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说实话，我对这照心镜还是很有兴趣的。很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神物，究竟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没有。可是一种突如其来的一股不好的预感猛然笼罩了我。我暗自思量着：常理说来，这幕后的黑手绝对不会容许我们这么简单就把宝贝给收走的，只是它尚未发难，我根本无从猜测接下来它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它若是做点什么，比如再弄点稀奇古怪的事情出来也行啊。我们哪怕就是再次陷入危险，也总比进攻我们的心理防线要好的多。
　　胖子收拾完了宝贝，对我说道：“老房，咱们去抓那正主吧？它害的咱们屡次陷入险境，好几次都差点把命都交代在这，咱们不给它点颜色看看，它还以为咱们是孬种呢！”
　　我心想也对，与其坐等它给我们制造麻烦，倒不如我们给它制造麻烦。于是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可是我们怎么上去啊？楼梯被它给弄上边去了，难不成咱俩能飞上去不成？”
　　胖子嘿嘿笑道：“老房你挺聪明的，怎么就想不到上去的办法呢？从楼里边上不去，咱们还不能从外边爬上去吗？别忘了，咱们小的时候爬墙用的家伙是什么？”
　　我眼前一亮，笑道：“你说的莫不是是飞虎爪？嘿！好你个胖子！真难为你还留着它，想不到今天这飞虎爪还要立大功。咱们从外边爬进去，直捣黄龙，杀它个片甲不留！”
　　这飞虎爪是我和胖子小的时候，用废弃的钉耙做了个铁爪子爬墙用的。之所以做了这么个东西，是因为我们经常爬墙上树掏鸟窝。有了它，我们攀爬时就容易的多。所谓的飞虎爪，不过是我们自己起的名字。前端的爪子尖磨的十分尖锐，能够轻易的抓住树皮不打滑。就算是爬墙头，只要爪子抓住突起的地方，也能够支撑我俩往上爬。胖子现在拿出这飞虎爪来，还真让我有些怀念当年的哪些荒唐日子。
　　胖子拿出飞虎爪来后，神情也变得兴奋起来。收货颇丰的他摩拳擦掌，就等着上去报了仇以后打道回府，变卖宝贝后享受享受有钱人的生活。于是他把那几个蛇皮口袋都背到阁楼外边的和田白玉台阶上，从背包里掏出我们一起做的飞虎爪，用绳子系在飞虎爪的尾端，瞧准了阁楼二楼回廊的扶手，一下就抛了上去。
　　飞虎爪不负期望，只一下就抓上了二楼回廊的扶手。我们先是爬上一楼的房顶，小心的踩着那些脆弱的瓦片，慢慢的移向回廊。上得回廊后，胖子一脚踢开窗户跳了进去。我拿着手电紧随其后进入。
　　进来站稳后，我拿手电四下打量，发现此处的地面一尘不染，也不知道是如何保存的这么干净的。我俩落地之后，马上就出现了两双黑脚印。我没去管它，自顾自的打量下去。
　　在北面有个香案，香案后是一尊三米多高的塑像，脑袋与阁楼的楼顶连接在一起，所以显得这里有些局促。看那塑像，正是我先前在门上见过的那个老官。老官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给我一种威压感。而胖子无法无天，根本没拿那老官当回事，也就没有所谓的威压感。他干脆就无视了那老官的存在，东走西顾的，几步就把房间看完了。
　　我看向老官旁边的那个小孩，这次那小孩倒是没那么诡异了，只是仍旧背着手，看不到他的手是个什么动作。除了这些之外，在二楼的两边挂满了黄符，上边弯弯曲曲的画满了符号，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那黄符不是纸做的，而是黄绢。大红的朱砂涂抹在上边，也能起到防腐的作用，故而这些东西才能够保留到现在。香案的前边有一个青铜大鼎，里边插的都是用了一半的香头。大鼎之前有一个金色绸缎缝制成的蒲团，上边很干净，就好像有人叩拜过一样。鼻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气，我闻了闻插在大鼎里的半截香头，明白那种香气是那些香头发出的。那香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时隔如此之久，仍然还有淡淡的清香。
　　在大鼎与香案之间还有个用砖石垒砌的石台，石台中间凹陷进去，里边灌满了清亮的水。石台两边有水槽，一边向石台里灌水，另一边就把多余的水再流出去。想必在这阁楼之下，有个往此处打水的水车。那水车应该是建在地下河道之上，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过程，才把水给运送到这里来。
　　胖子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纳闷道：“奇怪，这里不就是祭堂吗？至于搞的那么神秘吗？还不让咱们上来！”
　　我也感到奇怪，莫非正主已经跑了？我走过去摸了摸插在大鼎里的香头，是温的，这说明这里确实有人来过。怪不得蒲团那么干净，敢情是有人在这拜祭来着。
　　我对胖子道：“胖子，暗中的黑手不是怪物，而是一个人啊！怪物哪有这么讲究？哪有那么高的智慧？这明明就是人类所为啊！”
　　胖子道：“啥？是人？是谁啊？别让我逮着他，逮着他看我不把他的蛋黄给挤出来！再让他给吃下去！”
　　我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相当的熟悉祭祀的步骤和讲究，弄不好他还懂一些古老的法术，用以召唤某种暗中的东西来帮助他实现某种目的。”
　　胖子翻了翻眼皮道：“那还用问？除了胡冰那老头还能有谁？”
　　我道：“胡冰的确是最可疑的人，但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他漏出的任何破绽，所以我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事情是他做的。”
　　胖子道：“要证据吗？也好办！只要胖哥一顿拳头，保证让他连他娘偷汉子的事情都给招出来！”
　　我骂道：“你别这么军阀行不行？那是屈打成招！冤假错案的直接因素！咱们是文明人，能不动粗就不动粗。再说了，这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一拳头过去，他还没等说话就该嗝屁了！万一不是他的话，咱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胖子挠了挠头道：“这种事情还是你来吧，我可弄不清楚。需要动粗的时候再叫我吧，我保证能让他尝遍满清十大酷刑再死！少尝一样算胖哥我没练到家！”
　　我乐道：“你还知道满清十大酷刑？得了吧，等你掏出暗中使坏的那个人再说吧！”
　　胖子腆着脸嘿嘿笑道：“满清十大酷刑我只是听说过，还真不知道都有什么，要不你告诉告诉我，我记住了以后，咱们在那下黑手的家伙身上做做实验？”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胖子也就只好作罢。他就是这样的人，话总是说的很大，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既然现在这里没人，那就说明这里一定还有暗道。
　　古代的人们，总喜欢在雕像上做文章。很多已被发现的大佛腹内都是空的，里边藏有经书或者舍利子什么的。除了佛像，还有很多土地庙，山神庙之类的庙宇，都喜欢把雕像做成空心的。于是我把目光瞄向了那静静站着的老官雕像上。觉得很可能，那雕像的腹内是个通道。
　　我走到近前，伸手拍了拍老官的肚子，这一举动立刻引来胖子的嗤笑：“怎么着？老房，你怕这老家伙今晚没吃饱，打算再喂他吃点？”
　　我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说道：“去！你知道什么？这里最可疑的就是这雕像了，要是有暗道，我猜肯定在他肚子里。”
　　胖子好奇道：“真的吗？那你让开，搞破坏还是胖哥最拿手。”
　　于是我让开位置，胖子上前抬腿就是一脚。果然，那雕像的肚子上被踢开了一个洞。里边立刻传出来一阵清风，可见这个通道是通往山洞外边的。我拿手电照去，发现在旁边有一排把手，是条往上爬的通道。胖子看破洞太小，人钻不进去，便打算继续强拆。
　　我拦住他道：“你只会用蛮力吗？看看这雕像的背后去！”
　　胖子挠着脑袋走到雕像的背后，果然在其背后发现一道小门。胖子用崇拜的眼睛看着我说：“老房，你真是能掐会算啊！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后边有门的？”
　　我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书上看的？”
　　话不多说，我俩鱼贯而入。
　　雕像内部的空间十分局促，胖子被几次卡住，磨破了皮才得以继续往上爬。胖子一路保持着骂骂咧咧，好不容才看到了一点些微的光亮。我俩刚要高兴，忽然听到从我脚下传来一声沉闷的怒吼。我拿手电往下照去，看见那僵尸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出了地下囚牢，也跟随在了我们的后面往上攀爬。那僵尸的体型硕大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这无比局促的空间里，它也是被箍的紧紧的，攀爬的速度比我们俩还慢。可是它身上的黑毛起到了一些润滑的作用，所以它爬行的速度堪堪能够追上我俩。
　　我目测下去，它离我们还有不到六米远。在它身上不时的闪现出反光，我仔细看去，那反光竟然是先前我逃出地下囚牢时不小心掉下去的那把吻血剑。我心里一惊，想不到这僵尸的灵智如此之高，竟然仅凭着一把吻血剑就能逃出那个囚牢。换成是我，拿着吻血剑也是无可奈何。不妙的是，那把吻血剑现在到了它的手上，威力绝对比在我手上要强百倍。一旦被它追上，活命的希望约等于零了。
　　我不由得催促胖子赶紧往上爬，却不想胖子也因为着急又被卡住了。我在下边使劲往上推他，胖子自己也拼命的往上爬，挣扎了半天才算能够继续移动。我低头看去，那僵尸离我们只有两米远了，它手中的吻血剑闪着寒光，照着它那张无比恐怖的脸。这个时候的它似乎有了进化，脸上虽然仍旧干枯，却隐隐的生出了一层细密的鳞片。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青幽幽的光芒。它的手臂却不再干枯，而是在不知名的作用下，变得异常粗壮。原来在皮肤上的褶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橡胶似得东西，看上去就非常的有韧性。
　　我心道不好，距离太近了，就算我和胖子当先爬到了出口，也逃不过尾随僵尸的追杀。我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有盒火柴，于是我划着火柴，点燃了火柴盒，顺着空隙丢了下去。那僵尸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发觉自己身上的黑毛轰的一声烧了起来，黑烟裹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臭气，钻进我的鼻孔，呛的我差点窒息。幸亏我们离出口很近了，空气流通还不错，否则刚才那把火，非把我和胖子给闷在里边不可。
　　不多时，胖子终于钻出了暗道，我紧随其后，爬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黑夜，月亮很圆很亮，无数的星星围绕着银河发出柔和的光芒。这里的树木不多，到处都是裸露的奇形怪状的岩石。我让胖子赶紧再点燃一堆火，烧着了后就向暗道里扔。直到我们把附近能烧的东西都点着了扔进去后，才算罢休。我暗自笑道：小样，我就不信烧不死你这个僵尸。
　　做完这些，我俩累的躺在地上，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了。我对照着星星的位置，大略推测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凌晨两点多。也不知道何璐涵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下边？就算是还在下边，我也实在是没力气去救他们了。不过，我隐隐有种感觉，他们应该早就出来了。在我和胖子被困在那地牢里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已经出来了。因为，我刚才在暗道的抓手上，发现了一处血迹，还有一块迷彩服的碎片。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多想就塞到自己口袋里了。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胖子，胖子嗤道：“管他们作甚？”他摇了摇手里的蛇皮口袋，里边叮当直响，“现在所有的宝贝都在咱们手上了，他们一点力气没出，相反的还总是拖累咱们，胖爷我没找他们麻烦就算他们走大运了，要是敢开口跟我要东西，除非先把胖爷我打趴下！”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想的太少了，姑且不说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就是回去了，如何把这些东西卖掉？再说咱们还没找到仙猥石，手里这么多烫手的宝贝，若是没有人牵线搭桥，这些东西根本卖不出好价钱的。想当年我在北京城混的时候，潘家园那边摆地摊卖古董的人，手里的货物看上去都不错，可是就是卖不出好价钱。所以嘛，说不得，咱们以后还得需要他们帮咱们卖，大不了三七分账就是。”
　　胖子哼道：“他们想的美，要我说，一九分账，他们一，我们九，要不然我宁肯卖低了，也不便宜那帮废物。那个劳什子的仙猥石，虽然是件宝物，但是找不到就算了，我们现在不也一样拿到了更多的宝贝吗？就算是失信于人，赔给雇佣方一两件宝贝，咱们也亏不到哪去。”
　　我没做声，心想就按胖子说的做吧，毕竟他是在为我俩好，就算过分了，我也怪不得他。
　　经历了这么多的困难险阻，总算是不虚此行，剩下的事情就是走出这个鬼地方了。可是现在我们实在是太累了，在胖子到远处寻了些枯树枝点了篝火防野兽之后，我俩便守着篝火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太沉，等我被蚊子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醒来后又饿又渴，只好起来找东西吃喝。我四下一看，不由得愣住。
　　只见睡在我对面的胖子后边，何璐涵他们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那里了。我骂道：“这帮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总是无声无息的不见了，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待会胖子醒来，他要不发飙才怪。”
　　我没做声，忽然听见在一旁的石头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提高了警惕，悄悄过去查看。只见石头后边是个人，正跪在地上不停的念念有词。我听见他不停的说着：“白老太君……我辈无知，得罪莫怪……”
　　我看他也是穿着迷彩服，看身形很像是胡冰，便问他道：“你怎么了？什么白老太君？”
　　胡冰闻言缓缓的抬起了头，我见他的脸上原本就十分惊恐的表情，在看到我后变得更加惊恐，指着我的身后哆哆嗦嗦的道：“白老太君！不是我做的，我什么也没做……放过我吧！”
　　我一惊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不由怒道：“胡冰，你抽风了不成？有事说事，想吓唬谁呀？”
　　胡冰不理我，自顾自的缩到石头边，双手抱膝，浑身瑟瑟发抖，惊恐的眼神不似作伪。
　　我纳闷道：“胡冰，你看到什么了？是什么把你吓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