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龙出世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氏补天创造了人类，伏羲氏教人结网捕鱼，饲养牲畜，神农氏尝遍百草，帮助人类辨别出各种植物的药理作用，找到了稻、黍、稷、麦、豆作为粮食的五谷。人类没有君臣、贫富、贵贱之分，无虑无忧地和睦相聚。
　　本书说的就是发生在这个时期中华大地上的传奇故事，而这个故事早已沉到湖泊水下去了。
　　话说这里有个女人，长得有些奇形怪相，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头上长角，屁股上有尾巴，嘴角连着耳根，眼珠像鸟蛋那样凸在脸上，两耳垂肩，双手过膝，两个奶子像瓠子一样拖到肚皮以下。五十多岁还是细皮嫩肉，一白二胖。有位身材魁梧、肩宽体壮、胸脯肌肉黑油油的闪光发亮的男人喜欢她，同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十来年，尚未生男育女。这样给他们生活带来了烦闷，人们背下议论纷纷，都叫她怪女人，并投来歧视的目光。
　　这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天气闷热，蚊虫飞舞，男女老少都来到高坡的石板上躺着聊天乘凉。而这位怪女人自然显得有些不太合群，一个人躺在一棵大松树旁，赤身裸体躺在石头上，活像一条白鲢子。
　　到了半夜时分，只见天上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离开星座；慢慢地飘落下来，在天空飘游了一圈以后突然燃烧成一团脸盆大的火球，像支利箭直射那棵松树，把树枝劈开了一半，稳稳地落在怪女人的身上。乘凉的人们都为这个怪女人捏了一把汗，这下把她可烧毁了，纷纷跑到她的身边。而奇怪的是这位怪女人正在呼呼大睡，酣声如雷，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火星。她的男人吓得全身发抖把她摇醒，只见她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瞪着围着她的人群。男人问她刚才有何感觉。她羞羞答答不好开口，人们问了半天，她说刚才我做了一个美梦，肚里有个孩子了，还是龙子呢，说完害羞而嘻笑地在山坡上奔跑。
　　就这样怪女人真的怀孕了。可更为奇怪的是，这一孕就孕了三年零六个月未能分娩，而郎中再三检查是胎位端正，一切正常。
　　有一天，男人在大山里抓回一条蟒蛇。那蛇有碗口粗细，长有数丈。男人正欲给这条巨蟒剥皮开膛破肚，吩咐怪女人烧火煮汤。怪女人点火加柴，当水快烧开之际，锅底突然爆炸，炸得锅翻水泼。怪女人被烫得头昏眼花，感到肚子一阵疼痛，知道自己将要临产，杀牛样的大声嚎叫。男人只得放下蟒蛇，扶她上床分娩。回头不见蟒蛇去向，男人也无心寻找，跑步请来郎中帮忙。
　　身边的人听说怪女人要生孩子了，纷纷前来道喜。有的拎鸡鸭，有的献米谷，上门恭候佳音，看她生的是龙是凤。谁想那怪女人在床上滚了三天三夜，结果生下无头无尾，无手无脚圆圆红红的一个肉蛋来，有小盆口大小，摸上去有些烫手，柔软还有弹性。那肉蛋从床上滚到地上像皮球样地弹跳了几下，把那个接生的郎中吓得大叫，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子，道喜的人也像麻雀见着了鹰，“轰”的一声四处躲闪，背下里捂着肚子笑得眼泪流。这下可把男人气得脸都变了色，暴跳如雷地像踢皮球样的把肉蛋一脚踢飞出门外；肉蛋竟然还没有踢破皮，在门口蹦了一圈滚进阴沟里去了。那怪女人也跟着吓昏死过去。
　　过了几个时辰，怪女人慢慢醒来，见男人已经气得外出做事，就起身出门，望阴沟里那肉蛋浮在脏水上还不停地转动，心里一阵酸楚，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就上前伸手把肉蛋捡回家中，放在大盆里洗了洗，再拿干布擦干净放进被窝里，像老母鸡孵蛋样的又孵了一个月。这天，他男人想到怪女人已经满月，该起床干活了，给她烧了一只鸡，准备拆洗被子，更换床单，打扫房屋，好忘了过去，重新生活。可他到了床边就闻得一股剌鼻的酸臭味儿，像床里藏着一坛臭咸菜。就问怪女人怎么回事，怪女人看样子枯叶包不住火的，只好把肉球的事说了。
　　这下可把男人气得跳了起来，拍桌子骂她太不像话，这么多年都没给我生男育女，不生也就算了，却给我生了个肉球。你又不是老母鸡，真是，丢个笑话把子给别人，让人背后戳我脊梁骨，骂我没做好事才落了这个倒霉的蛋滚到家来，使我出门抬不起头来，站在人面前矮了一大截，现在你还把它放在被窝里孵出了茅缸臭。还不快交出来给我。怪女人抹着眼泪，像交出自己的儿子那样依依不舍地把肉蛋交给了男人。男人看到肉蛋像见着了仇敌，眼里冒着火，牙齿咬得咯咯地响，顺手欲把它扔出去，可又想，说不定哪天怪女人又会捡回来的，于是把它放在地上，拿出剥蛇皮的那把长刀要给肉蛋一劈两半。
　　在男人正欲动手的时候，怪女人冲上前双手托起他的手腕子，跪在他面前哭喊着：“求求你了，你可不能劈它呀，那是剁了我的心呢。”说着就哭成了泪人儿。男人见她那么伤心，手也就软了，说那总不能把它放在家中臭一辈子吧?怪女人一想也是的，只好借口说把它埋在屋后的山坡上吧。坟头上面栽一棵带刺的仙人球，一来我要是想念它，就到山上去看看，二来别让人开荒碰着了它。男人仔细一想，也好，这肉蛋不知里面装的什么鬼玩意，要是一团发臭的血水，在家中劈开了还脏了一块地方，日后想起还吃不下饭呢。
　　男人只得把锄头扛在肩上，用衣袖捂着鼻子，一手像拎死狗样的拎着肉蛋出了门。来到房后的山坡上，选择一块杂草丛生而又向阳的平地，把肉蛋放在一边，举起锄头就挖坑。可没挖两锄头，地面冒着火星子，男人蹲下细看，原来下面是石头，还是很大的石块子，怎么也挖不下去，他只好换个地方挖，可锄头一下去就是石头，一连换了几个地方都是石块，坑没挖成，还把锄头口崩了好几块。
　　他想怎么回事呢?过去他在这里开荒，开到哪里都是肥沃的土地，今天怎么长成了石头，真是遇到鬼了。这样一想他还有点害怕，就草草地把挖到石头上的土往边上推了推，又在边上铲了几块草皮子堆成一个小坑，再去捡那个肉蛋，没想到那肉蛋又“扑通扑通”滚到山洼里去了，男人像追兔子一样追了一身汗，也顾不上肉蛋脏和臭了，把它紧紧地抓在手抱在怀里，累得气喘吁吁地回到山坡上，再次把肉蛋放在小坑里，抓块草皮子压在上面，再到边上刨了一块土，放下锄头，弯腰双手捧起那土块向肉蛋上面填去。
　　就在他手上土块还没落在肉蛋上时，天空突然“轰”的一声劈雷，震得他手头一抖，土块掉下砸了自己的脚背，全身一阵酸痛。他惊恐地抬头望着天空，刚刚是阳光普照，怎么突然变成了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呢?只见一道白光刺向肉蛋，那火光像利剑一样刺得他头昏眼花，晕头转向。男人哪里经得住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抱头就逃，逃了几步又想，那锄头还丢在山上呢，开荒种地可离不了它。回头想捡回锄头，这一回头不要紧，只见那肉蛋被那道白光刺开，成了莲花瓣子，从里面钻出一条白得发亮的、长着爪子的小蛇来，那小白蛇说来也怪，笔直地向男人身边追来，张嘴“哇哇”地叫者，像在喊他“爸爸”呢。
　　这下可把男人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不要命的往回逃去，别说是锄头，就是鞋跑丢了也顾不上捡，射箭样的跨进门坎，立即转身关上门，拉紧了门闩，身子一软倒在门里，全身冰凉，手脚不停地抖动。
　　这时，怪女人正在家中一个劲地抹着泪，见男人成了这个样子，就上前扶他坐起来，问他发生了什么大事。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怎么也说不出来。怪女人给他端来一碗热水，他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手拍拍胸口，慢慢打起精神，就把上山埋肉蛋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可平时胆小如鼠的怪女人现在一点也不害怕，精神抖擞地推开男人，拨开了门闩，冲出门外，可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男人也出门看看，天还是那样的天，阳光普照，万里无云，他问怪女人刚才可听到了雷声，怪女人说什么也没听见。男人感到十分的奇怪。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这天中午，男人开荒种地回家，挂了锄头，脱下外衣，来到厨房，见锅是冷的，未曾煮饭，连叫几声怪女人，无人应答。他只得找到里屋，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见怪女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一条半人来长、杯口粗的白蛇躺在她的怀里。而这蛇长得十分奇怪，头像牛头，顶上长着鹿角，两眼凸起，还有四条鹰爪子样的小腿，全身白鳞子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