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集（3）

　　10-19：公路上日、外
　　吴百万骑着摩托车在公路上飞跑。
　　车停了。他下车，折腾许久，发不动。（没油了）
　　他推着车走。看看前面，又回头看看，不见一个路人。往前走了几步，路边有水碓房，有人正在碾米。他把车存放在碓房旁，朝天堂村走去。
　　他走几步，又回来推车走。
　　一群水牛在路上漫步，占满道路，有的打打斗斗。一头公牛往一头母牛身上爬，被另一“霸主”强力驱赶，互相角斗。弱者落败，强者追击。牛群惊跑，一片混乱。吴百万淹没在牛群中，车倒了，人也倒了。他站起来，扶起车，牛群过了，车也不能推了。
　　他把车搬回水碓房，锁好，向村里走去。
　　
　　10-20：杜仲树下a日、外
　　曾新陪华文走到杜仲树下，王东生跟来。
　　王东生：华总，你也想练一练？
　　曾新：华总，王叔是军转干部，王丽的父亲。县商业局副局长，已提前退休，现在是我们的参谋长。
　　华文：王局长好！
　　王东生：我现在很苦恼，怎么谁都喜欢称官衔？我最多是原副局长，现在是普通老百姓一个。
　　华文：好，好！我以后喊你叔叔。
　　王东生：华总，胃口不好吗？农家饭难留客。
　　华文：王叔，我可没吃够，晚饭还想吃。
　　王东生：那好，欢迎华总留下来。（王东生走开）
　　华文：老弟，这老王眼尖，看出我要逃亡了。
　　曾新：他确实是出来帮我留你。
　　华文：我以为他是你父亲。如果老王既是你父亲，又是你岳父，也够浪漫的。
　　曾新：你真有想象力。
　　华文：请你允许我放弃投资吧！前次相遇，好多话不便讲，来不及讲。我再讲讲，免得你误会。想听强大哥的事吗？
　　
　　10-22：杜仲树下b日、外
　　华文和曾新在树下坐下来。
　　华文：不好意思，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他倒是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曾新对华文的率直感到愕然。
　　曾新：大姐，再到那边看看去。
　　华文：老弟，嫌我跟男人同居过吗？不愿意听！
　　曾新：不，不！
　　华文：我们开始只是生意朋友，和他联手做过几单倒手土地的大生意，准确说是倒手图纸。他和我都是下家，下家眨一眼变成了上家。每倒手一回，几百万上千万就到手了。他神通广大，即使倒卖原子弹他也能做成。他疏财仗义，照顾合作伙伴，礼让百几十万是常事！
　　曾新：我那次就看出强大哥不是一般人物！
　　华文：你看他多大年纪？
　　曾新：我没细看，40岁上下吧？
　　华文：他那么年轻吗？比我大十好几岁！你那次见他，应该是五十六七岁吧。
　　曾新：那就怪我没仔细看他。
　　华文：他在香港有老婆、孩子，离不了婚，老岳父有庞大资产，如泰山压顶呀！我只好坚决退出，分手多年，再次相遇时，害得你差点为我们丢了性命。
　　曾新：那次，我太鲁莽，不该出手。不过，也得到了一次反恐锻炼。回来后，我就吸取教训，加紧练功夫。
　　华文：我坚决退出，友好分手了。你相信吗？
　　曾新：相信，相信。
　　
　　10-23：杜仲树下c日、外
　　曾新起身，不想听华文的私事，触动她的痛苦。只想带她多看看，想法留住她。
　　华文意犹未尽，坦率得惊人。
　　华文：我不吐不快！他前次到县里，有心投资。县里有个五星级宾馆项目，步行街，他都没看上。他追求资本利润最大化，什么报效桑梓，书记、县长情面，都不讲，逃亡了！
　　曾新：大姐，你可不要逃亡呀！
　　华文：我有一家投资公司，一个大卖场，第一大股东。有600余个商柜，靠出租商柜过日子，现金流非常好。我更有兴趣办农业，我也是农家女，最想为家乡作点贡献。可是，我家乡也有几个何卫东，又逼我离乡背井。
　　华文伤感，疲态尽现。
　　曾新：大姐，我们姐弟真有缘分，能请你来我家乡。
　　华文：见了你，很高兴，以后慢慢讲故事。这里环境、空气、水、土自然条件称优，但投资环境不好。有村官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热衷于一夜暴富，贪图与国际接轨，全国第一，国际一流！我不喜欢这种浮躁。
　　曾新：不！大姐，环境能改善！
　　华文：原谅大姐让你失望，也请你谅解大姐。我并不片面奢求利润最大化，但任何投资都必须安稳第一，计算成本！
　　曾新：大姐，我会争取何支书支持。
　　华文：这里，有人的胃口被撐大了。那个养生天堂项目，如果有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一个村支部书记，一个实习大学生干部，无能为力！
　　吴百万一个人匆匆跑来。
　　吴百万：曾新，真对不起，没赶上！
　　
　　10-24：杜仲树e日、外
　　华文和吴百万都有些拘束，没握手。
　　曾新：华总，青龙镇的吴百万书记，北京统帅机关转业回来的，团级干部。
　　吴百万：实在抱歉。半路上，我的破摩托车罢工了，只好推着它走，迟到了。
　　曾新：你的小汽车呢？
　　吴百万：早卖了，还债。老债包袱背不起。
　　吴百万伸出手，华文和他握手。
　　吴百万：我有些问题，能不能请财神娘娘交个底：第一，你们投资，真金白银占多大比例？第二，你们买了地以后，自己马上建设，还是转租？还有，第三……
　　华文眼也不眨地盯着吴百万，暗自发笑。
　　曾新：回屋里坐下谈吧。
　　吴百万：我怕的是投资方搬来一些破铜烂铁打马虎眼，倒卖我们的土地，留下烂摊子……
　　曾新狠劲踩吴百万的脚，向华文陪笑脸。
　　华文：看来，吴大书记被蛇咬过。
　　曾新：在我们乡村，这方面教训不少。
　　吴百万：我求求你财神娘娘，善待我们农民兄弟，多留给我们一点实惠。好比杀一头猪，你们吃肉，让我们啃骨头、喝汤也行。莫扔下一堆猪屎和猪毛，让我们来收拾。
　　曾新：（挡话）吴书记，我们去村委会讲吧。
　　吴百万：不要怕我讲丑话！丑话都要讲在前头！我们农村想富难富。其中有个原因，就是有些人不仅不帮，反而来刮我们的血汗。连命根子土地也被占了！农村能好吗？
　　华文：大镇长同志，就算华某是一条大毒蛇，也咬不着你。我要投资，独资。一句话：这里必须大力攺善投资环境。
　　吴百万：我保证满足你！你哪点不满意，立即攺！
　　华文：中午吃饭，吴书记不赏光。我请曾新安排晚饭，我们沟通沟通。
　　吴百万：村里条件差！华总，你们几位赶回镇里去，我招待，住一晚再走。我们青龙镇，城镇化正加速，是投资人纵横驰骋的好战场。
　　曾新：吴书记，你跟我抢财神娘娘？
　　
　　10-25：小车旁日、外
　　吴百万和华文一拍即合，决定回镇里去洽谈。
　　曾新情绪一落千丈，不满全挂上了脸。他把吴百万拉到小车旁。
　　曾新：吴书记，你不能把华总带走！
　　吴百万：你，现实一点，不要考虑在村里再搞项目。你也去，老王也去。我们三个男子汉还怕拿不下……留不住她吗？
　　曾新：天堂村个别人是有问题，不过……
　　吴百万：你马上回国土局了，天堂村这边还有个大项目在折腾，华总的项目不能再来凑热闹。
　　曾新：我正是看他们搞不成，才请华总来。
　　吴百万：这算你为青龙镇招商引资作贡献。你有困难，我帮！
　　曾新：吴书记！你也这样？
　　吴万万：我答应你，招商引资，县、镇都有奖励政策。跟华总谈成了，你是惟一的中介人。按规定，不管几十万，我保证给你兑现。
　　曾新：（有苦难言）吴书记，你也这样！
　　吴百万：我怎样？怎么叫这样？这样又怎样？我是军人出身，不喜欢粘乎。华总，我必须带走，请她为青龙镇作贡献。你不要搞小动作、拆我的台！
　　曾新无话，打开车门，拔下了车上的钥匙，转身就走。
　　华文跨步，拉住曾新。
　　华文：老弟，我对不起你，让我去多看看吧，我会弥补的。
　　曾新交出钥匙。
　　华文：这辆车，我借给你用。你跟我到镇里去开回来。
　　曾新不上车，吴百万挤上了车。
　　汽车驶出，曾新目送。
　　
　　10-26：村委会日、内
　　曾新走进村委会办公室，何卫东正在给一男“村管”塞钱。男“村管”把钱塞进口袋，走了。
　　曾新扑向何卫东，把他衣领提起来，推开，踢倒了椅子。
　　何卫东：你疯了？
　　曾新：我弄死你的心都有了！
　　何卫东：你动手呀！
　　曾新：你为什么只管华总要一万？要10万呀！这样，卖掉30亩田，你就得300万！
　　何卫东：你诽谤，小心我告你！
　　曾新：你做暴富梦吧！她走了！
　　何卫东：原来你谈不成，找我出气。你露出了虚伪、贪心！你又当官，还想吃卖田的奖金！
　　曾新：咱们对天发个毒誓，帮村里引资不要奖金。敢吗？
　　何卫东：你根本引不了资，发多毒的誓也是假的。这下该懂了吧？别以为是个人就能引进投资，那百分之几的奖金不是那么容易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