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注定这个命

　　正如马莹说的那样，哥五个做了全小区的卫生，就在人们围坐在家里，吃着饺子过着小年的时候，哥五个劳动着也不老实，手上嘴上也不闲着，说说闹闹的心中那股高兴地劲头，也不比在家吃饺子差。事后哥几个狠狠地宰了谭博一顿，谭博那顿饭被宰的是真值，不仅谭博和马莹的所有隔膜都烟消云散了，谭博还形影不离的陪着马莹过完了整个寒假。
　　马莹开学了，谭博便和孙光又干起了文化行业，归文化局管的行业——摆地摊卖盗版录像带。八一也真实现了自己和卫东说过的话，正正经经的租了一间小板房，和三一起开了一家羊汤馆，起早贪黑的生意还不错。只是卫东仍然独行独往的，哥几个也就三对卫东的举动还能解释下，卫东那是天生将相之才，像咱们干的这些小打小闹的卫东地不会看上眼的，他需要做的只是等，等一个封王拜侯的机会。
　　谭博和孙光两人在一处路口摆起了地摊，用块布扑在地上，把录像带往上面一扔，就等着人们来买了。正值下班时间路过的人们也多了起来，谭博站在摊前冲着过路的人们喊着：“最新港台电影，瞧瞧看看啊。”孙光则坐在车子后座上两脚支着地，离着地摊老远的。
　　“喂！孙光在这卖这个呢啊？”以前一个老泡在孙光游戏厅的一个小青年路过，看见孙光跟孙光打着招呼，连停都没停一下。
　　孙光目光撇了撇那小子背影，这以前开录像厅和游戏厅时，都见了客客气气的叫声光哥，现在可好直呼名字了连站下都不来站的，平日里那些光哥前光哥后的，所谓哥们也就那么回事，还是自己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拜把子兄弟好啊。
　　“我说你站那么远干啥？恐怕别人看见你摆地摊丢人怎么着？谭博喊了半天没卖出一分钱去，看着孙光还站那么远跟没他事似的，心里就来气。
　　“那你觉得还挺风光咋的？”
　　谭博回过头来干脆不搭理孙光了，知道他这是又闹起情绪来了。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在地上扒拉着录像带。
　　“你看啥样的？武打的枪战的，逗笑的吓人的？”谭博见有人选了就问着，孙光见来买卖了也过来了。
　　中年男人一抬头问道：“有好的吗？”
　　孙光明白中年男人所说的好的是什么，失望的道：“没有。”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也不挑了，“卖这个不带点好的你卖什么劲啊？”说完走了。
　　孙光埋怨起谭博来：“我说弄点那样的的你非不让弄，挣个屁钱啊。”
　　谭博却不以为然道：“我答应过马莹不干那些下流的东西了。”
　　孙光翻起了白眼：“玩去吧你，干这些你就清高了？还不是被文化局的管这个那个的追着跑？”孙光一边说着一边搓起手来还跺着脚，看来是冷了。
　　不一会又有几个路过的停下来，在地摊上看了起来，这做买卖的就怕没人围，这一有人看人马上就多了起来，这一下哥俩精神多了，孙光也热情的给人推荐起来。
　　就在哥俩热情的给客人介绍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人群边上，哥俩正忙着也没注意，面包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问着二人：“你们有照吗？”
　　孙光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脸一沉悻悻地回了一句：“没有。”
　　结果录像带都被装上了面包车，当然了俩人也不会得到一分钱。
　　“你还清高不？”孙光问着谭博。
　　谭博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孙光看的出谭博心里也不是滋味，拍了拍谭博肩膀安慰着：“行了，就几盘带子，只当打发时间玩了。”
　　谭博看着孙光强挤出一点笑容：“这大冷天的，咱们就赔着钱打发时间玩啊？”
　　这一说冷，孙光像想起啥来了，还笑了：“这大冷天的你说要弄碗羊汤喝，在弄点羊蹄羊头肉小酒一喝咋样？”
　　谭博一听也笑了：“要不咱们走？”
　　“走啊！还等啥呢？狠狠吃牲口和三一顿去，去他俩那找找平衡把咱哥俩损失的都吃回来。”
　　提起了哥们和好吃的，俩人也把刚才的事甩脑后去了，哥俩骑上自行车去了八一和三的羊汤馆，到了羊汤馆哥俩站在门口，看见这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里人还挺多。
　　哥俩进去了正看见卫东在里面忙活着，又抄桌子又端盘子碗的，“太阳西边出来了？”哥俩问着卫东。以前俩人开录像厅事卫东都没掺和过，今天看到卫东在这里俩人有些意外。
　　虽然天挺冷，可是卫东脑门子上还是出汗了，抬头看见孙光俩人卫东叫着苦：“二位爷来了？你俩来的真是时候我这都快累死了，赶紧的把那边那桌子收拾收拾。”
　　“感情我们哥俩是跑这做苦力来了啊？”
　　卫东笑着说：“你俩这算是主动的，比我这被抓来的，说起来好听多了。”
　　孙光和谭博也干了起来，手上干着活嘴上也没闲着：“八一这哥俩挣这么多钱也不来雇个小工的，今天我得吃黄他。”
　　孙光刚说完，三端着一碗羊汤从操作间出来了，看见谭博和孙光也笑着打起招呼来：“呦，这俩爷来了？”
　　孙光一听，扔下手里的活问着三：“我说你们咋都一个毛病爷爷的叫着？有当爷的干这个的吗？爷就这JB命啊？我俩东西被文化局的给抄了，本想来上这蹭点吃喝平衡平衡，这可倒好感情是上赶着跑这做苦力来了。”
　　三笑着：“一会吃啥管够。”
　　“八一呢？”
　　“里边忙活着呢。”
　　谭博点了下头：“这牲口还真行。”
　　八一还真兑现了自己和卫东说过的话，本本分分的用辛苦挣着钱，虽然累点可是却很踏实，这也是八一以前从没感受过的，也很乐在其中。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好人，也没有生下来就是坏人，最初的我们只是一张白纸，只是生活给我们涂抹了太多的颜色，环境改变着我们的心态，而心态却改变着我们的一生。现在的八一如同平静的湖面，可是又能平静多久呢？一个小石子一阵微风，也足以激起一阵波澜。
　　命，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吗？八一安安分分的沉浸在满足之中，可就是有这诸多的外界因素，把他拉回原来那个轨道上，甚至比原来那条路还荆棘满布，是宿命？是环境？
　　八一从厨房出来，虽然也是满头大汗的，可在他那咧着嘴露着牙窟窿的笑容里，看的出八一挺满足的。
　　“我艹！这下哥几个都齐了啊。”八一看见了谭博和孙光。
　　“王老板，拿什么犒劳我们这些苦役啊？”孙光看着八一咧着大嘴，自己心里也十分高兴，也忘了自己录像带被没收的不愉快了。
　　“哈哈，好说好说，我这有羊蹄羊头肉，在来上一盆热呼呼的羊杂汤你说咋样？”哥五个又齐了八一的心情更是不错了。
　　“你这一说我口水都出来了。”谭博和孙光干的更起劲了。
　　哥几个忙活了一阵，见店里也没啥客人了，哥几个找了个空桌子坐了下来，一看表都快八点了，店里还剩几个也快吃完了。谭博早就等不及了，催着八一：“我说差不多了啊，我这肚子早饿的叫了。”
　　卫东在边上笑着：“你那是饿的叫了，还是馋的？”
　　八一笑着站起来：“哥几个也累半天了，都坐着，我准备去啊。”说完进了操作间，不一会刚才八一说的那些吃的就都端上了桌子。
　　哥几个在一起话就多，谭博喝了一口小酒又想起来小摊那点事，跟哥几个叨咕着：“今天我们哥俩买卖好啊，一盘带子也没剩，可就是他妈的一毛钱也没看到。”
　　八一傻乎乎地问着：“咋回事？”
　　孙光嘿嘿地笑着：“都让管事的抄去了呗。”
　　“喝酒，不提那丧气的事。”卫东举起酒杯招呼着。
　　“哥几个走着。”
　　卫东找了个小碗在盆里盛了一碗羊杂汤，然后往里边放了两大勺辣椒油，汤都变成了红色。
　　“我靠！你要吃吃肉啊，和着做半天苦力你跑这吃辣椒来了？”谭博看着卫东碗里的羊杂汤叫唤着。
　　卫东笑了：“你懂啥？要想香辣和咸，这才叫刺激。”
　　哥几个谈的正热闹，外面又进来三个客人，一进门就喊着：“来三碗羊汤和一盘羊头肉。”
　　哥几个正喝的痛快，这点钟还来了客人有点扫兴，三一抬头道：“对不起三位，小店关门了。”
　　“你们那不吃着呢吗？我们是不给钱咋的？”三位客人不满意了。
　　三位客人的话不怎么中听，哥几个没发作那是小酒才刚刚开始，八一站起来：“那行，三位稍等一会我这就做去。”说着放下了酒杯进了操作间。
　　“我艹！”谭博嘿嘿地笑着：“这大牲口真变了个人似的啊，这要是以前骂街就是轻的，弄不好就得动手，现在还美美的干活去了。”
　　“你叨咕啥呢？你们这是黑店咋的？”三位客人听到了谭博的话，还以为说自己呢。
　　孙光这个来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卫东连忙拦了下来小声跟孙光说：“别啊，你这不是砸八一和三的买卖吗？”
　　孙光气鼓鼓的又坐了下去，那三位客人一见，这要不是有人压着非打起来不可，也不言语了。
　　八一把客人点的东西上全了，又坐了回去和哥几个闲扯起来。孙光逗着八一：“你们雇小工不？我和谭博给你俩当小工来吧，反正我俩那地摊也摆不成了。”
　　不等八一和三开口，卫东抢着道：“倒贴你俩都别请这俩，咱哥几个到一起准没好事。”
　　孙光不服着：“你不掺和也不让我俩掺和啊？现在咱哥五个就都在这呢，你说能出啥事？”
　　那三位客人两杯酒下肚，又开始闹了起来：“老板，汤凉了给热下去呗？”
　　八一望了望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三拦住说：“我去。”说完端着客人的羊汤去了操作间。
　　一会三又出来了把汤放到客人桌子上，然后又回到哥几个身边说笑起来。
　　“我说你笑啥？”客人看着三笑就觉得不对劲。
　　“我艹！我笑你也管啊？”三一回头梗起了脖子。
　　“你咋说话呢？艹啥艹？这饭我们不给钱。”
　　卫东一见只好又站了起来做着和事佬：“三位对不住了，这年轻人说话啊就这个口头令，那不是骂三位呢，不过你看这笑也确实没啥不对的，为了这个就不给钱有点说不过去吧？”
　　“你算干啥的？跟你说不着，那小子笑准没好事。”
　　卫东也有点火了还想在说什么，八一走了过来，卫东连忙拦住八一，八一笑着说：“没事，你别拦我。”然后又问着客人：“你说出来为啥不给钱，这顿饭算我请的你们看行不？”
　　客人望着八一：“为啥不给钱？你说你要是在汤里吐口吐沫，我还能捞出来给你看啊？”
　　“我草拟妈！从进来我就忍你们很久了，爱吃吃不爱吃滚蛋，把钱付了少一分也不行。”三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三位客人。
　　“我艹你妈，一个卖羊汤的牛B啥？”三客人也还起嘴来。
　　卫东一笑，松开了拉着八一的手。
　　八一看了看哥几个又看了看卫东，问着卫东：“你不拦着我了是不？卫东我告诉你听好了，我也算听过你一次了，以后别在他妈的劝我说什么正道啥的？”
　　卫东冲着八一点点头：“我懂，不过今天这事让我来。”卫东一转身脸上带着笑去端客人桌子上的汤盆，“等着啊，我给你们重做去。”
　　三看着哈哈地笑了起来，叫唤着：“哥几个有好戏看了啊，你们看卫东这又挨骂带笑的，有人要倒霉了。”
　　三位客人还没明白过来三话的意思，卫东手里的羊杂汤已经扣在了其中一个客人的头上。
　　哥几个也过来了，八一却拦了下来，八一走到三位已经吓得老实了的客人面前，说道：“我叫王八一，我就是一个卖羊汤的，吐沫吐到汤里没法捞出来给你看，可我能证明给你看一个卖羊汤的牛B不牛B。”说着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一个客人头上。
　　三位客人害怕了酒也醒了，跟八一晃着手：“别，别误会，不是那个意思。”
　　八一也不理那套，拎起一个瓶子往说话的这位头上砸去，接着又抓起一个杯子问着刚才说卖羊汤的牛B啥那位：“牛B不？”
　　“牛B”那位一个劲地点头。
　　“啪！”八一手中的杯子砸了过去，八一瞪着俩眼珠子骂着：“我问的是你牛B不？不是问我牛B不，牛B不？”八一又抓起了一个杯子又问着。
　　那位捂着头，血从头上流了下来，惊恐地望着八一：“兄弟你牛B我不牛B。”
　　八一手中的杯子又砸了过去，嘴里还嘟哝着：“谁让你说俩答案了？”
　　被卫东扣了一盆子羊杂汤那位，连忙给八一作揖：“大哥大哥，消消气我们错了，我们给钱。”
　　“给钱是吧？”
　　“给。”
　　“掏钱滚蛋。”
　　第二天八一和三的羊汤馆就关了门，八一又去派出所做了客。唉！有时就是这个命，要说不是注定的还真别叫这个真，也别再跟我们说那些大道理了，我们都懂可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