在宁二看来那就是加上二十年都愿意，在宁二心里八一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是八一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对！那就是重生，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宁二已经死了，从那晚后只有一个凶狠无比的宁二，一个只敬重八一的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