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村官上任>十五、麦苗青青

十五、麦苗青青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5-08-31 20:19:08      字数:8546

  春旱夏涝是冀中南、鲁西北、豫北一带多年来的普遍现象。“春雨贵如油”这句流传甚广的民谣,就是这一地区春雨特少的写照。水成了制约这一地区农村、农业发展的瓶颈,也是农民增收的拦路虎、绊脚石。
  “水是农业的命脉”这句话也充分说明,水在农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和地位。对于缺水严重的广大华北地区来说,水还是制约城市继续发展、工业继续腾飞的重要因素。因此,党中央、国务院把南水北调这个得民心、顺民意的重大工程,作为一个重点项目正在积极地酝酿筹划中。
  沙湾村紧靠大沙河的南岸,历史上就有这样一个谚语:春天刮风沙满天,夏天雨水把地淹,收沙收水不收粮,三年两头过见年。解放后,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前几任党支部书记带领广大群众,与天斗、与地斗、与恶劣的环境斗,植树造林锁风沙,自力更生把井打,使昔日的穷沙窝变成了林茂粮丰、鸟语花香,闻名遐迩的“农业字大寨”的标兵,全国植树造林的模范。
  可是最近几年,党支部书记胡希能一门心思跑名、跑官、跑利,群众生活、农业生产根本挂不上号、排不上位。再加上农产品价格偏低,种地的利润小,荒废土地的现象不断发生。
  新一届村民委员会一上任,就把恢复、发展农业生产放在第一位。可是老天爷就是不作美,进入春季以来,一场像样的雨也没有下,地里的麦苗光发黄、不长个,毒毒的太阳晒的麦苗耷拉着叶。乡亲们盼雨的心情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望眼欲穿”。王天龙他们虽然组织乡亲们积极修理旧井,但是,终因年久失修,地下水位下降,浅井根本抽不上水来。过去的几眼深井,只剩下一眼能用,同时水量也小的可怜,愁的乡亲们“嗷、嗷”叫。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新一届村委在办公室里召开了紧急会议,主要议题就是抗旱保麦的事。大家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王天龙心情沉重地说:“同志们,从电视里和报纸上专家们的分析看,今年的春旱还要持续发展。不尽快解决水的问题,全村近三千亩小麦有可能一半颗粒无收,发动群众掀起抗旱保苗的高潮,是当前摆在我们全体村委面前的一项刻不容缓的紧急任务。望大伙献计献策,尽快拿出好办法来。”
  从来不知道作难滋味的笑面虎胡占礼也愁眉不展地说:“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没有水难办哪?”
  连长崔明轩紧接着说:“是啊!老天爷是指望不上了,给它烧香、磕头也不会领情了。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打深水井。”
  胡占礼说:“打井还不好说,找打井的人推不出门去,可钱从哪里来?人家是碾子、磨——实(石)砸实(石),不赊欠。”
  王天龙说:“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打井就是一句空话,解决钱的办法我倒想了一个。”
  胡占礼催促说:“啥办法?你快说说看,省的大家作洋难。”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大伙儿同意不同意?如果同意,钱能凑多少?够不够用?我心中也没有底。”
  胡占礼不耐烦地说:“你快说吧!甭瞎磨蹭了。”
  “我的办法是发动群众自愿筹款,一块不嫌少,千元不嫌多,九牛爬坡,个个用力,也许能解决抗旱打井缺钱的燃眉之急。”
  “这倒是个办法,就是不清楚群众认不认这个事。”老会计冯一山担心地说,“前几年胡希能搞了一次筹款,有高息的诱惑,捐了四、五百万。可是,到如今别说利息了,连本都还不了人家,现在都知道上了大当了,再叫捐难度就大极了。”
  妇女主任闫秀荣摇着头说:“是啊!现如今群众一提筹资就头痛,我看难办呐!”
  胡占礼鼓劲说:“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干部带了头,群众争上游;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党员,党员看干部。这些二十年以前的老话,你俩都忘了?咱们要是带好头,群众肯定没说的。”
  王天龙接着说:“我也知道乡亲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靠地里抱食过日子不容易。可是,在群众有困难,需要我们干部的时候,我们却无所作为,拿不出解决困难的办法来,能对得住群众吗?群众为啥选我们?不就是‘信任’二字吗?只有带领乡亲们渡过当前的难关,我们才能无愧于心地说,没有辜负乡亲们的信任,群众才会对我们新一届村委会刮目相看。”
  “这话在理,我赞成。我们都把自己的小金库翻蹬翻蹬,能凑多少凑多少,亲的己的再发动一下,我看打个三眼两眼的深井没问题。”经胡占礼这么一鼓动,大家的信心也足了。
  王天龙却认真地提醒说:“大家同意我很高兴,但是有两点必须讲清楚,那就是筹款自愿。要好好的和家里的人商量,不能闹矛盾,这是一。二是筹款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有利息,麦收后还清。这些都要给乡亲们讲明白,给家属们说清楚,咱们先明后不争,免得事后落埋怨。”
  “行、行。”大家都表示同意。
  “天龙,你们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村里还在银行里存着十余万元,是准备修村的形象工程——花园的专项资金。存折在一把手里,给他说一说先取出来用一用,反正那也不是急事,麦收后有了钱再还给他也不迟,我认为准行。”冯一山满有把握地说。
  王天龙对此也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知道冯一山和他不是一般关系。鼓励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一山哥,那就拜托你辛苦一趟,给书记说一说,如果行那当然更好,不行的话也可以退一步,用那个存折做抵押贷几万款也行,事你看着办,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冯一山笑着说:“行,那你们就瞧好吧!”
  时间不等人,散会后的村委们分头行动,积极的向群众宣传着村委会的决定,并通过村中的大喇叭向外广播着。
  冯一山除了准备自己的款,给亲朋好友打招呼带头以外,还有另一项重要任务——借存折。这件事他虽然在会议上打了保票,但是,事后他认真的一想心中还真有些犯嘀咕。骑虎难下的他提前吃罢晚饭,硬着头皮向胡希能的家中走去。
  他的家离胡希能的家并不远,说话不及就到了。“当、当、当。”紧跟着“汪、汪……。”
  “谁呀?”胡希能从屋里走出来问。
  “是我,冯一山。”
  “啊!是大会计呀!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欢迎、欢迎。”他西北风刮蒺藜——连风、带刺地说着,走到大门口拉开了门。
  胡希能的话使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这次准得砸锅。他跟着他往里走,脑子里思考着良策。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何不就此把话引入正题。借着“风”说:“胡书记,今天我来既不是东风吹来,也不是西风刮来,而是干风把我唤来,旱的发黄的麦苗把我催来,为了抗旱打井的需要,我不能不来。”
  胡希能也不是赖僧,不会被冯一山牵着鼻子走,岔开话题说:“吃姜还是老的辣,冯老兄向你祝贺了。”
  他阴阳怪气的话让冯一山浑身发麻,为了全村父老乡亲们的抗旱大计,只好坐在椅子上听下去。
  “冯大会计,我听别人介绍说,前两天你把他俩专门请到家中,好酒好肉的款待了一顿,一定收获不小吧!能透露点儿消息吗?”
  冯一山听了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的?“噢,原来如此,那天他派了黑盯梢。”他正想着又听到他的挖苦声。
  “大会计先生,村委会又是开会又是发动的,那么忙,怎么有空儿到我的寒舍来坐坐?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会计亲自来有啥指教?小弟洗耳恭听。”说着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冯一山的心情是复杂的,既佩服新班子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愿得罪这位实权派。他清楚他产生怨恨的原因,一是没有在砖厂去留问题上同他保持一致,欺骗了他,伤了他的自尊。二是和新班子,尤其是和他的死对头王天龙走的太近,使他心理不平衡。三是选举后没有及时来看看他,误认为是故意疏远他。
  事到临头他强带笑容地说:“胡书记,咱们在一起干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几年来你对我各方面照顾的不赖,我从内心感激你。你也了解我这个人的秉性,对谁也没有啥坏心眼。眼下大旱,麦苗发黄,乡亲们盼雨盼干了眼。谁顺从民意,谁会赢得民心,望你不要错过赢得选民的好机会。”
  胡希能一听到“选民”二字,脸上火辣辣的发烧,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心里恶狠狠的说:“‘选民’算老几?要不是老子失误,上了他们得当,哪会有王天龙他们的今天?这次是我大意失荆州,也是他们瞎猫碰到死耗子。”他想到这里阴阳怪气地说:“想打井抗旱好事嘛,我一千个拥户、一万个支持,这种得民心的好事谁想干谁去干,我决不会拉后腿儿、出难题儿、使绊子儿。可是打井需要钱,你掏腰包?”
  “我当然要拿钱,大伙儿打井,大伙儿凑份子,人人有责嘛!不过钱不多,够了我就不劳你的大驾,再来麻烦你了。”
  胡希能不怀好意地说:“你有钱你凑,我没钱。谁有钱叫王天龙找谁去,他不是能耐大的很吗?还用的着求别人。”
  冯一山趁机说:“你没钱,可咱银行帐户上有钱哪!先取出来救救急,不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吗?何乐而不为呢?”
  “银行里有啥钱?”
  “修花园的钱哪!”
  冯一山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心里说那个钱他还想着,可是早已花的差不多了。在县城为儿子搞装修、买小车就用去了三分之二,再加上零碎八五地给田翠花几个上炕礼,已经剩下寥寥无几了。只好吱吱唔唔地推托说:“不行,那个钱谁也不能动。修花园是咱村的形象工程,都上了报纸、进了广播,花了我咋着向领导交代?”
  “我也不是说花了不还,修园子现在也不急,等闯过当前这个难关,麦子丰收了,老百姓不会不认帐。我可以担保,……。”
  “你拿啥担保?”胡希能想借此机会摸一摸他的家底,探一探他当会计以来到底沾了多大的光。
  “我的人格和两个院子,足可以值个十万、八万的吧!如今小麦正是拔节用水的时候,水再跟不上全年就完了。常言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不然那损失可就大了,望你三思而行。”他苦口婆心地提醒说。
  胡希能大失所望,不耐烦地说:“王天龙他们本事那么大,这点儿事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你就甭跟着瞎操闲心了。”
  冯一山耐着性子用商量的口气说:“胡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存折的钱咱不取出来,把存折当抵押,贷点儿款咋样?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咱俩一块去。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他第一次低三下四的求他。
  胡希能恶狠狠地说:“不行,死蛤蟆说出尿来也不行。俗话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眼下不正是遛遛他们真本事的好机会吗?”
  冯一山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说:“胡希能啊胡希能,不是我隔着门缝把你看扁了,而是父老乡亲把你看透了。你的落选是木匠戴夹——自作自受、天地报应、罪有应得。抗旱保麦这么大的事,我作为一个有点儿良心的会计能不操心吗?你身为党支部书记,整天价讲为人民服务,处处说为人民造福,那不能光“呱嗒、呱嗒”嘴就算了。我有今天的好生活,你能过上超过乡亲们几十倍的好日子,钱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乡亲们的血汗养肥的。你用劲拍拍自己的心窝子,用嘴问一问自己的良心,你这样做能对得起谁?还有没有一点儿做人的起码良心?”
  他说到这里时胡希能想张口,他摆了摆手说:“你先别表白,等我把话说完。你过河拆桥,种下蒺藜就不怕扎了自个儿的脚?你知道乡亲们背地里说你啥吗?败家子、下三滥。我看你是瞎子害眼——没救了。”他说完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向外走去。
  胡希能两个傻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影,肺都快气炸了。他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着过急、这样骂过人、这样揭过短。他也十分清楚,他的事他都了解,万一把他逼急了捅出去曝了光,那就皇帝出殡——事大了。他想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病倒在床的赵桂芹对他俩的谈话听的真真切切,冯一山的怒骂为她出了一口恶气,也为胡希能变的不通人性而伤心。“唉——,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离他而去了。”她自言自语地说。
  冯一山回到家里都快十点了,妻子看到他满脸懊恼、垂头丧气的模样,关切地问:“你咋着了?愁眉苦脸的不高兴,是谁惹你生气了?”
  “除了那个混长东西,还能有谁?”
  她困惑不解的问:“孩子他爹,你说的那个混长东西指的是谁?他咋着惹你生气了?你给我说说,我抽空儿找他给你出出气。”
  “唉——。”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他把村委会商量打井抗旱,自己答应找胡希能借存折的经过以及和他闹翻脸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她劝着说:“孩子他爹,还是消消气吧!俗话说,君子不给牛致气。对他那种四六不懂的人,用不着生那么大得气。不过,……”。
  “不过啥?”
  “还用问吗?蚧蛤蟆过门槛——蹲腚又摔脸呗!要是换了我,肯定给他不拉到,非把他摆坏的底儿朝天不可。”
  冯一山面带羞色地说:“是啊!我正为此事犯愁呢?头一次办事都办砸了,心里堵得慌,后悔当初不该给天龙打保镖。”
  “后悔也晚了,甭瞎诼磨了,还是快睡吧!”
  “是,骑马坐轿,不如睡觉。”他说着向里间屋走去。上床休息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件件往事涌进他的脑海里。
  十五年前的一个寒冷的冬天里,老天爷一点儿雨雪都没有下,抢墒种下的小麦苗在饥渴、寒风中打着扑拉儿。也因地下水位下降,浅井几乎抽不上水来,乡亲们眼巴巴的看着全村有三分之一的冬小麦,有绝收的可能。
  老书记急了,动员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肩挑盆端打响了全民抗旱保丰收的人民战争。老书记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冒着刺骨的寒风奔走在一千五百多米长的引水干渠上,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他的身影。渠也修好了,水也“哗、哗”地流进了干涸的麦田,他却晕倒在河口的大堤上。不同的年代,同样的事件——抗旱保麦收,前后两任书记的态度和行动却截然不同,谁对谁错?谁荣谁耻?界限分明。美好的回忆,使他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忽然老书记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梦幻中。“一山那,你是唯一的老人了,传、帮、带的事就拜托你了,你可不能辜负了乡亲们的希望啊!”
  “老书记您放心,我一定改恶从善好好干,像您那样拉革命车不松套,带着大家往前走。不过,”
  “不过啥?”
  “我第一次就没有完成任务,心里老是堵得慌。”
  “你也不要过于自责。这件事依我看也许是好事,它让你看清了胡希能的真实面目。一山,我相信你,再见!”
  “老书记、老书记。”他喊着从梦中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第二天上午参加筹款的乡亲们,陆陆续续的从四面八方向村委会的院中走来,办公室里也站着许多人。冯一山快速地写着收据,坐在他身旁的崔明轩一五一十地点着钱。王天龙、胡占礼、闫秀荣三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给前来积极参加筹款的乡亲们热情地打着招呼:“感谢乡亲们的信任和支持,我们代表村委会谢谢老少爷门儿们!”
  “谢啥?”一个老大爷高兴地说:“这也不是你们的私事,你们费力操心为大家办好事,大家理应谢谢你们才是正理。”
  “对、对、……。咱们先谢谢村委会的干部们。”许多人向应说。
  为了加快进度,王天龙叫闫秀荣帮着崔明轩一块收。崔明轩点清一把钱喊到:“孙书明,一百元整。”
  “孙书明,一百元整,请你把收据拿好。”冯一山说着把盖有村委会大红印章的收据,递到了孙书明的手中。
  “程远理,八十五元整。”闫秀荣喊到。
  “程远理,八十五元整,请你把收据拿好。”冯一山说着把收据递过去。
  ……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拄着拐杖,弯着腰缓步走进村委会办公室的小院子。王天龙快步走过去,双手扶着老人说:“孙大爷你都这么大的年岁了,身子骨又不好,还亲自来,我谢谢您!”
  老人名叫孙道福,是解放前的老民兵、老党员。直到今天对集体的事仍然十分关心,自豪地说:“天龙啊!你大爷我年纪是大了点儿,但心不老。俗话说,大河里有水小河里满,集体的事我不能落后,年轻的时候当民兵,你大爷我还在县里得过奖、戴过大红花呢!”他三句话不离“戴大红花”,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骄傲,更是他的光荣。人生在世一辈子,能留下一段佳话、留下一段自豪和光荣、留下一段津津乐道的历史,也算不白活——值了。
  王天龙扶着他,向排队的人打着招呼说:“诸位请赏光闪一闪,先叫孙大爷交。”
  “行,孙大哥(孙大叔、孙爷爷)您先请。”排队交钱的人说着闪开了一条路。
  孙道福说:“天龙啊!人太多我就不进去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发黄的小布包儿说:“天龙,我没有啥大钱,是平时你大娘卖鸡蛋攒下的几个碎钱,凑个份子,一不要嫌少,二不要嫌麻烦,零票多,不好点。”
  王天龙激动的双手接过来,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他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孙大爷,这哪是钱哪?明明是您老人家的一片心哪!有您这样的老前辈、老革命支持我们,我们再干不出一个样子来有愧呀!我们决不辜负大家的信任和希望,努力为大家办好事、办实事,带好一个无愧于良心、无愧于乡亲、无愧于祖宗、无愧于子孙的好班子。”他说完双手捧着孙大爷沉甸甸的小钱包儿,在乡亲们的热烈掌声中,眼含热泪向办公室里一步一步地迈着。
  崔明轩双手接过来,缓缓地放在桌子上。在众乡亲们的注目下,解开小钱包儿的红绳儿,然后一层一层的轻轻地掀开,被封存多年的钱露出了它的真实面孔。崔明轩一张一张地数着:“一分、二分、三分、……,一毛、两毛、三毛、……一块、两块、三块、……,一共是五十八块六毛九分钱。”
  冯一山郑重地写好收据,双手递给王天龙,他转身走到孙道福的面前说:“孙大爷,这是收据,一共是五十八块六毛九分钱。”说着把收据递到他手里说,“孙大爷,你把收据保存好,等麦收后有了钱,我和村委会的干部们打着锣、敲着鼓、吹着洋号还你钱去。”
  孙道福高兴地说:“不用还,不用还,为咱自个儿办事还个啥?”
  冯一山的大儿子冯如畅听说村委会为打井抗旱保麦收,号召组织筹款的事,二话没说送来了一千元。他文化水平高,知书达理,对集体的事情和公益事业特别关心、热心,从不落后。要不是他父亲在村里干着,早被选上村干部了。
  党支部委员杨金玉送来五百元。王天龙劝他坐一会,他说家里有事低着头回去了,他为自己在村支两委会上的弃权而后悔。
  全村筹款工作进展顺利,出乎了王天龙他们的预料。截止到下午五点半,全村共筹款八万九千七百八十五元六角九分整。
  救灾如救火。筹款还在进行的时候,王天龙就让胡占礼给打井队通了电话,答应第二天早九点前准时到村。筹款一结束,村委们连夜分头行动,配合四个生产小组的组长召集开会,布置任务,选择落实打井位置,并准备着打井所需的一切材料和用具。
  父老乡亲们一听说明天就要打井了,高兴的不得了。年龄大的把高兴挂在脸上,年轻的小伙子们,却把高兴用在腿上,连蹦带跳地奔走相告。下通知找用具,比干部的腿跑的还快,一直忙到深夜十二点多,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县水利局打井队组织的四盘打井架子如约而至。各组组长立即组织好人员干起来,十点钟就正式开了钻。而造纸厂的污水释放出来的股股臭气,却被忙忙碌碌的人们所遗忘。
  老会计冯一山安排好打井的事以后,根据王天龙的意见把筹款帐目认真核实整理好后,第二天就公布在《沙湾村政务公开栏》的墙报上。按交款的时间顺序,一户一户地登记在公开栏内。
  王天龙3000元;胡占礼2500元;崔明轩1600元;冯一山2000元;闫秀荣2500元;冯如畅1000元;杨金玉500元;……孙道福58.69元;……。
  随着冯一山书写时所发出的“呎呎”声,人名、钱数不断的增加着,而停下脚步瞩目观看的人们越来越多。自建立公开栏几年来,无论它如何变化着自己的面孔,却始终没有引起群众的兴趣,在群众的眼里,它的内容基本上是唱戏的胡子——假的,或者是没有实际价值的文章、闲话,或是应付上级检查的遮羞布。因此,人们懒的看它一眼。
  今天不同了,谁为打井抗旱贡献了多少?是小葱拌豆腐——一清(青)二白。它是一块试金石,测试着每一个村民对集体事业的关心程度;也是一把尺子,量出了每一个干部、党员,为群众着想的尺度;更是一面镜子,好人还是恶人,光荣还是耻辱,都会在它的照射下现出原形。
  捐钱不在多少,关键是你有没有为为集体、为社会着想的心灵。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一目了然。公开达到了宏扬正气,树立新风,激励上进,鞭挞落后的良好效果,必将为促进民风和社会风气的根本好转,而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打井的事也进展的十分顺利,经过全村群众和打井队师傅们几个昼夜的共同努力,八眼深机井顺利下管出水。清澈透明的井水滋润着干涸的大地,水到之处,裂开嘴的麦地不断地发出“噗、噗、噗”的响声。水过之后的麦田里,到处向外冒着水泡儿泡儿。枯黄的小麦苗开始直猛起来,慢慢地伸直了腰。几天前乡亲们那紧锁的眉头舒展了,愁容变成了笑脸。
  而在政务公开栏的末尾处,不知是谁又写上了新内容。在“感谢乡亲们对村委会工作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的下面,又添了这样一句话:“村委会的领导们,你们是这次打井抗旱保丰收的功臣。我代表同意我观点的人,谢谢你们。”落款是,村民。
  经过几个昼夜的浇灌,沙湾村的大地彻底变了样。绿油油水灵灵的麦苗,在阳光的照耀下,在井水的滋润下,在全村群众的辛勤呵护下茁壮成长着。麦苗青青,一派丰收在望的绿色美景。
  不倒翁冯一山也焕发了青春,不仅样样工作不落后,还根据王天龙的安排,加班把打井的财务支出情况,清清楚楚地公布在《政务公开专栏》中。除十一家困难户全部退清外,把余款按比例全部退回给筹款户,共计退款:四万零二百一十七元六角九分。帐面余款:零。
  帐目的及时公布和退款的实际行动,再一次使乡亲们感到惊叹,对以王天龙为首的新一届村民委员会更佩服、更信任了。
  打井抗旱保麦收的初步胜利,使百姓高兴,群众满意。但是,也有的人不痛快,他就是村党支部书记胡希能。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胡希能大伤脑筋的时候,他和田翠花的偷欢之事,又一次被人逮了个正着。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